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透了不由己的感觉,对于你渗透驻扎进我和他的生活我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我一定会输,可你知道我打败了多少女人才将他抢过来吗我不能允许自己输,失去了祝臣舟的黄卿,真的会疯掉。”
她话音未落,眼底凶光毕现,在我反应过来的同时,黄卿拿着瓷瓶的手已经高高举起,朝着我的头顶狠狠劈下来,我本能的闭上眼睛,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躲开等待我的很有可能是血溅白墙一命归西,但我又深刻明白我被她逼困在了一个无法挣脱逃生的死角,她堵住了我唯一去路。
就在我绝望等待那一下重击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风声从门口的位置刮来,强烈到我睁不开眼,接着我便落入一个滚烫而坚硬的胸怀,他将我拦腰死死抱住,卷着我一起从地上滚了出去。
082 情深不寿()
我并没有想到会有人救我,因为在千钧一发之际,周围只有佣人,他们绝不会冒险为了我而得罪祝臣舟的女人,只要他们不傻,都能看出来我和祝臣舟处在一个如何微妙的关系中。一方面是确定的女人,一方面是莫名其妙凭空而降的陈太太,依附于前者不会有多大纰漏,而讨好于后者很有可能将自己赔进去。
我没有抱任何期待,我在黄卿手臂狠狠抡下来那一刻,从本能的闭上眼到狠狠睁大,我看到了她眼中釜底抽薪的凶光,就明白我会凶多吉少,一个女人因为嫉恨而产生的恶念,足以击垮这世上最牢固的城墙,那是一种充满了杀伤力的武器,喷射出汹涌的烈焰,在一霎那间焚化一切。
我在愣怔中被一个男人狠狠抱住,仓皇失措间被对方坚硬的锁骨磕到了牙齿,我看到黄卿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可她根本来不及收手,她整个身体都因为过分削瘦而摇摇欲坠,非常不稳的朝前方扑过来,祝臣舟抱着我猛地一个旋转,我被他护在胸口,他则以背部面对黄卿,在我因他身上浓烈的味而恍惚失神,忽然听到耳畔炸开一声闷重的巨响,祝臣舟的身体一颤,他蹙眉紧绷住了脊背,接着所有佣人都爆发出惊慌的尖叫。
他高大身体有些失重朝我头顶压下来,拒我感觉得到他在极力挣扎克制,但仍旧于事无补,似乎根本不受他掌控,我微微迟疑片刻抬起手臂摸索到他后背,指尖粘稠的温热吓了我一跳,我沿着他腋下位置将手抽回,看了一眼那猩红的指甲,“你流血了”
祝臣舟没有理会我,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呆立在墙角的黄卿。冷冷笑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解开衬衣纽扣,他背部大片的鲜红在蔓延泛滥,有两枚碎瓷片斜斜割进皮肉里,正沿着边缘向下淌血。
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年轻佣人吓得脸色发白,她飞快的跑进储物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药箱,然后蹲在祝臣舟脚下想要为他包扎伤口,可她因为受到了惊吓而毛手毛脚,涂抹药膏时我听到祝臣舟低低的嘶了一声。
“我来吧。”我从佣人手上接过纱布和药瓶,尽量放轻每一步触碰他伤口的节奏和力度,祝臣舟一言不发凝视我为他上药的动作,我察觉到来自他那一抹火辣深邃的目光,我便将头垂得更低。
我在祝臣舟无形的压迫感中终于将药上好,他非常冷静的将佣人拿来的干净卫衣穿好,然后一边系着纽扣一边看向黄卿。
他的眼神在触及到她手腕上干涸的血痕时,并没有丝毫波动,反而是极尽厌恶。
“****。”
他语气平静念出这两个字,唇角有一抹极其颇觉好笑的深意,“为什么没有死,你认为在我面前演戏就能改变你的下场吗。黄卿,看来这几年的朝夕相处还不足以让你了解祝臣舟是怎样一个人。”
他说完这番话后,抬起脚朝着黄卿胸口狠狠踩下去,后者面色狰狞被那股惯力踢向后方,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又缓慢坠下,就像一枚浮萍。
我被接连的突发情况吓得腿有些发软,半跪半坐在地毯上,静静看着她,黄卿其实非常美,她属于典型的南方女子,娥眉修长,杏眼圆润,白皙的鹅蛋脸非常柔媚,只是她眼底有北方女人的杀气和倔强,这样的性格存在于祝臣舟身边非常吃亏。
因为祝臣舟不会为任何女人掌控与占据,他是为了权势而生的男人,他对待感情有让人崩溃的理智和残忍。
他身上永远不会发生的事,便是情深不寿。
黄卿捂着胸口非常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她缩在墙根处,脸上是深深泪痕。
“你想要我死。”
她不甘心看着祝臣舟,用手指着自己沾满血渍的下颔,“你真恨不得我死。”
