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缚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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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缚瑾-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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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这句话我与祝总共勉。”

    我离开祝臣舟的书房后,在楼下餐厅大快朵颐,我并不太喜欢这里的氛围,所有佣人和保姆都像是机器,不敢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言行举止,都要顺应着祝臣舟的喜好去做事去说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要被他困住多久,按照孟奇光和祝臣舟刚才的交谈,陈靖深并没有对外表现出他非常忧心焦虑我失踪的事,反而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影响他的工作和生活。

    他按兵不动一定有他的道理,绝不会是放弃了救我,只是祝臣舟像一团迷雾一般的**,他要做什么陈靖深也不能预料,所以他只能一步步试探,越是表现得焦躁不安,祝臣舟越是觉得这场游戏充满了趣味,我能逃离的可能性越小,他救我越棘手。

    我看着碗里的食物喘了口大气,我真的非常想了解到底陈靖深和他结下了什么梁子,让这只蛰伏的野兽这样疯狂。

    在我快要吃完晚餐时,孟奇光和祝臣舟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孟奇光没有多留,而是和我颔首打过招呼后,直接离开了别墅。

    祝臣舟拉开我旁边的椅子,绕过前方坐下,他将方帕系在脖颈第二颗衬衣纽扣上,叉了一块食物放到嘴里,他咀嚼了几下后,可能不太习惯苦瓜做成这样的味道,他勉强咽下后对我说,“这些吃得惯吗。”

    “当然,我喜欢这样口味。”

    他的目光在餐桌上仔细流连一圈后,最终将刀叉放下,一边擦拭唇角一边对佣人说,“让厨师给我做一份意式烩面,加一些香肠。”

    佣人离开去厨房吩咐,祝臣舟侧眸看了看我碗内和手旁堆积如山的排骨鱼刺,“第一次见到沈秀,就觉得非常特殊,现在看来我眼光不错,能够一眼洞悉本质,这些食物的作法,海城再难找到第二个人喜欢。”

    我沉默低头吃着海鲜酱油炸的甘蓝菜,一股很奇特的味道蔓延开来,祝臣舟蹙着眉头看我一口口咽下,大约实在忍受不了味道,他用方帕遮住了鼻子。

    “黄卿那边的情况,你不想了解一下吗。”

    我拿着筷子的手倏然顿住,他接着说,“一个小时前我接到了秘书电话,她被同住的精神病人打得额头出血,腹部青紫,状况凄惨。又失血过多,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星期。”

    我的手狠狠一颤,不可置信看向祝臣舟,他表情毫无波动,似乎在阐述一件再微不足道的事。在他察觉到我的注视后,非常平静侧过头来和我对视,我吓得脸色惨白,“那是一条人命啊,不是鸡鸭猫狗”

086 我很期待() 
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我无法想象他到底有多么狠毒的心肠,才能无视一个女人性命,而且黄卿还曾陪在他身边多年。

    祝臣舟一把扯住我不停颤抖的手,他死死握在掌心,眉目间尽是凛然,“我生平最恨被人威胁。我没有要赶尽杀绝,是黄卿一而再挑战我底线,作为这个位置的人,如果我的原则被人触碰,我还考虑情分,那我早被残酷的踢下来。”

    “如果她是你妻子呢,你也可以为了你的底线去迫害她吗。”

    祝臣舟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不会成为我妻子。”

    “我指的其他任何女人,不是黄秀。”

    祝臣舟缓慢将我的手腕松开,“这世上每个人的身份都可以变化,我能够给一个女人妻子身份,也能够没收回,法律允许并承认离婚的存在,就证明这不触犯道德底线。任何人也不能成为我的阻碍。一旦挡了我的路让我无法自控,她依然会重蹈黄卿的下场,选择我是她自由,可任何爱情都要担负风险,一个人需要漫长的光阴才能了解,并且有的人一生都不被看透,既然她愿意选择,就要承受二者之一的后果,或者善终,或者恶终。”

    他的每个字像毒蜂像毒蚁,沿着我身体曲线爬进骨骼和血液,密密麻麻的攻城略地,我狠狠将他推开,他没有防备我的动作,狠狠晃了一下,不过他反应非常迅速敏捷,仅仅霎那间便握住了桌角边缘,稳住了自己身体。

    我看他的目光完全是惊恐,“你太可怕了,你比魔鬼还不如。”

    我踉跄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扫向墙根处一团杂乱的红色长发,那是黄卿在和医生挣扎时留下的痕迹,由于藏匿的地点太偏,没有被打扫卫生的保姆发现,我注视着那团头发良久,脑海中闪现出黄卿在祝臣舟抱我进卧室对我嘶吼的话,脊背忽然一凉,我对祝臣舟说,“我要去一趟精神病院。”

