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妹妹,昨晚上的鱼做的不错,你怎么一口没吃?可是怕有腥气,还是怕有刺?没事的,宫里选的都是没刺的鱼,而且御膳房的大师傅鱼做的可好了,又鲜又嫩。”
不过一月下来,广嫔就瘦了一圈,眼眶底下一片乌青,她整个宫里这几十号人,连带每天过来打扫的粗使宫女和太监,竟然全部都是和妃的眼线吗!
和妃能知道她每天吃了什么,分毫不差,万一她在里面下毒怎么办,万一她已经在里面下毒怎么办!怪不得这一月来睡的越来越晚,醒的越来越早。广嫔又低头看看她拢在袖子里的手,都干的起皱纹了。她在我饭里放了什么!
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也有点抖,特别是听到抱琴的声音时,简直听见鬼叫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皇后跟抱琴关系好,那只能找陛下了,只有陛下能救我,只有陛下能救我!
别的嫔妃现在看见抱琴虽然不像是看见鬼了,不过也是畏惧多于敬佩了,这才多久,一个月不过跟广嫔走了几次,广嫔都成这样了。
再看看上面坐的皇后,还是什么都不管,就知道笑。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坐在她下首的高贵人见广嫔一直神游的模样,故意问道,在皇后面前神游,那也是不敬呢。
不过两声姐姐,广嫔是没回过神的,她甚至都没发现这是在叫她,在坐这些嫔妃,能让高贵人叫姐姐的都有五个了。
这叫声虽然没吸引到广嫔的主意,不过其他嫔妃可都不说话了。高贵人得意的笑了笑,伸手去推了推广嫔,“姐姐。”
谁知广嫔一惊之下跳了起来,倒把高贵人下了一跳。
“广嫔娘娘这是做什么?莫不成高贵人掐你了不成?”凌常在也浇了一勺油。
众人几乎全部都抿嘴笑了起来,广嫔越发的难堪了。
可巧不巧,今儿瑞诚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想来凑个热闹,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他前阵子的“宠妃”,现在想稍微降降温的广嫔一个人满脸通红的站在中间,周围围了一圈人都在笑,瑞诚立刻火冒三丈,这还没失宠呢,就欺负上了。瑞诚怒气冲冲就进去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广嫔见了皇帝可算是见了主心骨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眼含泪,“陛下救我!和妃她要害我!”
“抱琴,你要做什么!”瑞诚责问,只见抱琴不慌不忙站了起来,“陛下圣安。我们这儿坐着好好聊天,不知怎么的,广嫔就突然跳起来了。”
对抱琴的话,瑞诚还是能听进去的,他心中怀疑消了几分,环视一圈。高贵人见和妃并没有把她牵扯出来,第一个点头。当然其他人也没晚多少,一时间莺莺燕燕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是,突然跳起来做什么,可把我吓了一跳。”
“和妃娘娘跟她坐的老远了,平白无故的害她做什么。”
“莫不是恶人先告状,还是她想害和妃娘娘。”
“陛下来坐。”淑兰笑盈盈的亲自过来拉了皇帝,吩咐道:“慧妍,内务府上的新茶,快沏来给陛下尝尝。”
广嫔还跪在地下没起来呢,淑兰是没这个好心的。等瑞诚坐下才发现人还跪在中间,道:“广嫔起来吧。”
瑞诚什么都没问,有点想就这么过去的意思,谁知道广嫔会错了意,以为陛下是让她诉说冤情的意思,急忙道:“陛下,和妃在臣妾饭里下了药!”
这可是大事了,瑞诚正色道:“你仔细说来。”
广嫔很是委屈,道:“臣妾这一个月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不过一月有余,便瘦了一圈。”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广嫔确实是瘦了,衣服穿在身上都有点飘了,而且脸色憔悴,看着不是很健康。“和妃隔上三五日就跟臣妾说晚上的菜色如何如何,又给臣妾说这个不能吃,哪个得多吃一些。她还知道臣妾晚上吃了什么,一清二楚!臣妾宫里必是有了她的探子,在臣妾的饭菜里下了药。陛下明鉴!”
好吧,前半句挺有道理,后半句的结论就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抱琴嘴角上翘,好妹妹,你可知道你上次茶饭不思的时候是假怀孕么,这才三个月不到,陛下还没忘了呢。
瑞诚皱了皱眉头,道:“和妃你怎么说?”
