封氏冷脸打发了的薛家下人,脸色非常地不好,回去之后,自然是另有一番地添油加醋,说了士隐老儿,对着薛家和少爷是如何如何地不恭敬之类的。
薛蟠本就是个浑人,哪里是能受气的主儿,闻言便是大怒。
他在金陵一向蛮狠惯了,因着畏惧薛家的权势,也没有人敢在他头上惹事,更是纵的这位胆大包天的很。
如今甄家这样不知趣,扫自己的面子,还真是欠修理的很。
那下人虽然有撩拨主子替自己出气的意思,可是薛蟠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也不敢太过了。若不然,只怕内宅的太太知道了这些,就能将自己的皮剥了。
在薛蟠的耳朵边上,这样那样的嘀嘀咕咕了一番,听的薛蟠喜上眉梢,点头不已,显然是满意非常的。
士隐还不知道这弥天大祸就在眼前,还在气愤这薛家的不知礼。
内宅隐隐约约地听到些消息的封氏却是被唬的不行,这些年的安逸日子过下来,冷不丁的出点事儿,还真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英莲恼不得要打起精神来,一边儿安慰母亲,一边儿地替父母处理些杂务,以慰母怀。
封氏身上有些不爽利,这行程便耽搁了下来。虽然请了大夫来,说是没甚么大碍,可是母亲年纪也不轻了,英莲不敢怠慢,衣不解带地在封氏床前伺候药食。
封氏劝了好几次,都说自己不碍事儿,英莲还是不放心,可是她自己眼圈儿青黑,怕母亲再忧心自己,添了别的症状就不好了,便回房休息不提。
瞧着英莲这样,封氏也只得强撑着好起来,若不然,女儿再病了,那可真是糟心透了。
几幅汤药下去,心思又放宽了些,主要是士隐的安慰。贾雨村作为本地的父母官,自己这个恩人有事儿,他岂能袖手旁观?
又了官家的支撑,就算是地方豪绅,也不敢为难自家,不用太过担心。再者,还是早日地好起来,他们才能早日地离开这是非之地,薛家总不会跑去姑苏吧!
封氏听了这话,才算是好了起来。甄家这里想的好,士隐虽然是个温厚的性子,可也不敢大意,自然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等封氏好了之后,便收拾好了各色东西,准备启程离开了。
却不想,薛家果然是无法无天之徒。等甄家离开金陵城三十里地之后,却被薛蟠带着豪奴堵住了前路。
听着管家的回禀,士隐的脸色阴沉地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送上。还没吃饭,我要饿死了,去煮饭了。滚蛋了。
第194章()
薛蟠带着人将甄家一行人堵在了金陵城外;透过帘子,远远地瞧着薛蟠得意洋洋的模样,士隐黑了脸,还真是欺人太甚!
“老头子;你的女儿,许给我们家大爷为妾;进了我薛家的门,也算是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嫁个小门小户的要强上许多吧?怎么这般不识趣呢?”
薛蟠闻言;竟是大觉有理;点点头,一副桀骜之态。在这金陵城,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自己,就别说是个小小的金陵府尹了。
自然地,他们也不是那般鲁莽,略微地打探了一番,知道士隐与贾雨村是旧识。可是对于薛蟠来说,金陵府尹还是没大放在眼里的。
他们这里说的热闹,甄府的众人却是气的不行,后面马车里的封氏与英莲自然也能听到这番动静。即便是往日再多老成,可英莲也不过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罢了,哪里见过这番阵仗,就是封氏,也被唬的不行,将女儿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让女儿瞅见她的惶恐。
“这是什么话?这样无礼是为着什么呢?我们甄家世代书香,哪里有送姑娘为妾的道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还请这位公子速速地让开道路,否则,咱们可就要报官了,咱们家老爷,与金陵府尹贾雨村贾大人可是故交,若是不想吃官司,那么就识相些。”
甄府管家这几句倒也有些不卑不亢,可是听在薛蟠耳朵里,那简直就是笑话。再者,这甄家还真是不识相的很,洛里啰嗦的,让人烦躁!
瞧着自家主子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小厮自然是知道他要发作了,急忙地喝令了家丁们,上前抢人。
这要说,英莲一个姑娘家,虽说有出门,可平日里都是带着帏帽,哪里就让这呆霸王瞧见过了呢?
惹出了这一番祸端,还真是让人郁闷的不行。
却实在是不赖英莲,是士隐的老丈人,封肃,自家女婿带着女儿外孙女儿上门了,带着各色地礼品,自然地就要显摆一番,就这样英莲的美丽俊俏的名声就传扬了出去。
薛蟠听见了哪里还能不心下痒痒呢?
