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几眼尽是无聊的叙述,终于在第6页的地方看见一张照片,十年前的像素自然比不上现在,而且估计是路人抓怕的,照片里的人有些歪歪扭扭,失了真实感。
只是在这群人背后,栏杆的那头一棵浓郁的树上,我分明看见一双脚,修长的穿着皮鞋的脚,照尺码看来,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爬这么高,坐在树上看热闹?
不,如果是个农村野小子还说得过去,可这人穿着皮鞋,分明是受过教育并且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成年人。
为什么?
他到底在上面看戏或者是观察?
我蹙眉细细思考,不由自主把眼睛凑得更近,因为手机屏幕太小,而内容又是透过另一只手机拍摄过来的,经过两次的传播无意间把画面弄得越发难辨。
我怎么也分辨不出树上的那个男人是谁
到底是谁呢
我看得太过入迷,连身后一个人影悄然走近都没有发觉。
那人伸出一双手,手指干瘦,指甲有些日子没见了,看起来阴森森地长,一点一点朝我的后颈靠近。
然后,猛得拍了一下我的后背。
“小泥巴!”
我吓了一跳,这个声音?难道是
我立刻转身,果然看见我担心了许久的祝长乐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双目迅速扫过,很好,四肢健全,脸也没花,看来身上也没有被火烧伤的迹象,因为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很光滑平整。
“哇,你在看什么?不许用视线非礼姐!”
祝长乐夸张地捂着胸口,表情浮夸。
“你没事。”我神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祝长乐很诧异:“诶,你怎么这么淡定,喂喂喂,你到底心里有没有姐姐我——哇!”
我回身用力人拥抱,狠狠按着她的肩膀几秒钟后,迅速松开,现学现用她的语气:“诶,抱都抱了,你可别哭着喊着要我负责啊。我可是单身贵族,很贵的好哇。”
“你这个臭泥巴——”祝长乐气极反笑:“说真的你怎么来市里了。不是说好等我消息吗?”
我瞪她:“你还好意思说,既然没事怎么不给我发信息?”
祝长乐瞪我:“胡说,我发了啊。我在孤儿院找不到当时的记录当时就给你发了一条信息,省得你不放心自己跑过来翻资料。”
“发了?”我挑眉。
“对啊。”祝长乐信誓旦旦:“后来我感觉孤儿院有人一直盯着我,我走到哪里那种被刺探的目光就跟到哪里,我烦了就先走了路上一直试图摆脱跟踪。
结果我一走孤儿院就起火了,可把我吓得。我猜测就是跟踪的人,或者同伙人干的。
虽然你要求的事情很要紧,但保自己的小命也很要紧啊,你说是不是?”
祝长乐说起来有理有据,还有些心有余悸,我蹙眉道:“那你也可以给我发信息,你不知道我看到着火的消息多么着急,逼着司机一路闯红灯过来。”
“我发了啊。”祝长乐一脸冤枉,拿出手机调出信息给我看。
我凑过去,果然看见好几条信息。如她所说,第一条报告了找不到记录,第二条是离开孤儿院后摆脱跟踪人的,后面的几条是申诉我不回她短信也不接她电话。
我看过之后,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和信息。
没有,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我蹙眉,怎么会这样?
祝长乐瞅了瞅,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去,搞半天都是劣质手机的错啊。我说小泥巴作为女人,你对自己好一点。
手机这么发达,日新月异,你还在用那破烂玩意儿,勉强撑得上智能机的手机已经不够用了好吗,要被时代淘汰了好吗?”
祝长乐发了几句牢骚。
而我则是看了几遍手机,把疑惑藏在心中,不再多言。就在祝长乐嚷着要吃一顿好的压压惊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看联系人,我不假思索接起来:“喂,怎么样?我麻烦大吗?”
祝长乐在一边听着,眉头一挑,安静下来,走到我身边听我打电话。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李凛在那头痞痞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我眯起眼睛:“你是不需要小八了么。”
“哟,火气挺大。得,哥哥我就卖个人情给你。”李凛轻笑一声,语气变得正经一些:“阿武调查了那个针对你的徐峰,发现这个人早在三年前登山跌落去世了,家人一直找不到尸骨,没想到三年后居然又冒出一个徐峰。”
我琢磨出一丝味道:“你是说,这个徐峰是假冒的?”
