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摇头道:“哪有此事,只是不知这周瀚海来这儿做什么?咱们俩算是给他助拳么?”
雪冰寒仔细一瞧,发现前头人群分成两拨,一拨是那老者随从,大约四十人左右,穿着整齐,各个儿壮硕凶恶,另一拨人数较少。约莫四人,应当是江龙帮的兄弟。
周瀚海落地之后,陈登楼领苍鹰、雪冰寒走上前去,江龙帮中走出一位精干汉子。拱手道:“周大侠,李帮主听说周大侠与旁人约斗,知道对头人多势众,奸诈歹毒,特意抽调帮中各地好手。前来相助。”
苍鹰与雪冰寒互望一眼,只觉好笑,苍鹰想:“原来李老哥叫咱们过来,不过是卖周瀚海一个面子,还他人情罢了。为什么叫我与雪道长来?嗯,咱们两人也算名声在外,远道而来,显得格外郑重,是要周瀚海承他的情。”
周瀚海笑道:“老李也真是客气,我不过随口知会他一声。他何必劳师动众的?王兄弟,诸位朋友,辛苦各位啦。”这后半句话是对苍鹰等人说的。
众人齐声客套,周瀚海微微躬身,不再多言,朝对面那富贵老者道:“袁谭!我原担心你不肯来!生怕扑了个空,让大伙儿白跑一趟,想不到真在此碰上了你。”
雪冰寒奇道:“袁谭?可是岳阳金银双拐袁谭?周瀚海大侠对头居然是他?”
苍鹰也听过这金银双拐袁谭的名头,此人在江湖上威名远播,人人都说他武功高强。一对铁拐打遍天下;家大业大,家中金银堆积如山。在岳阳城中算得上城中一霸,连此地的元人长官都与他交情匪浅。中原南方武林惨遭浩劫,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此人名望响亮,功夫极硬,正是南方武林的一号大人物,却不知周瀚海为何会与他结下梁子。
袁谭等周瀚海半天,见他与朋友寒暄招呼,却不理睬自己。早就怒不可遏,谁知他一回头来,竟直呼自己名字,如此不敬,怎能忍耐?一拍椅子,对身旁手下说道:“哪里来的野狗,如此不懂规矩?见了武林前辈,却在那儿吠叫个不停。听了好生气闷,福来,你去问问这条狗叫什么名字?”
他那手下福来微微一愣,心想:“你叫我与狗说话,那我岂不也成了狗?”心中虽有不满,但脸上堆笑,恭恭敬敬的说道:“遵命!”一抬头,换上凶恶面孔,喝道:“兀那野狗,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叫咱们老爷子出来?”
苍鹰微觉奇怪:“这袁谭显然不识得周瀚海,但为何偏偏冒着大雪,劳师动众的赴约比武?”
周瀚海笑道:“你不识得我,但可识得那圣安院下地窖中的那百斤黄金?”
袁谭勃然大怒,一跃而起,身手矫健,毫无老迈模样,他怒道:“我就知道!果然是你这狗贼将我黄金盗走!”
周瀚海道:“若非如此,你这汉奸走狗整日价龟缩不出,不肯出来见我!我可没那般耐心等你。”
袁谭骂道:“风大雪大,老子懒得出门!可不是怕你躲你!你这下。流无耻的龟儿子,既然自个儿送上门来,那可是再好没有!”一挥手,让手下一齐围上,人人拔出尖刀、长剑,满脸凶煞之色。
苍鹰等人见状大怒,也纷纷抽出兵刃,围在周瀚海身边。
周瀚海一摆手,大声道:“袁谭,动手之前,我有件事要问个明白。四十年之前,你在岳阳城中,可曾杀过一位名叫韩龙睛的武林人士?”
袁谭笑道:“四十年前?老子杀人如麻,连自己都懒得数了。你说的什么‘韩龙睛’又是什么东西?”
周瀚海道:“他是望城派的一位好手,与你因小事争吵,被你一铁拐砸破脑袋,伤重不治!你杀人之后,非但不知悔改,还要追杀他年轻的妻子、弟弟,望城派由此被你们五尖帮剿灭,对么?”
袁谭神色凶悍,毫无愧色,说道:“不错,不错,我记得是有这么一号人。老子当年脸上生了个疮,与他街头相遇,他居然瞪着我瞧了三眼。嘿嘿,韩龙睛,韩龙睛,老子叫你这双眼睛,再也瞧不见东西!”
雪冰寒愤愤想道:“此人仅仅因为旁人多瞧他几眼,便动手杀人满门,性子如此残忍霸道,当真罪大恶极!”
周瀚海道:“既然没找错人,那可就好办了。”
袁谭一双眼宛若豺狼般凶恶,盯着周瀚海看了片刻,笑道:“你才多大年纪?不能是韩龙睛的儿子吧。”
周瀚海毫不生气,只是笑道:“我受人大恩,无以为报,正要以老贼你的项上人头,当做见面礼呢!”手往后弯,摸出一个布袋,轻轻一抖,布袋中骨碌碌滚下两个人头来,皆是白须白发的老头。
袁谭心下一惊,仔细一看,怒道:“司马师兄?万师兄?你。。。。你将他们杀了?”