    他听后盯着我确认辨别了话内真假,蹙了一下眉,“那种地方你去了会吓到,她并不是一个值得你施舍怜悯的女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凶残,你可以选择伟大潇洒一次,直接放虎归山,但前提是你要有足够资本去压制这头猛兽,冒然逞强做善事,只会给人可趁之际。”

    “这和你无关,女人之间再大仇怨,有我们自己解决,你没有权利。”

    祝臣舟冷冷一笑,“看来你还没有清楚形势,如果不是我从中阻拦,将她囚禁,目前是死是活,还都是未知。”

    “没有人可以罔顾法律,她对我下手也要偿命。”

    祝臣舟一边摇头一边非常好笑的叹气,“沈秀难道不曾听说过这世上每分钟就有大约十几起意外在发生吗。你前一秒还在喝水,可你无法预料后一秒会不会被水噎死。”

    “我只知道陈靖深说过,任何蓄意谋杀都以意外为说辞,可不管真相掩埋多少年,最终都要浮出水面,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无法偷梁换柱。”

    祝臣舟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他听我说完后,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手掌,“沈秀天真烂漫,真是不可多得的国宝。每年逃脱法律制裁的人不计其数,每年沉冤昭雪的冤案也不计其数,曝出来的仅仅是少数,被掩埋进历史档案的才是大部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丑陋可以用美好来伪装,只要世界一日不灭亡,就会有暗和肮脏,真相永沉大海的,你只是没有见到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笑出声,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朝二楼走去。走到二楼楼梯口时,我余光看到祝臣舟仍旧端坐在那里,他手上拿着一杯香茶,正徐徐冒着白雾。雾气之中他的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停下脚步,紧靠着扶手站稳,我喊了他名字一声,他极快的抬起脸看我,我深深吸了口气说,“祝臣舟,我们想法不同,男人更喜欢把一件事物复杂化,女人更愿意抱有美好期待,做个梦自欺欺人,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了。但我唯一确定的是,人作下的孽,犯过的罪,早晚会遭到报应,也许报应在自己身上,也许报应在子孙后辈身上。曾经越是风光无畏,最终越是凄惨悲凉。”

    祝臣舟面无表情凝视我的唇,他看了半响,然后缓慢的渗出一个令我发寒的笑容,“我等着那一天。我很期待给我报应的女人,会是沈秀。”

    第二天一早我将一份清单给了佣人,由她去超市采购带给我,她临近中午从外面回来,一样没落下完整采集好,我将补品和食物分开装进两个大的塑料袋,祝臣舟一直站在我旁边一边喝奶一边看着,我做好这些后,起身望了他一眼,他的唇上有一层浅浅的白色奶渍,将他还没有刮净的胡茬衬托得格外坚硬青。

    他眼神略带了一丝深意说,“女人果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物种。在面对爱情危机时,大打出手声嘶力竭,可跳出爱情这个狭隘的范畴,又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大爱无垠,没有任何关系的也能施与援手,倘若这个世上全部是女人,抛开地球灭种这个因素不谈,的确要比现在男女比例分割的情况更和善一些。”

    他说完用**擦拭了一下唇角,“不过妇人之仁不可取,女人做过的事,十有**都会后悔。”

    “我不会。”

    我留下这三个字,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别墅,门口停泊着一辆香槟色的轿车,后车厢门旁站着一名比孟奇光要年长许多的司机,慈眉善目,非常的和蔼,他见我出来为我来开了车门,掌心贴住门框,护住了我额头,等我坐进去后,他拿着我的东西塞进了后备箱,然后进入驾驶位,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对我说,“先生安排我送沈秀到医院。”

    祝臣舟近来几天对我的防备松懈了很多,大约考虑到这边天高皇帝远,陈靖深又始终按兵不动,不需要那么密不透风的囚禁我,我一个女人根本无能为力从这高墙之内逃走,所以他连保镖都没有配备,只让一名年长司机送我。我通过后视镜悄悄凝视司机眼角和额头的深邃皱纹,他应该在五十岁左右,开车技术非常高超,在崎岖陡峭石路上仍然四平八稳运行,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我咬着嘴唇,不动声色将隐藏在大衣之下的两只手死死交握在一起,我脑子在那一刻是空白的,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但我清楚这应该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中熬过了漫长的车程,车缓慢减速最终停靠在路旁一颗古榕树下。

    我看了窗外一眼,精神病院和我想象的恢宏完全不同,楼有六层,不高不矮,没有植入任何花卉与假山石,光秃秃很陈旧,看上去非常沧桑。

    整体颜色不是亮白的,也不是粉红,而是青灰,在风中格外灰暗苍凉。

    我从车上下来,司机拉下车窗对我说,“沈秀您快去快回,里面不是很安全。如果您出了任何问题,先生怪罪下来我无法交代。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我家里也有妻儿需要赡养。”