抱琴的声音也有点委屈,虽然是装的。“陛下明鉴,这罪名臣妾可担不起。臣妾想着广嫔妹妹刚进宫,前些日子也不怎么露面,现在好容易天天能见到了,可不得唠唠家常么。第一天跟她聊御花园,谁想妹妹说她体弱,走不得许多路;第二天跟她聊天气,她又说京城干燥,比不得江南水土湿润养人。”
抱琴又抽了抽鼻子,“这两样妹妹都不感兴趣,于是只剩下一条饮食了。妹妹的份例是妃位上的,跟臣妾一样。臣妾每晚二十四道菜,妹妹也是一样,于是便聊开这个了。有时候御膳房的菜做的也不是那么和口味,今儿我吃着咸了,明儿或者糖放多了,或者哪道菜做的特别合心意。”抱琴看着广嫔,道:“我原以为跟妹妹的距离拉近许多,还想请你到我宫里坐坐,谁知广嫔竟然包藏祸心!”
从妹妹过渡到广嫔,抱琴适时表示了自己的愤怒,“至于广嫔说的安插探子。”抱琴又面向皇帝,“陛下明鉴,臣妾承蒙太后恩典,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虽然管着宫女分派,但是名单都是下面姑姑拟的,当初你广嫔宫里的人也是姑姑带了几十个人去你自己挑的,最后交到我这里的,不过是宫女十四人的名单而已,更何况太监的分派还是内务府管着的。怎么,现在人使着不和心意了?”
抱琴说完了,鸦雀无声。
瑞诚点点头,道:“广嫔,抱琴一向是个稳妥人,先前太后也夸过的。这是跟你示好,你别想太多了。”
“不是的。”广嫔站在中间摇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陛下,她知道我一晚上吃了什么东西,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她在我宫里安插了探子,她在我饭里下药了!”
瑞诚又皱了皱眉头,还没开口,抱琴又道:“陛下,兴许是广嫔进宫的时候没仔细听宫规,要么派她宫里的太监或者宫女去御膳房看看,她就知道饭里是做不了手脚的了。”
“也罢,那就这样吧。”瑞诚叹气道:“广嫔,人你自己挑,看完了你就放心了。”
“不行,不行,我宫里都是探子!”广嫔几乎一月没睡好觉,又被抱琴条条反驳的无话说,已经有点错乱了。
“那怎么办?”淑兰道:“广嫔要是向自己去御膳房看,就太不合规矩了。我们派人你又不放心。”一个我们,把皇帝也包括了进去,于是皇帝又皱了皱眉头。
但是广嫔毕竟当了好几个月的宠妃,于是瑞诚放缓声音,问道:“广嫔,你看派谁去好?”
“谁我都不放心”广嫔喃喃道:“暖暖,暖暖!”
没等她说出什么来,抱琴立即冷笑道:“我说广嫔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感情是主仆情深,想将丫鬟从扫地的差事里解救出来!哼!当初就说了,不过罚她扫半年的地,缺儿也都给你留着呢。难道宫规在广嫔眼里就是儿戏么?”抱琴上上下下打量广嫔一圈,“不过广嫔可真够用心良苦了,生生将自己饿瘦了。”
这顶大帽子扣上去可没那么容易卸下来了,瑞诚顿时觉得广嫔面目可憎起来,要说广嫔服个软,温温柔柔的求求他,让她的大宫女提前半年出来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她生生的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将和妃饶了进去,方才瑞诚还为她训斥了整个后宫,就算皇帝再不想承认,但是用心险恶几个大字也刻在了心里。
兴许是被打击的狠了,广嫔突然清醒了许多,道:“和妃,我与你无怨无仇,平白无故害你做什么。陛下明鉴,臣妾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抱琴也不理她,也对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臣妾在宫里待了这许久,没从未与人结怨。”
虽然两人说的都是不结怨的话题,但是皇帝却不由自主的往结怨上去了,这一下就想到了广嫔的大污点:假孕。
这可是结大怨了,两个皇子的生日宴都给搅了,柳贵人至今都不肯跟广嫔说话。
要是真有孕也罢了,关键是假孕,说起来广嫔可是一直在找别人麻烦呢。
瑞诚又一次皱眉,俯身在淑兰耳边说了两句什么,起身走了。路过抱琴身边的时候,瑞诚道:“你受委屈了,晚上我去看你。”
高!淑兰笑眯眯的看着抱琴,你强!
