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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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 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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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剑道:“阁下明人不做暗事,果然是坦荡荡的真小人。兵不厌诈,这第一场咱们神剑宗败得心服口服。志茂,你回来吧。”范志茂受苍鹰愚弄而败,心有不甘,但神剑宗在江湖上何等地位,岂能因此而不认账?听离剑传唤,怏怏而回,满脸懊恼丧气。

    离剑又道:“叶荣孩儿,这第二场便由你上场,此人确精通我神剑宗的招式,你就当应对本门大剑师一般,不可稍有怠慢。”

    那叶荣也是将近四十的年纪,样貌甚是彪悍精干,他与范志茂并称神剑宗‘枝茂叶荣’,剑招精湛,内功强劲,不逊于仙剑派的四大高手,他与范志茂关系极铁,见他中计败北,本就恨这鹏远狡诈,听离剑之命,应了一声,人影一晃,已来到苍鹰身前,长剑在手,喝道:“恶贼,你藏剑冢从本门中偷盗无数,那独孤剑魔能有今日成就,也全是我神剑宗所赐。他尚无颜使我神剑宗招式,你却有脸以此招摇撞骗么?”

    其实苍鹰所会神剑宗剑法,可不是从独孤剑魔手中习来,而是学自那咏洪老者。两人数日前激斗数百招,咏洪为一代宗师,剑招层出不穷,绝无重复,苍鹰与他打得昏天黑地,险些不支,自然便对他剑法印象极深。他既已明了神剑宗剑意,若要做到形神俱似,并无为难之处,此刻使将出来,却又恰到好处,运用妙至巅毫,仿佛有多年火候一般。

    苍鹰也不点破,说道:“你神剑宗学的不得法,纵有厉害功夫,也比不上我藏剑冢所传。”

    叶荣怒道:“若不是你小子使诈,志茂老弟怎会输给你?”他本就视藏剑冢为心腹大患,更恨苍鹰令本门遭辱,也不多话,上来便招出五条彩龙,他功力比范志茂更深半筹,故而这六龙祥瑞运用更强,能多变出一条龙来,但此龙却不可用来抢攻,只是充作殿后,看似是留有余力,实则力有未逮,不可随意动用。那四条彩龙灿烂夺目,铺天盖地,绕向苍鹰。

    苍鹰眼疾手快,挥舞长剑,抵挡四龙猛攻,一招一式,也尽在神剑宗剑法范畴之内,仗着身法高明,内力不凡,剑招了得,倒也能够苦撑,可叶荣小心防范,稳扎稳打,不让苍鹰有可趁之机,神剑宗招式再妙,终究比不过这至高无上的虹光神功,百招之后,苍鹰剑法散乱,脸色苦恼,全然陷入苦斗。

    叶荣见苍鹰似体力不支,心喜想到:“你会阴险之法,我神剑宗便不会诡谲之变么?”潜运内力,大喝一声,一条龙陡然变化,形成巨狼模样,在陆上奔行,灵动虽减,但威力更增,双龙齐咬,架开苍鹰长剑,那巨狼凶猛扑咬,苍鹰大声哀嚎,被摁倒在地。

    叶荣哈哈大笑,说道:“不自量力的东西,以为偷学几年,便有什么出息了么?碰上我神剑宗正宗神功,还能不死?”

    正在得意间,忽见那巨狼调转尖牙,朝叶荣冲了过来,叶荣从未见过这等景象,大骇之下,稍稍迟缓,那巨狼已在眼前,叶荣急忙散去内劲,将那巨狼撤下,却见四龙腾空而起,也一同狂攻过来。叶荣怒道:“什么鬼把戏?”心头火起,急催真气,将那四龙制住,只见那四龙摇头晃尾,行径大乱,似被那鹏远迷住了魂一般。

    离剑与三长老互相望了一眼,大感震惊:这鹏远所使,乃是神剑宗虹光剑法的逆龙之法:此法要旨,正是以浑厚内力注入五彩剑芒之中,扰乱其动向,令彩兽失控。这法门专为应对本门叛徒所生,若有人将虹光剑芒练到极高境界,却又有投敌叛派之举,本派门人不必与之硬拼,使出此招来,登时便能逆龙反兽,等若断其臂膀,令那恶人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此法乃神剑宗不传之密,唯有宗主与长老所知,这鹏远又是从何处习来?

