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病床,她光着脚丫子在地毯上悄悄地走着,在霍斯彦面前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你曾以为近在咫尺的人就是岁月中一路陪着你走过的人,却不想他曾经早已出现,却不是以记忆里的姿态。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总是远远的距离,众人口中尊称的“小少爷”。
他收养她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巧合。
像是感觉到了女人居高临下的注视,尚处于在休眠中的霍斯彦浓眉蹙了蹙缓缓睁开了眼睛。
“绛儿,你终于醒了。”他阒黑深沉的眸底有一瞬因为惊喜而明显地轻颤,却在触及女人陌生的目光下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霍斯彦。”黎绛轻轻的呼唤了声,盯着他眼睛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疏离,甚至眸底深处也充塞了警觉,好像他和她素未谋面。
倏然,她嘴巴瘪了起来,低下头委屈的像个小孩子。
霍斯彦一愣,从沙发上起身看着她极度情绪化的神情,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却意外的触摸到了泪水。
“为什么你姓霍?为什么……”
她启唇低喃,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哀怨,又像是对于命运给她安排的跌宕起伏的挣扎和反抗,曾经在电影中看到过那么多倾世纠纷的情爱纠葛,当时年少的她和商羽成都是那么羡慕电影中主角的奇幻人生,同时也期待着命运的波动。
直到一路走到现在,她才开始那么渴望着平静,上善若水般不争不夺的安宁。
“你全部都想起来了。”霍斯彦轻声的叹息,带着一股子无力的挫败。
“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她抬头,竟然很是心平气和地说话,“你为什么收养我。”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良久,轻喃了句,“因为我喜欢你。”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当时会喜欢一个九岁的孩子?”她挑眉,神情讽刺而纠结。
霍斯彦选择了沉默,深邃眼眸一瞬间闪过心疼,尤其是见到她这张苍白的小脸,眼角还有着已经结痂的擦伤,心更是倏然收缩的难受。
“v血清。”黎绛毫不忌讳的点破了,继而含泪笑了,语气几近苦苦哀求,“那几个月的生物治疗我都想起来了,虽然不那么清晰,但是我的失忆跟它也脱不了干系吧!你们霍家……欠太多人一个解释了。”
试药死亡的人,墨格拉病毒的失窃,罪恶的实验c区所存在的勾当,一切的一切,搭建在高科技基础上的权利斗争。
权、利。
有多少人为追逐这两个字而丧命堕入地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你不说也没关系,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绛儿,我——”
“放心,我可没有想不开。”黎绛轻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闪烁着扑朔迷离的思绪,如一明一暗的星子般璀璨而隐隐浮动着,“总有一天要面对的,你不想说,可我却总是相信你。”
霍斯彦心底一阵动容,俯身抱住身前娇小的女人,大手的力量温柔强势,“绛儿,我做了全部的一切——都只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黎绛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了下,明明是那么真挚的话,她却是那么害怕。
霍斯彦敏感的感受到了她的惊颤,心底更是疼痛如刀割,结实手臂的力量却丝毫不减,紧紧地环抱着她。
“你让我惧怕,可是却无法逃离。”她的唇抵在他的胸口轻语,撕心裂肺。
上苍啊,只要她还爱他一天,她就相信他,无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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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落芒市,诺斯科中心医院。
人流来往频繁的医院里,大门处突然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位身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面如寒霜踩碎了影子的走进,英挺的高大身躯在大厅的巨大吊灯光的照耀下落下影子。同一时间两旁数十位黑衣保镖也闯进了医院大厅。闲杂人等瞬间被保镖隔离到了两边,强悍气势的架势让值班的大夫们各个心惊胆战,心想的不会是那个病人家属来闹事?一旁忙碌的护士们都吓的直冒冷汗,甚至有生病胆小的孩子和女人瞬间尖叫了起来,又戛然止声!
保安部在几分钟前就将电话打给了副院长叶秉成,奈何无论何种方式的讯问,那男人只淡淡落下一句话,“霍斯彦呢,我要见他。”
“这位先生,dr。huo确实在院内,可是——”
就在这时,一声含笑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蓝祀先生,你这架势是演黑帮片?放松点儿,会吓到小孩子的。”不远处,楼梯的拐角景墨缓缓地现身,他手插裤兜一副慵懒的姿态,又好整以暇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极为雅痞的模样。
蓝祀锋利的眸子严苛地扫了过去,目光最终落在了那道身影上,一贯冷漠的嗓音中透着丝恼意,“霍斯彦他人呢?”
