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学校是普通的私立贵族学校,比不上墨锐之前上的学校,但宿舍却是单人单间,每十个孩子有一个生活老师负责日常。
可在贺兰君眼里,不能跟家人在一起,依旧觉得孙子是在吃苦中苦。
墨锐面无表情,眼底却有些失落和茫然。
今天墨岩廷和莫晚晚像平常一样上班,若无其事,仿佛没他这个人,车子经过他时,没有丝毫停顿,车上的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更别提亲手把他送进这座牢笼。
他透过玻璃,看到爸爸搂着半睡半醒的妈妈,互相凝视的眼神是温柔的,但给他的侧脸却无比冷漠。
“锐锐,你要做个好人,你还小,做错了事,是可以不用负责法律责任,可人总会是长大的……”
贺兰君哽咽着,絮絮叨叨教育墨锐,叮嘱了一箩筐话,而墨锐依然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她心沉到谷底,满脸失望离开。
贺兰君出了学校,又大哭一场,回家就发起低烧。
她走后,墨锐呆呆坐在床边,无声地哭了一整个上午,手里紧紧握着一张u盘,那是他唯一从墨家带走的东西。
他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可他知道,那幸福不属于他,犹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了。
绑架的事还没完。
老婆受那么大罪,罪魁祸首墨锐是个小孩子,法律惩治不了他,墨岩廷也不屑体罚虐待小孩的行径,于是憋了一肚子怒火的他,迁怒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孙强。
收拾一顿孙强,从他嘴里撬出不少话,墨岩廷不得不佩服墨锐的心机。
原来墨锐与曾先生的侄儿曾轩是同班同学,偶然一次在小区遇到,曾先生忘了拔车钥匙。
墨锐偷偷把钥匙塞进橡皮泥,做了两个模子,才装作助人为乐还给曾先生。
接着,墨锐联系上孙强,把橡皮泥放在学校厕所里,再弄坏水管。
孙强装扮成修水管的工人,顺利拿到模子,打出钥匙,给了赵霖。
墨锐和孙强没有直接接触,就传递了信息,纵使墨岩廷派了保镖监视墨锐,也没发现丝毫的异样。
墨岩廷扶额,难以相信一个孩子能迂回到这个地步,再想想墨锐泼梁尔群咖啡,欲借梁尔群的手报复莫晚晚,借刀杀人,打一把车钥匙反而算是小儿科。
“是谁指使你的?”墨岩廷冷厉的眼风刀子一般刮在孙强身上。
孙强瑟瑟发抖,嘴唇不停哆嗦:“是,就是,墨锐。”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我真是请你来喝茶的?”墨岩廷淡淡噙了一抹笑。
四个保镖手里拿着棍棒等东西,缓缓围拢住他。
孙强却猛地一哆嗦,看墨岩廷犹如看玉面罗刹,又俊美,又嗜血,在棍子即将落到他身上时,他连忙抱住脑袋,哭喊道:“我说!别打我,我说!”
墨岩廷嘴角的淡笑变成了嘲讽,使个眼色,保镖们退开。
第276章 蔫坏蔫坏()
孙强整理一下思路,说道:“有个神秘人半夜打电话,命令我听命于一个小孩,那小孩会给我丰厚的报酬。
声音是个机械女声,不知道男女。我查了来显号码,是公用电话,草原上的a城。
我不想答应他,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第三天的晚上我起来尿尿,被窝里窜出一条蛇!
那人打电话来说是送给我的利息……就这样,之后我就为墨锐小先生办事。”
墨岩廷微抬下巴,保镖们会意,其中一人拿出电击棒,给了孙强一下。
显然,墨岩廷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孙强没防备,哀嚎出声,整个人炸毛,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变成了没有任何记忆、不会思考的白痴。
他哪还敢侥幸墨岩廷是虚张声势,不敢真的用私刑,恢复过来后,一五一十地说:“我以前犯了事,被警察通缉。
那人威胁我,如果我不听墨锐的,就举报我的行踪给警方。
如果事情办得好,他帮我带着钱远走高飞。
墨大少,我说的是实话,呜呜呜,求你放了我吧!我去自首!”
被电的滋味太可怕了,他情愿去牢里吃警棍,也不要再经历一次刚才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
墨岩廷点头,垂目沉思孙强话里不多的线索。
一分钟后,闻到一股臭味,他皱起好看的剑眉,眼底闪过鄙夷,孙强杀人的时候胆子大,他不过电一电他,他就吓得失禁了!
