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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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 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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懈,他这般潜入,倒也无人发觉。

    堡垒太大,周瀚海不知越渐离睡在何处,正没头绪间,却见最里头的城楼上有一人慢吞吞的挪动,那人身穿夜行衣,从一处窗口爬出,又朝另一处窗口爬去,手脚笨拙,动作可笑,但有条不紊,落点精确,似乎计算过多次一般。

    周瀚海大为好奇,快步赶了上去,施展壁虎游墙功,跟在那人后头,却不知他欲爬向何处。(。)

七 明珠妙玉朴石内() 
那人手脚迟缓,动作摇晃,周瀚海暗暗跟随,心里着实替他捏了把汗。好在深夜黑暗不明,此人身穿黑衣,众侍卫颇为懈怠,也无法瞧清此人行动。黑衣人来到一扇窗口,使足力气,钻入其中,周瀚海登时醒悟:“这是皇上就寝之地!这人是个刺客!”

    他稍觉惶急,紧跟上前,果然听窗内一声尖叫,正是德皇后的声音,又听赵盛喊道:“什么人?”

    周瀚海探出脑袋张望,只见黑衣人除下面罩,露出一张儒雅面容,周瀚海大惊,暗想:“空大人?他他要行刺皇上?”

    赵盛见到空悟遁,不明所以,听屋外侍卫嚷道:“皇上?皇上?你可平安?”

    赵盛平静下来,见空悟遁双手抱拳,做出求饶姿态,神情甚是滑稽,他沉吟片刻,说道:“朕做了个噩梦,你们下去吧。”顿了顿,又道:“离这儿远些,莫要打扰朕休息。”

    众侍卫虽极为谨慎,但也不敢抗命,纷纷远去,赵盛说道:“空爱卿,你为何为何要做这梁上君子,鸡鸣狗盗?”

    空悟遁跪倒在地,说道:“皇上不肯见微臣,微臣唯有出此下策,冒死来见皇上,先前爬墙之时,微臣险些吓得一命呜呼,若非饮酒壮胆,只怕也撑不到这儿。”

    赵盛只觉滑稽,笑道:“空大人喝醉酒啦,否则怎会如此胡闹?”顿了顿,又道:“你可是为周瀚海求情来的?”

    空悟遁连连磕头,说道:“陛下英明,微臣正是为此而来。”

    周瀚海大为感动,心想:“我素来与他不和,他为何要干冒大险,替我求情?若是小皇帝发火,他当场便人头不保了。”

    赵盛说道:“此人素来举止不端。毫无廉耻,这等小人,你何必为他做到这等地步?”

    空悟遁道:“陛下,你心中想必明白:前些日子之事,周瀚海并无丝毫罪过,非但无罪,尚有极大功劳,如今你要杀他,未免有些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了。微臣虽非行侠仗义的豪客。但儒家门生,天地良心,岂能装作不知,袖手旁观?”

    赵盛道:“你你是说我德儿在撒谎?”他盛怒之下,说话断断续续,似对空悟遁之言极为惊愕。

    空悟遁道:“不错!”

    赵盛大怒,脸色一沉,说道:“空爱卿,你平素一贯机灵。今日言行,委实愚蠢至极。”他迟疑顷刻,又道:“周瀚海平常为人怎样,我心知肚明。此人无论有怎般行径,皆不足为奇。若非你当年竭力保荐他担任兵马大将军之位,我岂能重用于他?但他如今不堪大任,倒行逆施。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仍要固执己见,相护于他么?你这么做。可有什么私心?”

    周瀚海心想:“原来原来我这官位,乃是空大人推举的,我我一直与他作对,当真是恩将仇报、愚蠢至极。”

    空悟遁神情肃穆,说道:“皇上,微臣确有私心。”

    赵盛脸上变色,正要喝骂,却听空悟遁道:“微臣之私心,在于辅佐皇上驱逐鞑靼,光复大宋,故而需广纳人才,重用贤能。除此之外,再无其余。这周瀚海乃天下难得一见的将才,绝非徒有武勇,将来与鞑子真刀真枪的拼斗,唯有此人与那鹏远,可勇冠三军,横扫八荒。”

    周瀚海心中大震,想到:“他他说我是天下难得的将才?可我我明明一场仗都没打过。”

    赵盛奇道:“你怎知道此人有这等本事?他在军中口碑极差,人缘不过尔尔,多有不服他之人。”

    空悟遁道:“此人身上实有豪情义气,并非徒有好色之心。他虽然傲慢,但又礼贤下士;自知德行有亏,故而知耻后勇,正是一块上好的璞玉美钻。微臣在金帐汗国初见他时,也不过当他为江湖侠士,不足为奇,但有数次商议军情,此人提出见解,颇为新奇,令微臣大受启发。尔后微臣曾带他巡游城郊,此人只看了几眼,便将所处方位,地势优劣,记忆的清清楚楚,不久便能无需向导,来去自如。”

    赵盛奇道:“他不过比旁人更识得路径,又算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了?”

