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一点,宁尘和白起,均是心知肚明。
正月十二,春寒料峭。
已经于北方坐镇一段时间的宁尘,忽然心神不宁,本在北川处理手头事务的宁尘,当机立断,回返宁氏王族。
紫禁城中,一片沉闷。
时下,关于六王爷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消息,早已弥漫大街小巷。
一代王者,金戈铁马几十载,终于到了落幕阶段。
“河图哥。”
宁见的小院外,密密麻麻守候着一批族人。
宁昆仑瞧见宁尘回来,鼻头一酸,心情复杂。
“我和爷爷说说话,你们都先退下吧。”宁尘摆了摆手指头,示意家族成员离开,而他在理了理白袍之后,迈着沉重的步伐。
推开院门。
七指神鹊正在恭候,,听到动静之后,朝着宁尘点点头,神情无奈道,“老匹夫累了,我能治,但他不愿意。”
阳光斜斜落下。
仰靠在摇椅上的宁见,正闭着眼,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着梦话,还是在念叨,几十年前的峥嵘过往。
宁尘蹲至近前,下意识握紧老人的粗糙大手。
“河图啊,爷爷累了,想睡下了。”
“这以后的宁氏王族,就靠你支撑咯。”
(本章完)
第862章 大秦王朝()
老人闭着眼。
摇晃着躺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精气神已经不再。
说话的语气,更是尽显颓废。
风烛残年,随时都没熄灭,而后化为一坯黄土,彻底成为过去式。
宁尘单膝跪地,蹲在宁见近前,右手则是紧紧握住宁见的手腕。
七指神鹊摇摇头,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场。
只留下这对爷孙,独自相处。
“你爷爷我这一生,风光过,落魄过,大风大浪,起起伏伏,整体而言,人生了无遗憾咯。”
“尤其是在培养你起来之后。”
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眸子深处光芒大亮,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满足。
宁尘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听着老人絮絮叨叨。
人之将死,总会回忆这一生的过往,关于有些铭记于心的记忆,同样不曾遗忘。
宁尘就这么陪在宁见身边,偶尔插两句进来,活跃氛围。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老人在自言自语。
提及当年初建‘九门提督’,再至‘八府巡按’,这位昔年的老王者,明显情绪激动,说到情动处,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志得意满之年,豪情万丈。
手握精兵之时,更是铁骨铮铮,意气风发。
可惜,曾经九兄弟联手定下的皇图霸业,半路折腰,再之后,九门分裂,各自反目。
“爷爷有没有后悔过?”
关机时刻,宁尘补了一句话进来。
宁见微微一愣,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看似无所谓,实际上,还是有着那么一丝半点后悔。
若非九门内部决裂,若非抱着已经占据的地盘不思进取。
若非目光短浅,得过且过。
他们这一代最强王者,应该早已打过了边界线,兵锋直指神洲大陆。
“后悔。”
许久,宁见动作艰难得点点头,险些老泪纵横。
一个时代的王者,本就该摒弃杂念,一往无前。
甚至,最好的结局是战死在沙场。
“沙场有句古言说得非常有道理,最好的防守其实是进攻。”
“当年我九人,因为对那边局势不明,加上各自都有了山头和地盘,觉得再疲于开战,指不定哪天兵败如山倒,以致于手中得到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宁见说到这里,顿了顿。
然后继续道,“可现在看来,当初如果打过去,也就没有现在这么乱了。”
“更不会让你这一代人,面临对方虎视眈眈的野心。”
宁见下意识得握紧宁尘的手心,并用手指点了点。
宁尘对这细微动作,心知肚明。
两界战线,迟早要开。
而第一代九门,差不多是北方最强的队伍,奈何错失了主动进攻的机遇。
现如今,神洲大陆无论是三座天下,山上门派,还是世俗力量。
均对北方万里疆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不老山,七绝谷,乃至六扇门,龙虎门这些提前渗入的先遣小队,充其量是前驱,归根结底,两界未来开战应该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避无可避!
“河图,你以后要撑起的并非宁氏一脉,还有整个北方的脊梁骨。”
“着实委屈你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宁见这番话,意在提醒宁尘早做准备,毕竟是并肩王,大敌侵犯之日,必将成为站在最前面的一道防线。
宁尘轻轻嗯了声,嘴角上扬,然后认真道,“孙儿麾下凉刀三十万,可不尽是空架子,真要跟那边的人打起来,死磕一场罢了。”
“想办法一统北方吧,皇甫那孩子,没魄力也没资格统管北方,余下的王族更是废物一堆,难当重任。”宁见劝道。
宁尘眉头蹙起,陷入沉思。
北王朝,耶律王族,上官王族确实没能力担负起北方局势。
不过……
“别考虑那么多细节了,为民为己,你都要走上那一步?!”
