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赞并不太理解他这句话的深意;他略带不解神情注视祝臣舟;后者没有即刻解释什么;而是非常沉默往门口扫视一眼;他语气有几分冷淡说;“我夫人受到惊吓这件事;我姑且既往不咎;你们既然坦承自己无心之失;那么不知者不怪;我只希望她在月子中心余下的二十多天;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扰;安安静静生活休养;至于祝谨那边;除非是我与夫人允许;否则他的照片一旦泄露曝光出去;我想后果是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都无法承的。懂吗”
院长赔着笑脸连连点头说明白;并且担保承诺再不会有下一次;否则便负荆请罪以死偿还;他都已经这样诚恳表态;祝臣舟自然不好再咄咄逼人为难什么;他又不在乎钱;也没什么值得住不放的。他默许院长带领几名负责人离开病房;当这里重新安静下来后;他示意庞赞将门关上;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口;他站在窗纱后方负手而立;幽深凌厉的目光不知看向哪里;他看了半响;眼底积聚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庞赞关好门走过去站在他身旁;他刚要张口说话;祝臣舟忽然抬起手臂止住庞赞发言;他率先说;“你知道照片从哪里拍摄的吗。”
“方才院长不是说;已经调查过是南都娱乐记者装扮成医护人员潜入进来拍摄的吗”
祝臣舟大笑了了两声;他伸出手将两边窗纱都掀开;完全暴露出他与庞赞两人的身体;对面忽然有一道晶亮的寒光闪过;便立刻不见踪影。
连我都察觉到;庞赞地理位置优势明显自然也留意了;他立刻看向祝臣舟;脸上带了一丝震惊;“有人在对面大厦内监视这边一举一动。”
他脸上表情全部是讶然和惊悚;从一个稳重内敛到近乎封闭自己的男人脸上看到这么精彩而有趣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很好笑;而实际上我也确实笑出来;不仅是我;我怀中的祝谨瞪着水灵漆的眼睛也似乎蕴含一丝笑意;和他父亲一样;都拥有让人着迷深陷的瞳孔。
我轻轻抖动他白白胖胖的身体;他笑意更深;小小的手在嘴巴里用力嘬着;嘬得指尖也红红瘪瘪;还不肯吐出来;我想要帮他拔出;他却不肯;和我较上了劲;而我一旦再执着;他便会爆发一点哭声;五官都拥挤紧皱在一起;我立刻不敢再动。
祝臣舟指了指那栋大厦;“按照刚才闪光灯一闪而过的角度来看;对方应该潜伏在十层到十三层之间;具体确切位置;那一下快到只有一秒;我们无法精准推断。但我要让你知道的是;对面大楼是谁的办公区域。”
庞赞在大脑中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他眯着眼说;“一二层为底商;是房产中介;三层到六层是华中报社;七层到十五层是宏扬在海城开设的分支公司”
庞赞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眼底倏而一亮;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对面;“宏扬的人授意”
祝臣舟冷笑重新将窗纱扯住;遮盖了一半打开的玻璃窗;室内在霎那间阴暗下来;只投射一缕朦胧剪影在窗纱上微微拂动椅;像极了一口枯井旁的河。闪着历史的微光;充满了陈旧和沧桑。
“南都娱乐方面若没有宏扬作为后盾支撑;他就算再有四十年历史;也绝不敢和我作对。媒体依附商人和八卦存活;一旦新闻荡然无存;无异于封杀的悲剧。而前提便是交际手腕;公关做得好;才能被屡屡放行;海城周边十余座城市;官商三道息息相关;都清楚我祝臣舟是如何一步步掌控到今天;将闵氏也沦为巨文殖民地;挑战我底线的事;没有十足把握退路;谁也不会冒险。能够与我抗衡;压制我的唯有蒋升平。宏扬为何授意对沈筝大肆报答;分明冲着我;她一个女人能得罪他们什么;是权势还是地位蒋升平和他老子目标一样;谁得罪阻碍了他们称霸的路;便要斩尽杀绝;让对方无法翻身。我同样是这样的人;谁也不能阻止我征服任何我想要的领域;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不是很有意思。”
祝臣舟说完后将自己高大身体置于那片幽暗旷远的剪影之内;他一半是的;一半是白的;如同一盘完美厮杀的棋局;看不清输赢;无法谋略棋路;只能等待他自己行走漂亮的每一步。