    空悟遁道:“自来古今名将,多数感官异于常人,或明天地征兆,或知方圆形貌,或懂得因势利导,或能明辨局势,两军交锋,以知为上,若能知人所不知,才能随机应变,挥洒自若。此人练成一身神功,足以充当先锋,冲锋陷阵,令敌人胆寒,而他又通晓战阵细节,能看破敌人伏击,知敌人缺陷所在。这等英才,即便不通兵法,亦足以称雄战场,若将来通读兵书,前程不可限量。”

    赵盛心中头等大事,便是光复宋朝,颠覆蒙元,听空悟遁说起周瀚海这般好处,只是心痒难搔,喜不自胜,说道:“你可吃的准么?若真是如此,你怎地不早说?”

    空悟遁道:“一来瀚海他执迷不悟,耽于美色,故而举止举止颇有些不端,我屡次三番开导于他,他却只当我对他心怀怨气,反而与我作对,我心中有气,存了私怨,不来替他说好话;二来我盼他将来能自行醒悟,建功立业,以免旁人说我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唉,微臣沽名钓誉,实在大大不该。可今日事态紧急,我也无法再瞒,还望陛下明鉴。”

    周瀚海感动至极,虎目含泪,脑袋紧紧贴住围墙,回思自己往昔举动,羞愧无比,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此。他想:“空大人对我如此器重,实在是恩重如山,我我这人真不要脸,偏偏偏偏爱招惹女子,作。践自己,糟。蹋旁人,当真百死莫赎!”

    他想起这八年之中,他整天混迹于胭脂罗衫之中,为女子争风吃醋,摇尾乞怜,是非不断,浪费了多少时光精力?八年前他功夫如何,如今功夫也不过如此,更无半点进境。整个人变得慵懒、荒废,不知上进,傲慢愚蠢,辜负了多少人的期望?他眼高手低,处事糊涂,方有今日劫难,当真是罪有应得,半点也不冤枉。

    顷刻之间,周瀚海由羞愧至感恩,由感恩至振作,有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立时大彻大悟,只觉往昔之荒谬,向往将来之前程。

    又听空悟遁道:“陛下,常言道:‘美玉蕴于碔砆,唯良工可取,精炼藏于矿朴,独巧匠能冶。’这周瀚海虽言行有亏,但大节不失,有大将之风,英雄气概。陛下既然想做明君,便的将这美玉精炼,从粗糙石头中挖掘出来。他若能洗去一身淤泥,便能脱胎换骨,建立功勋,好好报答陛下的大恩。”

    赵盛被空悟遁说的热血沸腾,再无半点疑虑,笑道:“都说言中有神,辩能生,今天听空爱卿一席话,当真令我茅塞顿开,耳清目明了。”

    德皇后急道:“皇上,你当真要要放了那恶人?”

    赵盛摸了摸德皇后小脸,笑道:“你这小丫头,险些误了我的大事。”德皇后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他不想再睡,穿戴整齐,喊道:“空爱卿,你便陪我走一遭,我需亲自将周将军放出来,与他促膝长谈,死活要他痛改前非,给我一心一意当攻城略地的名将。”

    空悟遁喜道:“陛下恩德过人,英明至极!周将军见陛下深夜探望,感动之余,焉有不服之理?”

    赵盛笑道:“你这老师能半夜攀墙见我,我又岂能不效仿一番?便是稍具形意,也是好的。”

    周瀚海吓了一跳,想要逃回去,但转念一想,再无半点惧意,心道:“我自作自受,岂能再虚伪掩饰?若皇上问起,我便说是我自个儿逃出来的,说什么也不能连累了鹏远老弟。”一咬牙,钻入屋内,跪地便拜,喊道:“皇上,罪臣该死,还望陛下从严发落。”

    赵盛与空悟遁吓得惊呼起来,赵盛看清来人是谁,奇道:“周将军,你你怎地出来了?可是”

    空悟遁心想:“这小子自己越狱了?当真神通广大,胆子不小,说不得,我得再救他一救。”忙道:“陛下,微臣擅作主张,将周将军救出,若要责罚,还请陛下拿微臣开刀”

    周瀚海砰砰砰连磕响头,哭喊道:“空大人,你对小人恩同再造,何必再替小人脱罪?小人贪生怕死,从狱中逃出,与大人毫无干系。”又转身对赵盛说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惹皇后娘娘受惊,陛下不必宽赦,只管砍下微臣脑袋便是。”

    赵盛深吸一口气,说道:“咱们先前所言,你全都听到了?”

    周瀚海只顾磕头,不再回答。

    赵盛说道:“我自当重重罚你,你还别想给我逃了!”他笑容满面,指着空悟遁道:“周瀚海,从今往后,空大人要你做什么,你便得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给我照办,不得有半点推脱违逆。若是不听号令,推三阻四,我便喀嚓一刀,让你从此没法风流倜傥,勾三搭四,如此处置,你可心服么?”