宁见眯起眼,笑呵呵道。
“河图怎么感觉,爷爷在坑我?”宁尘歪过脑袋,神色玩味道。
宁见哈哈大笑,也不掩饰,直言不讳道,“这次真得到了知天命的阶段咯,你再无动于衷,难道要爷爷,死都不能闭上眼睛?”
宁尘无奈的摇晃着脑袋。
右手掐过宁见的脉络,的确时日无多,但还能撑一段时日,再加上宁尘的境界,虽无法起死回生,续命还能办到。
何况,七指神鹊也在王府。
“我这就去办。”宁尘站起身,拍拍屁股,非常干净利落的走人。
同一时间,七指神鹊仿佛心知肚明,当即推门而入。
宁尘朝着这位老人点点头,交代道,“麻烦前辈照顾爷爷了,我去办点事。”
七指神鹊没说话,而是面向宁见眨了眨眼睛,等宁尘彻底走后,老人才开腔道,“答应了?”
宁见抿起嘴,笑而不语。
“新年新号,新王朝,一片大好情景啊。”七指神鹊右手掐捏,长出一口气,笑意连连。
宁尘离开小院,立即招来了聂隐娘和宁昆仑。
“隐娘去一趟北川,让白起带兵二十万,齐聚紫禁城外。”
宁尘简单吩咐,而后继续道,“顺便告诉白起,急召陈庆之,花荣火速回返紫|禁城。”
随后宁尘面相宁昆仑,“你去下发邀请函,给北方各大王族乃至现存大势力,邀请他们来紫禁城参加重宴。”
“来与不来,让他们自便。”
宁昆仑瞪大眼睛,一头雾水道,“参加重宴?”
再瞧瞧小院方向,更是茫然,现在王城都知道六王爷身体貌似出了大问题,既然如此,怎么这个阶段,召开大宴?
“河图哥,我不明白。”宁昆仑耿直道。
聂隐娘同样不清楚,宁尘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宁尘按按宁昆仑的肩膀,笑道,“知道老爷子,人生末年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吗?”
“这……”
尚在苦苦思索的宁昆仑还没反应过来,聂隐娘眼神大亮,整个人都为之激动起来。
果然要走那一步了。
封帝!
“都去忙吧,准备二月初二,正式召开。”宁尘说道。
……
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宁河图封帝,定号大秦。
大秦王朝坐北,而瞭望四方,真正龙盘虎踞的局势,彻底形成。
这一天,白起封王。
白马银枪陈庆之封将。
小李广花荣封将。
(本章完)
第863章 狼子野心不可留()
坐镇北方。
看惯山河几十年风风雨雨,且位居第一序列的顶级王族,终于昭告天下,以‘秦’立国统。
谈得上众望所归。
亦或者民心所向。
须知,现如今的北方,虽然龙盘虎踞,各种大山|头,小势力盘根错节。
但,无可否认的是,宁氏一脉,尤其是在宁河图正式接手开始,于北方而言,一直承担着奠基石的角色。
任何王朝,可以覆灭,可以兴替。
宁家势力,却永恒不朽。
许久之前,严格来说在‘秋后不战’协议彻底落实那一天起,整座山河百万苍生,均是清楚,谁才够资格成为,这北方万里疆域的唯一主宰。
“宁家少帅,终于要封帝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真得能看到宁氏王朝起建的宏伟画面。”
消息一出,天下震荡。
于各大王族,也是形成一定的冲击。
随着邀请函,逐次下发到各支势力,代表不同立场的对手,亦是展现各种态度。
耶律王族。
曾经迫于宁尘弹压,之后亲手斩杀麾下孙儿赔罪的耶律帝鸿。
双手捧握着一面丝绸。
目光以极为涣散的姿态,盯着丝绸的表层。
那是一块烙印在丝绸上方的雏形,不难辨别出,是尚未出炉的玉|玺图案。
玉玺。
代表着一座王朝的地位和威严,也从某种程度而言,代表着所属实力的正统位置。
曾几何时,耶律王族,也想沿袭皇甫太一的老路子,一封令书昭告天下,一袭王袍,成立国统。
可惜,一切梦想都成为了泡影。
这之间,并非大秦王朝的先人一步,实在是用人不善。
昔年效忠于大奉王朝的曹将曹玄甲,竟是在不久前,公然反出耶律王族,并占据一方称王称霸,成为一股不小的势力。
这一反,掏空了半数家底,以致于耶律王族元气大伤。
现在再想乘势而起,似乎,少了点分量。
何况,大秦王朝如日中天,兵强马壮,耶律王族想要捞一个平起平坐的位置,无异于自取其辱,到时候被人笑话为不自量力。