    叶荣心慌意乱,霎时想起此人“鹦鹉剑”之名,江湖传闻,说这鹏远精通各门各派的剑法,与人对敌,偶尔会以敌人剑招取胜,其中道理,常常令人难以索解,他想起此事,不免胆怯,缓缓收功,那四龙立时溃散。苍鹰上前喊道:“好!算你乖觉,知道这虹光神功已被我所破!”

    叶荣咬牙道:“虹光神功何等精微奥妙,世人从中活命,已是难得,怎能谈得上一个‘破’字?”

    苍鹰笑道:“虹光神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悟剑之术,敬剑之心,若当真能与剑共鸣,借剑上灵气,使出这五彩剑芒,又有何难?”

    叶荣见他大言不惭,又要反唇相讥,岂料苍鹰竖剑在前,闭目顷刻,身旁彩光漫漶,生成六条漂浮游动的彩龙来。在场群雄鲜有人见到这货真价实的“六龙祥瑞”,想不到这江龙帮的剑客竟能随手施展,一时纷纷心驰神摇、神魂俱醉,心中隐隐对着江龙帮与藏剑冢大为敬佩。

    叶荣脸色惨白,心中不停想道:“这人这人不过徒有其表,怎能当真驱使六龙?唯有咱们神剑宗的大剑使,方能有这等本事。”

    苍鹰长剑甩动,六龙立时涌出,叶荣也想以六龙祥瑞迎敌,但他刚刚才吃足失控之苦,心意不坚,方寸大乱,仓促间也无法凝聚成形,如此稍稍犹豫,六龙已将他团团围住,一彩龙横尾扫过,叶荣如遭锤击,痛呼一声,被远远撞开,摔在一旁。他爬起身来,抹去嘴角鲜血,只觉体内真气衰弱,知道受伤不轻,见那六龙蓄势待发,清楚敌不过此人,急忙喊道:“叶荣甘拜下风!”

    苍鹰还剑入鞘,六龙悄然隐去,如入雾中,朝叶荣拱手道:“献丑,献丑。”

    四周众人尚沉浸在极大震惊之中,过了半晌,方才爆发出一阵如雷喝彩,叶荣虽然惨败,但却败在神剑宗真传武艺之下,却也算不得丢脸,站起身来,神情并不如何沮丧。

    离剑心想:“此人方才所言,正是这五彩剑芒精要所在,唯有以赤诚之心待剑,方能激发剑上精灵,幻化成五彩剑芒之形。此人之所以能使出五彩剑芒,并非他偷学我神剑宗武学,而是修为深厚,悟性惊人之故。”他百岁高龄,看破荣辱,见门人失手,虽然惊讶,却也不怎么气馁,只是一心想要夺过苍鹰手中宝剑,故而仍稍有不甘。(。)

二十三 一曲清歌谁懂() 
江龙帮众见苍鹰在坡上大展神威,连败神剑宗好手,无不惊喜交加,而柳氏兄弟却慌张起来,想起此人随自己同来,虽是他们受到蒙骗之故,但神剑宗若得知此事,将来必会见责。这林中其余好手也是有喜有忧,既向往此人高明至极的功夫,又知此人乃神剑宗死敌,虽一时占了上风,神剑宗若不顾武林规矩,势要杀他,此人对上大剑使、三长老,乃至于神剑宗宗主,定然难逃一死。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思绪万千、心潮起伏,不少青年剑客都想:“神剑宗称这藏剑冢藏污纳垢,实则未必如此。此人既精通五彩剑芒之术,又古道热肠、生性豪迈,乃是一位大大的英雄好汉。那两个女子未必是什么妖怪,神剑宗横行霸道,非要下杀手,当真狠心之至。又不知这藏剑冢在什么地方?是否也如神剑宗般收徒?我能否去想想办法,通通门路?”

