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禾听后,暗自叹气,呐呐地说,“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我那条微博,事情会轻松很多,也不至于让黄敏反咬一口,闹出这么多事情。”
倪山岚站在病床边,附身而视,一字一句地说,“不用,公司处理得起。”
白锦禾楞道,“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一旁的郭瑞让两个人气得脑仁疼,“让你可劲儿地闹腾吧,祖宗,出了事有公司帮你收拾。”
白锦禾直挺地躺在床上,大言不惭地说,“怎么会呢?我特别特别的懂事。”
他转向倪山岚,又背了一句情话,“我最懂的事,就是懂得听你的内心。”
郭瑞知道白锦禾最近找人磨感情戏的事,只当对方单方面输出,不料下一秒,倪总竟郑重地点头道,“是的。”
郭瑞:“?!”
我觉得黄敏有点冤。
*
倪山岚这次直接飞过来,将事情处理完毕后,紧接着又飞回去,但将两位保镖留了下来看照,一来是怕白锦禾偷懒下床,病情加重;二来是避免日后再出现“英雄救美,英雄遇难”的情况。
带病养伤的几日,白锦禾在床上闲得无聊,便远程找倪山岚练情话。李春天听得耳朵起茧,耐着性子说,“白哥,俗话说的好,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只在口头练是没用的。我这里有一些爱情片电影,倒时候打包发到你的邮箱里。”
白锦禾正好说得口干舌燥,缓一阵后,探起脖子,好奇地问,“什么爱情片?”
“谈情说爱的那种,正好还能观摩别人的演技。”李春天竟然吃了豹子胆,“我觉得比跟倪总练情话有用多了,白哥,你跟倪总练,和说单口相声有什么区别?”
白锦禾:“……”
他默默撤回刚才发的微信消息,诚恳道,“你先发过来看看,对了,最近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李春天一听,眼神闪躲,支吾道,“还在找……哎?瑞哥的电话?”
郭瑞回燕城有事,他原本担心只留下李春天照顾不力,但见倪总留下两个壮汉,立马毫无挂念。这次打来电话,敷衍关心几句后,很快切入正题:“你安心在医院养几天,剧组的事不用担心,好在你的戏份拍得差不多,到时候补录几个镜头就行。”
“对了,黄敏已经跟剧组解约,角色换成了另一个演员。她听说你还在养伤,特意让我来慰问你几句,让你不用担心,她自己能补上黄敏之前的戏份,等你回去补个被杀的镜头就行。”
白锦禾不解地说:“她这么照顾我……我以前帮助过她?”
“她以前是黄敏的垫脚石,被对方坑了不止一次,这次在网上吃瓜吃得唇口齿香特别爽快,已经成了你的小迷妹了。她还拖我给你送花篮果篮,感谢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白锦禾:“……”
“这个不是重点。”郭瑞说,“你还记得捐款的事吗?‘心在行动’官方找过我,想问你能不能给他们做公益大使。另外,你这次在网上又火了一阵,虽然邀约不断,但质量犬牙交错,良莠不齐。况且这次的起因并不太好,我希望你别因为这些名气浮起来,这些都是虚火,旺盛之后烧掉得都是以前攒下来的实力。我建议你等网上的风波稍微平一平再露面,到时候会有好的代言找上门。”
白锦禾明白这个道理,懂得圈里浮躁得厉害,他多亏跟着郭瑞,不然按照其他见财眼开的经纪人,早把艺人送到毁路人缘路上。
“没问题。”他说,“不过瑞哥,我能再拍几场戏吗?这次拍摄之后,在演技上面,我发现不少问题。”
“等养好伤后,除了要去环世上表演班。”郭瑞顿了顿,又道,“我给你找了好几个客串,虽然没有钱拿,但能跟在戏骨后面捡真功夫,到时候够你喝一壶的。怎么,敢来吗?”
