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轮值,葛大一早就打听清楚。
再过半刻钟便正轮值将要换岗之时,也是注意力最为松懈的时候。
柳福儿往后退了几步,来了个短冲。
脑海里灵猿攀壁的画面还没消散,她就已ba在墙上。
狼狈的滑下,她往后退两步,这才佝偻着腰,呲牙咧嘴的揉胸搓手。
缓了一会儿,疼痛感减弱,她贴着墙,踮脚去够。
这墙其实不是很高,也就三米出头,要是早前,翻过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打从打生了康儿之后,她就一直好吃好喝。
气色倒是养的好了,身上也有肉了,只是动作也笨拙了,再不似从前灵活。
柳福儿又往上窜了几窜,都始终抓不住墙。
没办法,她只好吭哧着寻了几块石头。
犹如杂耍一般,摇摇晃晃的攀爬过去。
跳下高墙,她警惕的看向几丈开外的城墙。
黑黢黢的墙体高高耸立,犹如一道天堑,其上连半点火光都无。
柳福儿微一撇嘴,暗道马郡守实在小气。
如今可是腊月,有城墙遮掩还觉得阴冷非常,高墙上可是还刮着凛冽的西北风呢。
她蹑手蹑脚的贴上城墙,往便宜兵士上下轮值的台阶去。
行了小半刻左右,前面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
柳福儿站定,听了片刻。
大抵是抱怨轮值的人怎么还没来。
她又往前行了些,寻到个城墙错开的缺口,忙闪身躲进,又小心的探头去看。
平整的石阶旁边,两个兵士似乎忍到了极限。
有一人往外走,边走边道:“我去看看。”
另一人小声嘀咕了句又这样,到底也没阻止,反而坐去了台阶上。
柳福儿一直安静的看着,直到离开那人彻底走远,她才绕了个弯,轻巧的贴到台阶下边。
留守那人还在兀自哼着小曲。
柳福儿听不太全,只隐约听到什么摸手,小脸一类。
言辞实在下流。
柳福儿从怀里摸出匕首,深而缓的换了两个呼吸,疾步贴到近前,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一刀切断他喉管。
鲜血顷刻喷射出来,柳福儿收手微慢,手上、胳膊上都溅上一些。
温热的感觉让人寒毛直竖。
柳福儿猛地一个哆嗦,匕首登时从手里掉落下来。
柳福儿大惊,急忙去接,却还是慢了一步。
那人歪斜的倒在地上抽搐,一抹冷光这人腿上缓缓下滑。
柳福儿松了口气,适才的恐惧与紧张反而缓解不少。
她弯腰将匕首拿起,又转去台阶的另一半,把这人甲胄剥下来。
接着把人翻下台阶与城墙之间的缝隙。
确定不会有人发现,她想要抹汗,可才一抬手,又赶紧放下。
拾掇了甲胄,她开始穿衣。
虽说她没当过一天兵,但好歹也帮梁二穿过,对怎么套,怎么绑,她还是很熟练的。
几下穿好,她束好腰带,又似模似样的正了正头盔,准备上去。
不想才一提步,莫名的就觉得背后一紧。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杀将过去,who怕who !()
她转了头要去看,肩膀却在瞬间被人扳住。
柳福儿大惊,急忙错步,并在同时反手以匕首斜划上去。
那人似乎早有防备,抬臂挡开。
来人腕力很强,只一下,就把她震得重又退了回去。
而此时,身后之人的大手已十分熟练的摸上她脖颈。
柳福儿头皮一阵发麻,肌肉紧张的抽搐。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死亡。
她喉咙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咕哝。
大手一顿,力道也放松下来。
柳福儿有些惊诧,就听身后之人道:“娘子?”
这声音柳福儿便是化成灰也不能忘。
她转过头,见果然是梁二,便道:“你怎么来了?”
梁二呵笑,道:“我不放心你一个。”
柳福儿瞪他。
想想,天这么黑,就是瞪,他也看不到,她只好作罢。
梁二笑意凑过来,道:“娘子,刚才没伤着你吧?”
柳福儿揉揉还在发麻的手臂,摇头道:“先办正事。”
梁二低应,拉了柳福儿道:“我先上。”
“别,”柳福儿道:“我这身行头还能打打掩护。”
梁二明了,柳福儿所说是对的,便也没有坚持,只是叮咛“有事就过来。”
柳福儿点头,提步上行。
梁二略躬着身体,躲在台阶处。
待来到城墙上,一丈开外,一兵士转眼道:“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柳福儿慢悠悠的往他跟前去,同时又压了嗓子,含糊道:“郡守大方,赏了几瓮好酒让咱们兄弟乐呵乐呵,有我一个已经算是多的了。”
言外之意便是,其他人都不会来了。
“岂有此理,”兵士大怒,道:“大家都是兄弟,凭什么酒都让你们喝了?”
