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问沈连清:“那杨经理呢?她怎么样?”
沈连清回答:“她还好,不过好像也有点多了。后来,小五送她回去了。对了,她走之前让我跟您说一声,她这两天要出差,不在宾馆。”
怪不得今天没来送早饭。梁健有些遗憾地说:“那看来今天,我们只能外面找东西吃了”
“其他人应该会送的吧。”沈连清道。
梁健说:“时间也不早了,路上买点吧。走吧。”
“好的。那我跟宾馆的人说一声。”沈连清一边跟着梁健往电梯走,一边给宾馆前台打电话。
路上的时候,梁健想沈连清说的那句话:杨弯将他送回房后,给沈连清打了电话,把他叫了上来。
梁健忽然想起,禾常青曾经对杨弯的评价,说是个奇女子。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杨弯还真是个‘奇特’的女子。
再回忆包厢里杨弯的动作,杨弯眉眼里散发的暧昧,梁健还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可笑自己,到最后还在努力守住清高。没想到,到最后,人家根本对他就没想法。
梁健再次觉得,自己这张脸,是真的丢完了。
想着想着,便到了市政府。小五停了车,又跑出去买早饭去了,梁健和沈连清则是直接去办公室。今天待会儿还有一个会议。
梁健想到娄江源,他和他也有几天没有碰面了。有什么事,也都是通过秘来沟通,还真是没趣
梁健自嘲地哼了一声后,抬头问沈连清:“待会会议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沈连清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道:“都准备好了。”
梁健没注意到,点点头就去做自己的事了。沈连清将茶端过来后,站在桌子前面,没走。梁健诧异地抬头看他,问:“怎么了?”
沈连清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我走后,谁来接班,定下来了吗?”
梁健想到禾常青之前推荐的那个34岁的年轻人,便对沈连清说道:“有目标,但具体会不会用,还要考察一下。”
沈连清犹豫了一下,又问:“能告诉我是谁吗?”
梁健知道沈连清是为了什么,他是不放心。他叹了一声,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将禾常青给他的那份资料给找了出来,然后给了沈连清。
“小店区组织部的,你可以帮忙考察一下,看看人能力方面怎么样。”梁健笑着说道。沈连清也笑了笑,答:“好的。”
梁健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叹声道:“放心吧,我没事的。这么多年了,该经历的我也经历了不少,只要守住我自己的原则,大不了也就是这个官不当了。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你就好好地走自己的路就行了”
沈连清点点头,然后咧嘴一笑,道:“这样也好,那我就努力一把,说不定,以后还能跟您并肩作战”
“你有这个想法很好。那我就期待这一天”梁健道。
沈连清走后,梁健坐在那里,莫名的就有些感伤。到底也是身前身后地跟了多年的人,一下子要到其他地方去了,还真是有些不舍得。
不过,再不舍得,该放手的也只能放手。在他身边,沈连清永远只能是一个秘。这对沈连清来说,太不公平。
梁健笑了笑,继续埋头工作中。
十点,常委会议召开。
原本十一人的常委,今天出席的只有七个人。余有为的落马,牵扯到了城西科创区党工委黄建斌,还有常务副市长耿直,耿直在梁健恢复职位之前就已经被带走,黄建斌前几天被召去省里述职后,就没有回来,很大可能是回不来了。统战部部长徐磊又因为年岁大了,身体不适,告假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今天也有没有出席。
梁健进门后,扫了一圈后,将目光落在了娄江源身上,他低头在看文件。其他几人要站起来,梁健抬手示意他们就坐着吧。
坐下后,娄江源抬头跟梁健打了个招呼。梁健微微笑了笑,然后问他:“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娄江源道:“你主持会议,你先说吧。”
“好那就我先说吧。”梁健将面前的话筒往边上一移,然后目光扫了一圈坐在两边的众人,道:“今天总共少了四个人。”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我相信,太和市是在往好的方向走,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劲往一处使,你们说对不对?”
梁健说完看了一眼娄江源。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梁健的眼神,心里各有盘算。这时,广豫元接过话:“梁记事事都为太和市的心,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梁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跟随您的指导,一起努力把太和市搞好”
梁健看了他一眼,笑笑说道:“只要你们都有把太和市搞好的决心就好。那接下来,我们就说说正事吧。今天要说的,主要是三件……”
“我插个话”娄江源忽然插进话来。梁健心里有些不悦,同时也多了些警惕。他看向娄江源,道:“江源同志,你想说什么?”
