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阙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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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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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跟着同样疼。”

    月华透过窗棂的格子洒了一片,溶溶银辉,在漫天月色凝星光里,容妆眉开眼笑。

    “不是因为歉疚,而是因为我爱你。”乔钺说,“其实从一开始得知你是陆绰的女儿时,我对你也并没有歉疚,后来有的也只是心疼,因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和我并没有关系,你若怪我,便切切实实是迁怒。我知道,所幸的是,你我皆及时明白自己的心,哪怕有过彷徨和犹豫,但终归没有错失,没有离疏,这才是最重要的。”

    容妆点点头,笑意渐渐褪去,反而满目动容,凝了泪光,说也奇怪,从不曾轻易哭泣的容妆,近日来落泪的次数多了,眼泪仿佛越来越容易滑落了。

    乔钺凝重着深色,没有冷意,只有情意,“从那一日你昏迷中唤我名字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永远都没办法放下你了。若说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反应过来时,早就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

    容妆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在乔钺的怀里蹭蹭,掩起一脸哭相,一个人同一件事做多了,是会让人觉得乏味的,所以她不愿再当乔钺面前哭。

    第一次第二次的眼泪可以是珍珠,三番四次之后就连雨水都不如,哪怕知道乔钺不会这样想,但是容妆就是怕在他心里,她有太多不足,即便瑕不掩瑜,但承衍后宫里,毕竟还有那么多完美无缺的女人,如无暇之玉。

    如苏令芜,如元旖,如夏兰懿,都是那样天下无双的女人。

    容妆从来不拿自己和她们比,她从没这样在乎过,大概因为爱,才更在乎,也更在乎他身边的人,也就更没了那份傲然。

    乔钺静默了须臾,道:“如今有些事,阖宫尽知,我担心你,正是风口浪尖。”

    “我不会怕,容妆不是软弱的人。”

    “你不怕,我怕。”

    容妆笑了,“荣幸之至。”

    “我怕你出事,这一次,这一辈子都够了。”乔钺眯着眸子,隐着伤。

    容妆眨眨如星子一般的眸光,“那我就借花献佛,只要不是你给的伤害,其他人的,都能过去,都不会怕。”

    “我知道你不在意位份。”

    “是,所以得过且过。”容妆微微笑着,红唇在烛火摇曳下,越发嫣红润泽,惹得乔钺目光流连,乔钺凑近她,唇顺势贴过去,吻上容妆的红唇,辗转着细细吻着。

    两个人的唇皆是冰冰凉凉的,但贴合在一起,便越发灼热炽烈,不是欲,只是情。

    两个人缱绻难分的吻着,逶迤到了床边,乔钺顺手拉下帘帐,掩盖春色无限。

    ***

    有些沉默隐忍了太久的感情一旦开了口,便如摧枯拉朽,迅速升温,势不可挡。

    红烛帐暖,温存旖旎,寸寸相思涅槃重生,再也难熄。

    ***

    翌日乔钺早早去上了朝,姚姑姑为容妆梳妆,拿着象牙梳子一下一下梳理她如墨的青丝,一脸欢喜的姚姑姑道:“妆儿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姑姑。”容妆微微一笑,从镂花铜镜里看着姚姑姑,“谢谢你。”

    “哪来的谢,你就像我亲生女儿一样,今后我就留在你身边,为你打理一切事。”姚姑姑说着,手上为容妆挽着发髻,容妆正思索着她的话,容妆明白,姚姑姑的言下之意,她会被封妃,届时姚姑姑便是主事姑姑。

    容妆知道,姚姑姑这是为她好,但是,她的心没人懂。

    有些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却并非是适合她的。

    姚姑姑突然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姚姑姑问道:“妆儿的头发真美,墨黑墨黑的又顺滑,摸起来就如同丝绸一样。”姚姑姑从妆箧里捻起一个莲纹玉簪子,“戴什么样的发饰都好看的。”

    姚姑姑拿着簪子替容妆簪上,容妆却突然想起那个青玉竹节簪子,唯独只能怅然一叹。

    失去的再回来,自然倍加珍惜,人是,物亦是,也许该问问乔钺,让他派遣宫人四处找找,哪怕几率渺茫,但总要尝试过,否则簪子的事,就会如鲠在喉,想起便是忍不住的不舒服和遗憾。

    梳妆台旁边的窗子有风吹过来,容妆的鬓发被吹起,容妆看着镂花铜镜里静默淡然的自己的容颜,笑不出,只是淡漠的看着,似乎脸色恢复红润了些。

    这些时日里,乔钺也着实不易,朝中政务繁忙,他还要每日抽空来红妆阁。

    若不是他的在意,她也无法恢复的这么快,比如调来合心的宫人,比如冉缜一日三次的诊脉,比如御膳房每日不断送来的各色食物,比如御药房每日送来的安神药,等等一切冗杂事物。

