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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吃饭了。”
周惠把饭碗搁到桌上冲着旁边卧室喊了一句，穿着睡衣的杨艺媛很快就应声出现。
“洗手，过来吃饭。”周惠面无表情得说着，放下碗筷继续走进厨房收拾。
“妈妈，我帮你吧。”杨艺媛乖巧得走过去想要给她打下手，被周惠制止住。
周惠皱皱眉，一脸的嫌弃，“好好吃你的饭去，别过来瞎凑热闹。”
杨艺媛垂下眼睑，半晌微笑着说，“好。”
然后坐到餐桌旁安静得等着周惠出来一起吃饭，桌子边角原本属于杨菲的位置摆着一张相框，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少女和她安静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
杨艺媛一直在望着那张照片，甚至偶尔会幻想照片里的人或许是自己，毕竟两个人的样貌也有四五分类似。她看着看着，拳头渐渐攥紧，牙齿也在不知不觉间咬合住。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都死了……妈妈还是把你放在心里第一位？！
杨艺媛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在看到周惠出来后赶紧露出温和的笑容，殷勤得上前想要帮忙接过她手里的碗，然而这次依然被周惠躲开。
“别碍事。”周惠没好气得瞥她一眼。
杨艺媛尴尬得抬着手站在原地，又看着周惠用对她戛然不同的温柔目光望着杨菲的照片说，“菲菲，吃饭了。”
杨艺媛凝视半晌，见周惠根本没搭理自己说完就坐下来后也跟着默默地坐回原处，安静得吃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了，前两天季川是不是送钱了？”周惠吃着饭不经意得说，“一会给我拿过来。”
“妈，那个钱我想买点……”杨艺媛紧张的放下筷子，尝试着开口。
“买什么买？”周惠瞪起眼睛，“家里你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出去买？菲菲那些东西你不都能用得着吗？”
“可那是菲菲的……”杨艺媛小声辩解，“再说我们衣服的尺寸也不太合适。”
“改改就行了，”周惠不耐烦得说，“菲菲的衣服都挺好的扔了浪费不浪费？回头我给你改改还能穿。你钱是放在卧室那个小盒子了吧？一会我过去拿。”
杨艺媛还想说什么，看见周惠明显阴沉的脸色再也不敢开口，只能默默吃着没什么味道的米饭，味同嚼蜡。
过了一会午睡的时候杨艺媛再回到卧室，发现自己原本装着季川拿来那些钱的小盒子果然空空如也。
毕竟对自己把钱放到什么位置早就轻车熟路，如果自己真的藏起来周惠肯定会大发脾气到最后逼得她不得不叫出来。最开始的时候周惠每次从她这里拿钱还会用替她保管这个理由，季川送的次数多了，周惠连借口都懒得说直接拿走，也不解释到底做什么用。
杨艺媛把小盒子放到床头柜里，坐在床上无声的沉默很久。
下午林真玫就把传说中的圣诞礼物给带过来了，柳沛远远看到就认出了她，以及怀中抱着的娃娃，远远地就被柳沛看到。
柳沛看着林真玫抱着娃娃一副小心翼翼得样子面色复杂，她粗略估计一下现在林真玫身上的黑气，之前是半米左右的半径的话现在怎么也有几十米，而且浓度在不断加深。从她抱着这个娃娃进屋开始整个教室基本就被娃娃身上这层旋涡一样的黑气给围主了。
不过因为是两点左右阳光还足，这些怨气多少受到影响，所以导致教室的温度并不会太冷。
但柳沛看到的一瞬间还是感到非常诧异，这应该算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浓烈的怨气，包括之前的林清也不过在夏蔓脚底围着一层不至于扩散到教室。
她抬起头，看着被笼罩的同学们，心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正在某鬼的怨气中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娃娃真的很好看，”林真玫爱怜得抚摸着小娃娃柔顺的长发，在柳沛眼中明明十分暗淡的身影却因为那双眼睛而异常诡异。
那双眼睛……柳沛眯起眼盯着娃娃的脸，越发肯定心里的某个猜测。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这个迷失的凶手会是谁也在预料之中。
在课间到来之前林真玫一直拿着娃娃在教室待着，柳沛开始感觉杨菲约莫并不是想伤害林真玫，以及班里的同学，因为她发现尽管怨气这么多但是却没有造成更加实质性的伤害。那天在酒店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杨菲真的对林真玫心存恨意，就冲这漫天的怨气，她还不得把教室给掀了不可。
但她没有这么做，就说明待在她身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至于那个理由到底是不是柳沛猜测的那样，她还不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
