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子非其父,一生本无过,又有何要改?为何要改?
总归,故事里的名字与表字,其寓意是不算太好的。
改之收了神色,精亮的眸光顿时冷了三分。
他并未说谎,“改之”这个名字是他自个儿起的,就是为了和臭老头子唱唱反调。
他很在意这个名字,当下被人说自己起名的寓意不好,心中不免堵了几分。
他半低着头,手抓着额间的发,咂咂嘴无言了片刻,忽而哼笑两声,当下几个翻身,便又撤开了好几丈远。
他身上的痞劲儿十足,没个站姿,懒懒的靠在秃了大半的大槐树下。
他眯眸遥望着数丈之外的一大一小,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两声,便又开了口。
真是不知道,对着徐哲现在的这张脸,他是怎么叫出“大美人”这三个字来的。
“大美人,我说你啊,你莫不是早就盯上了我,才叫参子兄弟特地把我给骗来的?”
这——
参子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抬头望了徐哲一眼,眸中映入了对方消瘦的下颚。
随即,参子收回视线,大声否认道:“你这油嘴滑舌的臭小子!竟然说大哥他让我——”
参子的厉声斥责,与那声低低沉沉的轻笑声交融在了一起。
徐哲笑了,笑的眉眼弯弯。
“你倒是机灵。”他这般说。
参子:“………”大哥你怎么就认了呢!
改之抹了两把脸上的灰,仍旧是那副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模样,但若仔细看去,却见他的下肢肌肉绷的极紧,小臂与大臂也绷成一束,既可上手打开、也可轻功奔走。
他的眉梢眼角满是得意,像是在说,瞧,你就是冲着我来的,可惜小爷我聪明绝顶,还不是把你的阴谋给认出来了。
改之嘴皮子一动,正要哼笑两声,却听那道温润平静的嗓音又在说。
“几日之前,你偷了我的钱袋。”
完全不记得自己其实见过这人的改之:“………”
那副识破阴谋的表情,顿时就有点绷不住了。
徐哲又道:“我说要凑近嗅你,是因我的嗅觉超乎常人,在你近身一刻,我嗅到了相似的味道。”
改之:“………”不自在的跺了两下脚,换了个姿势,鼻尖动了几下,心想,哪里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啊,这人的鼻子,怕不是狗做的吧。
徐哲还道:“失钱是小,丢了故人留下的信物却是大,参子知晓是一‘小乞儿’偷了我的钱袋,是以搜寻起了近日新入城的脸生乞儿,你若说参子别有用意………事实也正是如此。”
说话间,徐哲迈开脚步,脚底稳实,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改之身前的三尺处。
明明这张脸平凡无奇的很,改之自小见过美人无数,按理来说,根本就瞧不上对方,但是,但是,但是………
“你这人,怎么又凑的这么近啊!”他撇过脸嘟囔着。
徐哲伸出手,态度温和,眸底含笑,隐约间带了点调侃,问他:“我给了你蜜饯,还可以给你其他的玩意,你可以把钱袋还给我了吗?”
他无赖道:“我这些天偷的人多了,你怎么就肯定一定是我拿了你的钱袋了?!…………慢着,你离我远点,你又不是姑娘,别一个劲儿的往我跟前凑!”
徐哲站直身体,摊开手道:“我说了我的嗅觉超出常人,你身上的味道,我是绝不会认错的。”
改之沉默小会,盯着徐哲问道:“那个钱袋,你说里面有信物,什么信物?”
徐哲奇道:“你偷了钱袋,从不往里面看的吗?近些日子,钱袋里面不是钱的那个玩意,就是我想找回的东西。”
当真未看一眼,就直接扔了钱袋的改之:“………”
他也是少年心性,若是徐哲态度再差上那么点——或者说,没给那点蜜饯,虽然他也不稀罕这点玩意——他管这人丢了什么,是活是死。
倒是现在……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每日给老头子添堵的时候顺便找找钱袋,又不费他什么。
“行吧。”改之想了想,应承道,“你明日………不,三日吧,三日后你我再来此处,咱们再见个面,我把东西给你?”
