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两人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异口同声，心情却截然不同。
当这四个字从他们嘴里说出来，他们也终于确认了彼此的怀疑。
难怪从第一眼见到彼此就似曾相识，动起手来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原来，他们真的不是第一次见面，原来，这就是他们摘掉面具之后的真实模样。
楚歌惨笑，就算抛开今天的事情不谈，他们两个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他想说点什么，一时间终究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来，我真得好好感谢一下李哲明那个废物，如果不是他，我也没有报仇的机会，新账老账一起算，不错。”
元赫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缓缓朝着楚歌迈开了踉跄的脚步。
“哈，哈哈，报应，这可真是报应啊，当年你打败了我，让我失去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机会，现在你却要用性命作为代价！”
“技不如人，你能怪谁？”
楚歌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元赫，像标枪般站得笔直。
实际上，他现在真的已经油尽灯枯了，他甚至开始有些看不清元赫的脸，听不太清元赫的声音，脑子里面嗡嗡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楚歌之所以还能站起来，全凭着一口气，如果他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他至少希望自己能够挺直脊梁。
“是啊，我确实不如你，所有的科目都不如你，所以你进了那个精英组织，我进不去。”
元赫自嘲一笑，“其实，我现在也不如你，如果你不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依旧不是你的对手，如果让我和死在你手里的那几个人打，只要他们联手，或许都不需要暴走，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现在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里！死在什么都不如你的，我的手里！哈！哈哈！哈哈哈！”
元赫此时已经捡起了之前楚歌掉下来的那把蝴蝶刀，他用手指捻了捻刀子上面的血迹，又舔了舔沾血的手指，纵声狂笑着举起刀，目光阴狠的看着楚歌，摇摇摆摆的加快了步伐。
就好像，一条歇斯底里的疯狗。
元赫的笑声，在楚歌的耳中忽高忽低，忽大忽小，元赫的脸也在楚歌的视线中越发扭曲，楚歌还是倒在了地上，意识彻底陷入一片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楚歌似乎听见了什么笑声之外的声音，或许，也只是幻觉，呵……谁知道呢？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歌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他正站在一个空荡荡的台上，看样子，这应该是个酒店的大厅，视线中的一切，除了黑就是白。
比如挂在台中央的黑白相片，还有那白色的花圈。
哦……这是丧宴么？相片上面的人，是我？喂喂，这表情也太严肃了点吧？
可惜下面没有宾客啊，所有的桌子都空着，我的人缘有那么差么？
这大概是做梦吧？或者，是我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最后游走在人间的意识？彻底死亡之前，原来会有这样的体验么？还真是有趣。
楚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毕竟他又没死过，他笑了笑，从台上走了下去，台下有一个棺材。
或许这个棺材原本的颜色是红色，或者是棕色？
不过看在楚歌的眼里，却只有黑，在他此时的视线中，除了黑就是白。
他抬手拍了拍，然而并没有什么触感从掌心传来，一扇扇窗户上，白色的窗帘微微的抖动着，他却听不见风声，他又看到棺材旁边有些鲜花，他吸了吸鼻子，却没有任何的芳香。
没有嗅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
楚歌忽然想摘一朵花试试，虽然没有触觉，但是他确实碰到了，将那朵天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小花摘下来咬了一口，细细的嚼了嚼，果然，他既感受不到牙齿，舌头碰到那朵小花的质感，也没有味觉。
楚歌耸了耸肩，好在他还能看见，还能有想法，这感觉……挺有意思，非常奇妙。
嗯，然后呢？我该做点什么？现在的我……又能做点什么？
楚歌这么想着，抬手捏了捏下巴，然后坐在了棺材盖上，带着几分好奇，翘着二郎腿继续朝着四周打量起来。
大厅的房门忽然开了，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了进来，打头的两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身材相貌，豁然是秦若晶和秦若莹。
“媳妇儿，我在这呢，哈喽啊，你能看见我不？”
楚歌朝着秦若晶挥了挥手，张嘴说出了他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虽然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区别，但他有一种感觉，他很确定左边的那个就是秦若晶。
秦若晶目光直视着前方，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喂喂，我都死了，你就别跟我生气了吧？如果这是我最后的意识，又或者这是一个梦，让我看看你笑还不行么？”
