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翻开文件夹,看了一眼离婚协议,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分明不是他签了字的那一份,虽然上面的笔体可以乱真,但身为当事人,他还是能分辨得出,这是一份伪造的签名。
协议的内容也完全变了,所有婚前财产,包括动产和不动产,都归男方所有,女方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不,这不是他的意思,他也完全不可能签署这样的离婚协议!
但是上面宁语昕的签名,却是真真儿的,他熟悉她的字体,比熟悉自己的更甚。
为什么她会签这么不平等的离婚协议?难道她真的是不想再跟他有半点儿瓜葛了么?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套?她悄悄更换了离婚协议?
没错,除了她,没人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换掉离婚协议。
程梓杨忽然有种无力的感觉,就算这个协议她做了假,但是如果告上法庭,法官也不能判她恶意欺诈,离婚依然是合法的。
无论如何,他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们真的离婚了。
现在,她只是他的妹妹,而不是她的妻子,甚至于连女朋友都不是了。
不行,他必须赶在她再次结婚之前,把她追到手。
陶知凡这几天每天下午放学都会来接宁语昕,然后带她去吃晚饭。
理由很充分,他一个人在他乡,没有朋友,没有熟人,一个人吃饭实在太没胃口了。
鉴于对他的崇拜和好感,宁语昕自然也不反对跟他一起用餐,但是每次让他请客她自然是不情愿的,所以就演变成了,他请一次,她回请他一次。
当然,她回请的时候,都是邀请他到公司为她配备的公寓里去,她和夏小沫两个亲自下厨。
夏小沫对于陶知凡并不反感,但由于他是雇主程梓杨的情敌,所以她一着对他采取客套而疏离的态度。
陶知凡暗示过她好几次,让她自己出去吃,好给他一个二人独处的机会,但是夏小沫却都装作打不进去,不肯离开,非要做明晃晃的大灯泡。
宁语昕对陶知凡还没有上升到爱的程度,觉得有夏小沫在更好,免得两人独处比较尴尬。
这一晚,宁语昕送走了陶知凡,回到公寓里,夏小沫开始跟她闲聊。
“语昕姐,你是不是打算让陶先生做你男朋友?”
“哪有的事,学长那么优秀,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而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他呀!”宁语昕十分自卑地说。
“语昕姐,想不到你的思想还这么封建,离过婚又怎么了?你还这么年轻漂亮,现在又签约星耀,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依我看,什么样的男人能找你做女朋友,都是他们的荣幸!”
“呵呵,也就你这么看而已,可惜呀,小沫你不是男人,不然我肯定找你做男朋友。”宁语昕玩笑道。
“我也想来着,不过我可没那个自信,去跟程先生或者是陶先生这样的男人抢,就我这样儿的,分分钟就被他们秒杀了。”
“不过小沫,你都到京城这么久了,那个齐先生怎么都没有过来看你呢?”
“他最近忙着转让漓水城的那个艺术中心,过几天就来了,到时候让他请我们吃饭,怎么样?”
“好呀!在这里都见不到几个熟人,很闷的。以前我挺烦我爸和海涛的,现在到了这里,就觉得没有他们来烦我,也挺无聊的。你说,我是不是太贱呀?”
“你不是贱,你是想家了。”
“对呀,我真的很想念漓水城,更想程家老宅。要不是柳阿姨把那里弄得面目全非,我可能还真下不了离开漓水城的决心呢。”
“语昕姐,老实说,你以后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共度一生?”
“这个嘛,我还真没认真想过。不过,我觉得能够跟我共度一生的男人,应该是那种*爱我,但却不过度干涉我自由的人。不能太霸道,不能太爱嫉妒,不要太有钱,不要太能干,不要太懒,不要窝囊……总之啦,就是各方面都比较中庸的男人。”
“哇!你这么多的不要,估计会吓跑很多追求者吧。”
“咯咯,都吓跑了才好,正好让我独身,一辈子风一样自由自在,不是也很好么?”
“语昕姐,你怎么会有独身的念头呢?”
