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碌碌的出了巷子,马大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他一直跟到坊市边,见车子是往东去,他呵呵一笑,回去告诉马郡守。
“到底是还颖娘心疼阿耶,”马郡守捋着胡子,很是欣慰。
马大郎也点头,又道:“阿耶,你看我是不是该给埋在江陵的钉子传信?”
“别急,”马郡守道:“等徐家定下条件来再说。”
“阿耶果然老辣,”马大郎笑着附和。
马郡守睨了儿子一眼,道:“去拿些酒来。”
又道:“这酒得喝透,不然胃口总是难受。”
马大郎赶忙命人拿一小瓮来,又道:“先少喝一点润润,等小妹带回好消息,咱们再大喝。”
马郡守点头,不可置否。
马大郎命人摆上酒菜,陪马郡守小酌。
而在城东的竹屋边,马颖深吸了两口气才走进去。
杜五搁了笔,淡笑道:“娘子才貌双绝,辞赋更是慨然大气,不让丈夫,不知某今日可有幸得娘子品评。”
“杜郎君过誉了,”马颖来到案前,端量片刻,对杜五倒是有些刮目。
且不论文采,但看这字上的风骨,便已让人心生好感。
杜五含笑道:“娘子可是对某心生仰慕?”
马颖转开眼。
只可惜字只是字,与人品无干。
杜五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气。
说也奇怪,他从一开始便对马颖没有什么遮掩,而从来都以俏丽和顺示人的马颖对他也是由心而发。
大抵两人皆知道,他们都是同一种人的关系吧。
杜五转去另一边,倒了盏烧滚的茶,慢悠悠的晃着。
“既然娘子无心品鉴,那就说说,今日所为何来呀?”
马颖转过去道:“徐家可有动静?”
杜五道:“这你该去问徐家人才是。”
“别装了,”马颖道:“别告诉我你没再徐家安插人。”
杜五一笑,道:“娘子这般知我,真让我心熨帖。”
马颖用力的瞪他。
杜五搁了茶盏,抬手,笑意浅浅的看她。
马颖抿起嘴角,半晌她来到他跟前。
杜五手一下子拦住她腰肢,将她拉到近前,让她的胸口紧紧的贴着自己。
感觉到那异样的柔软和她背脊的僵硬,杜五微笑着贴近她耳边道:“我可以告诉你徐家动静,还可以帮你制造机会。”
马颖闭了闭眼,努力按下因耳畔热气而产生的骚动。
“你想要什么?”
杜五低笑,缓缓的道:“我想要什么,娘子不知晓?”
“可我已经给你了,”马颖用力往后仰着细腻修长的脖颈,让杜五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愤怒。
杜五轻啧了声,道:“我也付过代价了。”
他道:“不然你以为每天日理万机的宁夫人为何会去寺里进香?”
他定定的看着马颖,手指轻轻摩挲她腰上的丝绦。
细微的麻痒好似快速涌动的线,极快的冲向四肢百骸。
马颖心知,若想达成自己的目的,今天不付出点什么是不行的。
她将手搭在杜五胸口,柔声道:“我能知道是什么机会吗?”。。
杜五笑道:“自然是能让你和徐九单独见面的机会。”
”这还不够,“马颖道:“我要最少单独相处两刻钟以上。”
“不行,”杜五立刻否决。
马颖盯了他一瞬,嗤笑道:“怎么,你吃醋?”
杜五笑着点头。
马颖手指缓缓下滑,来到他腰腹之处,微微打圈道:“这是我的条件,若是不成,就当我没来。”
杜五粗喘了下,用力握住她的手道:“最多一刻钟,”他道:“宁夫人盯他盯得紧,再多会被人发现。”
他道:“那你以后可就再没机会了。”
“成交,”马颖放软了身体,将体重依在杜五身上。
杜五也松开了手,提步去边上的榻上。
他靠着迎枕歪斜的躺着,以眼神示意她过来。
马颖轻缓的吸了口气,上前跪坐在脚踏上,学着柑香的样子为杜五宽衣。
杜五很配合,顺着她的动作脱了外衫。
马颖起身,脱了半臂和披帛,露出光洁细腻的臂膀和肩背。
杜五欣赏的流连在莹白如脂玉的肌肤上,马颖轻轻哆嗦了下,心底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道:“你能闭上眼吗?”
