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说是太医的,可是如今的贾府,还哪里有什么资格请太医呢?王夫人听了,立即地就转身走了,就怕自家老爷羞恼。可是,她的这一行为却是坐实了王氏是嫌弃自己的!
瞧着贾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贾母也是觉得老二装的有些过了。贾母难得的对贾赦有了几分同情之意。
“行了,这里没外人了,说说吧,两兄弟加起来一白多岁的人了,丢不丢人?说吧,为何要动手?”
“儿子也不知道哪里惹着大哥了,竟是不停地揭着儿子的伤疤,儿子本来就因为买庄子的事儿就羞愧,可是大家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是以,是以,儿子一时没忍住,没想到惊扰了老太太,是儿子该死!”
贾政跪在地上,低着头,谁也没瞧见他的神情,只觉得其中的悔意非常。贾赦却是一副谁能奈我何的模样,依着贾母,也是爱答不理的,贾母虽然知道是贾政的不对,可是下意识地就训斥了贾赦一句,复又觉得不对,便又将兄弟俩一起骂了一通。
“兄不兄,弟不弟的,瞧瞧你们,百年之后如何去见祖宗,如何去见你们父亲,自己还是好好儿地想想吧!老大,你弟弟过几日也就搬出去了,你略微地忍忍。老二,此事本就是你做的不对,难道你兄长教训你几句,你还有道理了?”
“是,老太太!”
这次,兄弟二人倒是齐心地认了错。很快地,大夫就来了。贾母便停下了训斥之语,先让大夫诊脉息。
“两位老爷都是外伤,只要敷药就不大要紧了。还请老太君放心。”
山野乡村的,哪里还能有什么好大夫了,这位也是个半调子,不过,治伤倒是拿手,因着这乡间最多的伤病不就是这些跌打损伤的么?
开了外敷的药,内服的药之后,那人便拿着贾府赏的要钱,很是高兴地走了。
今儿还真是出门见喜,遇上财神了。
等到王夫人替自家老爷擦药的时候,才发现他腹部的青黑,又是一番哭天抢地,这下,贾政的心里才算是平衡了。王夫人略微地诅咒了几句贾赦,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贾赦兄弟开始了养伤的日子,贾琏出手,自然是非同凡响,很快地,就在隔壁村镇,找了个二十倾地的庄子,这主家要价也算公允,又瞧着贾琏谈吐不俗,自是有相交一二的意思在,二人好生地磋商了价格,很快地就达成了协议。
当下,贾琏也不敢做主,又在附近打听了一番,确定没事儿了,这才与主家去了衙门,过户了之后,才将银钱如数奉上。
那人觉得贾琏很是痛快,果然觉得自己的眼光再是不差的,对着贾琏,又是热情了几分。
贾琏回去之后,从王熙凤那里听着了自家父亲与二叔两人打架之事,竟是一副目瞪口呆之像。当然了,这也不怪他没见识,这事儿,走到哪儿,只怕都是奇闻吧。
这世人,不管是闹到什么地步,也不会公然地动手啊,大家哪怕是后面恨不得将对方弄死,面上也是兄友弟恭,一派和睦啊!好半晌儿地,贾琏才回过神来,急忙地问道,
“老爷没事儿吧?不行,我还是去请个太医给老爷瞧瞧,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地,可要怎么好哟!”
贾琏抬脚地就出门子了,这老太太那里的差事儿还没交代呢,王熙凤这话也只能咽下去了。
想着老爷前几日让二爷带回来的那些银票,他那样儿地替自家儿子着想,那么二爷再如何地孝敬他,那也不为过。
王熙凤爱怜地亲亲自家儿子,这般想到。
“什么?琏二哥,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史俊伟一副震惊非常地问道,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位,竟然能动起手来。可是瞧着贾琏面上没有一丝玩笑之意,也由不得史俊伟不信。随即,似乎觉得自己的表情不对,便有些讪讪然,
“抱歉,琏二哥!我这就打发人去请一位来。这位,和你们贾府还是有几分渊源的,你放心用就是了。”
“多谢表弟了,我如今说那些虚话闲话也没意思的紧,只能说,往后表弟有用的着哥哥的地方,只管开口罢!”
“琏二哥这话却是过了,你往日里对弟弟如何照顾呢,我怎么能是那样绝情的?你们府上虽然如今有些难处,可还没到那个地步呢不是,再者,谁家没个难处呢?依着我说,琏二哥还是早作准备为好,总之琏二哥这一房受的牵连总是多些。”
“嘿,没想到表弟还真是个明白人,又有什么办法呢?老太太偏疼二房,我们也只有吃亏的份儿。好在日后就分家了,谁也牵扯不到了。”
贾琏说了几句,也并不在多言,总归是家丑,也没什么意思不是。不大一阵子,王太医便来了。
“王大哥,这是我姑祖母府上的,你也知道,贾府的,求你去一趟,多承情了。”
“行了,你小子找我,我还能推辞了不成?哟,琏二爷,一向少见了,可是府里那位带玉的哥儿又不好了?”