周瀚海道:“你们五尖帮中有五位好手,当年与此事有关,如今有两人已经老死,而这两位却在家舒舒服服的享着清福,我瞧着心烦,便替老天爷收了他们性命,让他们早些去阴曹地府受刑!”
袁谭心想:“司马师兄与万师兄七老八十,连动都动不了,你趁人之危,侥幸得手,算什么本事了?如今你小子得意忘形,狂妄自大,正是自寻死路来了!”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全都宰了,一个不留!”
众喽啰厉声暴吼,声势凌厉,朝江龙帮众人冲了上来,周瀚海喊道:“来得好!”击出两掌,砰砰两声,将两人打得骨裂肝断,当场毙命。众喽啰哪里见过这等劈空掌的功夫?见那两人死状奇惨,心惊胆颤之下,接连缓下脚步。
袁谭见多识广,惊呼道:“劈空掌?你这是。。。。”
周瀚海哈哈笑道:“此乃‘真渐落掌’。”话音未落,身上红光绽放,身形一晃,已然来到袁谭身前,袁谭大骇,取出金银双拐,一招“财源广进”,分从上下两处击来,周瀚海双手推开,在金银双拐上分别一碰,袁谭浑身巨震,虎口开裂,兵刃“铮”地一声飞了出去,直插入一旁树干之中。再看袁谭时,他脑袋歪斜,七窍流血,已经被周瀚海用内力活活震死。
众喽啰本就是乌合之众,武艺没学到袁谭三成,见自家主子一招就死,如何还敢恋战?齐声痛呼,抛下兵刃,慌不择路的逃开。周瀚海施展“玄夜伏魔功”,如一道血光般冲出,转眼又杀了十人,这才仰天大笑,捡起一柄长剑,割下袁谭脑袋。他出手坚决,毫不拖泥带水,两三下便将对头杀死,苍鹰等人根本来不及出手相助。等敌人四散而逃,敌寇掉了脑袋,江龙帮众人才回过神,爆发出一通响亮喝彩。
陈登楼敬佩的无以复加,大声说道:“这才是绝顶神功,这才是盖世高人哪。这袁谭江湖上好大威风,好生霸道,岂知在周大侠手中,一招便死,绝不还价。我回去禀告堂主,定要好好夸赞周大侠的风采。”
王兄弟亦瞧得神魂颠倒,连忙道:“这袁谭绝非欺名盗世之徒,但周大侠的功夫实在太高太强,袁谭与你相比,真是天差地远,毫无还手之力,咱们见识浅薄,也瞧不出周大侠武功多么厉害。”
周瀚海见众人谀词如潮,颇为得意,一转眼,见苍鹰与雪冰寒只是连连点头,却不如何起劲恭维,微觉奇怪,问道:“两位也是江龙帮的朋友么?恕在下眼拙,不知两位从何处赶来?”
苍鹰说道:“在下鹏远,这位是雪冰寒道长,咱们是九江堂李听雨麾下江浔八友中的二人。听得周大侠要与人交手,故而千里迢迢赶来助拳,岂知并未帮的上忙。”(。)
五十 情仇白发苍苍()
周瀚海自然听过江浔八友名头,见这两人神态与旁人不同,暗忖:“听说李大哥曾带下属去九江堂比武,结果闹得灰头土脸,便是栽在江浔八友手下,瞧他们这般傲气,哼,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李大哥手下众人太过脓包罢了。”当下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也不将两人放在心上。
苍鹰又道:“周大侠果然武功不凡,委实名不虚传,我二人敬佩至极。但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周兄指教。”
周瀚海听他说了几句好话,心头稍觉舒服,立时和颜悦色,说道:“兄弟只管问吧。”
苍鹰问道:“周大侠此番出手,一举击毙五尖帮三大好手,这等壮举,不久之后,定然轰动江湖。但周大侠铲除前两位恶霸之时,行事隐秘,外人无从得知,为何偏偏对这袁谭动手时大张旗鼓?他帮凶四散逃去,只怕会将此事告知岳阳鞑子狗官,如此周大侠岂不白白惹来麻烦么?”
周瀚海心想:“原来是胆小怕事之辈,想必本领也高不到哪儿去。”却笑道:“鹏远兄弟果然谨慎,嘿嘿,行事滴水不漏。不过我辈行事,但求随心所欲,尽兴而已,何必畏首畏尾的?区区几个鞑子,又能奈何得了我么?”
苍鹰听他语气诸般不屑,心中一动,当场便想撩拨他打上一架,但近年来他性子沉稳了许多,也不贪这等打闹之乐,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全凭周大侠意思了。”又想:“他这玄天伏魔功的威力虽大,比之我那义弟差的可远,与他动手,不如与我义弟切磋。”
陈登楼道:“周大侠之后想去哪儿?咱们堂主对周大侠仰慕已久,不知周大侠可否赏脸,让咱们岳阳堂做东,请你喝上一杯酒?”
周瀚海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诸位若有空。不如再陪我走上一遭如何?”