柳福儿耸肩,往前上了两步,安抚的拍他肩头。
兵士却不领情,他拨开柳福儿,就往城下去。
正待下台阶,梁二如一头捷豹猛扑过来,将兵士拿住,连点声息都没出,就把人解决了。
换上衣裳,梁二与柳福儿往沿着城墙往城门方向行去。
一路走,一路解决,终于来到靠近城门的地界。
柳福儿将头探出豁口,瞄了一眼,便从怀里抛出火折子,打开,抛了出去。
细微的火点在空中翻滚,落入城墙之下的护城河里。
梁二和柳福儿扭头就往城下去。
几丈外有兵士瞧见,便道:“哎,什么东西掉了?”
梁二扭脸,看了眼那兵士,道:“火折子,郡守说要给咱配碳,我提前备了点火的物什,不想没用就掉了。”
兵士不疑有他,还呵笑道:“你小子就会想好事,那也不过就是一说。”
梁二笑应了句,和柳福儿快步下台阶。
才刚走一半,就听到一阵沉重的甲胄声传来。
那是过来换值之人。
柳福儿缩回下去的脚,落定,手微微紧了紧匕首。
梁二脚步微顿,小声道:“别慌。”
柳福儿低低嗯了声。
一息不到,一队三十余人的兵士踢踏而来,走到近前还没等说话,就听梁二道:“怎滴这么晚,该不是又睡死了吧?”
那人啐了一声,道:“齐二那狗娃子诚心想把老子的美梦搅散,我还睡什么睡。”
梁二呵笑,道:“也该起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是想要老子帮你守整夜啊。”
那人瞪眼,梁二已带着柳福儿走了。
那人搔搔脑袋,暗忖这人声音有些陌生,话倒是说得不太客气。
梁二和柳福儿神色自若的转到城墙错开的岔口。
才一确定脱离开众人视线,梁二便抱着柳福儿多进去,而后转头去看。
见兵士们都已上了石阶,他道:“得快些,那些人咱们都没处理,他们一上去就会发现。”
柳福儿也知道,她抽出匕首,随着梁二疾步往城门跑去。
城门处才刚换了四个守卫,眼见两人疾奔过来,便道:“可是有事。”
柳福儿点头,做出气短无力状,招几人过来。
梁二趁着几人不曾留意自己,从后面一刀一个,将两人断喉。
柳福儿则将匕首插进靠自己最近那人的胸膛。
余下一人已呆住,他想要拔刀,却手脚发软,想要叫人,嗓子却紧得发不出声音。
柳福儿手微微一顿。
梁二半点也不含糊,直接手起刀落。
而后他径直跑向城门。
柳福儿低头,看着还在抽搐着的兵士,叹了口气。
她知道,梁二这么做是对的。
此时他们就两人,若是因为妇人之仁,放了这人,有可能顷刻间便会招来更多的人。
王二他们召集过来的都是些穷苦佃户,真要打起来,怕还真不是这些浪荡子的对手。
城门传来几声木头落地的响动,柳福儿急忙赶了过去。
来到门洞里,对上面的动静感知更清晰。
她听到一阵疾奔过去的脚步。
显然他们已经被发现。
梁二正把另一块闩门卸下,见她过来,便道:“开城门。”
柳福儿点头,与梁二一人一边,将城门打开。
梁二立在门下大喝一声,将挑起来长桥的绳索砍断。
长桥重重落在河的对岸,声音在旷野里远远传开。
护城河外,官道的两旁,如风拂柳枝动。
一早埋伏在两旁的众人,掀开伪装,跳上官道,直朝城门而来。
与此同时,城里也响起纷迭不断的脚步声。
梁二紧了紧手里的佩刀,叮咛道:“跟紧我。”
柳福儿点头,把匕首放进怀里,也拔出佩刀。
两人来到靠近城门边缘,望着从三面包抄过来的马家人。
梁二微微错开一步,将柳福儿掩在身后。
柳福儿心头暖暖,但还是挪了半步。
虽然她力薄,却也想与他并肩,共同面对生死。
兵士们围成半圆,抄着长枪,朝梁二扎去。
梁二抡起佩刀,将十几杆长枪挑起,而后屈膝发力。
刀刃蛮横的刮着枪杆,发出刺耳的声音,直奔兵士手指。
眼见手指不保,兵士们皆弃枪后撤。
梁二脚尖一挑,勾起一杆长枪,他抛下佩刀,一抖枪杆。
顿时传来一声利利飒声。
兵士们虽然浪荡,但也不是不识货,当下他们便知,这是遇到硬茬子了。
第二百九十章 齐心协力得城池()
梁二呵笑,健臂一挥,抡着长枪,就是一轮横扫。
众人皆往后逼退,几乎将城门之处彻底让出。
背后,孟三带着人已经赶到。
见梁二一人便能制住一群,那些被其害得倾家荡产,骨肉分离的佃户皆呆住。
