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无暇玉,身穿青缎公子氅,腰系宝玉带,脚穿薄底靴,他面色鹅黄,剑眉小目,鹰鼻薄唇,海下三缕墨髯,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安山王府的幕客慕容修。
慕容修笑吟吟走来,一见刘士杰等人立刻迎上几步,拱手一施礼道:“哎呀,原来是几位上差驾临,在下没能远迎还望赎罪。”
刘士杰忙伸手相扶:“哎呀,慕容先生客气、客气,我等只是小小办差官,哪敢劳先生大驾。”,几人寒暄了番,慕容修说道:“几位,快请里面请,王爷已等候了多时。”,刘士杰等人随慕容修进了安山王府,一进安山王府就见府中楼廊交错,云阁高耸,那真是:
高墙阔院屋千顷,柳径穿横四面通。
雅殿亭台超玉宇,雕梁碧瓦数无穷。
这安山王府好不气派,简直赶上皇宫内院,刘士杰等人随着慕容修转过了前院,来到了正宅大殿前,慕容修道:“几位请在此稍等。”,说着转身进了殿。
不多时慕容修出了殿来,说道:“王爷有请。”,众人听罢就要跟着进殿,可慕容修忽然将韩飞虎、艾鹏、卢鑫与白琦行四人给拦住,说道:“四位请留步,你们人多不便,还是刘校尉与沈校尉随我见王爷就可。”
四人没辙,只得留在了院外,刘士杰与沈明杰进了大殿,就见王椅之上端坐一人,此人五十多岁模样,头戴紫瑕冠,身穿紫王袍,腰系八宝玉带,脚蹬朝靴,再瞧脸上,面光玉润,眉分八彩,丹眼如电,油鼻方口,海下三缕银髯,往那儿一坐百丈的威风。
慕容修见罢上前深施一礼:“王架千岁,刘校尉、沈校尉带到。”,刘士杰与沈明杰瞧之赶忙撩衣跪倒,扣头道:“小人参见王架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而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安山王赵广忽然起身,笑吟吟走下王座,伸手搀起二人道:“二位快快请起,你们能来,本王甚是高兴,快,来人,给二位校尉看坐。”,有下人忙端来两把椅子让刘士杰与沈明杰坐下,赵广道:“二位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只是无缘相见,今日能见真是三生有幸。”于是竟与刘士杰、沈明杰闲扯了起来:“二位是初来此地吧?”
“回王爷的话,我们偶尔来过此地办差?!”
“此地与京城汴梁相比如何?!”
“回王爷,汴梁繁华似锦,此地虽不如京城热闹,可民心纯朴,景色优雅,让人神清气闲啊。”
“哈哈,好,说的好,这里确实景色怡人,有空本王派人陪你们四处走走,你们说不定就不想回京了。”他这一扯可就没完没了,刘士杰与沈明杰心里着急了,想着说正事,可赵广不开口问,他们也不好说,于是只能耐着性子跟赵广闲扯。
刘士杰与沈明杰如何与赵广说话先不说,再说韩飞虎等四人,他们在殿外等候,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众人等的心急,韩飞虎更是急不可耐,不耐烦道:“他娘的,这都几时了,怎还不出来,难道刘大叔与沈二叔被安山王那老贼给扣下了。”说着就要往大殿里闯,艾鹏与卢鑫听言也道:“没错,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对,大哥、二哥,我们快进去救人。”,二人说着也要跟着往里闯,白琦行一瞧这哪行,立刻跳上前去拦住三人道:“你们这是干嘛?!”
韩飞虎双眼一瞪:“四弟,我们去救二位盟叔,你拦住我们干嘛?”
白琦行也是一瞪眼:“你们疯了。”说着拿眼往大殿顶上一瞥,低声道:“你们难道没瞧见吗?!”
韩飞虎、艾鹏、卢鑫听言一愣,忙往殿顶上瞟,他们刚望去就忽见房脊后黑影一晃便没去了身形,三人是一愣:“有埋伏?!”
白琦行忙“嘘”了声道:“嘘,这是有人在监视我们,我想他们这么长时间不把刘大叔与沈二叔放出来,定是想逼我们就范,而后抓我们个搅闹王府之罪。”
韩飞虎听罢也冷静了不少,说道:“四弟,还是你想的周全,为兄险些酿成大祸。”
然而艾鹏急道:“四弟,你说的轻松,难道我们就在这干耗下去吗,万一刘大叔与沈二叔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卢鑫立刻道:“二哥,你别冲动,现在大局为重,我们出了事是小,可把钦差大人连累进去是大。”,艾鹏被说的也没辙,狠叹了声,环抱起双臂,四人这一等又是小半个时辰。
第二百四十八回 请出轿队声势重
韩飞虎、艾鹏、卢鑫、白琦行依旧等在殿外,殿中安山王赵广与刘士杰、沈明杰一直在闲扯,他们也不熟,哪来这么些话,原来赵广一直在问他俩关于开封府众英雄平山灭寨之事,开封府自南侠展昭跟随包青天之后灭了无数的匪山贼窝,要一一说起,十天半月也说不完,而且赵广听到精彩处时还大加赞赏一番,这一来时间能不久吗。
等赵广与刘士杰、沈明杰聊了将近两个时辰后忽然有一人匆匆走进了大殿,可并没径直往里来,而是快步绕到一旁,朝慕容修走来,慕容修是面朝着大殿的门,他一眼便瞧见了此人,而后忙朝他迎去,将其拉到一旁,轻声低问:“外面的四位怎样了?!”