杜五睨她一眼,听话的合上眼帘。
马颖轻吸了口气,提着裙摆,从榻尾上去,又膝行着从里侧绕去杜五身边。
第二百四十九章 问题的症结何在?()
膝头所及是杜五温热的身体,马颖抖着手指,拉开身旁之人的衣裳,将手探了进去,并缓缓下滑。
杜五喉结快速动了动,感觉着小手沿着胸腹,来到他肚脐上方。
他心跳顿时一阵加速。
他本意其实是想与马颖卿卿我我一番,但他万没想到马颖竟然这般直接。
他不由一阵兴奋,就连身体的某处也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呀,”正屏气打算一鼓作气的马颖吓了一跳,急忙抽回手。
杜五正心生期待,感觉热源离开,他拧着眉头,睁开眼。
马颖心里忐忑,怯怯看他道:“我,我不行。”
杜五闭了闭眼,压下身体的躁动。
眼前却在晃动她绯红的小脸,他指了指嘴边。
马颖微微松了口气,俯身过来。
淡淡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铺面而来,杜五的心一荡,不由揽臂轻轻抱住。
感觉杜五的怜惜,马颖微勾嘴角,一点得意爬上眼角。
杜五眼力极好,即便那神情只是一瞬,却还是被他瞄见。
他猛地收紧臂弯,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底下。
男人的身躯分量不轻,马颖哎呦一声,挣扎道:“你做什么。”
杜五垂眸,细细的端量她片刻。
见她虽是面带惊色,可眼底却闪烁着亮光。
他埋下头不轻不重的咬她胸口。
尖锐的刺痛顷刻传遍全身,马颖微张着嘴,低低的叫痛。
杜五知道她的顾忌。
他抬起头,望着她泛红的小脸和迷离的神情,低低的笑,“再大声些,正好让的丫鬟冲进来。”
马颖赶忙抿住嘴,只用眼瞪他。
杜五亲了她脸颊一口,舌尖沿着她耳际**的下滑。
马颖微一哆嗦,身体紧绷起来。
杜五微笑道:“这次我且自己来,下一次……”
他尾音拉长,意思不言自明。
马颖干干的笑了声。
暗道只要办成这次的事,她跟他就没有下一次。
杜五也不多说,只如上一次一般,一边玩弄着她,一边自行解决。
而后他手依旧留在她胸口,半环着她肩膀,道:“过几天有个诗会,我会想办法邀徐九赴宴。”
“他能出来?”
马颖侧头道:“宁夫人会答应?”
杜五微笑道:“崔家郎君筹办的诗会,宁夫人便是再紧迫盯人,也不好扫了亲家的面子不是。”
马颖垂下眼,道:“徐崔两家过婚书了?”
杜五摇头。
马颖微微松了口气。
杜五道:“不过以徐九的性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马颖皱眉道:“你别跟我说,你就打算看着。”
“还真蒙你看得起,”杜五呵笑,“徐家人定亲,我一个姓杜的,又能怎样?”
马颖眯眼盯他半晌,忽的搡开他,起身穿衣。
杜五顺着她的力道歪倒,复又懒洋洋的侧过身看她。
“瞧瞧,这就急了。”
马颖低头扯住裙子,将丝绦固定在胸口系好。
眼见她就要起身,杜五一把扯住她道:“你先别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马颖别过眼,不去看他。
杜五道:“这件事的关键不在宁夫人。”
马颖抿嘴。
“我有两计,娘子且挑一个,”杜五笑道。
马颖挑眉。
杜五道:“其一,趁着诗会,给徐九栽上污名,崔家爱惜羽毛,亲事自然也就作罢了。”
“这个不行,”马颖想也不想就否决。
她还等着徐九带人去夺江陵,若他没了用处,徐家又怎么肯耗费人力物力,为他所用。
杜五撇嘴,道:“其二嘛,就要徐家那几个兄弟下手。”
马颖转眼看他。
杜五松开手,笑眯眯的不说话。
“你是说徐大?”
马颖垂眸想了想道。
杜五道:“宁夫人有心捧起徐九,但宁家势力在淮南只算中上,照比深得徐郎主依赖,又得叔伯欣赏的徐大来说,还是薄弱了些。所以她想给他找个强有力的外家。”
“崔家乃是士族,枝大根深,但他们在本朝却很少出仕,与朝堂不显,可在江南淮南一带的文人之中,崔家在名望和地位上都是首屈一指的。”
“而崔家这般痛快的就答应宁夫人的求亲,显然也是想要顺势出仕。”
他微笑道:“这对徐大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马颖点头,问:“你想怎么做?”
杜五笑:“娘子打得一手好算盘,还用我来教?”
