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右手呢，证明从咱那里回去后没有受到影响。这可是个撒手锏，甩出去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俩正说着，钱智商忽然站了起来，向刚进门的一个人打招呼：“哟，这不是顾园长么，也来吃饭吧？一起坐吧。”
对方是个三十来岁的人，平平常常，满脸谦卑的表情，跑过来同钱智商握了下手，说：“钱总可真是稀客啊，怎么到敝县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有失远迎！”
“我们到这来是参加庭审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到你们那里参观学习，当然也就不好先打招呼了。怎么，这事你还不知道么？”
“最近我出了趟差，刚回来几天。怎么，和我们这儿的谁打官司啊？”
钱智商便介绍起情况，谁知没讲几句，这个顾园长便脸色大变。他看了下表，用很抱歉的口气说：“哎，钱总，真对不起，我有个外地亲戚要来，就先来看下饭店，这会儿车就要到了，我得赶过去接站了，回见回见。”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钱智商坐下来，摇摇头，说：“什么意思啊，刚才还不慌不忙的，听我说了几句就像火上了房，连跟你们介绍下都没来得及。他呀，就是那个秦氏故居园的领导，到咱们那儿去过，说要抱团取暖，我还请他吃了顿饭呢，后来派小苍和隋助理回访过。”
“这样啊。我看是他们经营不善，财务状况紧张，到了他们地面上，不请客又不好，请又请不起，才这么急急忙忙跑了吧？”我调侃说。
方元却脸色凝重地说：“非也。我看他是一听到那个薛华高的名子就变了脸色，显然是怕和我们扯上了关系，得罪了当地的官。县城不像市里，地方小得很。”
钱智商点点头：“老方正解。算了，不管他，来，咱们吃吧。”
简单的午饭后，方元跟我说：“老晨啊，下午不会有你的事了，要不，你找个地方休息下吧，用不着全都耗在那里。”
钱智商也说：“这里你是头一次来吧，要不就随便逛逛，估计庭审快结束我给你发短信，你过来汇合。嗯，看样子咱们不用在这住宿了。”
方元的表情有点沉重，说：“是啊，就这进度，我看这庭审也就是走走过场，那个胡法官心里早有主见了。”
钱智商忙说：“老方，你别有压力，你就是咱公司一个兼职律师，我又没多给你开那份律师钱，官司输赢不是你能决定的。没关系，一审输了，还有个终审呢。”
方元也显得很无奈，说：“中国的法庭，法官的分量太重了，像这种自诉案件更是如此，没有制约因素，他的倾向性就是决定性的了。”
情绪一直低落的潘学这时自怨自艾地说：“我在这边的亲戚都是些无权无势的，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媳妇呢？我真是个废物。”
我看气氛压抑，就笑着说：“那我下午就索性好好逛逛江南县吧，输了也算是个弥补，没白来一趟。”
第46章 偶遇无限穿越剧组（上）（）
下午，太阳暖洋洋的，是个外出游玩的好日子。我在江南县城的街上闲逛着，享受着少有的悠闲时光。
可是人走在街上，心里还是惦记着庭审，也不知进行得怎样了。不过，我马上提醒自己，咱不是法官，想也没用，还是好好逛街吧。
多年来，我已习惯了这样处置事物：对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江南县县城不大，还没有熬上县级市，那个连gdp也记不来的县长薛华垠，不知心里得有多急呢。
现在好像一切单位都在“升格”：中技升高职，学院变大学，小铺成超市，饭店变酒楼，……小厂滚成公司，公司联合成集团，集团又暴铺成跨国的……相应的，商店小掌柜变成经理，经理则成为老总，掌勺的叫大厨，大厨升格为烹饪大师……相应的，好多县城摇身一变成了市，县长也脑袋一晃戴上了市长官帽。叫市长，当然可比叫县长体面、荣耀、响亮多了。也许有一天，全国的市长会比县长还多吧。
县城里也就三条主要街道，我用了不长时间就逛完两条，不觉间就漫步到了我们来时路过的那条仿古街。这才发现，原来人家这里正式名称是“南镇老街”，“仿古街”是小苍了解底细后讲的名称。