“说实话,我其实有点儿婚姻恐惧症的。你看我身边的,我亲妈找了我爸那样的赌棍,幸福跟她肯定是无缘了;再看宁妈妈,她一辈子倔强好强,可是程老爷子却跟别的女人绯闻不断,最后还跟柳阿姨生了我哥,宁妈妈和柳阿姨一辈子都不幸福,因为她们一直都在争夺同一个男人;总之,我觉得这世上好男人本来就很少,能够依靠一生的更是寥寥无几,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就算遇到一个好男人,也不一定能够守住他一辈子。与其永远跟别的女人争夺一个好男人,不如自己一个人过来得轻松自在。”
宁语昕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变得越来越沮丧了,以前她从没有认真分析过自己对婚姻的看法,直到此时不经意地说出来,才明白原来她很早就不对婚姻报什么希望了。
原本嫁给程梓杨之前,她还幻想着,哥会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会一辈子把她放在手心里,可是新婚之夜,他毫无理由就抛下了她,让她对婚姻的最后的幻想,全部破碎了。
夏小沫听了宁语昕的话,心里不免也有些沉重,虽然她的话过于消极了,但同为女人,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回到自己房间,她便把这一次的谈话内容的录音直接发给了程梓杨。
她觉得凭程梓杨对宁语昕的执着,这辈子估计宁语昕都很难逃离程梓杨的魔掌了,即便她这个侦探辞职不干,程梓杨肯定也会想到其他的方法来远程遥控宁语昕。
作为一个欣赏宁语昕的朋友,夏小沫希望程梓杨即便不能够成为宁语昕期望的那种男人,起码也尽量少伤害她。
她希望通过这一段对话,让程梓杨明白,宁语昕需要的究竟是什么,她恐惧担忧的又是什么。
程梓杨听完这段录音,果然深受震动,他一直以为他对宁语昕够仔细够呵护了,想不到她心里竟会对婚姻有这样的深深的恐惧。
这样一个恐婚的女孩子,五年前义无反顾地把自己交给了她最信赖的哥哥,而他这个哥哥,毫不怜惜地抛弃她。
回归之后,又弄出若干的绯闻,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最后,一个肖薇伤了她的面子,一个花想容则粉碎了她对朋友的的全部信任。
可以说她和他走到如今这一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时光无法倒流,他不能回到五年前,不能弥补她心灵所受到的一次次重创。
“宁丫头,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你,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么?”他对着夜空悔恨交加地自语。
同一时间,宁语昕因为想起五年前的新婚夜,泪水再一次打湿了枕巾。
时隔这么久,她依然无法淡化那*那种彷徨无助中带着深深的担忧的疼痛感。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离开了漓水城,结束了那段维持了五年的痛苦婚姻。
集训到了第二十天的时候,所有的老师都改变了对宁语昕的看法,虽然她刚来的时候是这一批学员里基础最差的,但她却是最勤奋、最有灵性的一个。她总是最后一个结束训练的人,却又是最早一个来参加集训的,她从不叫苦叫累,也不抱怨,宁语昕就像一朵娴静的莲花,不管风吹雨打,她都傲然绽放!
第一百零五章 刀光剑影()
如今,宁语昕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姿态,在自然纯朴中,添加了一份不着痕迹的自控,这是一个成功演员必备的基础。
她的一颦一笑中都透出清纯自然,让久在钢筋水泥丛中穿行的人们,放佛嗅到了一缕大自然的清新气息。
集训班的几个老师一致认为,她已经具备了一个红星的潜质,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只差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合适剧本了。
这一天,宁语昕下课,走到门口,看到了消失了快一个月的梁一鸣。
“姐,最近过得还好么?”梁一鸣笑得很甜,璀璨如夜空中亮起的一颗星子。
“好。一鸣,你这段时间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去哪里了?”