众人对他神功极为心仪,雅不愿就此分离,听他出言相邀,正是求之不得。苍鹰与雪冰寒不便违逆众人意思。只得跟着周瀚海离去。
此时风雪渐消,岳阳城中满是雪白玉色,周瀚海加快脚步,行了一炷香功夫,众人来到一座豪宅大院前头。果然是金阙银宫,辉煌气派,一看便是豪阔富贵的人家。周瀚海面露微笑,拍拍门,吱呀一声,里头走出一位家丁,一见到周瀚海,喜道:“少爷,你回来啦!老爷、小姐,都为你提心吊胆呢!”
周瀚海急道:“他们人在何处?我这就去找他们!”
家丁引着众人。穿过园林长廊,来到厅堂,只见一五十多岁的老者迎了上来,见到周瀚海,登时大喜,问道:“孩儿,你怎地突然不告而别了?一去十多天,霏霏她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饭啦。”
周瀚海神情又是怜惜,又是欢喜,忙道:“爹。我这不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么?霏霏呢?这傻丫头!我离家七年不归,她都熬过来了,此去不过十余天,她怎地如此不爱惜自己?”
老者道:“明日就是你俩成婚的日子。她怎能不急?万一你再度一去不回,那咱们一家人又该如何是好?你这孩子,当真半点不替大伙儿着想。”
苍鹰大感奇怪:“这周瀚海怎地成了这家人的少爷?这人家深宅广园的,显然非同寻常,而这老头武艺也不弱,但若说周瀚海一身武功是这老头教的。却也不像。”
周瀚海见老者不悦,倒也不慌,指着苍鹰等人道:“爹,这些朋友,便是江龙帮的好汉。我与霏霏明日成亲,这些兄弟,乃是我请的宾客好友。”
老者向众人抱拳行礼,周瀚海一一引荐,果真是江湖会友的规矩礼节。众人一听这老者叫‘韩琼’,倒也未曾听闻,只是尊他是长者,又是周瀚海的岳父,故而加倍恭敬。苍鹰与雪冰寒却同时惊呼道:“可是‘太原城隍’韩琼韩老爷子?怎地。。。。怎地会来到长沙定居?”
韩琼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老夫的薄名,在南方也有人知晓,不错,不错,老夫昔日在太原之时,得江湖朋友厚爱,胡乱起了这么个绰号,说来甚是惭愧。”
雪冰寒对武林轶事耳熟能详,当即说道:“韩老爷子何必过谦?就凭你当年一人一棍,于汾河之中独斗黄河八怪,连挑凌霄镖局十大镖头,这等英雄事迹,称你一声‘城隍’,半点不错,当之无愧。”
但凡武林中人,最是看重名声,若听人说起自己当年得意事迹,那可当真窃喜暗爽,言之不尽了。韩琼大笑三声,又道:“这些陈年旧事,提他作甚?雪姑娘如此渊博,老夫佩服之至。”当即吩咐家丁奉上茶水糕点,请众人入座。
雪冰寒见自己面前的糕点与众不同,颜色娇艳,入口甜美至极,茶水更是清冽可口,暗想:“出门在外,嘴甜一些,果然有十分好处。”心中也自欢喜。
就在这时,只见一位美貌少女匆匆走入屋内,她约莫二十一岁左右年纪,秀发如水,肤色白皙,略施粉黛,眸中满是虔诚、狂热、忧虑、喜悦之情,泪光闪闪,身子婀娜玲珑,娇躯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高兴。她见到周瀚海,惊呼一声,扑到周瀚海怀中,霎时泪如雨下,喊道:“瀚海哥,瀚海哥,我好想你,我好怕你一去不复返呢!”
周瀚海爱怜无限,在她脸上、唇上亲吻,柔声道:“霏霏,你在此等我,我怎舍得不回来?我这一去,是为爹爹带回来三件大礼。”
那霏霏哭泣道:“我不要什么大礼,我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只要你不在,我心里就着慌,怕的快要死了。”她语气中充满热情,声调发颤,似乎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才能有这等诚挚感情。
苍鹰暗觉奇怪:“这女子对周瀚海的感情,不似是寻常情侣,倒像是低三下四的丫鬟对主子的讨好崇拜一般。”他瞧着来气,心想:“这周瀚海轻浮心,并非好人,瞧这女子也并非愚昧无知的小丫头,怎会对此人着迷成这般模样?”
只听陈登楼称赞道:“果然是郎才女貌,般配至极,真是一对神仙眷侣。韩老爷子,你找了周大侠这般天下无双的好女婿,当真好福气,好福气啊。”
雪冰寒问道:“我先前听家丁称周大侠为‘少爷’,不知是何道理?”这霏霏显然是韩琼的女儿,周瀚海尚未娶她,不该被称作少爷,即便两人成亲,他也该被叫做‘姑爷’,而非‘少爷’。
韩琼道:“瀚海自幼在我家中长大,到十八岁时认了祖姓,改称为周瀚海,他本是我的义子,故而家中下人称呼惯了,也不必改口,咱们武林中人,也没那么多规矩。”
雪冰寒顿觉懊悔,心想:“这是他家中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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