此人摇头道:“他们没动静,只是不耐烦而已。”
慕容修一皱眉道:“不是说开封府的人都性情急暴吗,怎么如此有耐心。”
此人听罢又问:“慕容先生,下面该怎么办,是否再让他们等下去。”
慕容修捻髯想罢片刻,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这人便抱拳退去,之后慕容修大步来到安山王赵广面前,深施一礼道:“王爷。”
赵广听言颇为不满道:“何事?!”
“王爷,时辰不早了,刘校尉与沈校尉是奉钦差之命来此,恐怕是有什么要事。”
赵广听言一愣,埋怨道:“哎呀,先生你怎不早说,这不耽误事吗?!”,说着他忙问刘士杰与沈明杰:“你们是为何事而来?!”
刘士杰与沈明杰赶忙起身,抱拳深施一礼道:“回禀王爷,宜安县(如今颜查散所在的县)县衙发生了命案,宜安县贺知县将您送回的女子保护在县衙之内,可有人夜入县衙,杀害了这些女子。”
“啊!!!”赵广闻听拍椅而起,瞪眉喝问道:“是谁这么大胆?!”
刘士杰道:“王爷息怒,这刺客并没抓到,可在现场遗留下一物,还请王爷过目。”说着便拿出了那块凶犯遗丢的腰牌,双手呈上,慕容修接过赶忙呈给安山王赵广,安山王赵广接过一瞧顿然大惊:“啊,这不是本王府中的腰牌吗?!”
“没错。”刘士杰道:“就是因为这证物是贵王府中人所有,我们大人又没抓到凶手,所以想请王爷随我等走一趟,帮助调查此案。”
赵广听言没着声,旁边的慕容修则上前一步,斥喝道:“大胆,怎么,你们怀疑此事是王爷所为吗?!”
刘士杰忙拱手道:“小人不敢,不过这是例行公事,还望王爷见谅,随小人走上一趟。”
慕容修听罢火往上撞,刚要上前斥责却被赵广喝退:“先生,你且退一边。”,说着安山王赵广起身来到刘士杰与沈明杰身前,二人赶忙微垂下头,赵广上下打量了他们番道:“这颜查散好大的胆,竟敢怀疑到本王头上。”,刘士杰与沈明杰听言冷汗直往下冒,心说:这下坏事,若赵广真动怒自己恐怕难出安山王府。然而就在他们心中紧张之时赵广却忽然说道:“也罢,本王就随你们走上一趟。”,刘士杰与沈明杰听言顿觉肩头一松,心头大石总算落地。
再说殿外,韩飞虎等人等的心急火燎,满地打转,艾鹏咬牙切齿道:“这还要等到何时,再等下去恐怕就要给刘大叔和沈二叔收尸了。”,他话刚说完忽听殿门前有人答语:“艾鹏,你是盼着我们早死吗?!”
众人闻言顿然一惊,忙回头望去,只见殿门中走出两人,艾鹏立刻兴奋地叫起道:“刘大叔、沈二叔。”,说着跑上前拉住二人的手瞧看半晌道:“你们没事吧?!”
沈明杰笑道:“这能有什么事。”
这时韩飞虎、卢鑫与白琦行也走上了前来,问道:“怎么样,王爷请来了吗?!”
刘士杰微微一笑道:“请来了,这回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六人等了好半晌就见安山王赵广在慕容修的陪同下走出了大殿,然而他们身后居然跟着五十多名护卫,这些护卫高的高、矮的矮、老的老、少的少、胖的胖、瘦的瘦,什么样的都有,均有一身江湖野气,各个目带凶光,杀气腾腾,看来都是些绿林侠士。
六人一瞧心中咯噔了下,暗觉不妙,这时赵广等人来到近前,慕容修笑脸上前,说道:“六位差爷请吧。”
刘士杰等人随安山王赵广出了王府,只见门前候着抬八抬五龙金顶轿,两旁列立百名银甲武士,各个手持银戈,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刘士杰等人见其不由身冒冷汗,暗道这难道是要去打仗不成?!
刘士杰赶忙上前问慕容修道:“慕容先生,我们只是请王爷去问个案,不必带这么多人吧。”
慕容修捻髯笑道:“哈哈,刘校尉,我家王爷可是千金之躯,万一路上有个好歹你们担当的起吗?!”
