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能卖出个好价钱。
而他没有发现的是,在木箱与木箱的空隙之中,有一个小巧的身影隐蔽地躲藏在重叠的阴影当中。
零穿着一身漆黑的紧身作战服,紧绷的类皮革材质在提供一定程度防御力的同时,也将她完美的身体曲线勾勒出来。
白金色的长发已经全部收束在专门的头套当中,素白的脸庞也用透气性良好的面罩完全遮掩,潜伏在木箱间隙之中的她就如同阴影本身,一般人哪怕凑近了观察也很难发现。
她静静地保持着一个类似蹲伏但身体舒展的动作,冰蓝的双眸盯着空无一人的货舱入口——如果船上的人靠近她藏身的地方,那么她可以从数个被她微调过位置的木箱缝隙间灵活无声地进行移动。
除非将大部分木箱搬空,并且搬来一个大功率的探照灯,不然普通人不论怎样也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
“”
若有若无的呼吸完美地隐藏在船只的摇曳和木箱的晃动当中。
一边保持着低限度警惕动作,零一边检查着自己所携带的装备是否有缺漏。
三根能量棒和一瓶小型饮用纯净水,一张波兰籍的仿制护照,一叠同样是仿制的出入境证明和滞留许可,一柄战术小刀,一把装备部进行改装过的格洛克17式9mm手枪,大小缩小了30%,4个备用弹匣,并且加装了一个微型的红点瞄准器。
另一个包裹里放着的则是用来联络的平板,和一套日常的衣裙。
名义上,她是来日本进行这一学年的‘标准实践考察测试’,也就是所谓的实战测试。
然而一般的实战测试都是由执行教授带队,五到十人为一组集体进行,所从事的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例如在夔门行动中打酱油到底的塞尔玛,就是在进行实战测试。
很显然,如果真的只是这种程度的工作,那么她是没必要从美国飞往韩国釜山、然后通过一些不方便说明的手段从边境地区的蛇头那里乘上了前往日本的偷渡货船,最终又潜入这条从対馬到壱岐的小渔船。
这是一场交易。
通过和昂热的协商,她以必要的情报提供换取了这次前往日本执行任务的名义和相关事宜。
因为墨瑟类似于叛逃的举动,稍微偏袒墨瑟的昂热和副校长现在在校董会里暂时处于不利的地位,所以也无法光明正大地派遣专员前往日本。尽管校董会也知道日本似乎闹地很欢的样子,可有关黑王尼德霍格的信息已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吸住,相比之下,如果日本分部真的有脱离本部的迹象,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亲近校长派别的楚子航已经凭借两次出色至极的任务履历成功地获得了尼伯龙根计划的最终名额,正在副校长的全力准备下进行炼金改造。
于是真正能够有能力又有保险的人选就只剩下平时一直非常低调的零。
至于昂热一开始就发现了她并不是普通学生这一点,倒没有令她特别惊讶——毕竟昂热是几乎站在混血种顶端的屠龙者,如果连她几乎不算掩饰的掩饰都察觉不了,那才真正会让她惊讶。
好在他没有往别的方面多想,而是将她当做了某个屠龙组织或家族派来卡塞尔学院探查情况的间谍。
类似的事情年年都有,昂热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大家都是要抗击龙类的,学院有各种富有实力的学员加入也是件好事,必要时刻说不定还能够挽救处于危险之中的其他专员。至于卡塞尔学院里的那些秘密,也还没有人能够在校园里逃得过诺玛的监控。
木箱间隙的黑暗中,散发着阵阵海鱼的咸腥味,仿佛无数腥浓的血液汇聚在一起。
零稍稍将身体挪向一旁空隙更大的地方,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不自觉地想起了昂热和她的对话。
‘我希望你能够在探查日本分部情况的同时,寻找下落不明的学员墨瑟。’
夜晚,卡塞尔学院依旧一如既往地并存着安静与喧闹。
喧闹之处如狮心会举办的舞会,裙摆飘飘,管弦乐与酒杯中的液体一齐荡漾。
安静之处如钟楼残光,副校长抱着几瓶白兰地窝在小沙发上,一边啜饮一边刷新校园论坛。
校长室的吊灯照亮着长长的橡木桌,光滑圆润的桌上反射着柔和的淡光,那七道曾经七宗罪造成的空洞还未填补,边缘处的木质被毫不留情地破坏,哪怕是当时也没有任何木屑的残留,足以体现那些刀剑的锋利。
但这些似乎是昂热特意保留下来的。
氤氲的热气从骨瓷杯的上方飘出,清香的红茶气息缓解了那些刀剑痕迹所带来的肃杀。
零坐在长桌的对面,动作细微地观察着这个她并不常来的地方。
漫长的沉默和简短的决定性商谈之后,红茶也过了最佳品尝的热度。
她没有告辞,因为昂热还没有出声。
‘我是校长,所以我应该为自己的学生负责。’
他的语气沉着,双手十指交叠在一起,暗金色的双眸在隐约的阴影中散发出强烈的威压。
仿佛是在催促身体和意志顺应衰老的自然规律似的,错乱的时间流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身旁冲击,却始终撼动不了这个百年来一直屹立不倒的最强屠龙者。
混合着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惊人杀气,零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面前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如果他只是离开了,那么告诉他:随时可以回来。’
教育家昂热校长这么说着,端起红茶。
‘如果他变成了死侍,那么告诉我,我会亲手杀了他。’
屠龙者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么说着,握住折刀。
第四十三章 逃离()
'我们去哪?'