他吩咐手下好好伺候孙强,再送他去警局。
——他早就查出孙强是通缉犯,“孙强”是他的化名,两年前他强了他嫂子,被哥哥撞破,索性杀了兄嫂,带上所有家产东躲西藏。
说起来,孙强本人不是很聪明,伪装的功夫却是一流,不然也不会被通缉两年依旧没落网。
不理孙强的求饶,墨岩廷推开隔壁房门,把吓傻的莫晚晚抱出来。
“老公……”莫晚晚颤着音儿唤了一声,还没从刚才孙强被电的那经典造型中回神。
那恐惧的样子,就像兔子面对老虎时瑟瑟颤抖。
墨岩廷听出她声音里的一丝担忧,心头一松,她担心孙强报复他,而不是单纯地害怕他的手段。
“别怕,”他用温暖干燥的手盖住她轻颤的睫毛,嗓音温凉如水,“我让他们好吃好喝供着孙强,等他身体恢复,完全看不出被电击过,再送他去警局自首。
他本来就是东躲西藏,拿不出我抓他的证据,凭他一张嘴,说不过我的律师。”
语气淡淡的,却蕴含一丝成竹在胸的傲慢。
莫晚晚长舒口气,捶他一拳头,嗔怪道:“刚才怎么不说?吓死我了。”
墨岩廷笑笑不语,他一出来就跟她解释,哪来的“刚才”?
他低头亲吻她眉心,吻平她眉心的褶皱。
上了车,莫晚晚刻意不提墨岩廷的“非常手段”,也刻意不去想,她知道他做这一切是为了她,她没理由责怪他,更没理由害怕他。
这么一想,她渐渐心平气和,不由得问:“你不是说查锐锐之前的事么?这么久了,有眉目没有?”
墨岩廷低眼,眼底掠过一道凛冽的寒芒,再抬眼时摇摇头:“跟之前查的一样。”
莫晚晚有些失望,小声嘀咕,到底是谁这么想她死,居然利用墨锐一个小孩子?
墨岩廷微微眯眸,想起书房的那份资料。
颜嫣,颜龙,鹿桢,england福利院,这些与墨锐相关的人或物,全部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墨锐来到墨家的一桩桩,一件件,从私生子身份揭破到一连窜的阴谋,分明是有人设计好的,像是拿捏好了墨家人的脾性。
扫尾却做得这么干净。
“晚晚,我会保护你的安全。明天岩青回国,咱们早点下班。”墨岩廷不想莫晚晚为神秘人的事担惊受怕,转而提起墨岩青。
果然,莫晚晚瞪大了眼睛,转移全部注意力,吃惊道:“岩青回来做什么?”
周倩蓉的病情才好转一些,墨岩青回来不是刺激她么?
她真心觉得世上没有比墨岩青更渣的男人了,用骂街泼妇的话说就是,坏得头顶流脓,脚底生疮,从头坏到脚,蔫坏蔫坏!
“早上跟妈打电话,妈骂了他一顿,不许他回来,他不听,说要给我们个惊喜。”墨岩廷神色淡淡的。
莫晚晚跟他差不多的想法,墨岩青的“惊喜”八成是惊吓。
到晚上,莫晚晚看了日历,才记起明天是辛凉月与陆岑的婚礼。
她满心惭愧,闺蜜的大喜日子,她居然给忘了!
舍不得抽自己耳光,她拍拍自己的脸,给辛凉月打电话:“小月,对不起,没有陪你选婚纱。”
“我这是小事,你那儿才是大事,没关系的,而且……”
两人多年闺蜜,莫晚晚立刻察觉到辛凉月语气里的沮丧和哽咽,她惊问:“你怎么了?”
怎么听,也不像是因为要结婚了喜极而泣。
“没什么,就是婚礼取消,你不用来了。”辛凉月抽抽鼻子,淡淡地说道。
莫晚晚呆了:“好好的,为什么取消?是陆岑,还是……隋晋?”