据说这个县的历史还算挺长，按理有条古老些的街也挺正常。但是街道古老，并不等于道旁的房子也古老。路可是生命力顽强，千人踩万人踏，越踩越踏越壮大。而房子，一家居两家住，越居越住越迟暮，如红颜易老，风采一瞬，很快便风烛残年，灰飞烟灭。听苍井溢说，这条街上的大部分房子样子是老式的，其实却是集中新建的，也就几年的历史，纯粹的冒牌古居。和这条古老的路一配，倒像是现在很时髦的婚姻，糟老头子娶了个小娇娘。
走到路口，发现这里是收门票的，如果只是进去逛逛街，要十元，而参观秦氏故居的票则是60元，含逛街的门票在内。售票处卖力推销的也是这个票。
对于已经知根知底的我，虽说不差钱，也不想花真钱看假货，所以我只是随便朝里面张望了下，就准备离开了。不过，是再往前走走，到城边上看下，还是往回返到法院，还一时拿不定主意。时间好像还早，回去大概也得等。
就在这时，从旁边停着的一辆客货两用车上下来个人，对我说：“师傅，我看你好像没什么事在闲逛吧，看没看过电视剧是怎么排摄的？”
我瞄了他一下，见是个穿着马甲的人，不像是拿人寻开心或有什么企图，便说：“没看过。”
其实，我都见到过拍电影，高一档呢，不过做人要低调，为人要厚道，我选择了低调回答。
“那你想不想开开眼界，也顺便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啊？只要我能帮得上。”
“是这样，我是电视连续剧《无限穿越之后宫里的男女》剧组的赵助理，要往这条街上的拍摄现场送点东西，这是步行街，车不让进，我一个人东西拿不过来，你给我搭把手，我请你参观参观拍摄现场。你看——”他转过身，我一看马甲上确实印着这个剧组的字样，“我不骗你的。”
“好吧，这个忙我可以帮，我也确实是在闲逛。”
“那就谢谢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再耽误一会儿，导演又要骂人了。”说着，他就招呼我到车上卸东西，原来真是些很零碎的物品，还有箱饮料。我们两个人双手都占满了，不过东西不算太重。
他带着我走到街口，跟检票的说了声：“《穿越》剧组的，给里面送道具。”就被放行了。
真是处处都有双赢事啊，他有了帮手，我省了门票。
虽然这条街很窄，但路上的人也很少，我们俩就并排边走边聊起来。我问他：“你们怎么在这里拍剧呢，不是一般都到什么影视基地吗？”
赵助理说：“那地方花钱不是多么，我们是小本经营，可不像人家财大气粗的剧组。宫里的戏，没办法就得烧钱，总不能找个平常的房子就楞充皇宫吧。剩下这些街头的戏，就随便找个这样的仿古街拍拍算了。”
虽然我早已过了追星的年龄，不过还是好奇地问：“你们这个剧有没有什么大牌的明星啊？”其实没抱什么希望。
“大牌的哪请得起啊，不过中牌的还有两个。”他便兴致勃勃地说起有谁谁谁来。不过国产剧看得很少，他说的这两人我根本都没听说过，不过本着“厚道”精神，还是连连表示“难得难得，羡慕羡慕”。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赵助理也礼貌地回问我。
“说起来咱们还是同行呢，你是‘无限穿越’，我是‘梦幻穿越’。”我笑着说，简单给他讲了讲景区的事。
“那还是你们厉害啊。我们那剧就是胡编出来的，说是一对情侣正在逛街，一阵旋风过来，把眼睛迷了，再睁开眼一看，就到了宋朝的后宫里，够扯的吧？你们那儿看来可是高科技，都能穿到书里边去。”他说。
我只能笑笑。
这工夫，我看到前边有一伙人聚集在一个街角处，闹哄哄的。赵助理说到了，紧走两步，高声喊道，“曹导，我回来了，没耽误事吧？”
不料那个曹导一见到他，就斥责道：“怎么磨蹭这么半天！不知道这一帮子人都在等着吗？”
赵助理小心地说：“我到了街口，也没人来接下，我又拿不过来，这边又不接电话。还亏了这位师傅帮忙。”
曹导瞄了我一眼，从我们放在地上的饮料箱拽出一瓶扔给我，又拿了一瓶给自己，招呼其他人说，“大家休息十分钟。”接着便又翻起另一个包袱似的东西，我扫了一眼，原来是几件古装衣服。
他招了下手，一个人跑了过来，他便吩咐说：“给那几个群众演员换下，唉，这叫什么事啊，就那么几头烂蒜，这个场面怎么能撑得起来啊。”
赵助理领我退到一个角落，对我说：“看吧，曹导现在这火气可大了。坏了，好像监制又不满意，真是诸事不顺啊，。”
果然，这时从旁边屋里走出的那个人一脸愁容，径直走到曹导面前，说：“曹导啊，再在这里泡下去我看够呛。这几天拍的戏，穿帮镜头太多了。这种仿古街，现代设施太多了，避也避不过来啊。”
