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好莱坞- 第15部分

　　　　“艾伦那个混蛋会找我麻烦，估计主要是因为他的剧本对布景的要求太高而资金又确实不算十分充足，这种情况下向我这个负责布景的美术师施压是个必然的选择。可问题在于，他作为一个新人导演，怎么却能把威斯伍德这个制片人像训孙子一样骂来赶去的？这不太对劲吧！一般情况不都是反过来的吗？”

　　　　“的确如此！”

　　　　被夏洛特的问题打断，从对往事的悔恨中抬起头来，“老枪”理查德又恢复了一个片场老油条特有的精明，

　　　　“不过我听说，这次虽然是新线的人担任制片，但实际上新线方面投资并不多，让那个威斯伍德来做，只是要借助他们的一些渠道便利罢了。真正的资金，其实很多都是艾伦·迈克艾罗伊那个家伙拉来的。”

　　　　“所以一谈到资金，作为导演的艾伦才那么嚣张，而反过来威斯伍德却有些气短。”

　　　　“没错！尤其艾伦拉来的资金中，还包括朱迪·福斯特等几个一线大咖旗下公司的投资，这就更增添了他的底气。”

　　　　——在好莱坞，很多有一定成就和资本的明星，都会组建自己的皮包公司或工作室，并投资一些小成本的影片。这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攫取利益，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来过气后的晚景着想。当然，因为这些明星的资本和头脑各自不同，他们旗下的公司命运也各自不同。好的能跟在各大发行和制片公司的屁股后面吃肉喝汤，虽然做大不容易，却也旱涝保收，坏的就要被那些恶鬼一样的制片人当成冤大头，骗个精光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不能骗投资人钱的制片人，不是一个好制片人。

　　　　当然，朱迪·福斯特作为现在好莱坞女明星中最精明的几个之一，她的钱不是那么好骗的。不过，反过来说，有了她的支持，艾伦这家伙作为导演的底气也的确更足了。

　　　　“这么说来，艾伦的背景很深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朱迪·福斯特的支持的？”

　　　　“虽然我很想说是他是在床上拉来的投资，不过他那副尊荣……”

　　　　老枪撇了撇嘴，对于这个观点，夏洛特倒是十分认同。虽然这种事情在好莱坞很常见，甚至连潜规则都算不上，但艾伦的外形实在是缺少当小白脸的潜质。何况，就算不像夏洛特那样来自于后世，这个时代的圈子里，不少人也是隐约知道朱迪·福斯特的蕾丝边属性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片子的投资并不算大，再加上福斯特这种一线大咖级投资人的支持，艾伦的地位已经算是稳如泰山了。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刻意去踩威斯伍德这个制片人呢？不管怎么说，现在的规则，制片人才是bss啊！”

　　　　夏洛特晃了晃手中已经喝空的格瓦斯瓶子，反手将它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总不可能是上帝让他疯狂的吧！？”。。

　　　　“他可不一定会灭亡，不过得志猖狂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

　　　　老枪接着夏洛特的话继续往下说，

　　　　“我从十几岁就在这行儿混，见过很多第一次执掌导筒的人，表现各不相同。有人谨小慎微，也有人狂妄自大，在那巨大的压力下，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当然，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在做戏！”

　　　　“做戏！？你是说威斯伍德是刻意配合他，拿自己做筏子，来树立爱艾伦的权威？”

　　　　夏洛特穿越前也是领导过团队项目的，虽然勾心斗角没这么严重，但也不是完全不懂办公室政治，

　　　　“可一般这种做筏子的事情，都是由跟导演配合比较默契地明星来做的吧？出动制片人，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问题在于——”

　　　　老枪耸了耸肩膀，

　　　　“演员还没选完不说，你觉得以我们的预算，可能请到什么明星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夏洛特苦笑一声，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会面临如下两种情况了——、导演背景深厚，制片人对他无能为力，而他偏偏又猖狂急躁，总结就是很难搞的bss；2、导演能让制片人牺牲自己的权威来帮他立威，估计已经得到了所有投资人和发行公司的支持，大权在握，而且又擅长使用阴谋诡计，所以更加难搞；——喂，为什么只有坏结果和更坏的结果呢？”

　　　　“这不是很正常嘛？”

　　　　理查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龙舌兰，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不存在好的选项的，你所能做的，只是在坏和更坏之间做个选择。”

　　　　“就像每四年一次的大选吗？”

　　　　“没错，就像大选！”