他道:“我记得早前只答应帮你制造一刻钟的相见机会而已。”
马颖错了下牙,霍然起身道:“不说算了。”
她搭上披帛,阔步出门。
杜五笑着扬声道:“定了时间地点,我会派人通知你。”
马颖脚下不停,快步的出了竹屋。
待到回到家里,一进门,便见到马郡守,她只淡淡的说了句累了。
马郡守见她面色不善,心里顿时惴惴,很怕是跟徐九闹崩了,徐家就此袖手。
待到入夜,柑香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忙活。。。
马郡守赶紧派人过去打探,得知马颖过两天还要出门,他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又两天,马颖一声素雅的衫裙出门,当经过前院时,她听到一阵欢快的羌笛鼓乐。
她走过去,“砰”的一声,撞开门。
马郡守正一手揽着胡娘腰肢,喂她酒喝。
见到马颖,他顿时一僵。
马颖淡淡扫了眼屋里的情景,转头走了。
马大郎摆手,示意跟前的胡姬和半坐在马郡守怀里的胡姬与乐师等人退下,道:“阿耶,小妹这两天一直闷在屋里,想来是心情不好,咱们也体谅下她。”
马郡守有些讪讪,端了桌上的酒干了,道:“罢了,都撤了吧。”
候在在门边的仆从赶紧上前收拾了。
待到屋里安静下来,马大郎小声道:“因着咱们家的事,颖娘也挺难为。”
马郡守有些触动,情绪也低落下来。
“都是我这个做阿耶的没用,带累了她在九郎跟前受气了。”
“与阿耶有何关系,”马大郎道:“阿耶是文臣出身,又比不得那些拿刀舞棒的,敌不过乱军本就是情理之中。”
他道:“若是要怪,那也该这世道,刁民还不安分的聚众作祟,咱们又能奈何?”
第二百五十章 勾勾缠缠,心荡漾()
城外通往西边的独岗的官道上,马车几乎是收尾相接。
独岗山脚,一座临时搭设的花棚前,崔五郎和崔八郎笑吟吟的拱手迎客。
马颖远远望到便让车夫停下。
车夫收了鞭子,道:“娘子,这还远着呢,不如奴把车赶到近前?”
柑香探出头,斜他一眼,道:“娘子吩咐,你照做就是,哪个要你多嘴。”
车夫被骂得蔫了下来,待到两人下车,他望向柑香。
柑香摆手道:“去官道下面,别挡别人的路。”
车夫应声,扯了缰绳往后行去。
马颖静等车夫走远,才与柑香顺小路上山。
独岗地势略有些陡峭,小路又崎岖,走到半路,柑香就已累得不成。
“娘子,歇歇吧,”柑香抹了头上的细汗道。
马颖也有些细喘,她仰望着山顶。
此时那里已有人到了,不时有男子抑扬顿挫的语调传来。
马颖抿了抿嘴,指了边上道:“从后面绕过去。”
柑香纠结着眉头道:“可是那边都是枯枝和藤蔓,要是从那儿过去,那你这身衣裳……”
马颖将披帛收起,又把外裙拢了下,转进林中。
“娘子,”柑香唤了声,见马颖头也不回的进去,只好跟去前面开路。
林中枝杈横生,藤蔓四处攀爬,马颖一路走得艰难,不时感觉裙摆被刮带拉扯。
初时她还耐着性子收拢,可随着日头渐渐高起,她心生急躁,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等两人走到接近山顶之时,马颖的内裙褴褛不堪,几乎成了一块破布。
柑香赶忙蹲下梳拢裙摆,想要尽最大的可能恢复完好。
但绢罗本就娇贵非常,便是轻微的剐蹭都要起毛抽丝,何况还被马颖那般暴力的对待。
眼见修复无望,马颖垂眸思忖片刻,索性将外裙放下,亦撕得破败不堪。
“娘子,“柑香有些不知所措。
马颖道:“你去前面看看,徐九何在。”
柑香点头,左右望了望,寻了个没人的小路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行去。
马颖就近找了个足可遮挡身形的树障躲好。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终于柑香蹑手蹑脚的寻了过来。
马颖小意探头,见是她,便往她身后看。
“娘子,”柑香快步过来道:“九郎君跟前从不断人,我只寻到个机会与他说了你来了,九郎君请你去他歇息的亭中稍坐,等他打发了那些人便来。”
马颖点头,搭着她胳膊艰难起身。
柑香见她动作艰难,便知定是腿麻了,赶忙蹲下来帮她按摩。
折腾了好一会儿,马颖觉得好些,两人才躲躲闪闪的去被细竹和绿荫半遮掩着亭子里。
进了里面,柑香赶忙将槅门和竹帘落下。
马颖还担心被人看到,又躲去床榻后面屏风背后,柑香立在门边,扮作应门的丫鬟。
外面渐渐传来一些声音,马颖估摸,大抵是徐九要回来,崔家的丫鬟们过来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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