“三日?”徐哲挑眉。
改之黑眉一扬,理直气壮,道:“你那钱袋,我当然是拿了钱后就扔了的,里面就算有什么玩意,我多半也没理会,你还不让容我几日,让我去给你找找——”
话音未落,改之忽然收声。
而在他收声之前,徐哲眸底一动,早已察觉到了有武人渐行渐近。
身前,方才还对他应承着的改之,忽然就动起了身,褴褛的衣衫一晃一摆,穿衣显瘦的身子就跑动了起来。
他头也不回的大喊道,高高的挥着手臂:“讲故事的,你几日后等着就是了,小爷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做,咱们改日再会!!”
“喂!!你小子给我站住!!!”参子怎么也没想到,大哥的东西还什么都没要回来呢,这小子就这么跑了?!他说得好听,三日后再见,鬼知道他是否当真会至此赴约啊!!
“算了,三日就三日吧。”钱袋是真,信物是假,徐哲摇了摇头,扣住参子的肩膀,心想,确认了这人的身份,这已是最大的收获了。
年纪起码双五,不足三五。
能在杨康的房中与其顶嘴,讥讽嘲笑。
那股极淡的清香味道极其熟悉,乃出自于他独制的人。皮面具,理应只有杨康一人拥有。
以及,对改之二字……过而改之四字,有所反应。
就算………不是杨过,起码也是与杨过有关系的人。
既然是有关系的人,哪怕并非本尊,也至少证明,杨过这人是存在的。
……小哲扶住胸口,重重的松了口气。
虽然吧,他的计划里,没有杨过什么事,但自从听到杨过这人压根不存在后,他的心中也是沉甸甸的,一种莫名的负罪感萦绕不去。
好在,杨过还是在的。
………嗯,暂且不管是怎么来的,反正这人还是在的。
徐哲抬头望了眼天际,暮色已去,夜上枝头。
他扳着手指算了下,最迟最迟,郭靖等人,约莫也就是在这三日内到了。
“大哥,你怎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了?”
徐哲摸了下嘴角,低头问他,夜色之下,参子的面容也跟着模糊了。
“我笑了?”徐哲问。
参子无语:“你不是被那混小子气傻了吧,大哥你当然在笑了,开心什么呢?”
徐哲却是摇摇头道:“那定是你看错了,哪怕笑了,我这笑,也绝非是开心的笑。”
参子撇撇嘴道:“你们读书人,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吗。”
徐哲笑笑,没有多言,与参子告别。
回程路上,他想,他或许是笑了的,但是这笑,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一种“终于来了”、“是该结束了”的叹息。
居城小半个月,等着郭靖一行人,徐哲无事可做,拳脚无法在此施展开来。
每天给孩子们讲讲故事,凑巧再试探一番这个可能是“杨过”的乞儿………这等琐事,于徐哲而言,与闲暇玩耍无异。
“唉……”
今夜月光正好,月辉明亮,星辰依稀。
慢悠悠的,徐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皮稍敛,一声轻叹。
“……这度假的日子,该结束了。”
另一头,酒楼顶层,天字房间。
房内,改之衣衫破烂,面色脏兮,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两声冷笑:“你说送就送?你当你是谁?管得了我?”
“我是谁?”这中年男子坐于桌前,手中扣一茶碗,玄衣劲装,抬起眼皮,半眯一扫,声调发冷,“杨过,我是你爹,你父亲,你父王,为何管不得你?”