    皆是因为乔钺的怜惜,皆是他给予的好。

第62章 失而复得() 
八月里的清晨已生了风凉;晨光熹微;菱花窗斑驳了溶溶光影。

    用罢了早膳,容妆闲暇无事可做,闲里众人忙碌的身影。

    姚姑姑在清点着各宫送来慰问容妆的礼品,还有众多的滋补品与药材;不时打开看看,和容妆细细讲来;容妆淡淡听着;不时回个浅浅笑容。

    阿萦坐在一旁的紫檀茶盘边儿泡茶,一边同容妆说着近日她休养以来宫里发生的事。

    贞贵妃突然失去了腹中胎儿已是轩然大波,然而却更加严重到波及了身家性命;阖宫揣测自然不断,流言纷乱。

    加之容妆之事曝光与后宫众人眼前,更是引起波澜若滔天,借着慰问和看望之际来试探的人不在少数;所幸有姚姑姑挡着;至今容妆也还没见过谁。

    加之叶羽铮撞死在夙玉宫,虽然有人理解他是身为御医却没能保住容衿的愧疚;但有心的人自然会往深处去想;再加之容衿逝世那一夜,并不是叶羽铮在旁救治,综合以往乔钺的态度,虽然并没有确凿证据,但大抵也能明了几分。

    容妆曾写过信给过容徵,不乏安慰之言,也不少真意实话,来来往往,一番经过,尽数道出,因为瞒也瞒不下去,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还不如亲自告诉他,也让他明白,容衿一直都属于叶羽铮,而不是乔钺,不是后宫,也为解开容徵的疑惑,只有如实交代了。

    容妆央求乔钺之事,乔钺顺了她的意思,让容衿和叶羽铮同葬,故而,容衿表面葬入妃陵,实则是一座空衣冠冢。

    暗中则已被运出宫外,由容徵亲自打理,葬入叶家墓地,以叶羽铮妻子之名与他一同供奉在叶家祠堂。

    容妆一直想出宫去祭拜一番,与乔钺提及过一次,但乔钺不允,只说待她身体好了,必然陪同她一起出宫,也让她散散心。

    容妆便安稳的等待着,总之乔钺君无戏言,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近日来身体已调养的差不多了,这也多亏了姚姑姑和阿萦等。

    容妆此刻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不由莞尔,后宫真情寥寥无几,她也何其有幸,得爱如乔钺,得友如面前二人。

    容妆笑着道:“姑姑,阿萦,这段日子以来辛苦你们了。”

    姚姑姑正拿着一柄玉如意打量,闻言放回盒子里,方直起身对容妆道:“如今看你身体好了,再辛苦也值了。”

    “就是。”阿萦笑着附和,摆上几小杯,从紫砂茶壶里倒了茶水,递给小景子和姚姑姑,又慢悠悠的端着茶盘来给容妆送来。

    容妆接过轻柔啜一口,眸子扫过阁里,放下茶杯在身侧小案上,问道:“拂晓她人呢?”

    闻言姚姑姑叹了口气道:“唉,到底是从小到大的,那孩子对贞贵妃娘娘的感情太深了,到现在还不能释怀。”

    容妆的眸子黯了黯,旋即敛眸道:“也难为她了,把她叫来吧,我同她谈谈。”

    “好,我这就去,姐姐等着。”小景子匆忙离去,碰的罗幕泠泠脆响。

    还没等小景子回来,宣宸殿却派人来了。

    那宫人将一个碧色玉盒子递给容妆,容妆正不解,那宫人道:“这是皇上亲自派奴才送过来的,道是姐姐的旧物,皇上方下了朝,正换下朝服,稍会儿便过来了。”

    让姚姑姑送走了宫人,容妆打开盒子,青色的玉簪,竹节的纹路,让容妆的心头一喜,惊笑出声。

    这是失而复得,很微妙的感觉。

    看着容妆连日来久违的头一次展颜微笑,阿萦和姚姑姑也都不由连连欣慰。

    彼时姚姑姑结果与簪子相成一色的碧玉盒子,容妆把簪子放在手心,细细端详着。

    该是她的,终究还是回来了。

    片刻后,小景子带着拂晓人进来了。

    这也是容妆和拂晓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正面相处,拂晓跪地道了一声:“姐姐。”

    容妆点头,暗自也觉拂晓聪慧,当着众人面前,很有主张的便改了称谓。

    容妆笑道:“赶紧起来。”阿萦扶起拂晓,双双站在一边儿,容妆手心攥着青玉簪,温润的感觉摩挲在手心里,容妆道:“衿儿不在了,我不想你受委屈,就向皇上把你要过来了,拂晓,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谢谢姐姐。”拂晓红了眼眶,垂首道。

    容妆让小景子去守着阁外,而后对拂晓道:“不用拘束,这里都是自己人,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搁在心里,想问问你。”

    “姐姐尽管问,我知道的必然知无不言。”

    “那好,我就直说了,我怀疑容衿的死因存在蹊跷,想问问你,近日来她可有不妥之处?”

