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话音未落,就听着平儿道,
“奶奶,去林府送礼的人回来了,您要叫进来问话么?”
“行了,让她进来吧,让二爷问问,省的人家又要怀疑咱们主仆两个了。”
贾琏闻言,急忙地又是安慰了一番娇妻,王熙凤也是见好就收,两人不在纠缠这个。
果然,知父莫若子。没过两日,贾赦便开始闹了,这如今住的地方可是自己的儿子置办的,怎么能便宜二房呢?老太太把持着自己的私房,不就是想贴补二房,贴补宝玉么?
瞧着琏儿前两日那样为难的样子,老太太也不说替琏儿着想,即是这样,那就让二房彻底地分出去吧,他就不信了,老太太真能那样狠心地不给大房一点儿财务,若果真是那样,就别怪自己真做个不孝子了。
贾赦自己是个混不吝的,当然没有多少的策略,之前还会顾忌点儿,这阵子,宫里的元妃失势被贬,二房还有什么可依靠的呢?不就是老太太了?
“老太太,您也好歹地为琏儿考虑一二啊,他也是您的亲孙子啊,而且还是嫡长孙啊,如今,咱们的落脚之地都是琏儿想法子弄来的,您好歹地拿出点儿来,让琏儿出去活动一二啊。这一大家子,总要吃喝啊,这没出息,坐吃山空,可该怎么办啊?”
“行了,这二十顷地的庄子,也够咱们阖府吃喝了,你也别来我这儿哭穷,不就是想算计我那点子私房体己么,你给我滚,真是个混账儿子,连老娘也要算计,你个不孝子。”
“老太太,你要是不答应,那二房就分出去吧,这庄子是琏儿弄来的,二房自己出去找宅子住吧。”
自己本就没有谋略,既然这样,就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目标。果然,贾母脸色铁青地瞧着长子,这个混账东西,还真是不孝子,这是要气死她啊!
“大哥,咱们如今正该同心协力啊,怎么能起内讧呢?”
贾政痛心疾首地道。
“行了,别和我说那些大道理,瞧着你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就恶心的很,我是长兄,你的恭敬呢?”
“呃……”
贾政并不擅言辞,贾赦这样胡搅蛮缠,他还真是无话可说,只得在地上团团转。
贾母瞧着贾赦洋洋得意的模样,沉声道,
“你是一定要分家了?”
“那是自然,我得为琏儿着想,可不能牵连了他,再者,我现在还有孙子呢,如今连个玩的地方也没有,多可怜啊。”
“那我的私房你也别惦记,我都交给二房,你可也同意?”
“老太太,你真是这样狠心么?”
贾赦带着震惊道。
“还不是你先逼的,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贾母垂下眼皮,略带着几分淡漠地道。
“好,好,好的很,那老太太日后也跟着二房去吧,既然您一直骂我是个不孝子,我就彻底地做一回不孝子好了!”
没法子的贾赦,也只能这样恼怒。
“好,你宽限几日,让你兄弟去找宅子,尽快就搬出去,可好?”
“成,最多五日,五日之后,若是不搬出去,咱们再说。当然,从今儿开始,二房每日交二十两银子的伙食和住宿费用,我可是不白养着闲人的!”
“成,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拿去吧。”
贾母冷漠地拍给贾赦一张银票,贾赦满心悲怆,还真是没想到,老太太真是对自己没有半点儿的母子情分了。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了。
他虽是个不中用的,可是自家弟弟更不中用,好吗?想着贾政那副道貌岸然的德行,贾赦掩下了眼中的那一丝厌恶,竟是诡异地泛起了一丝笑意。
贾母虽然觉得贾赦有些奇怪,可是也不大在意,主要是长子一向都是个没出息的,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罢?
贾政拿着贾母那里得来的三千两银子,想着也找一个这样的庄子,一家人又能得出息,又有居住的地方。当然了,这自然是有心人的指点了。
好在,贾政的运气不坏,竟是遇上了故人。当然,若是在以前,依着他的性子,哪里会理会这些小人物呢?只是,如今,落魄了,也只好寒暄周旋一二了。
“政老爷,您这是去哪儿呢?”
瞧着他对自己还算恭敬,贾政的心里好受了许多,便停下了脚步,与古董商人冷子兴说道一二。
“是呀,我正要出去找找牙人呢,想置办个庄子。”
“咦,这倒是巧了,我也去牙行,正好儿顺路了。我和您说,您可千万小心一二,别被那些人给欺骗了,现在这人啊,真是可怕的很呐。”
贾政闻言一怔,有些感激地道,
“说的是呢,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说的是呢。府上虽然大不如前了,可有两位老爷齐心协力,宫里还有娘娘在呢,只怕不日就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届时,让那些小人瞧瞧!”