自打薛家大老爷过世之后,薛蟠就成日里处于斗鸡走狗的状态下,成日里在金陵城欺男霸女的,不成个样子。
他母亲在内宅,并不晓得自家儿子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再者,她一辈子也只有这样两个孩子,闺女即便是再如何地懂事,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成为别人家的,只有这个儿子,是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怎么能不宠着呢?
再者,他如今年纪还小,等大了就更加地懂事了。
薛王氏是这个心思,对于薛蟠更加地纵着了。薛蟠自然也是不孚众望地长歪了。
对于薛蟠来说,似乎还从没有什么是自己得不到的,听到了英莲的美名之后,他还打发人去封肃那里走了一趟,花了五两银子就让封肃画了英莲的画像来。
瞧着这画像,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啊。再瞧瞧自己身边儿的这些丫头,真是没一个能看过眼的。
薛蟠越想心里越是念着了,就想着,无论如何呢,也要将这个美人儿弄到手里。
打发了人去士隐那里求娶,也算是求娶,正儿八经地轿子抬进薛府,还不行么?
想着士隐之前的羞辱,这会儿这番义正词严就更加地让人恼怒了。
薛蟠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这会儿已经耐不住了,挥着手,就让下人们开始动手了。这几日文的不行,那就只能动手强抢了,他还不信了,这美人儿弄不到手了。
却说,这个时候,有另一个倒霉之人,唤作冯渊的,带着几个小厮下人,骑着高头大马的,路过了此地。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三位,即便是绕了一个大圈儿,还是遇见了。
“薛蟠,你又在欺负人了?你成日里欺男霸女的,还真是纨绔的紧啊。仗着你薛家有几个臭钱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冯渊虽然也是个纨绔子,可与薛蟠有许多的不同,他虽好男风,可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从不勉强。
与薛蟠曾经也因为男子,大打出手过。是以,两人算是有宿怨。今日瞧着薛家的豪奴围了人家的车队,自然是看不过去了,拉住了缰绳,讥讽道。
“姓冯的,上次是瞧在小月仙的份上,让你躲过去了。这次,我也懒得理会你,你还是自己早早地离开,这里与你无干!”
薛蟠正是气头上呢,不过也没有牵扯其他人的意思,骂了两句,便不理会了。
“嘿,这天下的不平事,自然是要有人管的,我虽然日常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可是你薛傻子欺负的,肯定是好人,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薛蟠平日里觉得自己威风八面的,对于别人叫自己“大傻子”也是有所耳闻的,可是还从来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儿叫,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分出一部分人围住甄家的车队,一部分人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冯渊。
年轻人起了口角,动手也是有的。可是瞧着主子的模样,只怕是善了不了了。
薛家带来的,虽说是酒囊饭袋居多,可是人多势众,倒还真是打架的好手。
冯家这里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冯渊鼻青脸肿的模样才算是让薛蟠解恨了,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对着冯渊道,
“冯渊,这也不过是个小教训罢了,你若是识趣,就带着人回去吧。若是不识趣,瞧我怎么收拾你。”
冯渊惹了这样一场事体,身上没有一处好的,也气恨,自己带着下人,爬上马,走了……
甄家一众人被围着,也走不脱,倒也没有多少的畏惧,尤其是刚刚与冯家的小子动手之后。看出来这些人是些不中用的,那就好了。
他们这里,可是有好几个好手呢。目送着冯渊滚蛋了之后,薛蟠便又将目光聚集在了甄府的管家面上。
“说说吧,到底是个什么章程,难不成还要我娶了你家姑娘不成?也不瞧瞧,不过是个穷酸书生的女儿罢了,若不是长的有几分姿色,爷还瞧……”
“怎么?薛爷,说吧,继续说啊,继续耍狠啊!”
众人惊骇地发现,不知何时,薛蟠竟然被劫持了。那男子有几分痞赖,一身劲装,面色有几分僵硬。
“你,你是谁?放开小爷,你可知道我是谁?”
薛蟠倒也是浑不知愁的模样,依旧梗着脖子哼道。
“知道,知道,不就是金陵薛府的家主么,薛蟠薛大傻子么。这金陵城,谁还不知道你呆霸王的大名呢?”
那男子漫不经心地道。
“哼,知道就好,知道就赶紧地放开小爷,若不然,我将你千刀万剐了!”