他不动声色忽然扯下袖口上那枚价值连城的墨石纽扣;他捏在指尖;举到面前;目光透过它凝视对面那堵雪白的墙壁;他脸上溢出一丝明艳又阴险的笑;“蒋升平要我输;我便要他死;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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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惯得失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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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坐月子期间;由于祝臣舟的过分谨慎和看重;我根本不能与外界过多;所有公事都被迫搁置;所幸蔡安与秦霁始终专心替我暂管美索忠贞不二;秦霁甚至连家族产业都放下;一心打理美索一切要务。
秦霁掌控商业的嗅觉非常敏感;并且很有他的见地;而又适逢祝臣舟与蒋升平的霸主争夺战愈演愈烈;美索借着这个空档时机发展非常快;几乎在极短时间内便横扫南省多家规模庞大的高档规格企业;再加上自身原有的雄厚经济实力;和非常过硬精明的管理执行团队;迅速跃升至超一线行列;和巨文与宏扬平起平坐。
祝臣舟开始进入一段非常忙碌的时期;我从月子中心出院那天;他都没有赶过来;而是派庞赞到医院接我和祝谨回别墅。我只能从一些媒体渠道了解他的近况;比如一些商业活动;投资规模及巨文和闵氏的股票问题;他每天照例会给我打一个电话;在晚上十点左右;对我说晚安;询问我一天的饮食和心情;也会在电话里听祝谨咿咿呀呀啼哭的声音;他非常享受这一刻;我能猜测出他在电话那端难得放松的表情。我有一次实在忍不住;我问他这样的生活难道不累吗;赚取的钱已经够我们生活;甚至足够祝谨的需要;又为什么一定还要向上攀爬掠夺争取。
祝臣舟愉悦快乐的笑声忽然止住;他在那边沉默良久;在我等待得有些绝望时;他对我说;“沈筝;到了今天这一步;谁都没有回头路;非生即死;可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死。我从很久之前便将目标锁定在宏扬身上;蒋升平也并不能容下我;我的存在给了他霸主地位极大的冲击和威胁;他的压力很大;他渴望将宏扬发展得比蒋华东执掌时更加辉煌与风光;而达到这样目的的代价;便是屠杀。很不幸;我是他屠杀目标之一;并非我放弃;就能高枕无忧的生活下去;他又怎会放过我商业界弱肉强食;彼此吞噬;我半点不能松懈满足;从前我不在乎;我渴望赢;但我也不畏惧输;现在不行;我一旦被打倒;被战胜;我无法给予你和祝谨任何保护。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也被残杀。”
“有那么可怕吗”
我被祝臣舟这番解释吓得心中一窒;我捏紧手机;看了看怀中抱着的祝谨;他满是天真凝视我;小手在嘴里用力吸食;祝臣舟没有正面回答我;他只是柔声说;“早点休息;晚安。”
“等一下”我叫状将挂断电话的祝臣舟;“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拍一点谨谨的视频或者照片发给你。”
祝臣舟没有来得及回答;那边忽然传来两名陌生男子的说话声;似乎是他的下属;进办公室汇报工作;祝臣舟便立刻对我说;“我这边有事;我先忙;腾下时间我会回去。”
我再想叮嘱他好好休息不要加班到太晚;屏幕却早已晦暗下去。
我有些失望和落寞;忽然觉得偌大的宅子内毫无生气;到处都冷冰冰施施然;生活越来越偏离我想要的方向;甚至距离轨道非常遥远;到我无法掌控和揣测的地步;偏颇又激进;冷漠又生疏。
我在宅子里和祝谨一天天熬着;上上下下十几名佣人保镖对我们非常恭敬;照顾得也很周到;对外对内都以夫人称呼;这应该是祝臣舟授意;我都不记得从何时起她们对我的称呼从沈秀变为了夫人。
不过这样安静祥和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很快便打破沉寂;源于外界流言又开始流传我被祝臣舟架空抛弃;重蹈闵家两姐妹的覆辙;爱上了一个蛇蝎男人的皮囊;从而被吃得骨头也不剩;他只是看在孩子份儿上;才给了我一席安身之地;但对我感情早已随着我的贪婪和折腾而消失殆尽所剩无几。
有一款不知道后台为谁的女性刊物用一整版篇幅对我和祝臣舟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说我们是寻求刺激下畸恋的产物;是一种挑战世俗抵抗压力向道德宣战的感情;夹缝内萌芽;成长;结果;也在夹缝内干枯死亡凋落。
不过对于我;外界媒体和世俗给予了更高度评价;认为我是一个非常聪慧而懂得事态的女人;我针对祝臣舟最完美的驾驭不是施展自己的美丽与性感得到他的喜爱;试图用感情拴住;再来图谋更深层次的比如婚姻和家庭;我是以和自己过往经历不相符的虚假纯情甘愿为他孕育子嗣;我所谓的在他眼中的不贪婪和识大体;其实反而是我手段与心计的彰显;一旦男人允许你为他诞下孩子;你便已经超越了一切女人的地位;他势必做了长久打算;即便最后这个打算落空;也不妨碍他对的补偿和关注;将会因为孩子而永无止息的牵扯下去。