    正在群雄发愣之时,有一人身披红灰色斗篷,罩着兜帽,遮住脸面,从人群中缓缓穿过。众人大多并未留神,偶尔有人见他样貌怪异,注目片刻,又移开双眼,望向血杉树下神剑宗等人。

    那人从东面绕道西面,兜了个大圈子,偶尔在某人身边逗留,隐约露出笑容,在那人身上贴了贴,随即闪身离开。那些被触碰之人也不在意,只道是场中拥挤,在所难免。

    苍鹰胜过叶荣之后,微微定神,巧合间在人群中见到此人,不知为何,心底冒出一股不安来,仿佛此人身上散发恶兆,令他想要避而远之。

    红袍人走过奎老者身边,又朝他一笑。轻轻靠在奎老者身上,奎老者转头看时,那人已然走开,又来到柳二海身旁,嘴角微翘,身子一斜,肩膀触碰在柳二海手臂上。苍鹰被强敌包围,全神贯注,心无旁骛,虽觉此人举止异样。但很快便置之不理。

    只听咏洪喝道:“藏剑冢果然奸恶,离剑宗主,我们万万不能放此人跑了!否则我神剑宗镇派武诀流入恶人之手,只怕要深受其害。”

    离剑摇头道:“洪长老,这是他自行悟出的武道,未必与我们虹光神功相同,他自身能使出这六龙祥瑞,却未必能教给旁人。”

    他神剑宗的虹光神功,乃是前辈高人归纳的剑芒心法。将习武心得详详细细概括而成,层次分明,入门简单,招式刻板。但并非修习五彩剑芒的唯一途径。离剑多年前闭关之时,已隐隐有所领悟,知道若功力深湛,心意虔诚。通晓剑理,自然而然便能练成五彩剑芒,幻化之妙。远胜过照本宣科的苦练,其中涉及“人剑合一”的道理,虽不知是否本末倒置,未始不能殊途同归。

    咏洪略微思索,已猜到其中道理,知道离剑所言非虚,便不在多言,但依旧虎视眈眈的瞪着苍鹰,苍鹰朝他眨了眨眼,表情极为搞怪。

    离剑叹道:“阁下既练成这真正的‘六龙祥瑞’功夫,我神剑宗小辈之中,也鲜有人胜得了你。藏剑冢人才鼎盛,唉,可让我好生为难。”

    苍鹰喜道:“离剑宗主可是要认输了?宗主虚怀若谷,令人好生敬重。”

    离剑摇头道:“迫雨,你上前与这人动动手吧。”

    苍鹰身子一震,眉头紧皱,霎时只觉棘手,他虽料到离剑会让迫雨动手,但事到临头,总不免大为头疼。而迫雨神色惊讶,全然没想到此节,但师父有命,他不敢违逆,手握长剑,走上几步,朝苍鹰行礼道:“鹏远兄,有僭了!”

    苍鹰粗着嗓子笑道:“久闻仙剑派骤雨公子大名,今日正要讨教!”

    迫雨并未学过神剑宗的寻常剑法,但神剑宗与仙剑派一脉相承,剑招大同小异,所差者不过其中变化,而迫雨悟性极高,近年来专心习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招式愈发精妙,内力也更加深厚,虽仍比鹿角僧、万里遥、明思奇等逊色,却隐然更胜过仙剑派的掌门离遁。

    他虽对离遁极为孝敬,但离遁对他则暗怀忌惮,传授武学之时,多有藏私,那五彩剑芒便并未教他。离遁更深怕自己年老力衰之后,儿子无法与迫雨抗衡,掌门之位被他夺走,因而想将迫雨打发走,借机讨好神剑宗,可谓一举两得之计。迫雨对此有所察觉,心灰意冷,却也不想抗争,只能随波逐流罢了。

