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这里人进人出的,你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跟我来,我给你们找个地方,你们可以好好待在那,多久也没事。”
我把她们领到苍井溢那个豪华公主间,母女俩待在那里,不会被来往游客打扰,不会被外面的虚拟角色看到,可以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幸福时刻。
然而,时间一到,我看到张英一刻也没有耽误,就又去戴府那边工作了。这样对工作有种神圣感的态度,真是没比的。
随着两个厅的投入使用,公司的基础建设已初步告一段落,在硬件上已经完全能确保钱智商来时设想的每天接待千名游客的目标。
公司员工福利设施方面,食堂、值班宿舍、休息室等都已完备。工资方面,虽不能像私企那样可以自定,但靠着更灵活的奖金制度,员工收入还是增长不少。无论是原来“中心”的老人或是新兼并的招待所新员工,都没人张罗跳槽,对公司的前途信心满满。甚至已经有外面的人想进来,不过,钱智商严格把关,公司没有再进什么人。他认为,公司内部有很大的潜力可挖,明确近期内不再扩大员工队伍,让大家高效工作也有较高收入,这个方针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个别部室人员还有些紧张,累一点,但都没什么怨言,因为已得到补偿。
就在这种氛围下,公司召开了迟了很久的年会。
年会也体现了钱智商的务实风格,不像人家别的公司那样搞了许多花头,如员工表演、联欢等,开得简短而有实效。除了在岗上离不开的员工,大家都参加了会,值夜班的也一个不落。
助理隋声做了年会司仪,不过还好,风格居然挺活泼清新,让人颇感意外。后来才知道,他去求助苍井溢,得到了有效指导。
有意思。
钱智商总结工作,仍是他一贯的以激励为主的风格,很鼓舞士气。
甄工代表公司宣读了给予表扬奖励的优秀员工名单,苍井溢、金喜莱,纪书强,张英,严亮,等等,嘿嘿,我就不细说了。
接着,就是员工们盼望已久的“红包”发放。
这时,钱智商先讲了几句话:“大家也知道,公司已经取得赢利,但总的看,经济上还比较紧张,所以我先打个预防针,大家要把期望值放低再放低,这样拿到包后,就不至于气得骂娘了。不过我承诺,明年的年会,一定要比今年超越很多!”
各部室派人到金喜莱的财务那里领红包,穿梭来往,纷乱又显得热闹。拿到红包的人先捏下包的厚度,然后再悄悄打开,偷偷从袋口看下。我觉得大部分人不但没有想骂娘的表情,还有点像偷着乐。看来这钱数起码超过了钱智商“打预防针”后他们的预期值。
由于没我的事,我就让部里的张英直接去领了自己的红包。她带着惊喜轻轻跟我说:“哎呀,怎么比俺在所里时多了那么些,都是一样打杂的活儿呀。”
我庄重地跟她说:“那可不一样。招待所的废纸是扔垃圾筒的,在戴府拣的废纸可是宝贵情报,你干的活价值提升了。”
还有最大的惊喜等着原“中心”的员工。
钱智商在各部员工领完红包后又意外地宣布说,除了将老“中心”员工还剩下的最后一部分原始拖欠工资一次性付清外,他们还将得到每人六百六十六元的奖励。
他很动感情地说:“没有当时他们苦苦的坚持,就不会有今天我们这个‘穿越游’公司。我来时就曾听枢生说过当时的困难情况,员工数个月开不出资,有人另想门路走掉了,只剩留下的这些人还怀着希望,怀着深厚的感情,坚守岗位,维护设备,甚至垫上自己的钱。吃水不忘掘井人,这一点钱,就是个意思,其实远远补偿不了当初他们的牺牲和坚守。我希望这些创业者今后六六大顺,祝咱们公司也六六大顺,在守业中继续创业!”