柳福儿见状,忙振臂高道:“杀呀,杀了这群狗仗人势的软脚狗,把抢了咱们的东西夺回来。”
佃户一阵骚动,紧跟孟三在前的是山坳里的那群人。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想起了在白马寺的情景。
当时他们也以为必死无疑,但事实是,他们如今还活的好好的。
活着当真是好啊。
众人感激有之,振奋有之,当下也跟着高呼,并提枪杀将过去。
只是几息间,本还勉强能把人困住的马家兵士已然溃散。
梁二提枪道:“走,去郡守府。”
众人高喝的跟他前行。
柳福儿落后两步,叫了孟三,道:“派些人守住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去。”
孟三点头,转头吩咐。
柳福儿小跑去追梁二。
约莫小跑两刻多钟,这才来到城东。
此时坊市的门紧闭,远远的传来隐约的兵器碰撞声。
梁二很轻松的从坊市墙上越过,将门打开。
众人蜂拥而入,随他往里行去。
柳福儿刻意慢了几步,看了眼周围。
照比城南因着动静而点起来的光亮,这里少了许多。
柳福儿咧了咧嘴,重又加快脚步,追上众人,没等赶到梁二跟前,就看到地上横着的尸首。
梁二已带着人进了府里。
柳福儿弯腰,仔细的扫过死去之人,期间只看到十几个身穿藤甲。
她顿时松了口气,起码现在可以确定进府之前,自家的伤亡并不是很多。
门内传来一阵锵锵声,柳福儿紧了紧佩刀,提步过去。
只见一兵士正劈头往下砍。
兵士出招并没有章法,但他有着一股蛮劲,生生将身穿藤甲的男子迫得避无可避,只能后仰着露出空门。
柳福儿跨步上前,以刀刃用力一挡,又向上一挑,便将刀刃格开。
兵士收回刀,盯着柳福儿,露齿一笑。
如恶犬呲牙。
柳福儿蹙眉,接着握紧刀柄的动作卸了被反震的麻。
兵士微微错步,再度劈刀。
这回则是奔着柳福儿的脑壳来。
柳福儿侧身躲开,脚下灵巧转动,来到兵士后方,砍向他最为薄弱的脖颈。
但她个子没有兵士高,角度还有些刁。
兵士稍一歪身,便失了准头。
鲜血从兵士的肩膀奔涌而出,兵士惨嚎一声,用力往边上一挣。
刀硬生生的从血肉中拔出,柳福儿微凛。
兵士已抡圆了右臂,想要把柳福儿一举斩杀。
柳福儿急忙向后一躲,细长的脖子用力往后仰,兵刃险而又险的擦着她脖颈划过。
感觉兵刃离开,柳福儿忙往后错步,并在兵士力道用老之时,一刀扎进他胸腹。
兵士岣嵝着身体,咳咳发出倒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还想来钳柳福儿脖颈。
柳福儿咬了咬呀,再行发力,硬生生捅了个对穿。
兵士终于颓然倒地。
柳福儿呼呼急喘,这时,她才感觉到背后阵阵的凉意。
适才爬闪开来的男子已急忙过来,躬身道谢。
柳福儿摆了摆手,又往里行去。
此时里面战局已十分激烈。
一路行来,地上已躺满了或死或残的人们。
柳福儿这会儿依然顾不上关心旁人。
她转眼看了一圈,见梁二与谢大管叔三人占据两边,并随着周围敌手的减少,战局也在渐渐缩小。
柳福儿转眼又寻到杀得两眼泛光的孟三,她微微一笑。
她提刀过去,途经穿着马家甲胄的便砍上两刀。
待到来到梁二身边,梁二微微侧身,示意她与自己背靠着背。
如此又拼杀了两刻钟不到,门外再次传来高昂的喊杀声。
王二和王老二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其后还有连绵不绝,越来也高的呼喝,在渐渐逼近。
耳听得声音几如雷动的呼声,马家的那些护卫彻底的慌了。
本还尚算有章法的招式顿时乱作一团。
梁二瞅准机会,扬声大喝:“儿郎们,援军来了,咱们加把劲,让援军瞧瞧咱们的本事。”
众人高喝,手下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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