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从她的发间伸了出来,苍白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青筋浮现,冰冷的气息即使没有碰触到她的身体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这只手不是活人的手,这只手来自地狱,是那些怨鬼们来抓她的手!
这些念头一瞬间在张云的心中涌现。
她不禁“啊”的大叫了一声。
一声短促的“啊”同时在她身后响起,像是被她的反应吓到了一样,那只手也缩了回去。
张云飞快的转过身,抡起手中的包就朝身后的人身上砸了过去。
“哎哟!”身后那人一时不查,被她的背包砸了个正着,捂着脑袋后退了几步。
张云疯了一般抡着包追打着,像是想将这段时间憋在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一般,将那人打的抱头鼠窜,连声“哎呦”的乱叫。
“喂喂,你够了喂!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那人捂着脑袋发狠般的威胁道。
听了这话,张云冷静了下来,停了手不住的喘着粗气,装出凶狠的模样恶狠狠的说:“说!你跟着我想干嘛?!”
“我说小姐,这条路是你家的么?我走的好好的怎么就说是在跟着你了?”男人松开了捂着脑袋的手,一脸的不悦。
“诶?你不是在跟着我?”张云疑惑的问道,“那刚才……”
“刚才怎么了?”男人皱着眉不满的说道,“我刚刚走过来你就突然拿包揍我,我倒是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张云听了对方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这男人的手。
那是一双很普通的手,手指修长形状好看,看起来很有力量,一点也不苍白。
张云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抱歉,我……”刚脸红着想要道歉,张云突然注意到了对方的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和深色牛仔裤,这家伙是早上躲在电线杆后面的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你还说你不是在跟踪我?!”张云气急败坏的瞪着他,“早上躲在电线杆后面偷偷看我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吧!”
“啥?”男人一脸茫然,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惊讶的说道,“电线杆后面?我那时候是在买早点来着,怎么变成在偷偷看你了?小姐,你是不是妄想过头了?这是病,得治。”
见对方一脸笃定的神情,张云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早上的情景,当时那旁边好像确实有早点摊子来着,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你不是在跟着我?在我房间里印血手印的真不是你?”张云皱着眉问道。
“血手印?!”男人震惊了,“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看错了?要是真的,这可是大事件,你得报警才行。”
听了男人这些话,张云将信将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现在是……?”
“我回家啊。”男人说着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居民楼,“我住这儿,三楼。”
“真的?”
“小姐啊,我服了你了。”男人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这样吧,我现在上去,你看着三楼那个房间,等下我进屋就开灯证明给你看,行了吧。”
说完男人不再理会张云,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张云果真站在楼下等着,不一会儿,刚才男人手指的房间确实亮了灯,她这才放心下来,知道自己是真的误会了。
吁了口气,暗笑自己实在是有些神经过敏,张云转身便朝自己住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上楼之后就站在窗户边,一双没精打采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走远,才关上了窗户。
“明川大人,你怎么不直接动手?”
房间里除了男人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但是这个声音却并不是从男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而是来自他的身后,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里。单从这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中也听不出说话人的特性。
“现在动手没用。”明川对着自己的影子说道,若是不知道情况的人看到这幅画面会以为这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和自己的影子对话,看起来有些疯癫诡异。
“为什么啊?”然而他的影子却能发出声音,回应他的话。
做出回应的当然不是明川的影子,而是藏身于影子里的影澜。
“因为那孩子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一来,铃声是不会起到作用的。”明川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因为他的移动,他的影子从他的面前移到了背后。
“可是……”影澜的声音也随着影子也来到了他的背后。
“得先让她知道,她周围出现的异状是怎么回事才行啊。”明川叹了口气,满脸的不耐烦,“本来以为是个简单的任务,结果竟然这么麻烦。”
“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影澜问道。
“嗯,这也是我担心的。”明川挠了挠头,“出现血手印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说明那东西已经快要具备实质性的能量了啊。这样下去会变得很危险的。”
“要不我们干脆什么也不做,等它凝结了实质性的力量,这样一来明川大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使用‘鬼剑’了。”影澜声音欢快的提议道。
“这也是个好主意。”明川点了点头,但是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不过……”
“不过什么?”
“算了,真不行也只有这么办了。”明川干脆的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第8章 幸存者 三()
第二天一早,明川站在了小区的巷子口,掏出香烟点上,一边抽着一边耷拉着眼皮注意着张云住处的方向。
“明川大人,她过来了。”明川的影子里响起了一个分辨不出性别的声音。
“嗯。”明川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像是没事人一般一手夹着烟一手插着口袋走到卖早点的小摊子前,对着摊主说道,“老板,来个煎饼,两个鸡蛋一根烤肠。”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便开始忙活起来。
在等待的时候,张云走出了巷子,路过明川身边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低下了头慌慌张张的朝前走去。
明川接过了煎饼付了钱匆匆的跟了过去,嘴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的说道:“前面的小姐。”
张云听到明川的声音停下了脚步,有些狐疑的回过头。
“这下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瞧,我是在买早餐。”明川抬起右手摇了摇手中的煎饼说道。
“额,昨天晚上真是抱歉。”张云脸颊烧的通红,不好意思的道歉。
“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接受你的道歉。”明川大咧咧的说道,语气颇有些无赖。
张云也是头一遭遇到明川这样有些无赖的男人,再加上毕竟是她有错在先,一时间竟然语塞起来,随便说了句什么就低着头继续朝前走去。
明川却丝毫没有自觉,抬脚跟上,一边啃着煎饼一边说道:“对了,昨晚上听你说起房间里的血手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云不想理会这个奇怪的无赖男,低着头不吭声的加快了脚步。
谁知她走的快,对方也跟着走的快,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你跟着我干嘛?!”张云实在是忍无可忍,停下来朝明川大声喝问道。
“我好奇啊,血手印诶,说的就像恐怖片的情节一样。”明川对她的大吼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脸没睡醒的模样理所当然的说道,“话说回来,那是真的吧,不是你妄想出来的?”