曹导却不在乎地说：“穿越么，当然是古代现代一勺烩，古人今人一锅端。再说啦，哪部古装剧没点穿帮镜头，小事一桩啦。”
监制木呆呆地晃晃脑袋，还在按自己的思路说：“这街上行人也太少了，就这么一会儿，就看出有好几个人其实是走过来走过去的，连我都记住他们的脸了，这哪行啊。还是再多找些群众演员吧，太少了根本不行。”
曹导说：“这不回去又取了几套衣服么，也就这些了，群众演员倒可以再找，但服装就不够了。”
听了一会儿，我就猜出这差不多是个草台班子在拍电视剧，正规剧组至少不会几件古装衣服都拿不出。人比人得死，剧组比剧组，得黄吧？
作为旁人，在一边听这些事，自己也觉得不舒服，再说忙也帮完了，这帮人拍的戏有什么看头啊？
我正想走，不料又听到有人在喊：“你们在这个店里拍剧还得多长时间啊？我们上这儿来买东西，都等半天了。今天有没有头儿了？”
这可真有意思，买东西的人都等不及了。不过这曹导也真有损招，一瞪眼睛说：“急什么，我在这儿可是花了钱的，两个钟头二百五呢。你们要实在着急，就换上我们的古装买你们想买的东西。不过，可跟你们先说好了，这是干私活，没有演出费的。”
我也不想再看后面的“好戏”了，便跟赵助理说：“你们这里好忙，我就不在这里搅和了。我们单位的人估计快办完事了，我得回去了。”
“那，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出力了，却没看着拍戏。再次感谢了。”赵助理颇感歉意，从口袋里摸出张名片，一边递给我一边说：“我们这些天一直会在附近转，有事你联系我好了，我也想有机会到你们那里逛逛，体验下真正的穿越。”
我收下他的名片，便顺着原路逛回去了，心想这一下午倒还真碰上了件有意思的事。虽然没到那个秦氏故居，我一点也没感到遗憾，原来就没打算去。
等我赶到法庭时，里面的庭审还在进行中。我能听到里面有时声音很大，大概是在进行法庭辩论吧。不过后来也就静下来了，听不清什么。法庭的这个门还真挺严实。
过了一阵子，这扇厚实的大门终于开了，钱智商他们三个人走了出来，我赶紧观察他们的脸色，觉得表情都有点凝重，不禁担心是不是已被法庭判决败诉了。
第46章 偶遇无限穿越剧组（下）（）
还好，方元看见我，便说：“你回来了，正好。今天法庭没有当庭宣判。”
我松了口气，问道：“没宣判？那是怎么回事？”
对我的问话，钱智商冷笑着说：“谁知道，也许法官还没整明白，也许，是先这么放着，看看谁接下来活动能力强，找的关系硬，送的礼大，就判谁胜。”
好嘛，看来他对法官的看法很负面啊。
方元摇摇脑袋，说：“这倒也未必，其实我估计已有基本意向了，不当庭宣判，是采取冷处理。现在都在劲头上，直接判，对胜的输的都刺激大。过些天，淡忘些了，又不是面对面，就好接受了。当然，也不排除法庭在采取拖延战术。”
从他们两人的话语中，我觉得似乎都已有了接受输的心理准备，便赶紧追问：“这么说，咱们官司输的可能性很大了？”
方元神色很凝重地说：“百分之八十吧。”他朝钱智商看了眼，“你说呢？”
“我还没你那么乐观呢，百分之九十五吧。”钱智商说。
我是非常相信这两人的判断力的，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走到外边车上，我才问方元：“为什么你们都认为要输呢？给我讲讲庭审的情况吧。”
方元精神有些疲惫，也难怪，起得早，又赶了那么长一段路，上午连着下午的庭审，可能一直精神高度集中，他年岁也不小了，又是多年没出庭，感到疲惫也是正常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正想收回自己的提议，他却不在意地说：“从法律的角度讲，其实我觉得今天的审判还是有意义的。那个原告律师也是个很敬业的人，老实说，我都没想到他还能找出那么多的论点论据，把个原本一看很荒唐的案子说得头头是道。比方说，他在辩论中就说，既然咱们公司靠这种虚拟的场景赚钱，以此得利，那么就应该对这种虚拟的场景中游客受伤害负起责任，利和责必须联系起来，不能认为发生在虚拟中的伤害就不算事。对比起来，我还是手太生了，过于拘谨，没有太放得开，虽然也是针锋相对提出那也就要原告为虚拟婚外性关系引发的后果负责，反驳还算有力，但有一利必有一弊，这却也是间接承认虚拟伤害也是伤害。唉，没有两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