“聪明,就是为了你陷害你,还有指使他的是一个叫殷乃的女人,哦,这个女人不久前也被证实死了。”
我太阳穴不禁跳动一下:“殷乃?”
怎么会,李凛怎么会知道殷乃这个人?不对,应该说警方如何调查得出来一个阴间大魔宗的属下?
“对,阿武把情况上报给那边警局后,警方上门捉拿徐峰,发现他在家里畏罪自杀了,死前留下一分遗书,里面详细阐述了他受殷乃之托杀死了蔡磊,然后把脏水嫁祸给你。”(。)
第347章 宋理要回来()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是,这样么”
他的话我是不信的,因为我知道真正的事情分明不是他所说的那样简单。
徐峰是殷乃的属下,身上的血腥味如出一辙,估计是高级的血尸,是殷乃借了已故徐峰的皮囊做出了这个冒牌货。
而殷乃就死在我面前,死在阮蓝的背叛之下。
杀害蔡磊家伙给我这件事倒是真的。
警方得到的欣喜真假参杂,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
我微微拧眉,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
“那警局那边需不需要我去。”我说道,毕竟我现在身份是个嫌疑犯。
李凛否决了:“不需要,说起来警方还欠你一个道歉呢,这样吧,正好阿武前往那个市办公,我让他替你把事情扫尾,你出来时候垫付了保释金吧,你也别自己去了,晦气。我让阿武带给你。”
一个堂堂刑警把进警局说成晦气,还符合李凛痞痞的性格。
这是真朋友,我心里知道。
听到韩武名字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反感,但转念一想有些事情总该要找知情人问清楚,他既然认识小时候的我,说不定能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好,李凛真的很谢谢你。”我真诚道谢。
李凛在那头笑得开怀:“哟,宁欢同志,看来被党和人民教育地很好嘛,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啊。”
贫,我翻了一个白眼,挂了电话。
祝长乐朝我挤眉弄眼:“新对象啊?”
我愣了一下:“什么对象?”
祝长乐推一下我的肩膀:“得,跟我还装什么蒜,我问你舍弃了白帅哥是不是又用了新的想睡的男人?嗯?”
“”我横了一眼:“看来你是不想要回你的钱了。好,那就留在警局当作对社会主义的一种贡献吧。”
我说完径直朝外走去,祝长乐蒙了一下,然后回神过来发现是关于钱的事情,顿时激发身体的所有细胞,在我身边叨叨不停:“哇靠,小泥巴这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警局那边有情况对不对?”
“喂喂喂你听见没有,赶紧告诉我呀?”
从小到大,在缠人功夫以及耐力的比拼上,我从来就赢不过祝长乐。很快的我被烦得受不了,主动跟她汇报了最新情况。
祝长乐听着,眼睛越听越大,越听越亮,最后啪一下拍在我的肩头,雀跃道:“哟嘿,小泥巴,看不出来你混得还可以啊。居然有刑警朋友诶,既然这样你一开始怎么不联系这个朋友帮忙啊。”
她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目光审视着我,我心里一阵没好气。
“把你的眼神收回去。我当然想啊,谁知道手机被摔在地上,我又被打了几个耳光。”运气背啊。
祝长乐很同情地道:“真惨。你比背背佳还背。”
“”
虽然不情愿,我还是联系了韩武,正好他的公事办完,于是我们约在一个茶餐厅里见面。
祝长乐非常想要参加,软磨硬泡纠缠我:“哎呀,小泥巴,你妹妹我闯南走北很需要认识这些个社会精英,你说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又不在我身边,有个刑警搭把手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她使劲眨眼,我对她的厚脸皮叹为观止。
平时一个劲称呼自己为姐姐,关键时候就成了“妹妹。”
我呸。
我坚决地拒绝了她。并且威胁如果她再唠叨不停,我可不能保证二十万的保释金到手后会不会缩水,又或者我走路不小心,一个手滑就把毛爷爷洒到江里去。
祝长乐是个有魄力的女人,除了在钱这一块,被我揪住了短板后,只能恨恨地瞪我一眼:“臭泥巴。”
“诶去哪里。”
“老娘去五星级酒店开个总统套房去去晦气。”
又是晦气。
我挑了挑眉,在她身后喊:“很好,记得给我留一个房间。”
“留个屁,你过来给老娘大地铺!”