　　　　长着维京海盗般红胡子的老枪如一个真正的海盗般举起酒杯，仿佛那其中的不是龙舌兰，而是朗姆酒，

　　　　“敬那个最坏的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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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特虽然很担心他们的导演大人找麻烦，不过之后新片的筹备工作却一切顺利，各个部门的人员都按部就班的到位不说，夏洛特负责的道具和场景工作也意想不到的顺利。在堪景完成之后，他真的找到了办法，在预算不充足的情况下实现艾伦剧本上要求的布置效果，这让本来被他顶撞过得导演大人变得对他赞赏有加。

　　　　实际上，新电影的剧本，和夏洛特记忆中的《致命弯道》颇有几分相近之处，跟前任那个未完成的剧本也有几分雷同，讲的都是几个年轻人被变异的食人狂魔追杀的故事。

　　　　夏洛特倒是没有怀疑这其中存在什么猫腻，毕竟看多了美式恐怖片就会发现，其实很多片子剧本都是近似的，区别只是在于杀人的方法和血腥镜头的设计。甚至于，艾伦的这个剧本，比《致命弯道》还要精致一些。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种精致，导致夏洛特布置场景时面临的困难更多。不过好在他最终解决了问题，一切都发展顺利，直到——

第022章　危机边缘（）　
“这么晚了把我们找来做什么？再过五天剧组就要正式开拍了，现在正是最后的休息时间吧！”

　　　　被十二连环all召回，即使是岳飞也要悲愤地大唱满江红，何况是夏洛特。半夜被电话铃声吵醒，匆匆忙忙赶到制片人威斯伍德办公室的他，一边打着哈欠抱怨，一边观察屋子里的情形——

　　　　除了把他叫来的威斯伍德和导演艾伦·迈克艾罗伊之外，剧组的各部门负责人都在了，夏洛特因为住的最远，应该是最后到的。屋子里烟雾环绕，充斥着尼古丁与猜疑的味道，大家三三两两的或坐或站，都在和自己熟悉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不会是夺权吧？”

　　　　夏洛特拍了拍比自己早到的老枪的肩膀，声音很轻地问道。红胡子老男人此时坐在墙角，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正在猛灌，听了夏洛特的话，他突然一滞，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你想什么呢？真要是有什么阴谋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大的阵仗？”

　　　　——这点夏洛特当然也清楚，这么突然的会议，比起什么夺权之类存在于臆想之中的阴谋诡计，更像是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处理。他只是想跟老枪开个玩笑，没想到倒是差点把对方呛死。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威斯伍德突然打电话叫我过来，具体情况一点都没说。估计你也是这样吧？”

　　　　从咳嗽中恢复过来，老枪耸了耸肩，

　　　　“估计大家都差不多是这个情况，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只有没来的导演和制片人两人吧！”

　　　　“更正一下，知道具体情况的只有导演先生，我和诸位对事情的了解都差不多。”

　　　　说曹操，曹操就到，制片人安东尼·威斯伍德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愁容满面，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

　　　　“现在的问题是，知道问题的人，也就是我们的导演先生，不见了！”

　　　　“hat！？”。。

　　　　“tf”

　　　　……随着威斯伍德的一句话，办公室中响起一片惊呼与叫骂。好半天，大家才在资历最老的老枪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托尼？”

　　　　老枪叫着制片人威斯伍德的昵称，语气却颇为不善，

　　　　“你可别告诉我，迈克艾罗伊那个家伙卷钱跑了！？”

　　　　好莱坞虽然是北美或者说世界上娱乐业最发达的地方，但这里却时常是混沌一片，因为娱乐圈官方发言是狗屁，小道消息被奉若真理的特点，不少骗子都在这里混迹得如鱼得水——

　　　　像夏洛特的前任那样，以“自己是制片，但剧组钱不够，演员未定，剧本暂无”诸般借口骗怀揣明星梦的漂亮女人上床的只是小ase，导演或者制片人组织一个假剧组，然后卷投资人的钱跑路这种，才算得上有点儿技术含量。而更有一些有境界者，甚至与ia合作，骗到了外国人头上。后世的好莱坞甚至为了纪念这一伟大的骗局，还专门拍了部电影以作纪念，名叫《逃离德黑兰》——更有甚者，这部奇葩的电影还得了奥斯卡奖。

　　　　实际上，由于北美人民崇尚兹油，崇拜不劳而获的金融业者的特点，老鼠会或庞贝骗局之类仔细想来并没有多高明的骗术在这片沃土上流传甚广。还有些“罗宾汉”，专门挑那些以精明著称的有钱人下手，竟然也收获颇丰，实在是让很多真正的骗术大师扼腕叹息。