“中心”老员工们都异常感动、激动,热烈的掌声也响了起来,不光是为这迟到但可贵的奖励吧。我知道,他们中有的人对“总公司”派曾心存芥蒂,这一刻,应该会消除掉大半吧。团结,是团队最核心的力量之源。
还有好消息:“红楼梦幻穿越游”从零起步,终于正式成为2a级景区,牌子上增加了“aa”两个字母。不过,下个目标4a级景区,在目前硬件条件下却不可能达到:游客流量硬指标被座椅资源这个瓶颈制约了。景区已多次遇到全满员却又有旅游团到来的情况,如果没事先预约又不想等,只能眼睁睁看着旅游车又开走。
目前看,只有努力多赚钱或争取贷款,投资建设新楼,增加更多的厅和单间,打破硬件瓶颈,才能大幅度提升游客流量。
但这是更高的目标了。公司的现状,员工们都挺满意的。
是的,这时候无论是公司还是钱智商个人,事业都如日中天。
只是,这时候,也常意味着处在一个分界线上。
第36章 紧急营救(一)()
“老晨,你的家属门票卡,有人请我转给你。”老ne说。
我们是在红楼三楼的走廊上遇见的,他递给我的卡,用一张江南县秦可卿故居纪念园的彩色宣传单包着(近来他们送过来不少),我也没看就顺手揣进兜里,说:“这个潘大个儿,我早晨在食堂吃饭时遇着过他,他那时不给我,这会儿倒让你费事转交。”
“怎么,你借给过潘学家属卡啊?”老ne忽然由漫不经心变得精神抖擞,边问边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是呀。几个月了?我都快忘了。当时潘学说他自己的不够媳妇用,我的嘛,白闲着,就借给他了。哦,我明白了,钱总这个星期开会特别强调,现在白天游客常常爆满,必须限制家属卡使用,最好不用或挑一大早一大晚用,想必是潘学以响应号召为名,终于把这卡从媳妇那儿要回来了。”
“生米都烧糊锅了才想要回来,有用吗?”老ne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又盯着我问:“你是说,潘学真的是主动找你借卡给他老婆用?还真够——”他大概没想好词,停顿下来。
我回想了下,说:“对,就是那次宣布干部调动的会前。倒也不能说是他主动跟我借,是他一提不够用,我就主动提出用我的,他就欣然接受表示感谢。”
老ne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意:“那不也等于是他主动的。这种事,他做老公的也能给提供方便。你老晨也真是的,学雷锋也不是这么个学法吧。看来,你心里对潘学的讨厌鄙视,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他的话更让我莫名其妙了。的确,我对潘学最初印象是不怎么好,但对他印象不好的也不止我一个人,你老ne不是最愿和潘学叫劲抬杠么。不过,就算我看不上一个人,但在一个单位工作,几乎天天得见面,也说不上有啥解不开的疙瘩啊。再说,后来他救我出绝境,我还是心存感激的,时间长了,更了解他为人并不坏,毛病全堆在表面上,原来的鄙视之心也转过不少,虽然远算不上朋友,但关系也还和睦,否则我不会借给他卡,他也会不好意思收。
我挺严肃地说:“你可别瞎扯,我对潘学可不像你说的那样,借给他这个卡完全是好意。人都有为难时,你老ne要借,我也会立马同意的。不过,我知道你们这帮家伙,近水楼台,家属卡在你们那儿是没有次数限制的。我掌握的情报对不对?潘学就没这个便利条件了。”
我的话击中要害,他笑笑说:“啥事能瞒得了你这个皇家情报尚书啊,这事你可别跟钱总汇报。”
我笑起来:“你给我安的什么头衔啊。我当然不会打这小报告,这无关游客安全。其实,你当钱总不知道?其实是睁只眼闭只眼,体谅你们最辛苦。”
他像怕我误解,说:“刚才我是开玩笑。我知道你这个人对谁都挺好,谁求你你也不拒绝,我可没你那份胸怀,反正我最瞧不上他潘学这种事。武大郎够窝囊的吧,还敢去捉奸呢。可他小子倒好,舍出老婆去溜须官,真是扶上马再送一程啊!这才叫——”
这下子我可是大吃一惊,急忙打断他的话:“你说什么呀,舍出老婆溜须官儿?你说的是潘学?”
他也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说:“怎么,别逗了,你这个搞情报的还不知道这事?”
我恼火地说:“这可真是瞎扯淡,就算我是个情报专家,也不会去收集同事的,这和游客安全八竿子打不着啊,我正经要打探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他认真打量我,终于相信了我说的话,说:“你把‘天上人间’——啊,那个锦香院的事整得那么明白,我以为这类事你都一清二楚呢。对,这事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他潘学老婆又不是锦香院的小姐,是从外面到里边和相好的幽会去了,男的好像是江南县一个什么官,局长。”
这时我才恍然想起那回找张英时遇见夏银花的事。当时我还奇怪她怎么一个人到那样冷僻的地方;接着我又想起在男操作员中流行的那首“羊羔体”诗,里面费解的话,一下子全明白了。
我不禁使劲摇摇头,叫起屈来:“天地良心,我可是真不知道这回事。要不我主动借给他家属卡,不等于帮助他老婆多出墙几次了?怪不得你刚才怀疑我挺讨厌潘学,这还真像是故意要给他戴绿帽,我老晨怎么能做这种不和谐的事!”
