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有些人喜欢稳妥一点,就选择国债,但也有人喜欢赚大钱,就选择了股票。
不想成为商业钜子的商人不是好商人。
开发出《魔兽世界》的暴雪公司成为所有游戏开发者心中向往的神话,在国内,尚方这样成功的大公司同样也是许多人的目标,所以在获得初步成功,站稳了脚跟之后,飞龙也希望自己能够更进一步,而不是永远停留在小成本小制作的作坊模式上。
所以开发2D或3D网游,同样是飞龙发展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
为了研发新游戏,飞龙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室,从外面招聘了不少人才进来参与研发,程序,美术,策划,不一而足,因为还未正式投入测试,所以QC和运维等部门可以暂缓,飞龙内部也公开选聘,表示员工如果有意参与新游戏研发,可以申请转岗。
有些人看好新游戏,就提出了申请,但也有人担心新游戏的风险,还在观望,或者不愿意动。
尤佳虽然是客服,却也跟着提出申请,想要转岗成为新游戏的策划。
这在外人看来无疑是疯了,尤佳是快要当主管的人了,大老板那边看好她,申主管也推荐她,只差临门一脚。
策划上面还有主策划,主策划上面还有工作室总监,将来如果公司规模还能再扩大,也许还会有游戏部总裁等等,而客服主管却已经等于到了中层管理的位置了。
好好的中层管理不当,反而要跑去当策划,这是哪根筋不对?
然而尤佳的想法是:客服主管再往上,顶多就是总监,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晋升空间有限,专业性也不强,既然想要学东西,真正在一方天地发挥长才,那在策划部门能够发挥的余地,明显比在客服部门更大。
所以她很坚决。
在她的坚持下,上面也同意了,尤佳如愿转到了新游戏的工作室,当了一名小小的文案策划,一切从头开始。
包括主策划在内,策划部门一共有十五个人,有公司原来的员工,也有从外面招进来的,大家来自天南地北,磨合起来势必需要一段时间,为了构筑整个新游戏的世界观和基本的游戏玩法,每个人的工作都很繁重,饶是如此,也不乏冒出一些小小的矛盾,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尤佳忙得天昏地暗,打从剧组回来之后甚至没有时间出去玩,周末基本也要到公司加班,压根就忘了还有柏泽这个人的存在。
柏少不开心,很不开心。
他最近倒是没忘了尤佳,三番四次嘴巴痒痒想找人数落,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掰着手指数一下,作为最佳候选人,挫货竟然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他了。
我不打电话传召你,难道你不会主动打过来?
哼。
在考虑了十天九个小时三分钟零四十秒之后,柏大少终于决定,勉为其难大发慈悲纡尊降贵地打个电话过去,看看尤佳死了没有。
第26章
电话接通的提示传来时,柏泽忽然觉得自己这种主动打电话的行为太降格调了;瞬间有种把电话挂掉的冲动。
但他好歹还是忍住了。
喂;挫货,你最近在搞什么?
好像太不友好了。
喂;你好久没打电话来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不行;他柏少何时变得这么低声下气;这简直跟深宫怨妇似的了!
喂,你死哪去了;快给我滚过来!
……好像霸气侧漏过头了。
当他脑海里转过第三个念头的时候,那边已经有回应了:“呼……哈……柏泽啊……嗯……哈……呼……什么事?”
柏少震惊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呼,等等……”过了片刻;那边总算不再带着令人误会的粗重喘息了:“在跑步啊,怎么了?”
柏泽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你大晚上地跑什么步啊?”
尤佳:“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到小区里的健身俱乐部里跑步和做形体操。”
电话那头沉寂下来,尤佳有点奇怪,还以为通讯出了问题,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又传来柏大少恶声恶气的声音:“下周有个珠宝品鉴会,你去不去啊?”
尤佳:“不去了吧,我现在挺忙的。”
柏泽不乐意了:“你都在忙什么?”
尤佳一件件数给他听:“上上周从巫可可那边回来,我接了一个稿子,现在还在写;我从客服转岗成为策划了,两眼一抹黑,许多事情都要重新熟悉;还有茶馆那边,陈姨她们让周末一起去喝早茶,不好推。你瞧,事情确实挺多的,要不你找别人吧?”