楚歌无声的声音依旧没有带来任何的变化，他翻身跳下棺材，来到秦若晶身前，又对她做了个鬼脸，可惜，秦若晶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楚歌一愣，回头看了看秦若晶的背影。
这不科学，我明明能碰到棺材，能摘下花，她怎么会……
想到这里，楚歌忽然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眼前的一切都是这般光怪陆离，他居然还在考虑科学的问题？他也真是够二的了。
秦若晶和秦若莹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棺材的旁边，默默的站着，似乎在等待后面跟着进来的这些人落座。
大厅里面，还在陆陆续续的进着人，楚歌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童雅琪，叶俪，穆凌珊，舒露露，罗素芸，何晴，何君明，卢刚，季松涛，陈佳彤，徐婧媛，陈珏，林高泽……
基本上他回到丽都以后，和他打过交道的所有人都来了。
那些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坐到了距离棺材最近的那张桌子旁边，神色凄然苦涩。
除了这些楚歌熟悉的人之外，还有些很诡异的人，或者说，楚歌也不知道他们该不该被算作是人。
在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
楚歌的眼角颤了颤，喂喂，要不要弄的这么税。空庑┘一锸歉鍪裁辞榭觯�
终于，除了秦若晶和秦若莹站在棺材旁边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坐到了一张张桌子旁边。
秦若晶抿了抿嘴唇，然后张嘴说了些什么，尽管楚歌很努力的去听，可惜他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紧接着，秦若晶和秦若莹一起打开了棺材。
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楚歌将目光朝着棺材里面看了过去，他瞳孔忽的一缩，一种冰凉的感觉蔓延全身，头皮都有些发麻。
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穿着和他同样的西服，身材也一模一样，但是……这个人的脸上也没有五官！
楚歌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楚歌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紧接着这光芒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陡然发生了变化。
视线中，不再是单纯的黑与白的世界，但也不算是正常的彩色世界，因为除了黑和白，只多了一种颜色，红。
这里依旧是一个酒店的大厅，人也还是刚才的那些人，就连座次都一模一样，当然，也包括那些脸上没有五官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的诡异家伙。
但是所有人都穿着红色的衣服，桌上都铺着鲜红的桌布，一条红地毯越过一道黑白红三色的碎花拱门，从大门口直到台上。
楚歌所在的地方，本应该有个棺材，此时却空空如也，他就站在这里，一张张桌子旁边的所有人却依旧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就好像他根本就是透明的。
楚歌皱着眉头，缓缓转过身，秦若晶和秦若莹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着。
再往后，是一块布置的十分喜庆的幕布，上面播放着他和这对姐妹婚纱照的黑白幻灯片。
幕布上最显眼的位置，豁然是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喜”字。
第957章 七天七夜（）
楚歌瞪大了眼睛，这画面的变化让他满心惊骇，看着那个红色的喜字，还有那些黑白的婚纱照，他渐渐觉得空气好像都有了重量，压抑的他无比沉重，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紧接着，秦若晶和秦若莹就笑着朝他走了过来，满眼温柔，深情款款。
楚歌愣了愣，眼看着这对姐妹越走越近，他心中的惊骇又变成了紧张，他真怕秦若晶和秦若莹会再次穿过他的身体。
然而事实却是，她们确实穿过了楚歌的身体，然后她们便愣住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头，朝着楚歌看了过去，神色焦急的说起了什么。
楚歌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是我啊！我就在这里！我是楚歌啊！”
楚歌也大声喊了起来，可惜秦若晶和秦若莹似乎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神色越发焦急。
“该死！有没有人能听见我说话！有没有人！”
楚歌转过身，朝着下面的众多宾客喊了起来，只见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当然，除了那些没有五官的人，他们做不出任何表情。
紧接着，楚歌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天旋地转，一切都在崩塌，只剩下黑白红三种颜色。
几秒钟过去，楚歌视线中的景象又变成了那个灵堂，更加让他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棺材里面的那个没有五官的人坐了起来，然后走出了棺材，下面那些没有五官的人站了起来，朝着童雅琪，穆凌珊等人所在的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都给我停下！”