杨艺媛和季川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表面那么无辜呢。
柳沛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跟我一起去？”林真玫一听到柳沛的话就吓了一跳，“不是，我真的就是去把东西还给季川……没别的意思！”
柳沛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过去看看，能不能从季川手里买下这个娃娃。”
林真玫更吃惊了，“你，你要买了它？没毛病吧你，你不是说不喜欢娃娃吗？！”
“是啊，但这个是例外，我觉得特别可爱，很想要，”柳沛一本正经，“反正你现在也不想要了，不如就让他卖给我。”
“不行不行，”林真玫还是觉得别扭，“你让季川把这个卖给你……这太别扭了，要不咱回头我问问他在哪买的，再重新买一个好不好？”
柳沛摇摇头，“不行，就要这一个。”
别的去哪找杨菲？
林真玫这下脸色终于有点难看了，但毕竟和柳沛那么长时间交情她也不会明着发脾气，“那下午一块去问问吧。”
后面半节课不管柳沛说什么她都没再开口，沈露露过来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身后两个男生更是吓得不敢出声。女生之间的吵架男生永远选择隔岸观火，因为必要的时候风大火急殃及池鱼，他们还不想被埋葬。
只有柳沛老僧坐定的模样完全不介意，压实了下午一定要跟过去的想法。
最好把娃娃拿过来，这样才能让杨菲开口。
第27章（）
——
季川这几天睡得不太好，他一直在持续反复的做梦。
这天入夜后他仿佛进入了一个灰蒙蒙的空间，眼前的城市被暗淡的乌云笼罩住，整体散发出浓郁的孤寂。
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是什么地方，一晃神的时间突然他站在了十五中的大门口。
学校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都有无数朝气蓬勃的学生涌进来。曾经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父母对于考入十五中的他给予厚望，天天都在耳边念叨要争气，一定要争取考入阳中以后上重点就有希望了！
他天天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让他进了初中就越来越懒得回家，十五中是重点中学之一，里面的学生哪个不是尖子生上来的，自己一直都成绩平平的怎么可能在这群人中冲上去？久而久之季川的成绩也跟着下滑，但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父母开始找他麻烦，老师也看他不顺眼，就连每次到班级他都觉得大家都在心里悄悄嘲讽他。他越来越懒得说话，每天到了教室就趴在最后排望着窗外发呆。
所以当别人把杨菲喜欢他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之后他吓了一跳，随后又产生了一丝欣喜！原来也会有人喜欢他，而不是和父母老师一样用成绩来评判。这让陷入低谷的季川像是看到希望一样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对杨菲并没有感觉，只是在别人说过她对自己有意思之后才开始产生兴趣。直到后来越看越觉得这姑娘长得好看，不知不觉中就被吸引了。
季川对学习失去兴趣后开始想方设法得寻找同类人群，以前周围的同学有的辍学了，有的还在上，也有的去了艺校学艺术，季川看看自己的体格，萌生了当体育生的想法。这也不是不行，很多人都这样申请过，以低于平均分的成绩进入比较好的高中学习体育，到最后上大学分数线也普遍比一般的高考生要低。
这样计划好季川更不想学习了，几乎天天看着杨菲想这姑娘为什么看上了我呢了呢……恩，其实她也挺好看的。
杨菲很快就对他表白了，他也顺理成章的答应，两个人迅速成为了情侣——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情侣该干什么，大概在那时候看来就是每天待在一起上课下课。
季川走在十五中的校园里，漫无止境得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有的地方在他离校之后进行翻修，他来的时候要仔细想很久才能记起这到底是哪。
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的他就站到了曾经的教室里。
还是原来的课程，里面好多学生都在学习，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杨菲！
自从杨菲死了以后他就不敢再去想她，每天只能通过看日记来减少自己心里的压力。杨菲还是那么安静，她坐在靠窗台的位置学习，低着头。他都不知道看上去这么安静的杨菲骨子里也是个爱闹腾的女生。他还记得当初刚刚交往的时候，杨菲就经常闹着放学或者周六日一定要出去玩。可是他爸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放学后和周六日不学习？！
他一次次拒绝，最后几乎把杨菲惹到生气的地步，但就算这样杨菲也还是坚持着和他在一起。季川开始觉得对不住杨菲了，如果知道她生命这么短，他应该多抽出时间和她在一起的！