速写本上被写下了这样的疑问。
刚刚从源氏重工大厦逃出的两人此刻正位于某栋不知名大楼的顶层,环顾着周围陌生的景色,绘梨衣新奇之余也免不了多出几分茫然。
一直想着翘家出来玩,却没有想过去哪里吗?
站在一旁的墨瑟哑然失笑,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他无法进行过于剧烈的运动——身体在数百只被吞噬的死侍支持下不成问题,但使用言灵多少会牵扯到混乱的精神。
带着绘梨衣移动一段距离、便停下一会儿,大概也舒缓了她从蛇岐八家逃走的紧张感。
临近四月时分,初春的寒气在高楼之上体现地分外明显,哪怕是阳光正好的上午,也很难在这里感受到任何暖意。
常年蜗居在冷暖适宜的看护室内的绘梨衣体质较弱,在冷风的不停吹拂下,只穿着一身单薄巫女服的她微微打着冷颤。
这种时候适合说个笑话:原形体身上的外套。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开始认为和鸡肋没有什么两样的言灵如今已成为了万金油一样的存在,只需心念一动,大部分墨瑟想要做到的事情都能不费什么力气地实现。
四周的空气在言灵的作用下缓缓升温,直到保持一个稳定而温暖的温度。
“想要去玩吗?”
墨瑟看着因为变得温暖而渐渐放松下来的红发女孩,不由得也随之放松了在意识中对抗的紧张。她的眼神总是一副迷茫而讨人喜欢的温润样子,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迪士尼动画里在森林中与父母走散的可爱小兽。
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孩居然会有之前如斯锋利的一面。
面对他仿佛诱拐犯一样的提问,绘梨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果然,那是言灵的威力所带来的假象吧。
难怪蛇岐八家不敢让她一个人乱跑,就算她的血统莅临大部分混血种之上,但也很难说不会被一些用心险恶的普通人伤害。
“但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是么?”
'我没关系的。'
一边快速地摇头,害怕被拒绝和抛下的绘梨衣一边笔走龙蛇地在速记本上写下了一行稚气的字体。
'带我去玩。'
仿佛恳求似的,她轻轻地拽着墨瑟的手掌,又意志坚决地与他对视。
除了操作各种游戏机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劳作过的双手如同婴儿般柔滑,也许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决心,绘梨衣还踮起了脚尖、试图让双方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樱花般双唇无声张合着,若有若无的吐息散发着十分纯洁的诱惑感。
“比起玩,你的身体康复更加重要。”
看不过去的墨瑟伸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绘梨衣,柔弱迷糊的她也许下一刻就失去平衡扑在他怀里,或者向后摔倒。
“如果你恢复了健康,那么也不会有人再阻止你出去玩了。”
摇晃了一会儿的绘梨衣终于放弃了略带稚气的举动,有些气馁地继续在速记本上书写。
'治不好。医生说,能缓解,很难治疗。'
常年在层接受治疗和研究的她究竟经历过多少次类似的对话,或许已经不可考了。然而纵然一直被拒绝、一直接受着差别不大的劝告和治疗,她也依旧小心地约束着自己微小的心愿,不愿意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那是他们的能力不足。我承诺过的,能够让你过上正常快乐的生活。”
不自觉地,墨瑟揉了揉绘梨衣的头顶,就像对待懵懂的小女孩。
而她也只是呆呆地,不明所以地任他动作。
“相信我,我能够把你治好,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去玩了。”
没有说明治疗手段,没有证明其他的能力,仅仅报以强烈的信心和善意,绘梨衣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还真是单纯呐。
轻轻扯了扯那略带婴儿肥的可爱脸蛋,绘梨衣也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谢谢。'
她认真地在速记本上这样写道。
尽管面前的人还在饶有兴味地恶作剧。