祝臣舟连看也没有看她,而是目光随意落在地板上一处阳光,“你现在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让我厌恶。”
黄卿微微一愣,她嘴唇还保持微微开阖的状态,眼中是不可置信的滔天波浪,她定定看着祝臣舟,大约这张脸她永世无法忘记,曾温柔时**悱恻,情深缱绻,如今每一条纹理都写满了厌弃与憎恶,这是男人在感情中最劣根地方,掌握太多人生死存亡的祝臣舟更是如此。
地位与财力将他托举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可怕高度,他会将自己看成所有事物的主宰,根本无法放低姿态去接纳和包容。尤其像黄卿这样满腹心机触碰了他底线的女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中悄然静止,黄卿的身体抵靠住墙壁,发出格外惊悚的笑声,她不停的在笑,笑得人头皮发麻,好像被戳中了神经穴,难以自控。
在她笑声逐渐减弱时,祝臣舟转身对佣人说,“通知脑科三院的精神部,我稍后安排一个人过去。”
佣人微微一怔,“是男人女人是告诉对方安排单间吗。”
祝臣舟唇角勾住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我并不喜欢叨扰别人欠下人情。单间不需要,安排在精神病最严重的集体病房,让她和那些连肉与屎都分不清的病人好好生活。”
佣人顿时明白过来,她缩着身体狠狠颤栗一下,大约被祝臣舟诡异的语气吓住,佣人磕磕巴巴答应后,走出去两步,颇有些同情看了一眼还不曾反应过来神色呆滞的黄卿,终是一言不发退了出去。
另外一名收拾药箱的佣人询问祝臣舟是否需要叫医生诊断背部伤口,他说了声好,客厅内所有佣人都走光,只剩下我们三人,站在不同角落静默。
窗外的阳光斑驳琳琅,将一室苍凉笼罩得温暖朦胧许多,我抱住自己双膝忽然害怕透了这样的地方,魔鬼,每个人都心如磐石,不会被打动分毫,冷血得令人发指。
这世上有关道德范畴的对与错本来就是仁者见仁,谁也无法准确指责,某个人一定是错,但掌控了一个领域的王者总有足够的权力去按照自己想法惩处谁,把背叛的感情和无良的罪责强压给对方。
人们争先恐后要去攀爬争抢,不惜在万人拥挤的独木桥掉下悬崖粉身碎骨,就因为渴望得到更多主动权,哪怕为此违背初心,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道德小人。
不管黄卿曾经想怎样伤害我,在强大而专断的祝臣舟面前,她是让人同情可悲的弱者,就无法使我恨她。
祝臣舟顺手越过我头顶,从我后方的茶几上拾起一个翡翠杯子,他没有倒水,而是在右手拇指和食指间旋转把玩着,他眼底晦暗不明,被那苍翠的绿色填充得更加幽深。
“看在你曾懂得审时度势,并且对我非常忠诚的情分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稍后我安排的人会来接你离开,走出这扇门从此以后你不再和我有任何牵连,记得把嘴巴闭紧了,不该说的话,你清楚有哪些。我为你精心安排了海城最大的神经疗养院,相信在那种地方,你会看清楚你怎样消耗光了我全部的怜悯。”
祝臣舟说完后,他掌心朝下,在两秒钟后松开了手指,翡翠杯子毫无悬念**在地上,正好砸中茶几的桌腿,狠狠击碎成一地散沙般的片瓦。
他捻了捻指尖,贴在唇边吹了一下,“我本来就是心思歹毒的人,这不是你第一次领悟到。从你决定要暗害沈筝时,就该清楚东窗事发你会面临的下场,你以为我会救你吗,我掳走她已经冒了极大风险,难道我还要为了你这样无关紧要的女人,去和陈靖深打得难分难舍吗我不下手,他也不会放过你。黄卿,不知天高地厚总在一味挑战男人底线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我给你最后的警告。从此外面花花绿绿,你就在那一方净土里好好修身养性,反思你的过错。”
黄卿坐在地上,呆愣的仰头望着天花板闪烁的灯光,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楚了他的话,总之很久都没有开口,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祝臣舟等待的耐心被她再次耗光后,他便抱着我起身朝楼上走,在他走到楼梯中间时,黄卿忽然声音沙哑说,“臣舟。你知道爱上你是怎样的感觉吗。”
083 三寸天堂()
祝臣舟在听到黄卿这句话后,原本飞快行走的脚步倏然顿下,他横在我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但并没有将我放开,而是抱着我居高临下看着蹲坐在地上的黄卿,她脸上的潮湿盖住了五官,远远看去像一片雾。
祝臣舟的脸在我头顶,我微微仰起头就能看到他滋长出了许多胡茬的下颔,他的鼻子非常挺,据说鼻子很挺的大部分男人在爱情上都很凉薄,就像眉毛浅淡也会被牵扯上薄情寡义。
陈靖深从前同样很喜欢这样拥抱我,他说男人如山,女人似水,不管怎样温柔都不过分,他喜欢我被他抱住时的娇小与柔软,他会故意吓我,将我高高抛弃或者朝着远处做扔过去的假动作,我会吓得闭上眼睛,两条手臂死死交握勾住他脖子,他便非常愉悦的笑出来。