几句话,就捧的贾政心悦不已。可惜,他没发现的是,冷子兴眼里闪过的鄙夷之色。
两人联袂去了牙行,说了各自地要求,冷子兴的古董铺子开不下去了,说是要兑出去。这个倒也好办,不一阵子,就说完了。
贾政的倒是麻烦些子,等冷子兴出来的时候,贾政还与牙人说着要求呢。
听着这人这样多的要求,那牙人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主顾,很是推荐了些子自己手上的好货。自然呢,银钱也是不便宜的,贾政捏捏自己荷包里的那三千两银票,也只能降低要求了。
冷子兴在一旁儿听了一阵子,觑得牙人去拿另一本子记录的空子,走上前去,道,
“二老爷,你若不急,那就多去走几家吧,别只在这一家。”
贾政听着有理,谢过了牙人与冷子兴之后,便告辞了出来,冷子兴自是一同地跟着出来了。
“政老爷,若是您要的急呢,我这里倒是有个庄子,只是朋友的,他家并不在这里住了,阖家去外地谋生了,产业处理地就有些急,价钱吗,倒是要三千两罢了。”
“咦,这样么?那一起去看看吧!”
贾政听了,当然高兴。两人便一起地去了冷子兴朋友的庄子上。这个庄子,倒真是不错啊,瞧着这荷塘,瞧着这凉亭,贾政很是满意,连连点头。
瞧着他满意,冷子兴便暗暗地有些得意,这样好骗,真是个废物点心。
贾政付了定金之后,便兴冲冲地回了庄子上。指手画脚地说了那庄子有多大,又和何等好的景致。至于出产么,若不是冷子兴说项一二,他还真是忘记问了。
暗暗地摸了一把冷汗,贾政觉得这个冷子兴是个可交的实诚之人,心中感激更甚。
贾母听了小儿子的话,虽然是半信半疑地,可是贾政连连地保证,又有贾赦一副半点儿不信的质疑之色。
贾母觉得这长子定是嫉妒二子,倒是将那些疑惑给放下了,略微地带着些赌气,贾母拍板定下了这宅子。
贾政很是高兴,便兴冲冲地带着银票,与冷子兴两个去了衙门过户。负责过户的小吏略带疑惑地与贾政冷子兴一二又确认一番,听着双方都点头说没问题,也不管那许多了,又有冷子兴之前的打点,自是不会那样多管闲事的。
很快地,这过户的手续便办好了。贾政拿着地契回去了,冷子兴拿着银票,也是走了。临走之前,又往小吏手上塞了一块儿银锭子。
“琏二爷,事儿办好了,这是银钱,我先走了。”
“好兄弟,谢过你了。若是以后还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来,我们家虽然落魄了,可好歹地还有几门子亲戚呢。”
贾琏拍拍他的肩膀,又拿出了二十两,算是谢意了。冷子兴知道,这钱不收下,只怕贾琏会不放心,倒也是欢喜地收下了。
贾琏瞧着,果然眉目又舒展了几分。他还真是没想到,这史家表弟这样本事,一个冷子兴罢了,就能让二叔上当。
哼,若是老太太不那样偏心,自己哪里会使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算计自己的亲人呢?
当然了,二叔一家子只怕也没有将自己当成亲人吧,自己也别自作多情地往上贴了。
冷笑一声,贾琏将钱装进荷包,回去向自家老爹交差了。虽然父亲也是个贪心的,可那是自己的亲爹,孝顺他,那是自己该做的!
第176章()
贾赦听了贾琏的话语;又瞧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碟银票;对着他道;
“行了;这些你拿去吧;为我的孙孙攒些家产吧。”
贾赦拿了两张之后;其余地都交给了贾琏;倒是让贾琏颇为意外。只是一向地他有些畏惧父亲;也没多大的交流;自己拿了那钱,便出去了。
贾赦自是瞧着他的神情了,也不愿意多做解释,他即便是再如何地混不吝呢;也不至于到连子孙都不管不顾的地步;像母亲那样,对着幼子偏疼的没边儿了,将自己这个长子坑成了这副模样的老人还真是少见的很呐。既然母亲能那样偏心,怎么怎么就不能算计弟弟了?
再者,贾政只怕是没当自己是兄长吧,若不然,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地住在荣禧堂那许久呢?