这位是谁?却是王君效的侄孙,如今太医院当值,听着史俊伟相请,还哪里能不来呢。谁知,竟是往贾府去的。
“王太医见谅,我厚颜求了表弟,这才劳动您的,这回,却不是为着宝玉,是家父病了,求你过去一趟。”
“成了,你们兄弟二人都请了,我还有诊金可拿,又哪里有什么可推辞之礼呢?这就走吧!”
他倒是痛快,这才算是让贾琏保住了几分颜面,对着史俊伟还是小王太医,都是颇为感激。
史俊伟亲自将二人送到府门上,这才打发人去陈府上去请表哥来,这样一出好戏,若是没有人分享,真是憋的慌啊。
又乐滋滋地吩咐了厨房准备了上等的席面儿,又是吩咐小厮去酒窖拿自己私藏的竹叶青,送去隔壁王君效府上两瓶儿,算是谢礼了。
老爷子最好这一口儿,这是如今年纪大了,因着保养之故,倒也不大能喝上了。他家老夫人管的可严着呢,想着自己过几日只怕又要受到这位老夫人的一顿数落了,史俊伟也只得苦笑。
“老爷,二爷去外面求了一位太医上门,说是要为老爷请个脉息,您是见还是不见?”
刑氏站在帐子外面请示贾赦道,贾赦因着脸面青紫之故,窝在房内,谁也不见。听了邢夫人之言,便道,
“还不赶紧地请!”
这次,他倒是愿意见人了,当然了,也有着略微地得意,自家儿子就是个孝顺的,瞧瞧,就算贾府没落了,无官无职的,自家儿子也是个有本事的,这不,太医就请到了,不为别的,就为着儿子的这份孝心,自己就算是被人笑话两声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越发兴了的贾赦嘴里还哼着小调儿,让小王太医与贾琏好笑不已,请脉之后,却道,
“老先生不大要紧,也只是外伤罢了,之前上的药一般,我这里有上好的棒疮药,还有内服散淤血的,照着上面的方子用便是了。”
“多谢您了,劳累了。琏儿,将王太医请过去,也给你二叔瞧瞧,也是你的一番孝心不是。”
“儿子知道了!”
第177章()
贾琏听着自家老子摆谱让他送王太医去给二叔请脉;觉得好笑非常;对着自家老子的那点子心思他也是尽知的;这扎心窝子之事他也乐意的很呐。
王太医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个也是瞧;两个也是瞧,还能看一场好戏,如何就能不去呢?
因着自家叔祖之故,对着贾府的事儿他知道也甚是详细,就是贾府兴盛时;他也是那府里的常客,那位含玉的公子,即便是房里的丫头病了,也是要请自己过去的,如今他老子病了,倒是没多大的动静儿。
当然了,依着贾府如今的地步,如何能请到太医呢,王太医可不会想这些,心下尽是鄙夷。
“二叔,我请了王太医过来,请请脉!”
他的话果然地让贾政岔气儿了,咳了好半晌儿地,才轻轻地应了一声儿。王夫人也是很高兴,这还有太医,果然,琏儿是个好的。总比那个吃里扒外的凤丫头强上许多。
当然了,这会儿她只顾着高兴,却越发地显得自己的宝玉是个没用的了,这事儿王氏却是没想到的。
等着宝玉被贾政责备的时候,她倒是想起来要怨恨贾琏了,可这话如何能说出口呢?
人家是一片好心善心地请了太医,为自家二叔瞧病,这再怨恨上人家,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呢?
“没多大事儿,只是皮外伤罢了,只是伤在内里,要好好儿将淤血散开了,也就没事儿了。”
王太医诊脉之后,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那点儿小短胡须道。
“多谢你了。”
贾政还端着他贾府二老爷的架子,不咸不淡地道。王太医眼里闪过一丝不虞,贾琏在一边儿瞧的真切,心下也有些恼怒,这是个什么意思,又不是他请来的,真是不知所谓。
当然了,这次得罪了王太医,那还真好了,日后再有事儿,自己可不就是现成儿的借口了?