    周瀚海道:“小人从此以后,对空大人恭恭敬敬,如同面见亲父一般。小人知往日行径乖戾,正所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从今往后,若小人再近女色,皇上便是把小人凌迟处死,小人也绝无怨言。”

    赵盛大声道:“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一抬头,但见一轮朝日破开层云,从东面攀起,照入窗口,染红这君臣三人,周瀚海与赵盛心中豪气万丈,思绪万千,望着窗外景象,久久不能忘怀,而空悟遁面露微笑,如见贤儿,神色极为喜慰。(。)

八 今朝天子龙颜喜() 
翌日一早,苍鹰醒来,与雪冰寒一道暗中打探消息,见上上下下波澜不起,无人提及周瀚海逃脱之事,正自纳闷儿,却见周瀚海朝两人走来,神情喜悦,目光感激,两人暗自吃惊,雪冰寒奇道:“周。。。。周将军,你。。。。你。。。获释了?怎地这般招摇过市?”她见情形有变,但却颇有急智,只装作全不知情。

    周瀚海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替二人遮掩道:“蒙皇上大恩,赦免我的罪过,听说两位对我甚是关怀,我可真要重谢二位。这不?我一脱身,立时来向两位报喜来啦。”

    苍鹰与雪冰寒就算再机灵一倍,如何能猜到周瀚海误打误撞,竟由此幡然悔悟,再受赵盛重用?周瀚海悄悄向两人诉说经过,雪冰寒喜道:“恭喜周将军因祸得福,但空大人所言句句在理,还望周将军莫要食言。”

    周瀚海手掌虚劈,笑道:“我这辈子一直庸庸碌碌,如在梦中,此刻方才醒来,说是看破红尘,却也相差仿佛。若我再招惹女子,空大人不来怪罪,我自个儿先剃光头发,入寺为僧。”

    苍鹰嘿嘿一笑,说道:“剃发为僧,又有何用?不如斩草除根来的彻底,将来周兄如自己动不了手,大可传书知会兄弟一声,兄弟定然不远千里,赶来操刀,助老兄永除后患。”

    周瀚海面露难色,说道:“这。。。这大可不必,我心意已决,也不必下此狠手。”

    苍鹰见周瀚海犹豫,愈发猖狂,不住劝他狠下心来,一劳永逸,周瀚海瞧出他有意捉弄,怒道:“你小子自称纯阳童子功,为何也不自宫除患?”

    苍鹰笑道:“便要好好留着,方能练成纯阳功哪。你小子别给我打岔,咱们还得谈正事儿。”

    三人正说得起劲儿,赵盛遣人传唤,引三人前往大堂相会。走入大堂。只见左右广袤,上下空旷,光线明亮,比皇宫中的明楼大殿,尚要气派许多。赵盛与德皇后坐在台阶高椅上。两旁站着三十位文臣武官。越渐离、越伏流两人见周瀚海获释,脸上变色,眼神惊骇。

    赵盛将释放周瀚海之事说了,又将他官复原职,重掌兵马大权,越渐离大惊,忙出列叩首道:“皇上,君无戏言哪,你先前。。。。先前可。。。。”

    赵盛说道:“越爷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君无戏言’,但朕也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昨夜细细反思此间前因后果,恐怕错怪了周将军,而周将军实有过人之能,领军之才,朕爱惜他这身本领,这才起意补救,还望周将军莫要见怪。”

    周瀚海跪倒磕头道:“皇上明辨是非,替小人伸冤。小人感恩戴德尚且不及,又怎敢稍有怨怼?”

    越渐离与越伏流暗想:“皇上本下了决心,怎会在一夜之间改变心意?其中定是空悟遁捣鬼。”这两人一门心思,只知道明争暗斗、谋权济私。再顾不上长远打算,对空悟遁与周瀚海真恨得牙痒痒的,但空悟遁深受赵盛钦佩爱戴,而赵盛又乃全军希望所在,万万违逆不得,好在德皇后深受赵盛宠爱。两人倚仗于她,倒不担心周瀚海出手报复,暂且不争,退在一旁。

    不一会儿,莫忧与段玉水又走了进来,跪倒向赵盛请安,周瀚海见到莫忧,以往一直深深沉迷,神色痴呆,但此刻却深恨之前丢尽颜面、毫无出息,竟不向莫忧多看一眼。

    赵盛见莫忧年纪与自己相当,美貌更远胜德皇后,心下惊奇,笑道:“两位快快请起,莫忧公子,朕久闻大名,当真如雷贯耳,知你武功高强,容貌俊俏,乃是江湖上罕见罕闻的佳公子,而段玉水公子也是大大有名。朕有你们二位相助,当真是天赐之福。”

    莫忧微笑道:“皇上才是英明神武,咱们这些江湖武人,能得皇上夸赞,真是三生有幸。”

    德皇后奇道:“莫忧。。。。公子,怎么你。。。。长得如此好看?不像是男子,倒有些像美貌姑娘呢。”

    莫忧顾左右而言他,并不多谈,众人知她忌讳此事,再不追究。莫忧又向赵盛详述江龙帮近年事迹进展,赵盛听莫忧说江龙帮在南方根基稳固,风生水起,有十万帮众遍布各方,不禁欢喜,又问了李麟洪境况,莫忧也是报喜不报忧,赵盛闻言更是欣慰。

    赵盛又望向苍鹰,说道:“空爱卿,朕记得你曾说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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