    拂晓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道:“主子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容易心慌乏力。”

    容妆蹙眉,“那叶御医当夜为何不在夙玉宫侍奉?”

    拂晓摇头道:“奴婢不知。”

    容妆同是摇摇头,暗自嗤笑自己,真是待傻了,这等事问拂晓又能如何,回头去问问冉缜才行。

    容妆安慰道:“逝者已逝,你再伤心也无济于事,我希望你在我身边能够好好的。”

    “拂晓知道,姐姐为主子的事已伤透了心,却还安慰我,姐姐好心心疼我,拂晓永远铭记于心。”

    “你懂就好。”容妆莞尔浅笑,来来去去劝慰了一番,拂晓看似也释然了一些,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过去的,容妆明白,正是容妆沉思之际,外头守着的小景子高唱道:“奴才叩见皇上。”

    乔钺没有带宫人,就只有许诣,也不见唱礼,只是寻常的走了进来,容妆笑着随意道:“来了。”

    “嗯。”乔钺点点头,过去坐在容妆旁边,目光落到容妆手里攥着的青玉簪尖上。

    容妆的目光随着他落下,目光深了一深,后道:“怎么找到的?”

    乔钺抬起头,凝着她的眸子,“何须找寻,那日夜里你与我发脾气,把簪子甩到地上却不知,你走后我在地上捡到的。”

    “我后来回去找了。”容妆低低一笑,仿佛无关紧要,又仿佛释然。

    “下次再弄丢了,就没人给你送回来了。”乔钺觑她神色,淡薄的笑意漾在唇际。

    “本就不是我的。”容妆抬手挽过鬓发,目光瞥向别处,故作姿态。

    乔钺一笑,兀自起身,随即便扯过容妆,容妆一惊,落在他怀里时抬眸望他。

    乔钺低柔的笑了笑,拽过她手掌心里的簪子,道:“别动。”

    旋即轻轻的持着青玉簪,缓缓将它送到容妆松松挽就的墨髻中。

    乔钺持青簪,绾墨发,怀里的人儿素影翩然可入画。

    容妆微微笑,抬眸看进乔钺的眼里,那里有她的影子,那么清亮,光明。

    晨曦的光束落在乔钺的身后,他一袭墨色的颀长身躯掩映在浅暖的光芒中,般般分明,折了谁的心,又灼了谁的目。

    乔钺轻笑:“现在是你的了,你最好不要再拿它可有可无,可要可丢。”

    容妆满意的点点头,要的就是如此。

第63章 心生怀疑() 
乔钺将簪子戴在容妆发髻上;收回手;广袖轻拂,转身落座。

    容妆抬手摸摸发髻上的青玉簪子,触手微温,乔钺的温度此时此刻不止是留在簪子上;也似乎烙印进了容妆的心里。

    容妆不知不觉的勾起唇,恍然坐下;一边儿的姚姑姑和阿萦看着二人;憋不住的笑着。

    容妆瞪了她们一眼,觑一眼乔钺道:“我找了这么久,你可够沉的住气;居然才拿出来?”

    “前阵子太忙,忘记了。”乔钺手抚额头,无奈道。

    容妆一叹,“是啊;你可是心怀天下的人;这等小事哪里值得放在心上。”

    乔钺低声一笑,从不见容妆如此娇柔的一面;掩藏起愉悦心绪;只装淡然道:“今后别再弄丢了。”

    乔钺知道,这些日子,她也闷坏了,旋即望容妆又续言道,“待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容妆展颜一笑,目光欣喜的对着乔钺点了点头。

    乔钺走后,容妆派小景子去请了冉缜,冉缜及时而来,将御医行执录呈给容妆看。

    原本容衿有孕后,一向由叶羽铮照料,他是需要每日值守在宫里的。

    但偏偏容衿出事那几日里被白丞相府召出宫,道是丞相府内有人抱恙。

    当真如此巧合么,说服不了任何人,明显有问题。

    但容妆倒也觉得诧异,只因她从没怀疑过白清嫱,她怀疑的,是苏令芜。

    如今后宫内风头最盛的女人,是苏令芜,并非白清嫱,在众人眼里,唯独苏令芜是最有资格和可能成为承衍皇后的。

    此时容衿有孕,便是对苏令芜最为不利的,旁人哪怕再嫉妒,也看得清形势。

    可偏偏,苏令芜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反而竟然是白清嫱出了问题,在人的食物里下毒,倒像是她白清嫱能做得出来的,然而事实是如此简单吗?

    容妆越发觉得,自己的面前就是一片朦胧的雾气,明明答案近在咫尺,但她就是被雾气隔着看不尽澈。

    推自己摔倒的那个小太监是谁的人,幕后那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毕竟当时是对外瞒着的,连乔钺都不知道。

    而给容衿紫薯糕里下毒的,就真的是白清嫱吗,那小箬死的不明不白,这两次又是否是同一个人在幕后所为?

    内刑司迟迟查不出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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