柏泽很不满,在电话那边哼哼唧唧,说了一堆诸如“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了新朋友了,就不要老朋友了”之类的话。
尤佳满心无语,我现在只是没空赴约而已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始乱终弃天理不容的坏事。
她从来不知道柏大少啰嗦起来也是很磨人的,明明就是很希望她去,偏偏又不说,在那里绕弯子,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一边打击尤佳,直到尤佳都听出他的话意,他还不肯直奔重点,死要面子。
真是有够龟毛啊。
尤佳心下好笑,就说:“要是那么希望我去,你就直说啊,你不直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柏泽恼羞成怒:“少废话,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尤佳:“去去去,你柏大少爷都那么诚心诚意地邀请了,我哪里敢不去啊,再说不去你就要哭鼻子了,那多毁形象。”
那边的回应是直接把电话挂了。
瞧,不仅龟毛,还傲娇。
不过还没等尤佳从俱乐部出来,柏泽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下周日的品鉴会,到时候我提前过去接你,过去买身能穿的衣服。”
尤佳:“不用了,上周我生日的时候,陈姨送了我一个包,周姨则送了我一件裙子,都可以派上用场。”
柏泽的声音提高了半度:“你上周生日?”
尤佳:“是啊,我也没打算庆祝,所以就没告诉你。”
“但是陈女士和周女士她们知道了!”而我却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这才是他控诉的重点。
尤佳本来就不愿宣传得天下皆知,然后让旁人破费,不过碍于柏大少的别扭脾气,以及她已经听出对方未说出口的潜台词,就赔笑道:“那只是阳历的生日,阴历的还没过,到时候请你吃饭好了。”
柏泽对这种低级的收买和讨好表示不屑一顾:“我不想看着我的女伴穿着几百块一双的鞋子去赴约,那太掉价了。”
这个时候就充分展现出柏少的别扭了,因为这句话完全可以换个角度来理解:既然你包和衣服都有了,那我送你一双鞋子当生日礼物吧?
但以柏泽的性格,当然不可能会老老实实循规蹈矩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幸好尤佳认识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心里自带翻译器,在他说完每句话之后,都会用正常人类的说话方式再帮他翻译一遍。
尤佳:“鞋子我也已经有了,也是陈姨送的,她说她给女儿买了之后尺码不合适,所以就转送给我。”
柏泽:“她怎么可能连自己女儿的码数都记不住,无非是在哄你而已!”
尤佳笑道:“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不让你难堪而找借口哄你,难道不应该感恩吗?陈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坚持拒绝了她的好意反而会让她不高兴,这些人情我现在没有能力还,以后攒起来慢慢还吧。”
说起跟陈女士和周女士的忘年交,直到现在尤佳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偏偏那两位女士对她照顾有加,无异于对待家中晚辈,令尤佳感激不尽,推又推却不得,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冀望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交朋友又不是结婚,未必非要地位相当,却同样讲究一个缘字,看对了眼,觉得对方投契又合心意,也就可以了。
在陈女士和周女士看来,尤佳的性格可亲可爱,懂礼貌又知分寸,最重要的是尤佳对待她们同样一腔热心,而并非因为两人附带的身份财富,这样好的女孩子,可惜不是自己的女儿,但她们也愿意处处关照尤佳,只因她们喜欢。
陈女士与周女士阅人无数,无异火眼金睛,一个人人品如何,基本上见面也能看出五六分,若是贸贸然露出些许急迫功利的心理,也万万不可能得到两人的青眼,尤佳经历的坎坷不少,人却没有长歪,就算认识了陈女士她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攀附富贵,借着她们来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宠辱不惊,脚踏实地,实在难能可贵。
交往至今,陈女士和周女士甚至已经将她当成半个女儿来看待,有什么好东西都愿意分给她一份,尤佳若是推辞,反倒见外不美。
尤佳可能没法了解陈女士她们的心理,但对对方点点滴滴的好意,却是铭记于心的,所以一听到柏泽这样说,不仅不生气,反倒帮陈女士解释起来。
柏泽很不爽,理智告诉他尤佳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那证明自己的调、教是成功的,但感情上,柏大少内心有种“明明是我先发现的结果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哼唧”之类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感觉,本质上等同于“自己的玩具被别的小朋友抢走了”。
这无关幼稚与否,不管朋友也好,恋人也好,甚至是宠物或东西,人性中总有一种与生俱来想要占有的天性,只是有人表现得明显一点,有人更加克制罢了。
“随便你吧,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失望!”柏泽丢下这句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似乎很不乐意跟尤佳说上哪怕是多一句的话,浑然忘了不久之前他还在为怎么开场白而纠结。
尤佳看着通讯中断的电话,抽了抽嘴角:我也没说不接受你的生日礼物啊,明明是好意又不肯好好说,结果被识破了就恼羞成怒,这到底是在闹哪样啊?