娄江源朝他说道:“不好意思,梁记,打断你的话。我怕待会没机会说,所以就只好先说了。我想说的事情,是城东项目的事情。”
梁健眉头微微一皱。娄江源突然将城东项目的事情,搬上常委会,这是要将他的军啊不过这个会议开始之前,梁健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所以,倒也不算意外。梁健看着娄江源,平静地问:“江源同志对城东项目有什么看法吗?”
娄江源道:“城东项目我是支持的,这一点,您知道,大家也都清楚。不过,我对城东项目的承建方华晨集团,有点不放心。不知道梁记知不知道,省里的审计团队进驻华晨集团已经有些日子,据说,现在还没结束。虽然还省里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出来,但这么长时间,要说完全没问题,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说完,他看向梁健。他这是有备而来。
梁健心底斟酌了一下后,道:“这个事情,我这几天已经收到了消息的。不过,我的想法跟你有些不同。省里的审计团队进驻华晨集团这么久了,要是有问题,凭审计团队的能力,恐怕早就发现了,又何必需要这么多时间。”
“梁记这话的意思是……”娄江源看着梁健,眼神冷静,“您觉得省里很有可能是故意在为难华晨集团?”
这话一出,不光梁健心里惊了一下。其他人,也都纷纷面色微变。娄江源这是在给梁健扣大帽子啊其他五个常委会,明德可能是反应最为迟钝的,他还不知道梁健和娄江源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之前了。听到娄江源说出这话,顿时满脸惊讶地看向了娄江源。
梁健扫了一圈这些人的神色变化,心底里有些不想承认的难过。他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娄江源,淡淡道:“江源同志这么大的帽子,我可不敢戴”
娄江源笑笑,话锋一转,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您别往心里去。不过,我觉得,对于城东项目,我们还是应该慎重一点。华晨集团现在是一身的虱子自顾不暇,我们的情况不比其他市,等不起啊”
梁健道:“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华晨集团的诚意摆在那里,昨天他打过来的五百万刚发到居民手里,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华晨集团跟我们太和市合作,我们这个时候翻脸不认人,不太合适吧?这政府跟人一样,都是要脸面的。如果我们连这点信誉都没有,这不是自己把脸放在地上,让别人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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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会议硝烟(二)()
这话梁健虽然说得平静,但话里的火药味,已然很重。 娄江源似乎有些兜不住,笑容有些僵硬。他手指波动了桌上的水杯,然后沉声道:“那按照梁记的意思是,这脸面比太和市的发展还要重要喽?”说完,不等梁健说话,他又接着说道:“另外,这五百万的事情,怎么回事,梁记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梁健微微一笑,对他说:“那江源同志来说说,这五百万是怎么回事?您是觉得,我应该拒绝那五百万,然后当着华晨集团董事长的面,把我们之间的协议撕毁了,然后扔在他脸上?”
娄江源一时语塞,脸上露出些不快,沉默了两秒后,回答:“梁记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华晨集团的事是不是可以更好的处理,您心里清楚。但是你现在这样做,完全是不顾太和市的整体发展,我觉得,您就是把个人的面子和关系放在了太和市的利益前面。您这样的思想和做法,是十分危险的”
这话一出,其他五人纷纷变色,当即,明德就插进话来打圆场:“娄市长这话说得有点严重,梁记对太和市的奉献我们都看在眼里呢。您也是为太和市好,不过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可以慢慢讨论嘛,不用急于一时。如果华晨集团有问题,那迟早会查出来。到时候,这城东项目不用说,肯定是要重新招标的。要是没问题,那这城东项目必然也是没问题的。所以,我看呀,我们就耐心再等等,怎么样?”
