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给他哥建议,慕大摇了摇头,“现在收土豆的人少多了,而且收土豆的人宁愿找人工也不愿意雇我,找人工一天两三斤土豆都好多人抢着做,多雇几个人他们也能做得完。”
慕大做一天工三十斤土豆并不算高价,可比起人工来说真的贵太多了。
虽然别人雇的人又瘦体力也不行,可人家够狠啊,扒拉土豆速度快,就是困得不行身体虚弱也咬牙忍了,做一天换两三斤土豆,主人家还包中餐,即使只有几个土豆也好过空腹,等最后一天还能比别人先一步抢土豆,怎么算怎么划算,一大群没饭吃的人愿意做。
慕白张了张口,还是闭嘴不说了。
既然大哥乐意种水萝卜就种水萝卜吧。
慕大把心思都放在水萝卜上面了,慕白也不说啥了,总比没事做的好。
慕大是家主,平时精打细算的,家里有大事也都是他做的。在家里,自从慕爸爸没了之后家里就是大哥挺起来的。春天才开春,那时候冷冷的,泥土里的冰都还没化开,就他一个人去开地,不让慕妈妈跟着去。
而慕白身体好的时候一起去,不好就在家呆着,大部分都是慕大自己做的。
他一个人顶住了家里的一片天,即使他毛病多多,有时候都让人抓狂或者厌烦,忍不住想生气。
可他对家里的奉献绝对没得说的,他再不好他毛病再多,他还是做了他该做的事。
慕爸爸才没的时候,慕白才十几岁,人瘦瘦黑黑的,还整天这样不舒服那样疼,干活没干多少,吃的却最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时候没了家里顶梁柱,他们家里很困难,慕大和慕妈妈不知道省下多少粮食给慕白吃,慕白一样整天饿得难忍。
后来他们还得格外花钱给慕白治病,慕大的老婆本就这么打水漂了。
可以说他是为了慕白,二十八都没找媳妇儿。
慕大也是有几个好友的,他们看慕大日子特别困难的时候还劝慕大要他跟慕白两人分家算了,那样子慕白怎么着都算不到慕大头上了,至于慕妈妈,要么跟慕大一起住,要么另嫁人,要是这样,慕大早早就能娶上媳妇儿,滋滋润润的活着了。
可慕大一句话没说,只摇头,这事就拖下来了,现在慕白都二十岁了,慕大依旧没有分家的心思。
慕白心底感激尊敬着他大哥,若他和他大哥易地而处,他能做到他哥那样好吗?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样的。
慕白甩了甩脑袋,不再想那些,他们日子好起来了才有心思去想那些。
慕白在家跟慕大一起给水萝卜松土的时候赵谦来找他,赵谦这几天都不见踪迹,这会突然出现,还包了两个个头较小的蛋,慕白惊讶,左看右看,跟野鸭蛋不一样。
个头小了,形状不同,颜色也有点区别。
赵谦嘿嘿笑了两声,凑到慕白耳朵神神秘秘说道:“这个是野鸡蛋!可好吃了,味道比野鸭蛋好一点,特别顶饿。”
野鸡蛋?野鸡比野鸭还凶恶,赵谦怎么得到的?居然还大方分给他两个。
慕白不得不严肃对待,“解释清楚。”
赵谦嘟囔几句慕白简直才是他老子才对,他爸看见野鸡蛋都高兴找不着北了,就慕白没事瞎操心。
之后得意笑起来,“你肯定想不到我这几天到哪去了,前天那群外星人不是有部分上山去打猎吗?我就跟着他们屁股后面,他们一路走一路打猎,不知道多少野鸡都被杀了,我就跟着捡鸡蛋了,哈哈,你不知道我们几个人摸到多少野鸡蛋,我们五六个人每个人都能分十来个!”
当然他完全没有说看见那些野鸡跟外星人打架的场景差点让他尿裤子。
慕白真想给他一锤,要是没跟紧他们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赵谦兴奋的对慕白比划,“你去不去?我们明天继续去,反正他们给我们开路了,昨天我们走的那条路一只鸟都不见,我们打算明天继续去找找,在进去深一点的地方。”
平常人挖野菜就在山脚,他们只是往上爬了一点,那里的一般是野鸡地盘,不过好像野鸡被清理干净了,他们乐得捡便宜。
慕白抿着嘴看他,眼沉沉都是不同意。
他们太弱小了,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就敢拿命去赌?
赵谦撇了撇嘴,“你整天怕死怕死怕死,我从十四岁开始去摸野鸭蛋,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跑得更快了,野鸡不飞起来也不一定追上我。”
慕白浑身一震,随即沉默,谁不怕死?他即使有点本事了,还是不想拿命去赌。他死掉很容易,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家里的人怎么办?他爸没了之后慕妈妈就特别敏感,慕大慕白两兄弟就是她的命根子,要是慕白没了,慕妈妈要怎么办?