“你是想问霍先生的行踪,还是黎博士的?”他口气平淡,却一语道破用意。
蓝祀不悦的皱眉,没有回答。
“既然想要赶尽杀绝,又何必在乎她的死活。”景墨走进,侧过脸在蓝祀耳旁贴近,用了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可蓝祀怎能听不出他平静之下的咬牙切齿?
蓝祀笑着眯起了眼睛,“就算真的是如此,那又与你何干?维尔伯兰多先生。”
这一声意料之外的称呼让景墨郑愕,身躯僵硬,盯着蓝祀的那双绿眼睛也徒然锐利无比!
蓝祀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继续幽幽的说道,“是觉得黎格众叛亲离很可怜?还是觉得她和你女人生前一样的不幸?”
“你最好少说两句。”景墨冷不丁的说道,语气已经转冷。
“你虽然是私生子,可是以你的能力继承爵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只可惜——”蓝祀摇头叹气,很显然他已经把景墨的身事调查的一清二楚,勾起薄唇,嘲弄的神情更是残忍,“只可惜,年少的你拒绝不了you惑,爱上了高贵年轻的祭司。”
“够了!”景墨再也忍无可忍,他大手一把拽起蓝祀的衣领,目眦欲裂,“你没有资格提起她。”
“就好像你注定不配拥有她,一辈子。”蓝祀争锋相对。
景墨愤怒,垂落一旁的手蓦地攒成拳头!
倏然——
“原来你千里迢迢从德国赶来是为了和我的助理吵架?”就在这时电梯门随着“滴” 的一声缓缓打开,霍斯彦磁厚的声音从中传来,继而踏着沉稳的脚步走了出来,身侧紧随着黎绛。
“这里是医院,即使是找人,这也不是你彰显自己财力雄厚的最好方式。”霍斯彦拍了拍副院长的肩示意让他回去,又不动声色的将景墨往后拉开了一段距离。
蓝祀看着他潜移默化的控制住了场面,压了压气,这才对着两旁肃穆不动的保镖们冷声低喝道,“全部给我滚出去!”
“是!”
保镖很快退了出去,大厅内也很快恢复了秩序。
……
一班人坐着电梯来到了诺斯科医院顶楼的隔离室,始终沉默着的黎绛在众人率先出了电梯后蓦地用手扯住了蓝祀。
他低头,只见女人愠怒的低语,“你想杀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对待姐姐就是一个禽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蓝祀不解。
“呵!虚伪。”黎绛瞪大眼睛仰头瞅他,冷笑了声后也走出了电梯。
霍斯彦回头看了眼身后一面莫名的蓝祀,伸手将追上来的黎绛拦在了自己怀里。
…本章完结…
第144章 :双生子的谈话()
早晨,落芒市的天下起了微微的小雨,阴霾带着厚重的压迫感如同出现龟裂的玻璃下一刻就会破碎崩塌,见不到光亮,有些窒息。
这已经是黎格抢救成功后的第六天了,她依旧没有醒,可身上的伤口却依旧愈合的差不多了。那天蓝祀大闹医院过后最终还是见到了此刻还是昏迷的女人,他没有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但之后的几天里,每日下午他总会过来,虽说黎绛对于这个拥有过分俊美外表的男人充满了敌意,毕竟按照黎格说的那天追杀的雇佣兵就是他派到中国的人,可是,在举手投足的细节中黎绛又矛盾的发现他对姐姐从不喜形于色的关心,最终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那个下午的意外,霍斯彦最终推迟了回纽约的时间。但他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去落芒曼雷克分部上班,远程会议更是接连不断。而黎绛每天一有空便到医院看着黎格,都说双胞胎心灵相惜,明明是这么多年的空缺,可是只多看她一眼,黎绛心底便是深深的惊叹和亲切。
她们俩真是上帝创造出最美妙的艺术品。
“咳咳,咳咳——”
病床之上躺着的女人突然一阵的咳嗽,她依旧紧闭着眼睛,眉头却因为喉口缺水干燥的清咳而蹙紧。一向强势冷漠如黎格,什么时候如此脆弱过?
“渴……水……。”黎格气若游丝的轻唤着,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黎绛听闻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忙走进床边睁大眼睛盯着她,“姐!你要醒了吗?”