“这……”刘士杰一时没了言语,这时慕容修一挥袍袖道:“压轿。”,轿夫忙压低轿头,有人上前屈身趴在轿前,而后慕容修搀扶着安山王赵广踩着此人身上了金顶大轿,慕容修喊了声:“起轿。”,轿夫抬轿而起,那五十多位护卫立刻骑上高头大马,护在金顶大轿左右,百名银甲武士排列两队,护在大轿两侧,随后慕容修也给刘士杰六人牵来了快马,让其跟随在大轿之后。
刘士杰等人一路跟随着安山王赵广的轿队来到了宜安县,进了县城惹起城中一阵骚动,百姓奔走相告,说钦差大人颜查散请来了安山王,百姓们纷纷前来瞧看热闹,有人就低声议论:“不是说开封府的颜大人就是当今的包相爷吗,怎么会和安山王混在一起?!”
“哎呀,官场的事还不就那样,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哎、哎,你们可别乱说,颜大人可是好官,他才来几天就把郭舅爷整死了,怎么会和安山王搅在一块。”
“就是,就是,话不能说绝对了,我们还是看看再说,说不定又有什么新鲜事啦?!”
这百姓们说什么的都有,而安山王赵广的轿队从街上走过,有人就催马上前,扬鞭驱赶人群,可看热闹的人太多,赶也赶不散,轿队走的也慢了下来,安山王赵广在轿中犯急,他撩轿帘将慕容修喊到身边,轻声道:“先生,可不可以让轿走快些。”
而慕容修却立刻拧眉,微微一摇头道:“王爷,不可,百姓中盛传颜查散爱民如子,如果快走必定要伤及百姓,颜查散那就不好交代,毕竟现在还没到和他翻脸的地步。”
安山王赵广听言沉叹了声,心中不愿,可也没法,于是沉闷着气坐回了轿中,而就在这时忽听前方一阵铜锣声鸣,有人急喊道:“让开,让开,知县大人到。”,没多时就见有衙役持棒分开人群,有官员急跑到轿前“窟咚”跪倒,叩首喊道:“宜安县知县贺文举率众官员前来扣见王驾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原来来者正是贺文举与本地的大小官员。
第二百五十回 大战县衙留王驾
这颤弱的一声喊起竟如惊雷劈顶,赵广顿时怒冲天灵,猛回头恶望向那群女子,只见他一望去这些女子浑身便一颤,纷忙往后缩躲,赵广厉声喝起:“是谁说的?!”
这些女子你望望我,我瞅瞅,均都一脸惊怕之色,忽然有位女子用肘轻轻捅了捅身旁的少女,轻声道:“你想把我们全都害死不成?!”,而所有人立刻憎恶地望向她。
颜查散也望了去,只见这少女焦眉紧锁,咬着唇,垂着头,颜查散一瞧这不是旁人正是王惠,王惠被众人瞧的满面通红,泪在眼中打起了转,其他人不由得纷纷避开,侧过身拿眼斜瞅着她,她心中一股酸楚涌出,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忽然她一声吼起:“好了,我受够了。”她迈步走出,转身望向众女子,弱声弱气道:“你们……你们一个个怕死怕活,难道说把这事咽在肚里就没事了吗?!”她含泪瞪望着众人道:“你们自己看,现在我们什么还没说就死了这么多姐妹,你们躲,躲到哪年是个头。”她猛转头,恶瞪向赵广,拿手一指道:“当初……当初我们就是被郭远山那混蛋送到他府中关起,糟他**,是他毁了我们这一生,难道我们还要像其他人一样任他摆布,任他欺辱吗?!你们怕死,我可不怕,我心爱的人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所伤,我现在受够了,我要告他,告他毁了我的名节,如果让他再这样为非作歹下去,不知将要毁掉多少好人家的女子。”
赵广听闻怒冲顶梁,一步上前就要揪住王惠的衣领,然而刘士杰与沈明杰眼疾手快,急忙一步上前拦住了赵广,厉声道:“请王爷自重。”
赵广是一愣,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阻拦自己,然而这时所有女子被王惠所言给震撼,心中热血往上直涌,忽然有人轻声对旁边说道:“姐姐,她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躲在县衙里都难保安全,再躲就更没地方躲了。”
“说的对,我们被他逼的走投无路,再这样下去连活路都没有。”
“就是,他欺负的我们还不够惨吗,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忍气吞声,受这恶气不成。”
“就是。”
“就是。”
……
众女子群情愤起,忽然齐身跪倒,各个眼含悲泪对颜查散说道道:“老大人请为我们做主,我们冤枉啊。”,这一下可让赵广蒙了神,而颜查散立刻厉声道:“你等有何冤情,快快道来。”,于是众女子纷纷道苦,讲述自己被抓,又如何被辱,颜查散听罢怒眉而立,一指赵广道:“玷污你们之人可是此人?!”
众女子狠咬牙,纷纷点头道:“就是他。”
颜查散转眼望向赵广,厉声道:“王爷,可有此事?!”
此时的赵广脸早已气的铁青,咬牙锉齿道:“真真气杀本王,你们简直一派胡言。”
颜查散道:“王爷,请赎本官不恭,现有十余名女子告你姧污之罪,而且又有凶犯潜入县衙杀人作案,并且遗留下你府中腰牌,本官怀疑你派人入县衙杀人灭口,还望王爷屈尊,留在本县,待案情查清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