“那么,先去找一个住的地方,再考虑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吧。另外,后面又有烦人的家伙追上来了。”
揽住绘梨衣柔弱温暖而毫无抵抗的身躯,淡金色突兀地如海潮般暴涨、又突兀地退去,下一个瞬间,骤然的爆鸣声与冲击粉碎了刚刚站立处的地面,两人的身影也一同消失不见。
姗姗来迟的蛇岐八家忍者三组刚刚突破天台的大门,端着长刀短枪杀气腾腾地准备大战一场,却被这一阵气浪刮倒在地。
“该死”
平均血统都在a级以上的混血种们当然没有受到伤害,可惜当他们再度聚焦视线时,天台和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组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可他接下来能做的除了联络其余组组长、向本家报告情况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总共五个忍者组、十余个执行组,在人工智能‘辉夜姬’的协助下不断地跟踪和追捕挟持上杉家主的危险人物,然而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六次包围、六次失败。
若不是东京的大部分监控探头都在辉夜姬的掌控之下,恐怕他们早就在第一次包围失败之后跟丢了目标。
“真是怪物啊。”
不甘心地整理着枪械,一位组员碰了碰隔着战术手套也能够感受到炙热的地面,那里连脚印都没有留下,只有一片圆形的破碎裂纹。
空中残余着薄雾一般的圆锥音障云,突破音速时陡降的压力使得水蒸气凝结成为微小的水珠,近距离的观察下,甚至能够看见散射阳光造成的不同色彩。
在这朝阳渐上的繁华城市,无数和平日里相同行事的普通人上方,一行全身黑色作战服的混血种们拿着枪械,精神疲惫地望着高楼之上消失殆尽的彩虹,安安静静地等待耳麦里传来下一步指令。
组长关上了突击步枪的保险,莫名地从这一幕中发现到了某种颓废的美感。
只有两只怪物才能真正凑在一起吧。
至少比压抑着自己要好上许多。
无意识间,他的脑海中掠过了这样的想法。
“继续追捕行动。”
风魔家家长、沿袭历代风魔小太郎之名的老人的严肃声音从耳麦里再度传来。
“最新的可能地点在”
然而战斗从来不会停止。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第四十四章 会见()
如果不是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她现在大概正在享受一整年都难得有一回的美好假期。
酒德麻衣稍微有些抑郁地在人流之间穿行,今天的她难得没有特别豪华的出行规格和打扮:一身纯黑色的ol装、全框眼镜、一个小提包加红色厚底高跟,就是全部了。
和办公室女郎没有多大区别的ol装能够将她的身份伪装起来,全框眼镜则单单是为了掩饰她过于逼人的女王气场。
那个看起来应该装着一整套化妆用品的小提包里实际上装着一把袖珍手枪和一对肋差。
难得要拾起传统忍者的作风啊。
毫不在意那些因为她遮掩不住的傲人身材而被吸住眼神的部分路人,酒德麻衣熟练地穿过各个大街小巷,将自己的身影只暴露在那些会误导调查者的监控之下。顺着早就规划过的复杂路线,她成功地将所有尾随者全部甩开,同时也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所谓忍者,就是一群有着忠诚的杀手;作为杀手,无疑需要精通伪装和逃脱。
“笃笃——”
叩了叩面前这栋不知名民居的大门,并不出意料地无人应声。
毕竟门前的按铃都老化到无法使用的地步了,院子里更是杂草横生,甚至从石砖的缝隙中长出,将道路遮掩起来,宛如深山中被废弃的古建筑。
正当酒德麻衣考虑直接翻上二楼窗户进入的时候,门开了。
“啊,久等了。”
一个身穿白大褂面容憔悴的青年男子慢吞吞地将门打开,了无生气的双眼深深地陷在黑眼圈当中,活像一个熬了三天三夜濒临猝死的网吧少年。
纵然见到酒德麻衣这种等级的美女,他也没有力气多关注一眼。
仅仅确认面前有人程度的粗略扫视过后,青年毫不犹豫地转身返回屋内。
“这个门建成之后还没有人走过,所以大家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入口。”
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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