只要一天不断得彻彻底底;女人上位的机会便不会消云散。
所以我便成为了所有贪婪拜金女人的模仿典范;她们都在争先恐后利用每一个与上层人士接触的机会抛头露面搔首弄姿;试图复制我的成功道路;拥有自己的事业;拥有自己的孩子;再拥有一份荡气回肠的爱情;和一个犹如烈马猛虎般很难驯服但挑战性十足的优质男人;哪怕充满了阴谋霸占阴险和暗;这一条路仍旧因为它的香气四溢与明媚光束而吸引她们的疯狂与奋战。
这样好坏参半的风评;对我造不成如何巨大而难堪的影响;祝臣舟又格外忙碌;早已无暇关注;所以并没有立刻被****住;而苏玫听到消息后立刻赶来探望我;满面写着担忧我处境;毕竟她产后有一段时间因为压力过大心思敏感对未来和人生都充满绝望;而身患轻微抑郁症;事实上我所承受的压力显然比她更加浓烈得多。
她带着许多礼物来别墅看我;许多都是进口婴儿产品和玩具;祝臣舟这个人心思多疑到**程度;祝谨有他精挑细选万里择一的奶娘喂养;偶尔搭配果汁和矿物水去火;也都是他让庞赞亲自去买;根本不假手于人;所以苏玫买的这些礼物;基本都用不上;连祝谨的边儿都沾不到。
不过是她的心意;我仍旧很开心;从我生产到现在;原先圈子里的每个姐妹儿都送了消息;她是第一个过来看我;崔婕说了很多次;但被我拒绝了;她性子太火爆;又过分坦率直白;我担心她撞上祝臣舟;会说一些令大家都尴尬的话;就像上一次对闵宝涞那样;祝臣舟可远不如闵宝涞好说话;惹恼了他后果极其麻烦。何必让一件原本非常开心的好事变得悲壮收尾;倒不如就不见。
苏玫还是第一次来祝臣舟为我的别墅;她非常满意说;“看来他对你非常上心;比闵丞纹和那个叫黄卿的小蹄子强多了。”
“我们根本没有可比性;一个是他还没有彻底离婚的妻子;一个是陪伴他身边多年的**;我唯一与众不同筹码不过是为他诞下麟儿;抛掉祝谨不算;我的优势还有什么仅仅剩下一个年轻;可这世上从来不缺少花容月貌年轻美好的女子。”
我接过保姆递来的两杯饮品;往苏玫面前茶几上推了一杯;她口味很刁钻;非进口食物不吃;水都要喝几十块一瓶的;都是母凭子贵落下的坏毛病;但没有办法;齐总很**爱她;在她生了儿子后更是**得无法无天;苏玫的脾气越来越张狂暴躁;不过对我例外;听说她最愤怒时候;闹到了齐总公司去;拿着皮鞭抽打一名**女职员;对方确实有点不安分的传言;但这一下便不干了;后来拿了很多钱才勉强摆平;然而齐总没有半点怪罪和苛责;反而仍旧笑吟吟;于是苏玫便在公司内声名鹊起;都说这个女人太有手段;和吸食闵氏前任总裁阳气的沈筝有一拼;即使身经百战千人啃万人骑;仍旧被男人当成宝贝;也不知道是练就了什么媚骨**功。
我和苏玫议论起这些话来都觉得很好笑;她一边大口喝果汁;一边打量我生产后迅速复原只有一丝丝丰腴的身材;“怪不得阅女无数的祝臣舟也栽在了你身上;你说的不错;这世上比你条件好的女人还有许多;可她们都没有你的个性;没有你使男人心内发痒的特质;装可装不来;早晚会被识破;必须是天生的;这就难了;试想能够钓到祝臣舟这样一只大金贵;哪个女人会在他面前挑三拣四东躲西藏;扒光了扑上去都来不及。摆出一副看不起不耐烦的姿态;天底下也就你沈筝了。由此看来;女人贱怎么了;男人还找虐呢。”
乳母将祝谨从二楼婴儿房抱下来;后面跟着两名保姆;她将孩子抱到我面前说;“刚刚喂了奶;吃了很多;正拍他打嗝。”
苏玫非常开心伸出手想要抱抱;乳母受过祝臣舟的指点和警告;根本不敢撒手;只非常为难得看着我;想要让我出口解围;我对她说;“给苏姐抱抱;她是我自己朋友。”
乳母虽然很多顾虑;但我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拒绝;便格外小心翼翼将祝谨递到苏玫怀中;苏玫看得出祝臣舟和这别墅上上下下人对孩子的看重与紧张;她也没有使我难做;只抱了一两分钟便将祝谨重新还给乳母;乳母大松口气;对我打过招呼后抱着孩子由保姆陪同下又抱回了二楼。
苏玫盯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她语气内有一丝欣慰和感叹说;“才过去多久啊;我们都做了母亲;有孩子之后我就喜欢回想很多事;很多次做梦都梦到自己刚入行;遇人不淑那段光景;没想到弹指一挥间;我们都尘埃落定了。”
她将目光收回移向我;伸出手掌心扣在我膝盖上;“祝臣舟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揣测防备杀机和煞气;唯独看你是温情与**溺;这就够了;那些生来就活在祝臣舟强大阴影下;想要翻过去压制他;却永远都在痴人说梦;这才是世上最可怜的存在。你不要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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