　　　　当然，虽然大家都听说过类似庞贝骗局之类的故事，但真正亲身体验过的却是不多，所以听到老枪的话，想到自己可能成了某个骗子手里的牵线木偶，屋里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放心，还没到那个份上！”

　　　　威斯伍德摆了摆手，让紧张的众人冷静下来，

　　　　“我连续两天联系不上艾伦之后，一边报警，一边就立即去查了账——放心，各位，我们的钱还在！”

　　　　“呼，那就好！”

　　　　听了这句话，不少人都放下心来，不过却不包括威斯伍德：

　　　　“虽然避免了最糟糕的情况，但是，一定程度上，相比那种只要报警就好了的诈骗，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麻烦的——”

　　　　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威斯伍德不由抓了抓已经开始谢顶的头皮，

　　　　“根据洛杉矶警察局的最新调查结果，迈克艾罗伊失踪的地点，很可能是维安尔斯谷！”

　　　　“那不是我们最后选定的外景地吗？”

　　　　听到这个地名，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打瞌睡的夏洛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导演艾伦的剧本中，外景基本上是乡间公路、森林和山地，本着就近原则，他们计划直接在洛杉矶所在的落基山脉中取景。而选来选去，最终被选定的外景拍摄点，就是维安尔斯谷。那里森林茂密，常年雾气缭绕，又有一条乡间公路通过，十分适合拍摄。

　　　　去那里堪景时，夏洛特虽然发现那里的森林带着几分鬼气，但仔细想想，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又有几处会完全没有神秘的气息呢？就算是像rb富士山下那样埋葬了无数自杀者的树海又怎么样，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何况剧组要拍的片子是恐怖片，那里的几分鬼气还十分适合。

　　　　然而，现在听到自家导演竟然在那里失踪了，这就由不得夏洛特不多想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被灰熊给吃掉了吧？”

　　　　“希望不会吧！”

　　　　威斯伍德似乎也不敢确定，他默默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洛杉矶警局发出通报后，当地警察局联系说，在维安尔斯谷的乡间公路上发现了艾伦的车子。当时我就跟着警局的人过去查看了，的确是艾伦的车子没错，可却没有发现艾伦这个狗娘养的！！警察和当地的护林员们还在寻找他的踪迹，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了。”

　　　　谢顶的制片人叹了口气，

　　　　“而且，当地的护林员告诉我说，那个地方最近几年人口失踪频发，不少人都像艾伦一样，把车子丢在公路上就不见了。可惜我们之前堪景时，却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这方面的问题？哪方面的问题！？”

　　　　一直还算冷静的老枪一下子变得声色俱厉起来，红胡子的他如一个真正的维京海盗一般瞪着威斯伍德开始大吼大叫，

　　　　“e　n！我们现在不是十九世纪，我们拍的也不是被诅咒的《麦克白》，更不是那该死的《地狱天使》，你一个为了钱应该跟魔鬼斤斤计较的制片人，怎么在这个地方迷信起来了！！？”

　　　　——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之一《麦克白》，在诞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被诅咒”的名声，只要有剧场想要排演这部名著，必然就会有不幸的意外发生，让演出成空；而美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亨加花花公子霍华德·休斯的空战史诗影片《地狱天使》，更是因为休斯本人败家子般的高投入与严要求，缔造了电影史上的奇迹与拍摄事故发生数量之最。这两者，都是艺术史上有名的坏运气的典范。

　　　　在好莱坞的圈子里，虽然不能说低学历者泛滥，但作为艺术行业，脑子偏文艺的人比比皆是却是事实。比起脑子里长齿轮的理工男，他们更吃迷信这一套。实际上，老枪自己也是迷信的人，每次参加的片子开拍，他都要穿上自己的幸运西服——而这件西服，甚至还是他的爸爸传给他的，就算保养再好，其破旧的程度也可想而知了——可即使如此，老枪还是依然故我。

　　　　然而，当制片人威斯伍德话中流露出“外景地选择的不好，影响了运气”的意思时，已经着手重新熨烫幸运西服的老枪立即就变成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跟选角一样，外景地的选择，同样是在老枪这个副导演的主持下完成的，作为一个片场老油条，哪怕涉及的是虚无缥缈的运气或者诅咒，他也绝不愿意背这个黑锅。

　　　　“easy！”

　　　　威斯伍德同样经验丰富，他明白老枪不想担任何责任的意思，赶忙解释，

　　　　“我并不是想因此责怪谁，毕竟这种情况根本是不可抗因素。只是这样一来，艾伦这个混蛋过几天就回来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现在，先不管哪个混蛋的死活，先生们，我们面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