想着自己现在的这憋屈生活,贾赦就更气了,非要想个法子,将贾母的私房都弄过来,那才解气儿呢。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自家妹夫也是个好的,就怕自己被骗了,特地地给了自己一份母亲的私房清单,这要分家了,竟是一点儿也不给自己,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这是母亲先逼自己的,怪不得之前林家要将鸳鸯那丫头赎出去呢,这会儿贾赦倒是想明白了,作为母亲身边儿的大丫头,她有什么,可不就是鸳鸯最清楚了么?
贾赦也不是个彻底糊涂的,只是一项糊涂习惯了,难得的有些细密的心思,但是大家也瞧不出来不是,当然了,就是看出来了,大家也不会相信啊。
既然贾政的宅子找好了,那么着急着将弟弟一家子扫地出门子的贾赦那是一天也不能等了。
三两日之后,他也不管那庄子到底能不能住人,到底要不要找人修葺,要不要置办家具之类的,直接地开口赶人了。
贾政没奈何,贾母也想着,早日地搬出去也好,这如今的奴才可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了,谁知道是不是老大的人,那个心怀鬼胎的德行看着人就烦。
她老了,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再管东管西了,只是想着将自己的这庞大的私房留给宝玉就是了。
再者,就是想拜托王子腾或者林如海,最好是自己的女婿,想想法子,使使劲儿,让元春复宠就好了。
这一次地,贾母最是看出来了前朝有助力的好处,当然了,也许她老人家一早儿地就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将自己埋在国公府往日的荣光里,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想着自打贾府抄家之后,林如海好歹地还亲自上门来瞧了一次,可王家呢?似乎是没有自己这门亲戚一般,自家亲妹子也不顾了。
这也是王夫人不敢太过蹦哒的缘故,自家哥哥这摆明了是要站在女儿那一边儿了,不管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子了!
王子腾夫人因着王夫人坑凤丫头之事,将王夫人恨了个半死,还哪里会让王子腾管她呢?
想着,凤丫头的事儿出了之后,王夫人一推三不知道模样,王夫人与王熙凤两个就恨的半死。
王子腾夫人也实在是没料到自家闺女这样胆大包天,可仔细地一问,却是姑妈教的,而且这收上来的银钱,也是多半儿地都填补了贾府的窟窿,少些儿的才落到了王熙凤的口袋里。
贾府的大窟窿是哪儿来的?还不都是送给了宫里的元春,还有他们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若不是女儿正好儿地怀孕,琏儿又是个念旧的,贾府只怕是将凤丫头休了的事儿都做的出来。
而据她所知,这其中王夫人不仅没想着救救侄女儿,更为可恨的是,你漠然也就罢了,竟是撺掇着琏儿休弃了凤丫头。
贾琏将好二婶的对话告诉王熙凤之后,她先是没想到,后是嚎啕大哭,最后么,就是恨的咬牙切齿了。
立即地,贾琏夫妇就回娘家了,王子腾虽然也恨,也生气,可好歹是自己亲乖女,又能如何?
只得出手将此事抹平,花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自然就只有王子腾知道了。想着自己送出去的那些东西,王子腾对着女儿也是冷了心,自己一辈子才能挣出来多少呢?这个蠢货,这样明晃晃地把柄也往别人手里送。自家那个妹子,别说是王子腾夫人哭闹不让他管了,就是不说,只怕王子腾也不会管了,省的养出个白眼狼来,再反咬自己一口,那可糟糕的很呐。
林如海和陈永安,借着贾琏、王熙凤,成功地将王子腾给牵扯了进来,这可真是极好的,皇帝高兴的很。
王子腾这个京营节度使可不就是做到头了吗?京中的大防,还是放在自己人手里比较放心些,上皇还能如何呢?都是王子腾这个不中用的。结果呢?
皇上反手地就将王子腾给卖了,王子腾卸任了京营节度使,升了九省都检点,奉旨出外巡边去了。
众人都道王子腾这是得了圣上亲眼了,皇帝这是保护王子腾的意思,不让他在朝中受双方胶着的气呢。
王子腾自己更莫名其妙好吧,听了别人的这些传言,他也只好这样信了。他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了?
四大家族里头也好,四王八公里面也好,王子腾这条线,算是彻底地废了。别说勋贵们不爽了,就是上皇,心中只怕也恨的紧吧。
可王子腾能如何呢?只能认命地当了这个棋子,当然了,也是暗暗地祈祷,皇帝果真是念着自己的半点儿功劳,好歹地为王家留个后路啥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子腾离京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儿,贾母也觉得王子腾是深受皇帝信重的,若是他能在前朝力挺元春的话,那自然不在话下的。
再者,就是如今已是“林阁老”的林如海了,贾母总觉得林如海是个念旧的,自己也算是精心地养育了一番他的女儿,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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