“我耶律王族,一步慢,步步慢,最后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耶律老人单手死死握着丝绸,仿佛忆及忧心处,眉头深簇的刹那,一口老血喷得丝绸变成的图案,斑驳又模糊。
膝下一众族人,均是站在近前沉默不语。
原本处于第三排的某位年轻人,在耶律帝鸿的亲口授意下,走出队列。
年轻男子锋芒很甚,一双丹凤眼布满锐气,哪怕站在人才济济的家族高层之间,依旧是最为出彩的一个。
“你,服不服?”耶律帝鸿抬起手中的丝巾,刻意问道。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问话,其实语带双关。
言外之意自然是询问,这位耶律族后人,以如今与宁河图不相上下的年纪,但在那个人面前毫无建树,是否甘心?
又或者,是否服气?
“宁家河图都准备封帝了,而你作为我耶律族最出类拔萃的后人,却始终籍籍无名,不为天下人所知,服吗?”
老人加重语气,再次追问道。
年轻男子瞳孔深处的光彩,明灭不定,似乎在组织语序,又似乎对耶律帝鸿的问话,毫不上心。
一家人,都在等着年轻男子的答案。
许久,这位本名耶律藏弓的年轻男子,竟然用了一句反问,“听真话,还是假话?”
老人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若是假话,孙儿只能说一句服气,毕竟是并肩王,普天之下,谁敢与之争锋,谁又有资格?”
耶律藏弓说到这里,刻意停顿,然后似笑非笑得盯着耶律帝鸿。
“继续。”耶律帝鸿示意道。
“如果是真话,区区一个并肩王,纵然封帝又如何?”
耶律藏弓语气明显带着点嘲讽,以及傲气,然后大言不惭道,“假以时日,爷爷若是能将王族大权交由藏弓,第一个交锋的对手,正是那宁河图麾下的所谓宁家军。”
“我倒是要瞧瞧,同为王族,他宁家军谈何资格,一直打遍北方无敌手?!”
此话一出,耶律族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底气充足。
而后雄心勃勃的站在现场,嬉笑连连。
耶律帝鸿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在看到最族人的表情之后,心里难免有点担忧。
等他落叶归根之年,耶律王族,以什么样的位置,在北方自居。
老人其实早已安排好。
不过,他要先摸查一下族人的态度。
尤其是耶律藏弓,这位在家族地位,相当之高的年轻后人。
“都散吧。”
沉默许久,耶律帝鸿摆手示意众人散去,最后只留下自己的大儿子,耶律央。
等现场安静下来。
耶律帝鸿挥手让大儿子靠到旁边,“前前后后在北方生活了几十年,我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咯,在我离世之前,耶律王族……”
耶律央躬起身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慕容王族的那场内部大乱,你也看到了,这是前车之鉴,我耶律王族可不想步了老安兰的后尘。”
耶律帝鸿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秦王朝开朝大典,我会亲自贺喜,但走之后,你必须趁着这个阶段,完成三件任务。”
耶律央扬起双手,恭恭敬敬的跪在耶律帝鸿的近前。
“其一,族长之位你接手。”
“其二,杀了耶律藏弓,我不想死后,王族陷入大乱,藏弓是你最强的对手,也是野心最大的后人,必须除之而后快。”
最后一句,淡淡道出,却布满杀意。
自古豪门无情。
凡是牵连到家族传承的重大事件,单个族人的牺牲,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孩儿不是很能理解。”耶律央跪在地上,问道。
耶律帝鸿摇晃着脑袋,无奈道,“藏弓的野心向来很大,一旦大权在握,会揭竿而起再掀战端。”
“他那点计谋,哪里是秦王朝的对手?真以为,一介莽夫,能成就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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