我清楚他不会丢弃我,可每一次他用这样方式我都会上当。他说我还不够信任依赖他,即使在他怀中也不会放下戒备与警惕。
我说我可以完全把自己托付给你吗。
他长久无声。
我不知道那份沉默来自于他心底哪个地方,但我知道他给予我的天堂只有三寸,一寸温和,一寸纵容,和一寸保护。我多要半寸,都会因他的沉默而失望,所以这两年我始终在把控,不让自己的心缴械投降。
可我很累。
我们中间隔着一面屏障,它很无力,很彷徨,羡慕着别人的飞蛾扑火,自己却在不停退让。
我试探着松开了搂住祝臣舟脖颈的双手,我仍然稳稳挂在他怀中,不曾有丝毫下坠。他高大身体完全揽住我,在我腰间和腿部轻松托着,根本不费力气。
我忽然在这一刻崩塌了一根始终紧勾着的弦。
黄卿神情呆滞看向楼梯上的我们,眼泪越滚越多,她颤抖的嘴唇发出凉薄笑声,定定望着祝臣舟抱我的动作,“你从没有抱过我,从来没有。每一次欢好之后,我主动贴向你你会避开我,我在想是不是你怀里铺满了金子和钻石,你怎么会容纳贪婪的女人呢。”
她说完哈哈大笑出来,她扬起苍白纤细的脖颈,脆弱到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折断,她一边大笑一边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她摇着头说,“真是有趣啊,原来自作多情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
祝臣舟眉目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与触动,仿佛面前这个女人非常陌生,与他毫无干系,他看了她片刻,黄卿缓慢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体太虚弱,几乎没动一下都要颤抖几秒,摇椅晃的姿态看着让人心疼。
她像一枚深秋的枯叶,已经不需要狂风扫过也无法安然寄存。她用了很漫长时间才堪堪稳住自己,而祝臣舟这一次没有失去耐心,他很冷静等着她,隔着七层楼梯遥遥相望。
不知过了多久,黄卿终于站起来,她两只手扶住墙壁和电视,指甲过分用力死死抠入嵌进墙皮,有一名佣人带着几天前为我检查身体的私人医生从门口进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都非常识趣没有靠近,而是站在玄关处默不作声。
黄卿沉浸在凝视祝臣舟的深情内,根本没有察觉到多了两个人欣赏她此时的狼狈,她声音沙哑而悲伤说,“她是陈靖深的妻子,我对她不管做任何事又错在哪里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用我时候的棋子,不用时候的弃子,喜欢时候召之即来的**物,厌烦时候挥之即去的垃圾,我也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把自己的感情掌控得那么完美”
黄卿捂住自己心口,她的脸扭曲到一起,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煎熬。
祝臣舟的手缓慢从我腰间移到背部,他将我朝他怀中位置更紧的贴了贴,似乎怕我掉下去,他做好这些动作后,对楼下不能自已的黄卿说,“你早知道我是怎样的男人,就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爱情对我而言是最廉价最无用的附属品,甚至在某种时刻,它是我的累赘,是我的牵绊。从八年前,爱情于我,就已经不存在任何价值。女人要明白自己身份,过分痴心妄想会让你陷入迷局,你自己走不出来,别人更不会拉你。”
黄卿像一个疯子,她沾满血污的双手在自己头发上用力撕扯着,好像要突破这个牢笼,释放祝臣舟的无情。
她大声嚎哭着,所有隐忍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完全崩塌,祝臣舟像是在看一场戏,他冷静注视她一举一动,在黄卿用头撞墙时,他朝玄关处的医生和佣人使了个眼色,他们飞快冲自虐的黄卿,从两边死死禁锢住她,佣人被她在剧烈挣扎中甩了一巴掌,捂着脸后退了几步,只剩下那名医生和她斗争,黄卿虽然瘦弱,可崩溃爆发后她的力气很惊人,那名人高马大但上了一点年纪的医生花费很大功夫才将她制服,佣人立刻递过去绳子,他们将黄卿五花大绑后,扔在沙发上,医生转身看向站在楼梯的祝臣舟,“需要打镇定剂吗对身体有些伤害,尤其她失血过多。”
祝臣舟薄唇内吐出极其残忍的一句话,“不要死在这里,随你打多少。”
医生微微一怔,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我,转过身去为黄卿打针,大约是太痛了,黄卿被捆绑住的身体不停扭动和摇摆,她口中大声喊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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