他可以不想其他,不得不想家里人的感受。
野鸡蛋再好,机会再珍贵,可是,又值得他拿命去赌吗?赌他不会死在山上……他现在太弱了,根本赌不起。
而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多外星人一起去山上,把路清干净了让他有个较安全的‘历练地方’。
慕白有一瞬间的犹豫,他闭了闭眼睛,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若不到第四层绝不上山,上山之前必须确保自己的实力。他不能做没有准备的战斗。
一抬头看见赵谦笑嘻嘻摸着野鸡蛋美滋滋的样子,慕白叹了一口气,“山上太危险了,你们……”
赵谦不喜欢慕白一副小老头模样,连连摆手,不以为意,“没事的,山上啥都没有,跟山脚差不多的,能有什么事情,你就是想太多了。”
之后一屁股坐下来托腮望天,“说不定能遇见西斯呢,我的救命恩人!”
慕白:……
☆、第二十三章
赵谦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慕白在山脚找药草的时候看见他跟五六个小伙伴兴奋的往山上走。
赵谦还嚷嚷着回头给他送野鸡蛋,好像他们已经大胜归来了。
慕妈妈又惊又怒,“他们这是不要命了啊!赵谦他爸呢?就由着他这么胡闹?”之后紧紧掐着慕白的胳膊,脸皮有点狰狞,“你可不许去,你敢去我就敢先把你打瘸了。”
慕白:……
他妈什么时候这么凶残?
“嗯,我现在没打算去。”
慕妈妈得了保证久久才拍胸脯,她去找野菜,找半天也没个心静,心里闹哄哄的,猛地站起来,她得去跟赵谦他爸说这事情,他爸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孩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小命也不放在眼里了。或许还能把他们追回来,要真上山去了……
一条命,轻飘飘的就扔了,当事人就疼那么一下下,可家里亲人可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慕妈妈深有体会,也不找野菜了。
走之前特别不放心,就怕她一转身慕白也跟着跑了。慕妈妈要慕白连连保证好几次,最后才走了。
要不是因为家里野菜实在不多了,慕妈妈也不会让慕白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慕白也受到影响了,从小到大,大家都说山上很危险,上去了就回不来了。这已经成了大家根深蒂固的印象。
他没有很坚定的阻止赵谦上山,现在却有些后悔了。
慕白越想越烦躁,心里憋着气,剪药草嫩芽的时候速度更快了,眼睛只盯着有绿色光晕的地方。
天色有些暗,周围零零星星有几个人也在。
慕白不远处有人跟着他身后挖野菜,安安静静的。就是这样安静的氛围,突然响起的声音才特别惊心。
慕白还没转身就感觉有危险来临!
一直小野猪疯跑过来,还是朝着山脚的方向狂奔。
大家都惊了,下意识就想四处跑去,慕白心头一跳,这野猪胡乱冲撞,被它撞到恐怕死得不能再死了,慕白不再迟疑往右边跑去,那边有几颗大树很壮,有一点阻挡作用,野草最少,减少他跑步的阻力。
可人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一头发狂的小野猪。眼看着那只小野猪没多久就冲到他这边了,慕白忙从他的储物袋里拿出自制的勾绳往树上一甩,刚好小勾子勾住最低的枝丫,还绕了一圈,慕白赶紧拉着绳子。
就这一两秒的时间,小野猪的脚步更近了,他手臂用力抓住绳子往手上一卷,拉住绳子最底端,把内力全部运到脚步用力一踹地,瞬间荡秋千一样高高荡了起来。
刚好小野猪撞了过来,和他擦身而过,一头碰到树干上。
十几米高的大树都震动了。
慕白他荡到另一边最高点,等到了最高点就要往下掉了,紧张抓住绳子不敢动弹。妈呀,这下子要被野猪给啃了……
那小野猪说是小野猪,可起码有一层房子那么高了,再加上那肥硕的身体,还有被撞树之后头晕转向不停转咕噜的有碗大的眼睛冒着怒火和**看着他,就差张大嘴巴就等着他自己进入他嘴巴。
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慕白做了决定,盯着对面的另一棵树树枝,他荡到最高处最接近的地方,可以说是触手可及,待会就要跳到那里去。
可是,没有着力点怎么跳?
慕白闭了闭眼睛,轻声对自己说道:“跳不了就是死。”
打了个寒颤,这时候只能自救。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仅仅几秒钟时间而已,眼看着就要到最高点那一刻了,慕白立即跳过去。
慕白简直是把体内的那点点气团的内功全都用完了,最后的爆发力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可以说,慕白能抓着绳子吊到树上简直就是太幸运了,也多亏了他练了功,眼快手快。
可现在却不代表着安全,因为很坑爹的,那小野猪不走!