柏大少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本质已经被彻底洞悉了。
到了周末,柏泽很快就意识到他之前那句话犯了一个错误。
何止不会失望,简直已经超出预期了。
一个多月,再加上打电话之前犹豫的十来天,仔细算起来,柏泽也有两个月没见过尤佳了。
但他从未意识到两个月已经足以造成一些质变。
眼前的尤佳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裙,斜襟高腰的设计带了一些中国风,袖子半垂到臂弯,像花苞一样含而不露,腰线下面则是流畅如水的下裙,布料很有垂感,却不显老气,尤佳的长发放了下来,发丝潋滟,更显出一丝妩媚,同色系的鞋子和包搭配得恰到好处。
她从未穿过晚礼服,不过这件衣服介于晚礼服和常服之间,平时可以穿出去,也不显失礼,去参加非正式的酒会和宴会是刚刚好的。
老实说,尤佳不是柏泽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以柏泽的阅历,他见过的美女只会多,不会少,不管是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还是走清纯路线的。
但此刻的尤佳,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饶是毒舌帝,也有片刻失语的时候。
此时距离尤佳一身落魄闯入酒吧,痛哭流涕对柏泽说她想自杀,仅仅过去八个多月。
不到一年。
女人一旦想要振作,那真是神也挡不住。
尤佳笑意盈盈:“怎样,还不算失礼于你吧?”
柏泽撇开视线,口是心非:“勉强及格吧。”
尤佳挑眉:“不是吧,别人都说我这身打扮足以去任何场合而不失礼了。”
柏泽没好气:“赶紧走吧,再晚就要迟到了!”
尤佳:“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你到现在还没说呢。”
柏泽:“一个珠宝品鉴拍卖会,规格不算顶级,但也不低,拍卖会之前还会有酒会,去的人会比较多。”
说完又特意补充:“用不着太在意,这次只是带你过去见见世面而已。”
尤佳忍笑:“我知道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视线可及的地方,柏少微微抬起下巴,表示出了“那是当然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对你这么用心良苦”的种种含义。
珠宝品鉴会是由国内一家颇负盛名的珠宝行主办的,虽然也有门槛,但因为面向社会开放,所以确如柏泽所说,来的人很多。
虽然总有人吃不上饭,但不管到了哪里,有钱人永远都只多不少。
一眼望去,衣香鬓影,流光溢彩。
尤佳没来过这种场合,就她个人来说,已经觉得很高端了。
只是耳边某人的吐槽让她不时出戏:“哟,那对夫妇我认识,是挖矿起家的暴发户,有点钱就想来充品位了……啧啧,怎么连席家的也来了,他们家已经没落两代了,还好意思到这里来,想骗谁呢!”
尤佳无语:“收敛点吧亲,搁谁往上溯三代都是贫农出身啊,哪有生而高贵者?这话被别人听到,只会说你目中无人。”
亏她知道柏泽那些吐槽其实恶意不大,只是纯粹毒舌本性发作,要不然估计得觉得这人人品有问题。
当初她落魄成那样,柏大少嘴上把她骂得一无是处,却给了她如同雪中送炭的帮助,从那个时候起,尤佳就知道人不可貌相,像郁涛那种看似敦厚的人,实际却有待商榷,反观柏泽嘴上功夫一流,真要论人品,说不定能甩郁涛十条街。
“那是因为他们嫉妒,我有目中无人的本钱。”柏大少斜睨她一眼,说出来的话很是气人,不过总算肯消停了。
女人没有不爱珠宝的,尤佳也不例外,即使知道这里任何一件珠宝都不是自己能买得起的,但她仍旧乐于享受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隔着一个个的玻璃柜子仔细欣赏那些在灯光下绽放出璀璨光芒的珠宝。
柏泽在刚进来的时候还走在她旁边,不一会儿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对珠宝没什么兴趣,跑去找别人说话了。
尤佳也不介意,自个儿循着展柜,饶有兴致,一件件看过去。
等会拍卖会开始,放在这里的展品都将会成为拍卖品。
像这种珠宝品鉴会除了拍卖珠宝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社交场所的作用。许多男士来到这里的目的,往往不是冲着那些珠宝而来,又或者想为女伴拍下一件心爱的饰物,只是把这里当成结交朋友甚至谈生意的地方。
果不其然,等尤佳把所有珠宝都差不多浏览一遍,再抬起头搜寻柏泽的身影时,就看见他正在跟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柏大少虽然是富二代,却比谁都有精神洁癖,尤佳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见他主动靠近过哪个女人,而如果柏泽愿意像其他富二代那样左拥右抱,也用不着找尤佳假扮什么女朋友了。
是以尤佳在看到柏泽竟然跟一个女性聊得这么起劲时,不由就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之下就发现那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身上戴的那些珠宝,目测价值估计不会低于这里的任何一件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