贾琏心思急转,面上半点儿不露。将小王太医打发了之后,贾琏便拿着之前的房契地契,与太医之言,去贾母那里复命了。
听了贾琏之言,贾母颇为赞赏地道,
“果然还是琏儿有出息,如今咱们府里,虽然落魄了,好在这些世交还给些面子。”
贾琏但笑不语,让老太太再做些春秋大梦好了,真真儿是与自家二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果然不愧是母子啊。
“老太太,这是地契和房契,您收好了,等着二老爷的身子大好了之后,再说搬家的话儿吧。如今又是这样的天气,一时挪动起来,还真是不大好呢。”
总归,贾政这一房,不是明儿就立时地要搬出去的,让老太太高兴高兴也是好的,要是再手底下露些出来,自己儿子的私房不就更多了么?
“好,好,果然,我的琏儿是个好的,这才是兴家之象啊!”
贾母果然高兴,又将自己的一匣子珠宝递给了贾琏,
“拿回去给你媳妇儿和姐儿做首饰吧,瞧着她头上半点儿珠翠也无,倒是可怜的紧呐。”
贾琏谢过了贾母之后,便捧着那匣子走了出去。
老太太还真是个让人没话说的,既然能得了好处,那自己多奉承奉承,其实没啥问题,想着以王熙凤的伶俐,多往老太太这儿走走,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多的好物件儿了?
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贾琏的胃口,果然一次次地就被养大了,以至于到了最后,与自家父亲一起算计老太太,那也是心安理得的很呐。
贾母本是为了笼络贾琏才出此下策,谁能知道,竟是养虎为患,真是时也命也!
到最后,贾母颇为不甘愿地咽气了,到底,也没瞧见自己心心念念地宝玉能有多大的出息,瞧着他仍是一团孩子气,也不知道贾母后悔不后悔!
“宝玉呢?”
贾政服药之后,便是问起了自己身边儿唯一的儿子。王夫人只怕他又要磋磨宝玉,连忙道,
“他如今正苦读功课呢,老爷要找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喊他过来。”
往日里这么说,贾政自是儿子的功课要紧,并不会真的就叫人来,可是今儿个,却是不同,王夫人瞧着贾政竟是点点头,她也无奈,这老子管儿子,还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只能好生地吩咐了丫头,赶紧地将那个小祖宗带过来。
宝玉听着老爷又叫他,唬的脸都白了,可是如今又没有那许多的丫头去替他求救了,这府里的丫头,主子可不是他,都是琏二的,琏二吩咐了,只要二老爷传宝二爷,就一定要盯着他去二老爷房里,千万别去后面儿惊扰了老太太。再者,这府里又不大,去老太太那里也是要经过贾政的屋子的,没奈何了,宝玉只得怏怏儿地跟着丫头的脚步,去了他老子的房里。
早就听着老爷的心气儿不顺,他也没敢淘气,没敢闹着玩的,好生地做了一番功课。可是贾政成心找茬儿,还能让他逃过去了?
“啪……”这一板子下去,别说是宝玉了,就是一旁的王夫人都觉得疼的慌。果然,宝玉已经疼的快要背过气了。
“求老爷别生宝玉的气,我现在可只有这样一个儿子了,要是再打坏了,日后我可要靠哪个去啊?”
说起这个,王夫人心下就恨起了已经离家去找自己姨娘的贾环了,这要是那个孽畜在,自己的宝玉还有个分散老爷注意的人在,如今呢?那个下贱玩意儿竟是离家出走了!可真是苦了自己的宝玉了,她不求情,让贾政出气了倒还真是好了,求情之后,贾政却是打的更狠了,没几下,宝玉就面如金纸,汗将整个儿人给煮透了!
贾政瞧着这样,倒也觉得不好,只怕老太太知道了又伤心,又责备自己,立即地就让宝玉滚蛋了。
宝玉咬着牙,告辞了出去。王夫人也顾不得丈夫了,后脚儿地就跟上了,徒留贾政一个人在屋里,孤鬼一般清冷。
“琏儿,你能不能再去请那王太医来?宝玉被你二叔打了,这会子却是发热了!”
半夜时分,王夫人打发人将贾琏从床上叫起来,他本就奔波了一整日,累的半死,如今还哪里管的上什么宝玉,宝石的。
“二太太,我劝你还是找人去找个附近的大夫来,那是太医,你当是咱们家现在能随便请来的啊?我没那个能力,请不来太医,就是今天白日里,也是托了史家表弟的福,这才能请来的。我告辞了!”
贾琏还真怕宝玉有个什么事儿,王夫人再赖到自己头上,那可糟心,忙不迭地就闪人了。
将王夫人气了半死,又别无他法,只好让下人们去请附近的大夫来。那大夫擅长的是跌打损伤的,这发热,却是一般的很,开了些虎狼之药,便拿着诊金走了。
王氏并不大通晓这些,便急忙地让人将药给煎了,然后给宝玉灌了下去。这药倒是见效的很,第二日,宝玉就退烧了,可是也伤了他的根基底子,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第二天,得知消息的贾母狠狠地将贾政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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