转了两个圈,不知道是不是分不清楚方向,到处跑,不小心还会撞到慕白站着的大树。周围的野草都被踩到了踩烂了,到处都可见被腐蚀的浓烟。
野猪也被溅到了,皮肉有焦臭味,更加重了它的躁动,四处冲撞。
慕白觉得自己脸都绿了……
或许是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他都记不清楚了,拉直了神经等待着野猪的离开,他手上几乎没有什么吃的,如果被困在树上,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此刻唯一庆幸的是他妈之前先走了,不然真是要命。
野猪在慕白这边,其他村民都慌乱逃走,几乎没出什么事情,除了有两个跑得太快跌倒伤了脚之外。
回了村里直嚷嚷野猪要下山了!
“那只野猪起码有一栋房子大!跑动的时候我还以为地震了!你不知道刚末世前几年地震死了多少人,吓得我魂都要掉了……”
“那野猪眼睛都是绿的!不知道饿了多少天了,它下山这是要来吃人?”
这言论顿时让大家都害怕了,人越说越恐惧,最后还有人提前组织起来,“要是野猪进了我们东区,得先防备了,一个人打不死野猪,那我们东区好几万人还打不死吗?大家都抄家伙准备着!要是来了我们大家都准备吃野猪肉!”
说得非常激昂。
接着有一个弱弱的声音质疑:“外围不是有壕沟吗?野猪不会闯进来的……”
这句话被湮没在嘈杂的人群声里。
确实,边界区是有壕沟的,三十年前有过兽潮,那时候边界区的人差点被野兽全部灭掉了。之后人们开始建起深深的壕沟,壕沟下是尖尖的箭头利刺,以防野兽过来。
可三十年都过去了,人们需要种田,需要到山脚下找野菜,还有冬天的柴火要准备,人们渐渐走出到外面找一切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资源。
长期没有再出现兽潮,壕沟已经成了简单的河沟,壕沟里的尖刺还不知道腐朽了没有,好像好几年前换过之后就再也没人管了,而且上面架着的大桥很久时间都没有卸下来过,一直摆放着,原来人方便了,现在野兽也方便。
根本拦不住。
知道有野猪发疯跑下山还有攻击人的倾向,边界区众人个个惊心,都拿起家里的工具准备着了。
边界区动静这么大,区长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没多久区长就到了壕沟边,一声令下让人把壕沟上的特制钢木桥收起来。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一声尖利的女人哭泣声响了起来,“不要拆桥,我儿子,我儿子还在山脚那边……”
壕沟上非常大,非常宽,壕沟上的桥是连着边界区和山脚的唯一通道。
平常大家都走习惯了,把这桥当成普通的路一样对待,平常去山脚找野菜找干柴都走这里。
廖区长转头看过去,一个哭得歇斯底里的中年妇女愤恨的看向他,声音如地狱里的厉鬼,“我儿子,我的阿白还在山脚那边没有回来,不能拆了桥!不能拆了!”
还奋力的挣脱她身后男人的钳制要冲过来,可惜身后的男人力气很大,她怎么都挣不脱。转身对那男人又打又挠,声音啼血,“阿大,阿白是你弟弟,我们去救他,那可是你的亲弟弟!我们要救他……”
廖区长闭了闭眼睛,都是一片慈母心肠,可他不能拿整个区的人来换。对停下手上动作的人示意继续拆。
慕妈妈晕了过去,慕大咬牙看着,浑身僵硬,好像又回到了听到父亲没了的消息一样,呼出的气息都是颤抖的。
廖区长让人把桥收了起来,难受站在原地。
廖区长身边站着他的伴侣,萨姆星人乌斯卡,他一动不动看向远方,突然神情严峻起来,“有大量的野兽来了!”
廖区长一愣,乌斯卡一挥手,他们的亲卫队把大炮车推到壕沟边预备战斗。
一大群暴躁的野猪轰隆隆来袭,大炮也炸响起来。
此时还待在树上的慕白紧张站在树枝上一动不敢动,一大群野兽好像洪水一样从山上冲下来。要不是大树实在太大了,恐怕早就倒下了。
他躲在树干上看着树下浩浩荡荡跑着的个体尤其大的野兽,有头上带尖尖长角的一群野鹿,有野牛、野猪、甚至还有几十只狼……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不会相信野鹿跑步的时候脚步能踏碎硬邦邦的土地,溅起的泥沙再砸到地上都粉碎了,还有那尖尖的犄角一摇,能把前方所有的障碍物都扫碎,若不是现在大树实在太高太硬,他一定没有活路了。
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野兽,一群一群数不清的。
慕白站在树上看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