    此刻他与这“鹏远”比武,其实暗中佩服此人侠义助人的心肠,本不想全力以赴,但这是他首次替神剑宗出战,也不能失了颜面,一时长剑横持,并不出招。

    苍鹰笑道:“你说‘有僭了’,却又不动手,当真口是心非!来吧!”侧身抡剑,当头劈落,乃是神剑宗的剑招‘曲高和寡’,这一剑意境孤高,锋芒不露,出手不快,但剑意笼罩范围甚广,招式本就精妙,而苍鹰出剑的手法、劲道、内力、身形,皆精准玄妙,天衣无缝,众行家瞧在眼里,无不暗暗惊叹,险些便大声惊呼起来,但总算苦苦憋住,各个儿神情甚是怪异,有人心想:“我便是苦练十年,这一招也无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迫雨剑尖不动,顺着敌人剑意,朝后飘然退开,苍鹰剑上内劲、暗伏剑招,登时全数落空。迫雨凝住身形,使一招“竹伞雨声”,举剑前刺,如以伞挡雨,也是攻守兼备,刚柔并济,看似出手奇慢,实则灵动非凡,神剑宗众人对此招也烂熟于心,万万想不到迫雨能使得这般优雅,却又如此凌厉,当真深得此招精髓,纷纷思忖:“如他这般使剑,那可真需莫大之才,否则绝达不到这般境界。”

    苍鹰一矮身,剑斩下盘,行有余力,意图飘忽,迫雨倏地跃起,如狂龙盘旋,长剑盖首,猛攻而来,苍鹰长声呼啸,陡然变招,与迫雨碰了一剑,声如撞钟,在山林中回荡不绝,两人内力竟是旗鼓相当。

    如此近身相斗,双方各自使出妙招,打得精彩纷呈、诡异宏丽,比之先前声势惊人的六龙剑芒,更是令人赏心悦目,击节赞叹。两人于剑道之悟心,于剑法之诚挚,于剑诀之运用,皆炉火纯青、超凡绝俗,林中要么是剑术高手,要么是武林高人,见此二人一举一动皆令人敬佩,观此比武,心中之喜,更胜于名酒之饮,美人之伴了。

    又斗了两百多招,两人越斗越急,每剑出手,敌人总有妙招应对,剑通心,武会神,无可名状,难描难述,苍鹰喜出望外,出剑如风,喊道:“小白脸剑法好得很哪!老子竟奈何不了你小子!”

    迫雨也是心头喜悦,多年抑郁一扫而空,全心全意沉浸于武道之美,流连忘返,心旷神怡,对这“鹏远”大生知己之情,但知道此人乃神剑宗大敌,不便显露善意,只能抿嘴不答。他瞬间刺出数剑,乃是一招‘莲宝座’,但剑至一半,朝上一剖,又使出一招‘脱胎换骨’,苍鹰登时会意,厉声暴喝,一招“横扫千军”,迫雨变招时似真力稍顿,运力不及,已被苍鹰抵住心脏。

    苍鹰大笑道:“过瘾,过瘾,但你小子毕竟比老子小了十岁,内力不及,这下还不认输?”迫雨有意相让,借古时神话传说,先“莲宝座”,后“脱胎换骨”,乃是令妖仙重生之意,苍鹰与他心有灵犀,瞬间明白过来,一招抢攻,果然得手。迫雨见此人明白自己心意,更是心怒放,若非此刻局面所迫,他定会拉着这大汉去酒楼一醉方休,好好结交结交。

    这两人激斗良久,武功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负都不足为奇,群雄见迫雨落败,虽觉惋惜,却又赞他虽败犹荣,打从心底为两人鼓劲呐喊,以这迫雨的剑法,足以与神剑宗任一位大剑使匹敌,而这鹏远剑法之高,也足以傲视江湖了。

    迫雨叹了口气,装出扼腕痛惜的模样,喊道:“不错,是我输了!并非我学艺不精,而是一时不查,稍稍失手,便被你钻了空子。离剑师尊,我我对不起你。”

    离剑武功虽高,但苍鹰、迫雨这般高山流水、惺惺相惜之下,他也没瞧出端倪。他长声叹息,神情萧索,说道:“不错,以剑法而论,你并不输他。迫雨孩儿,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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