季川眼眶发红的想要走过去，背后突然起了一阵冷风，他看到杨艺媛站在杨菲的背后默默的望着这一切！
对了，杨艺媛。
杨艺媛也喜欢他，季川知道这件事以后整个人是懵的。好像突然就被很多人承认了一样，不可否认得是他确实很开心，他终于发现除了学习之外自己也能被人认可的优点。
所以他即使知道杨菲不喜欢杨艺媛和他在一起，他也没有彻底和杨艺媛断绝联系，他甚至还若有若无得对杨艺媛暗示如果不是杨菲更早表白，或许自己会和杨艺媛在一起！
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杨菲固然好，但杨艺媛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哪怕是动动手指头，她也知道季川想要什么。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妹妹在一起，她居然还会帮着出主意。
相处久了以后季川动摇了，他开始更多偏向杨艺媛。
杨菲私下的小孩子脾气让他也会烦躁，但杨艺媛不会，她只会温柔得看着季川，静静听他诉说自己的苦恼，甚至还会轻言安慰。
如果一开始就和杨艺媛在一起就好了。
这个想法已经一经冒出很难再收回，杨菲大概察觉出什么开始不让杨艺媛干涉自己的事，但她和季川的联系仍然没有断。他们每天晚上都会用手机发短信到很晚，杨艺媛说手机还是杨菲用坏的才给自己，家里的父母一直喜欢杨菲，尽管如此杨艺媛依然很疼爱她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
季川心疼得不得了，他知道杨艺媛一直对漂亮的娃娃有兴趣，便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杨艺媛买了一个，栩栩如生，眉眼精致如真人一样。
杨艺媛开心得眼眶都红了，她说“季川，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
“说什么呢，”季川笑着摸摸她的头，贪婪得享受着这种优越感。
后来有一天，杨菲抱着这个娃娃出现了，她幸福得笑着说，“原来你还给我买了这个礼物啊？我都不知道！”
季川看到后错愕不已，但又不能让杨菲知道这是买给杨艺媛的，干脆就顺着话题敷衍下来，让她真的认为这个娃娃是送给自己。后来他才知道，杨艺媛收了这个娃娃以后，她的父母就看上了并让她送给杨菲玩玩，那几天杨菲因为和季川不愉快心情郁结，或许有了它就会开心呢？毕竟姐妹俩爱好差不多，杨艺媛不敢拒绝，辩驳了几句就妥协了，对着杨菲说这是季川送给她的礼物，让自己拿过来。
杨菲开心的不得了，阴郁一扫而过，家里的父母也松了口气。
没有人关心杨艺媛怎么想，她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
听到这件事以后季川对杨菲产生了不满的情绪，比起来他更同情那个在家里得不到地位的杨艺媛，男生骨子里天生就有保护弱者的*，他对杨艺媛的好感度越来越浓烈，甚至超过了杨菲。察觉到对方冷淡的杨菲开始逼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只能用学习来做说辞，但杨菲怎么可能相信？
这种烦恼让他日日困扰。
要是没有杨菲就好了。
季川夜晚躺在床上，冷不丁得和杨艺媛说了这么一句。
对面沉默半晌，他愣了愣赶紧又说，“我…我是说，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杨菲……可能真的不适合我……”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杨艺媛柔柔的声音传过来，“我知道，早点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明天我和菲菲要出去旅游呢。”
季川也笑了，轻松的说，“那好，早点休息。明天注意安全，记得给我报个信儿。”
杨艺媛笑意盈盈，“好啊。”
第二天，一天没有消息。
无论杨菲还是杨艺媛。
再然后，过了几天，他知道了车祸。
“菲菲……”此时看着逝去的人就在眼前，季川忍不住呢喃出声，“对不起菲菲……对不起……”他哭着道歉，泪眼模糊中看到杨菲好像看了过来，显示惊讶了一下，旋即露出开心的笑容，“季川，你来啦？”
“菲菲……菲菲……”他抱着杨菲，怀里什么也感觉不到只知道哭，眼泪好像也顺着杨菲的身体掉到地板上浸湿，他这才发现周围场景转换成了操场。
“别哭啊，你哭什么？”杨菲嘟着嘴，“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对不起菲菲……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想起之后自己匆匆去看望杨艺媛时她说的话，还有她温柔到极致的表情，季川一身冷汗涔涔而出。
从一开始，就全都错了。
“你错哪了呢？”杨菲还是微笑着，她躲开季川的怀抱，笑嘻嘻得跑开，“季川，你看这里好看不好看！”
仿佛一瞬间的功夫，周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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