抱琴回了一个微笑,又看看一圈妃子或畏惧或崇拜的眼神,冲淑兰一挑眉:这还没完呢,我还有后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走失已久的人品终于回家了
另外一直呼唤金手指的亲们,随着女主地位水涨船高,它一露脸就是大杀招了
第091章()
“这一次请安,真值!”刘嫔和董嫔两个一路飘回宫里;恍恍惚惚坐下之后突然一起发出了这样一句叹息。
两人对视一眼;刘嫔飞速的端起茶杯;大大的喝了一口,心中有话不吐不快。“你听听和妃今儿的话,用伶牙俐齿都委屈了她。”
董嫔点点头;道:“不错,从她开始站起来说话;每一句话都是讲的事实;但是每一句话背地里都是在上眼药。”
“刚进宫;前些日子不露面,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这说的就是广嫔进宫荣宠,不给皇后请安了,不与我们这些妃嫔来往,又暗指她假孕风波之后才肯出来。”刘嫔说了第一条;“每一句都是事实,陛下回去稍稍回想一下就能想到,简单明了。”
董嫔接着说下去,“体弱不得多走路,多想一步就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至于京城不比江南水土养人,这话虽然事实,但是陛下自小长在京中,连五百里地都没出去过,听见还能开心么。”
两人又对视一眼,兴奋的不受控制继续道:“还有份例问题,她也提到了,每晚二十四道菜,跟她是一样的。这也是事实,而且告状告的不露分毫。”
董嫔附和,“你看着,陛下临走时候说了,晚上去找和妃,指不定晚上说些什么呢。”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恨不得能变成蚊子,晚上飞过去听一听,好好学一学,这和妃在没人的时候究竟能说些什么。
刘嫔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不像方才兴奋的不受控制的笑容了。“她还告了广嫔进宫的时候没仔细听宫规,还说广嫔是主仆情深为了就丫鬟出来才搞了这一摊子事儿!看陛下的样子,也是全信了。”
“要说为了丫鬟又将和妃牵连进去,也不是不可能。”董嫔一边想一边说:“广嫔装的也挺像,一个月的苦功夫,不过明显和妃是魔高一丈。而且和妃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她进宫这些年,这还是第一次当众说别人,比起广嫔来,自然是和妃更加可信了。”
刘嫔点头,“不错,她说的全是事实,全部是陛下能查到的。相比之下,广嫔虽然下了苦功夫,但是一大半都是自己的推测。”
两人又对视一眼,难道真是广嫔想陷害和妃,被和妃抓了个正着?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今儿坤宁宫里,明显是广嫔被牵着鼻子走,从她开始说和妃陷害她,就踏进了和妃的陷阱里,直到提到暖暖后的致命一击,再也没了翻身之力。
那么从和妃第一次叫住广嫔算起,她的绳子就套上了广嫔的脖子。至于饭菜里动手脚,安插眼线,她们两个觉得可能性倒不是很大,所以说广嫔也是将计就计,谁知阴错阳差之间还是矮了和妃一头。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两人却没多安心,只觉得和妃还是要进而远之的好。
翊坤宫里,常妃却是狠狠的扭着手帕,虽然广嫔她也恨的要死,但是她那个样子能生下健康儿子的可能性太小了,倒是已经有了个五皇子的和妃更加有威胁,不过和妃这样难缠,将来可怎么办!算算和妃一共才说了几句话,看着是在反驳广嫔的诬告,实际上一句句也都是在挑广嫔的错儿呢。
坤宁宫里,淑兰好奇的很,想知道抱琴私底下到底跟人说了什么,把广嫔吓成那个样子,还是两人相互算计着。不过下午抱琴却没来,她的大宫女荣喜来请了安,说晚上陛下过来,娘娘说要好好准备一下。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荣喜也有点冒冷汗,不过淑兰也没怎么生气,笑道:“让她把翀號送来,我们翀虓一个人没人陪,怪寂寞的。”
等晚上瑞诚过来,跟抱琴两个甜甜蜜蜜的吃了顿晚饭。
抱琴单独跟皇帝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不告状,她也算是比较幸运的,早先太后护着她,后来皇后也向着她,太后虽然去了,但是在太后的庇佑下,加上她自己这些年的经营,已经站到了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攻击她的地位,所以她也没有告状的必要。
而且在陛下来的时候告状,亲陛下不是为这个来的,好好伺候人就是了,陛下开心了,告状的机会有的是。
于是这次瑞诚过来,他俩闲聊起来那个大嗓门的儿子,翀號都一岁半了,能说几句话,还能磕磕绊绊的走两步,嗓门还是一样大。
“今儿怎么没看见翀號?”瑞诚问,平常他去几个妃子宫里,基本都是先把儿子抱过来联络联络感情,让他看看孩子又长大了,又懂事了什么的。
“孩子送到皇后娘娘哪儿了,跟他的大哥培养感情去了。”抱琴一边笑,一边按照陛下头顶上的小字给陛下夹菜。
瑞诚吃的满意,点头道:“你跟皇后倒一直这么好。”
“都是府里出来的人,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皇后娘娘待我也好。大皇子字儿写得好看,虽然年纪轻,但是精气神都有了,让翀號好好熏陶熏陶。”
瑞诚笑了,“你也知道你儿子霸道。”上回柳贵人找他说过两次,常妃言语里也隐隐是这个意思,说翀號不知道让人什么的,还动手。
不过瑞诚听听也就算了,小孩子家家什么都不懂,可不得打打闹闹的么。再者平常都是各自母妃带着,三五天才能在皇后宫里碰一次面,能欺负到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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