张云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因为性格老实腼腆,实在想不出应对的话来,只能瞪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时候她发现到周围的行人开始注意到他们两,甚至有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她的脸烧的更红,转身快速的朝公司的方向走去,试图甩掉身后那个无赖的讨厌男人。
“诶?别走啊,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明川却不依不挠的跟在张云的身后。
“你不要过来!”张云头也不回的对着明川吼。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很快的就走到了张云工作的地方。
担心被同事看到自己与这个不要脸的无赖男人纠缠不清,若是传到自己男朋友的耳朵里,那她可就解释不清了。
张云无法继续忽视明川的存在,气的转过身瞪着明川,厉声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是说了么,我对你之前说的那个血手印有些好奇。”明川依旧是那副没睡醒般无精打采的表情,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不要太过分了!”张云实在是被气的够呛,加重了语气大声呼喝道。
就在这时,停在他们旁边的一辆轿车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侧门的玻璃竟然裂开了一条细缝。接着车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甚至惊动了公司门口的保安。
张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有些惊惧的后退了几步。
两名保安大踏步的朝他们走来,周围上班的人群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渐渐的围了过来。
“快走!”明川一把抓住了张云的手腕,拖着她快步的挤出了人群。
张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任由明川拉着自己快速的逃离了现场。背后的人群好像说了些什么,两名保安也在朝他们大吼,但是这些声音都渐渐的远离了她的耳畔。
她只记得,刚才凭空发出的“啪”的那声脆响。
张云感觉到自己的周围一定存在着什么。她床头的那枚血手印,还有刚才突然发生的那阵异动。
明明周围没有任何人,那车窗怎么会突然裂开?
一定是那件事带来的后果!
一定是那些人的怨魂!
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虽然阳光明媚,但是张云却全身冰冷。
“喂,你还好吧?”颇有些无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啊,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见自己的手还在对方的手心中,张云的脸又有些发烧。想抽回手,但是对方的掌心十分温暖有力,莫名的给她带来一种安心感,竟让她不自觉的有些眷恋。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明川指了指路旁的石椅说道。
张云确实感觉不怎么好,便听从了他的吩咐坐了下来。
明川半眯着眼低头看了看张云,颇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发开口说道:“我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诶?”听了对方的话,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其实……”明川的表情有些烦恼,“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对那方面的事情其实挺有一手的。”
“那方面的事情?”张云眨了眨眼。
“就是鬼怪之类的。”明川说道,“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你周围好像有些……问题。”
“诶?!”张云瞪大了眼睛,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的浮板一般用力的拽住了明川的衣服,“你是说真的?你是道士?法师?和尚?”
“喂,我长得这么帅哪里像和尚了?”明川皱着眉一脸不满。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帮我解决那方面的问题么?”张云没有理会对方的抱怨,神情激动的问道。
“冷静一点,别这么激动。”明川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静下来。
张云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发现周围的行人又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了头。
“帮你不是不行。”明川在张云的身边坐了下来,语气随意的说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第9章 幸存者 四()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压抑的太狠了,面对着这个满脸无精打采,一副没睡醒样子的无赖男人,张云竟然将一直压在心里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都是因为那件事,张云感到她的整个生活全部都被打乱了。
不,说打乱有些太过温和,她的生活是彻底的被搅了个底朝天,全部的人生都被那件事改变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是她这辈子最美满的时候。事业顺遂,工作稳定,有个谈婚论嫁的男友,每天的日子过的极为充实,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独自在外,常年无法回家陪伴逐渐年迈的父母。
于是她做了个决定,至今她都在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后悔着。
她请了年假,带着自己的父母做了一次长途的旅行。
一开始,旅行的很顺利,父母很高兴她这个做女儿的能陪在他们的身边和他们一起观赏沿途的风景。而她也很满足,想到总算能在父母还能走动的时候带他们出来一趟,也算是尽到了孝心。
然而,却发生了意外。
那是一次轻微的地震引起的山体滑坡。整辆大巴压在了山石下面,被砸了个稀烂。除了他们这辆旅游大巴之外,还有几辆小车也是同样的遭遇。
一共一百多人遇难,他们那辆车子是最惨的,车上除了她之外无一生还,包括她的父母。
事故之后她一直躺在医院中,等她出院之后,父母的葬礼都已经结束了。
她连自己父母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噩梦的开始。
自从她出院之后,她的男友就断了和她的联系,无论她怎么拨电话发短信,对方完全不予理会。明明住院时他还来看望过她,只是那时候她没办法和他说话,莫非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男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紧接着她就开始不停的做起了噩梦。
噩梦的内容每天都差不多,只是细节上会有些区别,都是满眼的鲜血和碎裂的尸体,那些尸体会在梦中活动,不断得爬向她,想要将她拉进地狱的血池。
她知道这一定是那次事故死者的怨灵在作怪。
他们不满只有她一人能够得救,将冤死的愤怒都发泄在她的身上,想要将她也一并带走。
她很害怕,也想过去看心理医生,或者找个和尚来家里念念经什么的,但是又担心自己这样做会被同事们发觉,到那时候她一定会成为整个公司的笑柄。
这种状态持续到昨天早上,她在自己的床头地面上发现半枚血色的手印。紧接着,恐惧感像是决堤了一般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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