“渴死了,老娘要水!咳咳——”
“哦哦,等等啊,马上马上!”黎绛听了一怔,也忘了按呼叫铃,直接转身先去倒水。
端着纸杯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摇晃着,“姐,水,来喝水。”
黎绛小心翼翼的扶起了黎格的身子,将水杯抵在她的唇边。黎格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手有些无力的拿住了杯子。
“怎么全身酸痛。”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下一秒在黎绛错愕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十分粗鲁的拔掉了自己手背上注射葡萄糖的吊针。
“天啊,你在干什么!?”黎绛惊叫着想要制止,然而已经晚了。
黎格对于她的大惊小怪好像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双手交叉掰了掰手指,关节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响,像是下一刻就做好了揍你一拳的准备。
黎绛咽了咽口水,看着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的黎格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办法,她太彪悍。
黎格被她盯得一阵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我想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科里。”黎绛说着讪讪的伸出手指欲要戳向床头的按钮。
“别动!”黎格见状蓦地开了口制止,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甩开,声音沙哑间透着冷彻之意。
黎绛的手腕被她甩的差点脱臼,龇牙咧嘴的哇哇大叫道:“哎呦!姐,你刚醒过来怎么力气就这么大!是不是个女孩子啊!”
黎格嘴角抽搐了下,不做解释。
“你已经在这儿床上呆了六天了,要是再不醒过来估计都要长出青苔了。”黎绛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小声嘀咕道。
可黎格听闻立马就要跳起来,“什么,六天?”
“怎么?怀疑日历?”她挑眉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负伤昏迷六天的经历。”
“那么这就是你的首次经历。”黎绛将被子重新给她掩了掩,又好脾气的说道:“我听科里说你中间好像什么肢体抽搐了好几次,然后脑部意识混乱啥的,好像是因为这个。”
黎格听闻蓦地嘴巴紧抿,黑眸冷的像是可以飞出刀子来。
“你男人这几天总是来看你。”她补了句。
黎格不解,冷哼一声,“嗯?”
“蓝祀。”她无奈解释。
听到这个名字黎格狠戾的黑眸剧烈的颤了颤,良久自嘲落下一句,“搞不了连他都恨不得我快点死。”
黎绛皱眉,难得的维护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
“关心我?呵,笑话!”黎格这么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低喝道,“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破的都是窟窿,要它干嘛。”
“快!给我。”她想要严苛的皱眉,奈何声音依旧有些有气无力。
“好好好,你别乱动。”黎绛见她这样只好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就把那件黑不拉几的外套递给黎格,“你要真喜欢估计也只能再买一条了,上面的血都没洗。”
她没有说话,迅速把衣服搜了个遍,怒吼了声一拳打在了上面,“这个该死的男人!”
“怎么了?”
“你的血液标本被他拿走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关系可大了!”
“比如说。”
“我说你——”黎格下意识就想把她的情况说出口,可一开口便蓦地止住,看着黎绛一脸呆萌的“你继续”的表情,喉咙像是卡了个核桃般恶心。
她摇了摇头,无奈说了句,“智障。”
“我怎么就智障了!?”黎绛气的跳脚,敢怒不敢言。
黎格泄了气,许是体力还没回复,只好摆了摆手,“算了,我迟点再找他算账。”
既然如此黎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又突然张嘴,“诶,姐——”
“又干嘛?”她没好气的。
黎绛咽了咽口水,神秘兮兮的问道,“你是超人吗?”
“啊!?”她茫然。
“你没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全部都好了吗?”
“这很奇怪吗?”黎格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她真的不想和这个傻子再多说一句话。
可黎绛还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这难道不奇怪吗?”
“还有你的脸,现在已经和太平间的墙壁颜色一样了。”她说着有些胆怯的指了指黎格,又立刻低下头做忏悔状。
靠在床背上的黎格深吸了一口气,才极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我的体质是被三代墨格拉改造的,所以只要不是致命伤,短时间内都可以迅速恢复。而我的肤色——”
她说着话语一顿,嗓音微凉,“那是因为蒙多尔把我抓到德国后就把我放在圆球器皿里用营养液浸泡了三年,我成长的比一般人都要强壮,但是这三年里我不能吃不能喝,甚至连排泄都是通过特殊管道。”
黎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只见她惨淡笑了,“三年后,因为一个助理愚蠢的操作器皿碎了,你知道我怎么样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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