“我回了学校,参加了补考,拿到了高中毕业证。”梁一鸣的脸有些红。
之前因为离家出走,错过了毕业考,如果是从前,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但是自从认识了宁语昕,他打算一切重新来过,这些就都变得十分重要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宁语昕关切地问。
“我说服了一所音乐学院的校长,他特意为我举行了一次单独的考试,考试结束后,所有参加这场考试的教授们一致决定,破格录取我进入他们学院的预科班。只要明年我各科成绩都达标,就可以正式升入他们学院一年级了。”梁一鸣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激动,他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从小他就是那种智商超群的孩子,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松地名列前茅,也可以考入任何一所优质大学。
只是以前他一直都在跟他老子梁栋作对,只想做一切让梁栋感到丢人现眼的事。
而现在,他明白了,他不能为了让梁栋难堪,而毁掉属于他的人生。
而且,如果他继续鬼混,他觉得他都不配站在宁语昕面前,更不配叫她姐。
“哇!祝贺你!成了大学生了!”宁语昕欢呼一声,要不是人多,她简直都要蹦起来了。
看到她眼神中那种真真切切为自己骄傲和开心的表情,梁一鸣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所有努力都超值了。
“姐,这一切都要感谢你。所以我决定要送你一件大礼。”梁一鸣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大礼?”宁语昕好奇地问。
“我决定用业余时间为你写一个剧本。”梁一鸣说。
“剧本?”宁语昕惊讶极了。
“对,一部特意为你量身打造的剧本。”梁一鸣点头。
“什么内容?”宁语昕笑着问。
“暂时保密。姐,我希望等我的剧本写完之后,你也能够在演艺界站住脚,可以胜任我剧本的女主角。”梁一鸣神秘兮兮地说。
“这个……难度太大了吧?”宁语昕皱起了眉头。
“比起我这个不学无术混日子的学生亲笔写剧本来说,难度也不算很大吧?”梁一鸣笑了起来。
“好吧,姐一定努力,争取到时候出演你的剧本女主角。”宁语昕微笑点头。
“放心吧,姐,在你没有能力演女主角之前,我这个剧本是不会给任何影视公司的。”梁一鸣说,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惹得宁语昕总想捏捏他的脸。
这么想着,宁语昕忍不住伸出双手,扯了扯他的脸,看着他变了形的脸,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姐,你不许捏我的脸,我是成年男人了!”梁一鸣抗议道。
“好好好,以后保证不捏了。喏,姐答应你,为了你的剧本早日面试,姐拼了!”宁语昕握了握拳头,梁一鸣笑得更甜了。
这一晚,他们俩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去k歌,两个人都感到无比的放松。
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处在战斗状态中,每天集训完之后,一个人回到住处还要反复练习。
除了忍受老师的训斥,还要忍受同学的鄙视,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想起程梓杨,想着如果他好好地对她,她就不需要受背井离乡,受这份罪了。
现在跟梁一鸣在一起,她才真的无拘无束了,他是知音,是弟弟,他们之间纯粹的姐弟之情、朋友之情,在他面前无需掩饰自己。
因为她见过他最落魄的样子,他对她敞开了不愿意对父母和朋友敞开的心扉。
“一鸣,干杯!我们一起努力吧,将来我们成功的时候,可以跟人风轻云淡地说起我们曾经的艰难。”宁语昕举起一个啤酒瓶,狠狠地碰上了他手里的瓶子。
“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起码,将来你跟人介绍我是你弟弟的时候,我带给你的会是光彩和骄傲。”梁一鸣认真地说,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做得比梁栋更成功,让他仰视自己,而不是一辈子依靠他的财富和名声,被迫忍受他的丑陋和肮脏。
柳惠丽最近心情特别沮丧,费了老大的力气,让宁语昕净身出户,让儿子得到了自由,没想到儿子却根本不想要这份自由。
最近儿子开始把公司的重心往京城迁移,很显然是奔着宁语昕去的。
程家老宅归她了,儿子名下的财产也都保住了,可是如果儿子追着宁家的丫头去了京城,她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行,她必须先儿子一步,找到一个突破口。
趁着儿子跟宁语昕还没有复合,她要找一个听话的女人缠住儿子,最好能让这个女人怀上自己的孙子,那么以儿子的那种责任感十足的性子,肯定会对这个女人和自己的孙子负责任的。
可是,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合适的女人呢?她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烦躁的时候,她最喜欢去逛珠宝店,那些亮闪闪的首饰,能够让她的心情得到平复。
漓水城最大珠宝店里,柳惠丽正在低头看一块翡翠,忽然背后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她猛回头,就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阿惠,真的是你啊?我刚才看着侧面像,愣是不敢认,厚着脸皮拍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贵妇打扮的女人,浑身珠光宝气,脸上风韵犹存,如果忽略眼角的鱼尾纹,说她三十多岁也有人信。
“你是……阿舞?”柳惠丽从记忆深处翻出了这贵妇的名字。
“可不是我么?你这一消失,整整二十五年了,当初有谣传说你死在米国了,害我还狠狠为你哭了一鼻子呢。”阿舞十分激动地拥抱着她,好一会儿才撒手。
俩人相约去了茶室,激动地相互倾诉多年来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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