火爆脾气。
我摸摸鼻子,看来真的有些生气啊。我扯了一下嘴角,很快眼睛就暗了下去。
没办法,如果是李凛还好,但这是一直对我有敌意的韩武,祝长乐平时老损我但在外人面前一定会护着我,到时候重要的事情没问清楚,两人就打起来了。
那可就不好办了。
我略微吐出一口气,脚下移动起来,打车去往约定的茶餐厅。
餐厅二楼包厢,韩武先我一步等候在那里。有段时间没见面,他的刻板和冷肃越发严重,一走进包厢跟开了超强冷气一个效果。
“韩警官。”我轻扯了一下嘴角,打招呼。
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韩武很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道:“我来的路上顺便去了一趟市区警局,你的案子已经撤销,还有这个还给你。”
他拿出一个黑色袋子,厚厚鼓鼓,我接过打开一看满眼的红色,不由挑眉。是祝长乐的二十万,当下微笑接过放在脚下。
韩武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你不清点数目么。”
我挑眉:“不需要。”
别说警局不会讹我,退一万步警局不小心数错了钱,对面这位超级严谨的大哥肯定会在接手的时候亲自确定数额。
我又何必当着他的面再点一次,没必要。
韩武面容冷肃:“随你。”
我笑了一下,握住桌子上自己的那个玻璃杯,在手指中把玩,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问:“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问你。”
韩武眼眸微动:“说。”
他直接,我也懒得拐弯,开门见山道:“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你就认识我,对吧?”
韩武微微皱眉,表情有一丝抗拒和嫌恶,似乎很我认识是一件特别特别丢脸的事情,我心下迥然,喂喂喂,你要不要这样子。
给点面子会死么。
“我后来因为孤儿院资金短缺,被送到了一家寄宿家庭,这件事你知道吗?”我认真地看着他,循循渐进地释放出我的诱饵。
可惜,我错误低估了一个刑警的敏锐。
韩武抬头,把脖颈和脊背挺得越发直:“宁欢,我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
我:“”
好吧,你要直接,我就给你直接。
“我在那里住了三年,十四岁那年吧寄宿家庭发生了一些事情,一只野生狐狸闯进了小区,咬伤了很多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一个人说谎,或者有所隐瞒,都会在表情是显露出来,有些很明显,有些很微弱。但都会有。
我很认真地捕捉,可韩武听了我的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一张端正的脸硬邦邦,不见一丝波澜。
“有这种事?你还真是麻烦精。”
“我——”得到这种评价,我下意识要为自己辩驳。
没想到韩武抬起眼睛,扫了我一眼,冷冷道:“你什么,从龙城出发到现在你进了几次警局,惹了多少麻烦。你说。”
“你——”说个屁啊说,是我自己想要找麻烦吗,都是麻烦主动找上门好吗。
“我怎么,我说得难道不对。”他面容刻板,说出的话却异常欠扁。
妈的。
我气过头反而冷静下来:“对,你说的都对。”
我站起来:“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多谢韩警官帮我这个‘麻烦精’解决问题,大恩无以为报,不如就别报了。”
我嘴角冷冷扬起,提起脚边那一袋钱,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袋子很重,一只手提着有些吃力。
为了保持气场,我只能咬牙撑着,一直走出楼梯,走到楼下,后面也没有追出个人。
到了门口,看着街上人来车我,我气闷得无法发泄。
这什么人啊,居然不追出来,不追出来我怎么有台阶下啊。
那现在要怎么做?难道厚着脸皮再回去?
一想到那种扑克面瘫脸,我忍不住嘴角扁了扁,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算了,他那副债主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带着一股憋闷先去补办了电话卡,顺便买了个新手机,然后提着钱去了酒店,从前台那里问到了祝长乐的房间。
一进房间我就乐了,嘿,这女人还真得开了总统套房,见我进来立刻走向前,我笑着招呼:“房间不错,你有品位——”
她冷哼一声,一把抢走我手里的袋子,然后又是一声傲慢的哼声,扭头回到了房间。
砰,把我关在门外。
我瞪着眼,气得不行。
一个个的都拽什么啊。妈的。
身体里的血液莫名就燥热起来,我泄愤似的踢了一下沙发椅,只把柔软的椅侧面踢陷进去还不解气。
正在客厅绕着试图找什么东西发泄,这时候刚买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起来,那头传来一个春风般和煦温暖的男声。
“喂,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