    我虽然厌恶祝臣舟的张狂和腹,但对于这名看上去慈眉善目并且从没和我有过交集的司机并无恶感,他也不容易,都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我很平和对他说了一句你放心,然后绕过车尾从后备箱将我买的食物和补品提住,从正门进入院里,两名保安正坐在沙发上打****,脚下是散乱歪倒的啤酒罐,嘴里兴致高昂的骂着脏话,我敲了一下门,他们齐刷刷朝我看过来,我说,“我想问一下这边是否新进来一名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女人,在二十多岁左右。五官底子非常漂亮,长头发,手腕受伤了。”

    保安听我陈述后懒洋洋的抻了抻腰,“年轻的多了去了,这里十五六就送进来的也不是没有,再说她穿着衣服男人能看出来岁数吗,得了精神病的有几个长得像人的啊。”

    保安说完另外一名也在哈哈大笑,他们两个人的笑声格外放肆与嘲讽,我忍了又忍才压住心底的气愤,“精神病只是一种医学方面的病症,他们更应该受到保护和关爱,而不是你们的歧视,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精神病,是这个社会还有那些无情无义道貌岸然的人逼迫的。”

    保安微微一怔,接着笑得更加大声,“你脑子有病吧一群废物有什么好关爱的,喂他们屎他们都吃,这种人活着都没意义,谁他妈有功夫关爱他们啊我们还要养家糊口呢,当我们闲的没事干啊。”

    “你本来就闲着没事干,精神病院连家人都不来探望,你们打牌的功夫帮他们洗件衣服喂他们吃个水果有什么不能。拿着工资不办人事,张口闭口贬低挖苦,却没有照镜子看自己嘴脸,社会因为你们才变得狼藉不堪。”

    “哎**,你他妈找不痛快啊”

    被我辱骂的保安站起来伸手指着我,刚要朝我过来,被他旁边那个男人拦住,男人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大约也挺识货,他朝保安使了个眼色,然后略带点温和说,“姑娘岁数不大吧,顶多二十出头,一定是千金,不了解民间疾苦。你还太年轻,你既然也提到了社会,那社会多现实啊,大学毕业还有扫大街当服务员的呢,这种屁用都没有的废物,家里人都嫌弃,我们给他们喂饭给他们栖身之地就不错了,还指望像伺候媳妇儿一样对他们善始善终啊现在医院也好高档餐厅也好,都得讲究实际的,有红包好办事,没红包你爹也得排队去,像这种屁油水刮不下来的,我们够仁至义尽了。”

    我将礼品袋子全部放在地上,以我的小腿作为支撑点,使它们短暂时间内不会倒下散落,我飞快从钱夹内掏出一沓红色票子,举在手上晃了晃,“实际点的,是这个吗”

    最开始和我对骂的保安眼睛一亮,贪婪的目光无所遁形,一看就是真的很久没捞到油水,非常的**,他舔着嘴唇搓了搓手,我冷笑着用下颔指了指医院小楼,“带我进去找人。”hēi咽中纹网

087 把流年都熬净() 
那名保安用手捂住鼻子蹭了蹭,他拿起一部破旧的手机,不知拨通了谁的号码,两个人非常简短的对话了一番,大约五分钟,小楼的旁门出来一个中年护士,她朝着我飞快跑过来,那名保安起身说,“麻烦刘护士带这位秀去找个病人。。 平板电子书”

    那名护士看了看我的脸非常欣喜说,“真是很久没有外面的人到我们精神病院了,都怕沾晦气,病人家属都不来。第一次有这么漂亮的秀过来。”

    她侧过身给我让出一条路,我刚要跟着她走,保安忽然叫住我,他朝我搓了搓了搓手指,笑得极其贪婪猥琐,“这个”

    我故作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额头,将夹在指尖的一沓钱递过去,他伸出手正准备接过,我忽然朝着半空一抛,花花绿绿的纸币像落叶一般从天而降,被风吹散后四下都是,两名保安脸色一滞,我笑着掸了掸大衣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嫣然一笑说,“不好意思,钱太多,我手滑了。”

    我说完后转身跟着那名护士进入了医院小楼,保安在我转身之时指着我的脑袋破口大骂,“有钱牛啊,一身**臭,还不是被老男人包了操着玩儿的**拿着我们男人钱出来拽什么拽”

    我没有理会这番辱骂,我清楚他们也只是过过嘴瘾,并不敢对我触碰分毫,更对这样的现实无能为力,能看到别人却总把自己幻想成多么白的人,都是一种巨大的悲哀。

    针对这样廉价虚伪的行径,再去计较会让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恶心的人。

    我走上台阶时,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捡钱声音,我扫了一眼玻璃门上倒映的景象,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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