那男子闻言,却是有几分恼了,手里把玩着的刀子也不知道就怎么地从薛蟠的脖子边儿擦了过去。
虽然觉得下巴底下一凉,可也没感觉到疼,薛蟠后知后觉地去摸了一把,却是一手的血。
“血,血……”
呆愣愣的薛蟠立时地就腿软了下去,旁边的小厮们唬的半死,哪里还敢上前去搀扶他,只好任由着他瘫在地上。
薛蟠这里自然是有老成的,立即地对着那男子抱拳道,
“好汉爷,咱们家公子不懂事儿,有话好好儿说,咱们是金陵薛家,望您瞧在薛家的面上……”
“行了,金陵薛家,好了不起么?放行吧,我最看不惯这些欺男霸女的行径了。若不然,才懒得理会这些闲事儿呢。”
那男子压根儿就不买账,对着那长随道,不过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离开薛蟠过。
瞧着他眼神中带着的阴狠,薛蟠吓的一哆嗦,立即地挥手,
“赶紧地放行,放行!”
众人听了,急忙地退到了两边儿,让甄府的车马离开。士隐虽然一直在马车里,可是外面的事儿他还是听到了看到了。
“壮士,搭救之恩,何以为报?”
“不用报答,我听人说,封肃将贵府女儿的画像五两银子卖给了薛家,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得罪谁了。”
“多谢提醒。”
士隐诚心诚意地道谢。
“客气。”
那人说完,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薛蟠瞧着那人没了踪影,有些后怕的时候更多地不甘心。
“将甄府的那小丫头留下,让两个老不死的离去!”
这话还没说完,就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头皮扎进了后面的树桩子。
这一下,几乎是吓了个半死,薛蟠软倒在地的同时,一股尿骚味儿也出来了……
就是小厮们,也吓的半死,又觉得他实在是太丢人了些。当然了,他们自己腿软的站不起来了这事儿,绝对是不会承认的。
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薛蟠面前,道,
“主子,咱们回吧,这人邪门的很。城南卖豆腐的王家,有个女儿,才十二,长的是真绝色,咱们去找他家,花上二两银子,买回来,可好?”
薛蟠还哪里有不应的,手脚并用,爬上马,却不想,没有半点儿力气,掉了下来。
瞧着他这副窝囊没出息的样儿,甄府的下人们立即地都笑了出来。可又怕惹恼了人家,人人都是低着头,只是肩膀抖的厉害。
瞧着他们一行人走了之后,士隐才淡淡地吩咐了管家启程。之前的那人,他也是心中有数的。之前元泽走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他留了一个护卫,留着不时之需。当时,他还觉得元泽是太过婆妈,却不想,今日就用上了。
垂下了眼睑,士隐的心思更加地复杂了,竟是不知道自己该感激元泽的费心安排还是什么。
不过想着封肃的行径,真是让人厌恶透顶了,这门亲,不认也罢。
封氏在后面马车里,自然是听见了外面的这番动静。听着这事儿竟是自己父亲惹出来的,她也只有凄苦的份儿,搂着女儿,眼泪就忍不住地掉落下来了。
英莲自己几乎被唬破了胆子,可是看着母亲这样伤心,也顾不上别的,强撑着笑脸,安慰封氏。
封氏将女儿的神色看在眼里,既是欣慰,又是心酸。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心里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了眼泪,似乎是要将满腹的酸楚都哭出来一般。
英莲自己面上虽然淡定,可实际上,她心里也极为地不好受。谁知道,自己好端端地出门子一趟,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呢。尤其是来自亲人的出卖,更是让人觉得心寒。
可她知道,最为为难和寒心的是母亲封氏,即便是士隐不大理会岳家,可是封氏对于封肃,还是极为孝顺的。这些年,背着士隐,接济了封家不少。谁知道,好没得着,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儿。
想着这一次回金陵,母亲将多年积攒的闲散银钱都交给了外公,为的就是让他多买几亩良田,日后老了也有个养老之资。
却不想,回过头来,这位老父亲竟然将自己的女儿给卖了。对于封氏来说,即便是再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毕竟女儿更为重要些子。
对着封肃的那些怜悯,如今半点儿不剩。要说怨恨,她倒也不敢生这不孝之心,可是总有那么点子不甘心罢。
自此之后,对于金陵封肃那里打发来的求救的也好,装可怜的也罢,封氏是一概不管的。
倒是省了多少的麻烦事儿,英莲虽然面上不动声色,陪着母亲哭了一鼻子,也算是将心中的郁气发散了一些。
母女俩默默地垂泪,却也不知道另一辆马车里士隐的怨怼。
出了金陵地界儿之后,士隐越是想,越是不甘心的很,手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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