辛凉月崩溃哭出来,莫晚晚慌了,急忙安慰她,狠狠地咒骂陆岑和隋晋。
辛凉月哭了半天,才呜呜咽咽地忧伤说:“晚晚,我又要做剩女了……呜呜呜……肯定是月老忘了给我牵红线……”
“……”莫晚晚哭笑不得,重点不是剩女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辛凉月这么一说,莫晚晚反而觉得她对婚礼取消是松口气的态度。
尽管婚礼取消,莫晚晚早已经请了假,第二天还是去安慰辛凉月。
去了才知道,婚礼根本没取消,宾客全是陌生人,莫晚晚奇怪极了,她和辛凉月是穿一条裙子、睡一个被窝的交情,她家的亲戚她几乎全认识,怎么一个熟面孔没见到。
直到婚礼开始,花羽的出现,陆岑和她离开,隋晋求婚却挨了个巴掌,莫晚晚才恍然感慨一声,果然生活从来不缺乏狗血,而狗血总是那么相似。
回到墨家时,看到墨岩青坐在客厅里,莫晚晚脸皮一抽,想想花羽当时破釜沉舟的表情,就联想到墨岩青抢婚时的心情。
第277章 闪爱()
想想辛凉月当时一脸麻木,她就联想到墨岩廷当着满场宾客,被抢走未婚妻时的狼狈和难堪。
她眼神复杂,心疼墨岩廷和辛凉月,痛恨墨岩青和陆岑,连带的,还迁怒了周倩蓉和花羽。
从今天起,她和花羽大概再也不会联系了。
莫晚晚站在门口发呆,刚回神,这时,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从厨房出来,墨岩青迎上她,亲昵地搂上她的腰,两人吧唧吧唧,亲嘴、亲脸,无比缠绵热情。
那羞人而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荡。
莫晚晚又是一呆,而沙发另外一头的墨卫东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来,手里的报纸不断哆嗦,忍耐到了极点。
“大嫂,你回来啦。”墨岩青心满意足亲完了,终于留意到门口的莫晚晚。
“欢迎你回国,”墨岩青大方,莫晚晚脸却红了,目光看向金发美女,“这位是……”
“是我女朋友,玫林。”墨岩青热情地介绍金发美女玫林,兴致勃勃,巴拉巴拉,连玫林的爸爸娶过几个老婆都说得一清二楚。
玫林背景不凡,来自usa,父亲是电子科技类产业的大老板,是墨岩青的同学,也是个绘画艺术家。
玫林丝毫不在意墨岩青揭了她的底儿,笑微微伸出手,用发音不标准但还算流利的中文说道:“大嫂,很高兴认识你,你和岩青说得一样漂亮。”
莫晚晚僵硬着笑脸回握,视线来回扫视,没看见墨岩廷和贺兰君,只有公公黑着脸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墨岩青和玫林是空气。
墨卫东这种商场上的人精,哪怕不喜欢某个人,第一次见面也不会表现出厌恶,而他现在直接给玫林摆脸色,可见有多讨厌玫林。
莫晚晚坐在腻歪的两人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大概玫林就是墨岩青给大家带回来的“惊喜”。
“岩青,不是说晚上才到么?”
现在才下午三点,比墨岩青说的时间早三个小时。
“我迫不及待告诉爸妈,我找到共度一生的女人了,就提前回来。”墨岩青与玫林相视一笑,又补上一句,“我们中午就到了。”
墨卫东翻了一页报纸,冷哼一声。
他派人去机场堵墨岩青,下机就再把他塞飞机上,随便送到哪儿,就是不许回国。墨岩青大概早料到他会阻挠,才会提早出发。
莫晚晚没和他们聊太久,主要是看不惯两人不断亲嘴、亲脸,而且和他们聊不来,就借口探望婆婆,去了贺兰君的房间。
贺兰君内心对莫晚晚非常愧疚,不好意思与她面对面,莫晚晚进来她就装睡。
她以为莫晚晚看看她就出去,谁知道她躺了整整一个小时,莫晚晚依然在房间里,她猜测到是为躲墨岩青和玫林,想到可怜的周倩蓉,眼泪默默地涌出来。
房间非常安静,贺兰君刻意放轻呼吸,莫晚晚依然察觉到异样。
她悄悄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贺兰君,瞬间恍悟,贺兰君是在躲她啊!
难怪这几天,她来探望贺兰君,贺兰君都是昏睡。
莫晚晚心田泛酸,如果只是因为愧疚,贺兰君不会避而不见,大大方方替墨锐道个歉,她一定不会迁怒婆婆。
贺兰君的表现,明显是因为埋怨她的存在导致了墨锐被赶出墨家。
莫晚晚也委屈,道理大家都懂,都知道墨锐做的是错的,可她败在了“人之常情”这个词上。
人总是对有血缘关系的人更宽容一些,哪怕他们杀人放火也可以原谅。
考虑到墨卫东和贺兰君,她做了一回自己最讨厌的圣母,没有揭发墨锐。
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让步,婆婆才会毫无芥蒂。
事实上,她对墨锐再也做不到以前那么疼爱,甚至连面上情都懒得做。
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还有退烧药,然后轻手轻脚出了贺兰君的房间。
“晚晚,脸色这么难看,谁欺负你了?”
才出来,迎头就撞进墨岩廷怀里。
莫晚晚鼻子上一疼,两滴眼泪落下来,墨岩廷连忙给她揉鼻子,吹了又吹。
“小笨蛋,走路都走不好!”他无奈地说,舍不得老婆受一点点伤。
“你怎么不出个声啊,还怪我走不好路。”莫晚晚抱怨,把流眼泪的事遮掩过去,拉他下楼,“妈刚睡了,别打扰她。”
贺兰君因为墨锐的打击而发烧,病情时好时坏,眼看病愈了,墨岩青一个电话,气得她又倒下了。
双重压力,还是让贺兰君一个人哭一哭,发泄一下,而且贺兰君应该不愿意有人看见她偷偷哭。
墨岩廷带莫晚晚下楼,是需要她陪一下玫林,然后墨卫东带他们兄弟俩进了书房。
莫晚晚和玫林逛墨家的花园。
玫林非常健谈,她只客套地问了一句“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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