改之——杨过两声大笑,眼中生泪,乐不可支:“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杨康杨将军,这可当真是最大的笑话了!逗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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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死战襄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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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道:“我稍后就去见他,但我并不觉得他听到我的第二条消息后会感觉好受些。”
花满楼对陆小凤口中的那“第二条消息”好奇又担忧了起来。
但他终是道:“你先将那‘叶枫晚’的消息告诉我吧。”
陆小凤又喝了一杯; 才道:“有朋友告诉我; 有一身穿金衣; 背着一把轻细长剑,长发以马尾束起的男子,前些日子在西域出没。”
花满楼知道,陆小凤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陆小凤稍一停顿,又继续道:“起初我在托中原境内的朋友帮忙,却始终没有一丝消息,之后我才把目标放到了西域。当初徐哲描述道,叶枫晚有轻重两柄剑,但我打听的那人只拿着一柄,另外有没有泪痣这点也是不知道的; 但——”
听着那拉长高挑的尾音,花满楼就知道,陆小凤此时得意极了。
陆小凤得意的又灌了一大口酒,道:“这人最初在西域出没; 前些日子似乎经过了燕北1,然后就再也没有再离开过!花满楼; 你可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燕北……”花满楼若有所思。
陆小凤笑道:“没错,以下只是我的猜想,但我却觉得离真相不远。”
陆小凤得意的摸起他的胡子,道:“燕北有着一座山庄; 山庄中有着一名剑客,这剑客名为西门吹雪,而西门吹雪有一个朋友,这朋友的名字便是陆小凤。”
“叶枫晚用剑,西门吹雪也用剑,如此一来,我猜想那叶枫晚与徐哲一起从西域以西出发,在西域时两人因意外失散,徐哲不知为何直接深入中原来到了杭州西湖,而那叶枫晚却以为徐哲仍在西域境内,于是便留在西域多处寻找……”
“或许是迷路迷到了燕北;或许是已经搜遍了西域境内,想换个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总之这叶枫晚来到了燕北,之后恰好碰上了西门吹雪。”
“一人穿白衣持乌剑,一人穿金衣持佩剑,据徐哲所说,叶枫晚此人武功高强,必定是一位不一般的剑客。”
“而如此的两人一旦相遇,想必会好有一番交谈。”
“一旦那叶枫晚知道这人是西门吹雪,说不定也会托西门吹雪去寻找徐哲的消息,而他则干脆在万梅山庄定下,只需同西门一起练剑,之后便静静等待——”
陆小凤的黑眸越来越亮,最后总结道:“因此!我只要写一封信给西门吹雪,将徐哲的描述全部写在里面,然后问问他那里有没有这个人,便可以了!”
花满楼静静的听完陆小凤的一通分析,却是沉默良久,然后叹了口气。
“陆小凤,你忘了一件事。”
陆小凤疑惑的瞪瞪眼。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去了:“你是西门吹雪的朋友,而我不是。你认为他会与那叶枫晚论道交谈,我却认为那西门吹雪或许会以剑会友,如果那叶枫晚当真是一名高手。”
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
剑客以剑会友,大多只是切磋。
但若是西门吹雪以剑会友,便是生死决斗。
陆小凤顿时蔫了,恹恹无力的举起罐子,一口气便将这难得珍贵的猴儿酿一饮而尽。
他叹道:“总之,我已经给西门写信,徐哲的情况肯定是不能直奔万梅山庄的,我们如今做的也只有乖乖等回信了。”
花满楼了解陆小凤的为人,比起送信,如果可以,陆小凤想必是愿意亲自跑一趟的。
陆小凤喜欢交朋友,对徐哲口中描述的那名金衣剑客充满兴趣,更何况,万梅山庄的佳酿也让人垂涎十足。
于是花满楼道:“那第二条消息呢——你决定不去万梅山庄的理由。”
陆小凤脸色微变,先是皱眉沉思了片刻,才道:“花满楼,你近些日子以来,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花满楼认真思虑后,却是摇了摇头。
陆小凤本只是严肃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花满楼是看不见的,但他却能察觉到,好友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花满楼又拿出一个茶杯,替陆小凤倒上一杯茶。
陆小凤摇摇头推倒一边,说他还要回味一下口中浓郁的酒香。
稍后,陆小凤才道:“这条消息,还是我与那猴精打赌时意外得知的,而我其实在十日之前就已经来到西湖了,这段日子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
花满楼点了点头。
陆小凤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之前我还有所怀疑,但现在我是真的确定了,徐哲确实是个麻烦,或许还是个大。麻烦。”
大。麻烦?
花满楼皱眉。
陆小凤正了脸色:“近日来,有一方势力在西湖以及西湖周边找人,做的极其隐蔽。”
花满楼脸色一变:“他们想找的人是徐哲?”
陆小凤叹道:“我还不确定。约莫半月之前,司空摘星相中了江南一户人家的某件宝贝,而他那晚去盗时,则意外发现还有人在做着与他相同的事情,猴精本是以为发现了同行,悄悄跟在身后想坏事,却发现他们并不是去偷盗,而是去‘观察’的。”
“司空摘星来了兴趣,也不偷那宝贝了,远远跟在那人身后,这人武功高强,猴精说就算以他的轻功,也只敢跟在百米开外。猴精跟着那人走了很远,又发现他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势力。猴精又跟了他们几天,很快便发现了他们所观察之人的一个共同点。”
花满楼沉默片刻,淡淡说道:“……短发,或者说头巾?”
陆小凤面色沉重的点头:“是,那些人无一例外,或许是因为伤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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