老ne却笑嘻嘻地说:“不,你老晨这么做最和谐了:他借你的卡满足了老婆愿望,家里就和谐了;他老婆和相好的打得火热,社会也就和谐了。你不那么做,才叫不和谐呢。”
“你这才叫狗扯羊皮歪曲和谐呢。你是说潘学明知他媳妇那个,还帮她多来几次?我才不信。”
老ne说:“你愿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那他怎么会把这卡还回来呢?当时他怎么说的?”
“我又不是从潘学手上拿的卡。”
我一听,好像这事儿不大对劲啊,就把那张卡又掏出来,拿掉包着的宣传单一看,不禁失声说道:“全拧了,这哪是家属卡啊。给你这卡的,是不是个青年人,态度挺和蔼,说话挺亲切的?”
“操作员换班时托我转给你的,好像是这么个人,不过,怎么连家属卡和门票卡都分不清呢?”
“不是他买的嘛。是我买了送他,怕他不接受,才说是免费的家属卡。”
“是你朋友?”
“还算不上,才第二次见面。是给我看‘箭伤’的大夫,挺让人敬佩的。”
“那对了。我就知道潘学不会把卡主动还回来的。他这顶绿帽子还没戴够呢,哪舍得摘。”
“你能肯定潘学知道这事?没听说这句话么:做丈夫的总是最后一个知道老婆红杏出墙,做妻子的总是最后一个知道老公劈腿。”
他晃晃脑袋:“他会不知道?老婆定时定日地来,不是减肥,又不是像我表弟小卜会玩,这里又不能‘血拼’,一个女人总上这儿干什么?长脑子的人都能琢磨出这事不对劲。再说,你知道,他那么溜须官。”
“你这么会分析,找潘学证实下?”
“我吃饱了撑的啊?他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关我毛线。哎呀,咱俩在这一扯就这么长时间了,我得回去看看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急忙走了。
我拿着门票卡,边往兜里揣边回想昨天的事:
中午吃完饭后,我按习惯先到外边走一走。刚到红楼大门口,负责检票的保安就告诉我刚才有人找我,他让这个人在外边稍等下,说我可能等会儿就会出来。
我谢过保安,就朝外边走去,好奇地想会有谁来找我,北京那个报社过去的同事?
在景区的宣传橱窗前,正站在那里看图片的一个人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身看见我,便热情地说:“可找着你了。我有事路过这里,想起你的事,就顺便来回访一下,怎么样,最近那个‘箭伤’还有感觉吗?”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位不正是“长治”医院待我十分负责的那个任欣医生吗?我赶紧回答说:“彻底没感觉了。这多亏你帮我解除了‘心病’啊!要是换了别的大夫,冤枉钱不知得多花多少呢!”我不禁想起后头那个金大夫给我开一大堆检查单的事,“难得你医德高尚,对病人负责,医术也高。那天我本想找你说声谢谢,可听说你在下面什么解剖室,不方便过去,只好罢了。今天我得补上这个谢谢。”
“你可别把我说得那么高尚。其实,我主要还是对你这个十分特殊的病例感兴趣,这是难得遇到的。在虚拟的环境下受重伤,和在真实环境中受同样的伤,究竟有怎样的差别,应该说绝对是个医学上的新课题,医生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感兴趣的。”
我心想,那可不一定,那个金大夫就一点没兴趣,只关心能从我身上创收多少。
他又说,“不知你现在时间怎么样,我还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在医院那次,总得想着后面还有许多患者,不能展开问。”
我盘算了一下,想到一个主意,便说:“我天天得在里面顶岗,一会儿就得进去,在这儿谈不了多长时间,这样吧,你跟我进到里面,我们在那边谈,怎么样?”
我这样一举两得:虽说里面不一定有事,但要是不过去又觉得不放心,进到客栈里谈,能回答任大夫想再问的问题,真要有什么应酬的公事又不会耽误;他到了里面,也可以增加对红楼梦虚拟世界的感性认识,有些事,一定要身临其境才印象深刻。
他挺高兴地接受了我的提议:“这样也好,那我去买张票。”
我忙说:“那就不必了。我们单位的职工有福利,给家属发卡,可以免费游。我一个人在这边,也用不上,正好你帮我消费吧。你在这儿稍等下,我去取来领你一块进去,看看我的工作环境,还可以再去逛逛大观园。”
任大夫见我挺诚恳,便同意了并表示谢意。
第36章 紧急营救(二)()
我当然知道我的家属卡借给潘学了,其实是想买张票请他,怕他不好意思接受才这样说的。
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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