虽然娄江源的话说得确实过火。但明德进来打了圆场,话也偏向他,梁健也不想跟娄江源之间撕得太难看,毕竟两人今后还要在一个地方工作。于是,便就势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接下去,我们还是说说主要问题吧。今天第一议题,是干部培训的事情。这件事,想必大家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大家觉得怎么样?”梁健说完,扫了一圈,问:“谁先来说说?”说完,目光落在禾常青身上。禾常青会意,立即就开口说道:“那就我先来说说吧。我觉得这样的方式很好,给年轻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方式。不过,我觉得,在培训班的入选条件上,可以适当放宽一些”
梁健道:“你说。”
禾常青道:“我觉得,可以将级别定位正科级以上,包括正科级在内。现在副处级以上,45岁以内的干部不多。”
梁健转头问娄江源:“江源同志,这干部培训的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你对常青同志的意见怎么看?”
娄江源脸上没什么表情,听到梁健这话,就道:“正科级以上,45岁以内,这样的条件太宽松了。而且,一个人要是43岁左右,但是他只有正科级,你们觉得这个人会有什么能力?”
禾常青略微有些尴尬。梁健看了看他,接过话,道:“那这样,我们把条件上,稍微定得细一点。40岁以前的,正科级以上就可以参加培训班。40岁到45岁,要副处级以上,怎么样?”
娄江源想了一会,回答:“35岁以内,正科级以上。35到40,副处级,40到45岁,正处级。”
梁健看向其他人,问:“大家觉得江源同志说得怎么样?行吗?行的话,就这么定了。”
政法委副记张和,一个不太显眼的人,等梁健说完,他接过话,道:“我认为可以”
梁健看了他一眼,又问其他人:“你们呢?”
明德也点头:“我也认为可以。”
接着,朱琪也说可以。
梁健又看向禾常青。禾常青也点头。梁健便道:“好,那这个条件就按照江源同志说的定了。其他方面,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话问出去后,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禾常青道:“其他方面,我觉得都挺合理的。”梁健听后,便道:“那既然这样,那干部培训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娄江源,道:“江源同志,那这件事就辛苦你了。回头把时间定一下,就可以通知下去了。”
娄江源点头,道:“好”
梁健没在意娄江源情绪的不好,笑了笑,对大家说:“接下去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荆州的事情。春天已经到了,眼看着夏天就在眼前。荆州的问题,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必须得提早考虑,不然等到出了事再去想办法,就晚了。
众人一听荆州的事情,都沉默了。
谁都知道,荆州的事情,需要钱去解决。而太和市,最缺的就是钱。太和市财政的亏空,是在场这些人都不想揭的一个伤疤。但不揭不行,很多问题不会因为你们不想揭,这些问题就不存在。
梁健看了一圈,问:“大家集思广益下,想想有什么好办法如果你们都没办法的话,我想,只能我带着炸药去学一下董存瑞炸碉堡了”
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惊讶地看向梁健。梁健笑笑:“当然,这是一个笑话。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必须得面对而且,我们也有这个责任和义务面对”
话说完,沉默了一会后,张和问:“陵阳市那边,不能再商量了吗?”
梁健道:“暂时不考虑那边,实在要是想不到办法,再往这边想。”
大家又陷入沉思中。许久后,忽然明德道:“要不这样,每户人家发一个蓄水桶,让他们收集雨水,这样等到干旱的时期,也能救救急”
梁健朝他摆摆手,道:“那边的人这么几年干旱过来,肯定早就想过这个法子了。不行,再想”
又一段时间过后,朱琪道:“要想解决荆州的问题,根源上,还是要从环境入手。如果不想办法整治荆州的环境,那么荆州的干旱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无论我们想什么办法,都终究只能解一时之难”
“要是能解一时之难倒也还好,问题是,这一时之难,我们也没办法解决”张和忽然说道。
朱琪叹了一声。
对于这样的回答,梁健根本毫不意外。就像他之前说的,要是这法子这么好想,早就想出来了。荆州那边也就不用干旱这么久了。不过,他今天将这问题放到会议上来说是有目的。而朱琪已经帮他引出了那块玉。
梁健开口道:“刚才朱琪同志说的那番话,我很认同。虽然说,这一时之难,我们只是没有办法。但我们未必不能从长远出发,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前段时间,我跟荆州市市长楚阳同志谈过,他想要在荆州境内的娄江沿岸,先第一步建设起一条生命线来。”
“什么生命线?”明德皱眉问。
梁健笑了笑,回答:“就是植树造林。太和市的问题在于,植被破坏,土地大量沙化,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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