楚歌大喊，那些人的脚步却丝毫不停，除了这些诡异的家伙，其他所有人都好像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楚歌想去拦住他们，但是他的脚下好像生了根，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做不出任何的动作，就连勾一勾手指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终于，那些人走到了童雅琪等女人的那张桌边，他们忽然朝着那些一动不动的女人伸出了手，目标正是这些女人的心脏，而他们的右手居然全都变成了刀子。
“住手。”
看到这样一幕，楚歌睚眦欲裂，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偏偏他依旧一动不能动，就连这句话也不是他喊出来的，而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那个没有五官的家伙，虽然他没有嘴，却清晰的发出了声音。
“你很在乎她们？”
一个机械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楚歌就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他的身体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重心不稳，差一点直接摔到地上。
“你特么废话！”勉强稳住身形，楚歌猛的转过身，注视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你是谁？”
“我是谁？你一个死人，有必要知道么？”
这声音依旧那么冰冷，语气却有些戏谑，然后这个没有五官的人忽然将双手伸向了左右两边的秦若晶和秦若莹，那两只手也变成了刀子，狠狠刺向这对姐妹的心脏。
楚歌发了疯似的一脚踢了过去，正中这个没有五官的人的胸口，他变成刀子的双手在秦家姐妹的身前停了下来。
“你就只有这点力气么？你真的在乎她们么？”没有五官的人嘲讽的说道。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她们都是我的女人！”
“哦，那你就打败我吧，不然，我就会摘走她们的心。你敢碰她们一根汗毛，我保证我会杀了你！”
“你想保护她们？好啊，凭本事说话吧。”
没有五官的人耸了耸肩，忽然将变成刀子的双手朝着楚歌砍了过来。
楚歌想躲，但他的身体无比迟钝，他的身体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这两把锋利的刀子命中，两刀，全都捅在了他的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
痛，真正的痛彻心扉。
“你就只有这点力量，你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她们？”
将刀子从楚歌胸口抽走，没有五官的人冷冷的说了一句，楚歌缓缓的滑倒在地。
“杀了她们，一个一个的杀，让他好好看个清楚。”
随着没有五官的人一声令下，童雅琪第一个被刺穿了心脏，然后是穆凌珊，再然后是叶俪，再然后……
眼睁睁看着这些女人一个个倒入血泊，楚歌的眼睛简直要瞪出眼眶，一条条血丝将眼白变成了一片通红。
心里的疼，比身体上的疼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折磨，但是楚歌却一动也不能动，力量一点点被从身体里面抽空，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
“现在，轮到她们两个了，你看清楚了，废物。”
刀尖，一点点刺进了秦若晶和秦若莹的胸口，从前胸一直贯穿到后背。
楚歌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愤怒和不甘成为了他全部的情绪，他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猛的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拳打到了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将这个诡异的家伙远远的打飞出去。
然后楚歌疯狂的扑了上去，又是第二拳，第三拳……随着楚歌不断的嘶吼，力量源源不断的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啊啊啊啊啊！把秦若晶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楚歌也不知道他打了多少拳，口中发狂的喊着，那张脸上居然渐渐浮现出了清晰的五官，那……居然是楚歌自己的脸。
“这样才对么，等了你二十多年，总算是把你等到了，有机会再见吧。”
楚歌拳下的楚歌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欣慰，然后在楚歌的视线中一点点消失。
楚歌傻了，彻彻底底的傻了，他刚想追问点什么，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再度降临，他眼前一黑，身子一轻，紧接着许多久违的感觉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首先是消毒水的味道，然后是从指尖上传来的一种很柔软的触感，再然后是胸闷，头晕，恶心，再再然后，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机械的滴滴声，然后是模糊的哭声，呼唤声，似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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