“当然敢!”白锦禾兴奋地难以自抑,高兴地差点弹跳起来。上身刚露出抬起的苗头,身边伸出两条粗壮的胳膊,瞬间将他按在床板上纹丝不动。
*
白锦禾憋了几日,终于得到医生康复出院的赦令,没想到出院之后,两个保镖仍然坠在身后。他费尽心思闪躲几次,都被两人紧跟了上来,只好正面苦劝。
这俩人连口型都一致,张口闭口都只有一句话:“听倪总的吩咐。”
白锦禾见文得不行,武得自己尚且未恢复,只好以金钱利诱,豪气万丈道,“倪总给你们的年薪是多少?我出双倍。”
两位保镖,伸出蒲扇大手来回翻了一个翻。
白锦禾心酸地看着存款比自己都富裕的两人,心累地摆手,“大佬,我现在要去剧组求死,你们随意吧。”
两人一听,虎躯一震,误以为白锦禾当真要轻生,亦步亦趋地贴了上去。
到剧组后,金导专门在门口等着,见人来了,喜笑颜开地迎上去,“今天为了庆祝你今天杀青,我特意包了个大红包,就等你‘死’了,在杀青宴上给你。”
保镖:“你说话客气点!”
“……”金导吓了一跳,“小白,这是你雇来的?”
“公司配的。”白锦禾愁道,“咱们赶紧开拍吧,忽略他俩就行。”
最后一场戏拍得很顺利,金导戏称白锦禾摔下楼梯打通任督二脉,连感情戏都能应下来。最后他因掩护李苗苗,被敌方枪丨毙身亡,在倒下时饱含深意地看向女主角时,片场几位工作人员险些哭出声。
“行了,赶紧把眼泪收一收,多看看小白找找心理安慰。”金导笑道,“咱们今天早收工,去吃小白的杀青宴。”
杀青宴上,金导跟魏籽对瓶吹后,彻底喝高,抱着白锦禾一顿哭,“小白,要不是你这次见义勇为,我肯定晚年不保。你不知道黄敏的招数层出不穷,拉踩碰瓷玩的得心应手。高宁这个不争气的,多少年了,一到拉投资眼里就岔气,把这个毒瘤请来剧组后,我一天都没睡好觉,生怕她作妖。”
“你真是我的救星!”
白锦禾被他勒得喘不上气,赶紧让保镖把人拉开,送回酒店休息,没想到这人临走还惨叫一声,高喊道,“下次还来拍我的戏啊!!”
***
杀青宴之后,白锦禾起床仍有些宿醉,他揉着脑袋,晕头转向地坐起身,被一阵铃声吵得太阳穴钻心地疼,他精神颓靡的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喝醉了?”倪山岚问,“我听二哥说昨天是你的杀青宴。”
白锦禾听得混沌,只含糊地“嗯嗯”,接着眼前一黑,到头又睡回去。不多久,他的胳膊像是被人箍住,一双大手拍着他的后背,将他推起来,下巴猛地疼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张开口后,一碗醒酒汤“咕咚”地灌进去。
白锦禾抹去嘴边的水迹,终于清醒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保镖:“听倪总的吩咐,醒酒。”
对方人高马大,白锦禾有了危机感,立马下床,梳洗过头,打了一套拳法。
保镖:“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
另一位:“嗯。”
白小将军一听,乐了。当初他被倪山岚多次懒腰“公主抱”的记忆太深刻,多日以来勤学苦练,只为洗去黑历史,如今初见成效,正想找人肉靶子练练手。
他收纳吐息后,向两人随意招招手,“你们两个……先一个个地来吧,赢了的话,我就让你们跟着,绝对不跟倪山岚告状。输了的话,你们就回去,怎么样?”
保镖咧着嘴角,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买卖实在划算。不等白锦禾摆好架势,虎狼似的冲了上去,想把面前这只小绵羊收拾得心服口服。
没想到半途受阻,两个壮汉只觉得胳膊麻了一瞬,接着浑身像团棉花似的使不上劲,整个人成了瘫烂泥倒在地上,只有两只眼珠还能转动,惊恐地躺在地上抬望白锦禾。
白锦禾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笑道,“服不服?服气就眨眨眼。”
两个保镖的眼皮差点眨得抽风。
“我最近的体力没有恢复,以力制力对我来说是劣势。”白锦禾笑道,“但武功并不是靠蛮力,有时候得动脑子靠巧劲。”
他拍了拍手,活动着手腕,“愿赌服输,你们该回燕城了。”
没想到两个大男人闷不吭声地站起来,两根木头似的竖着,一动不动,就在白锦禾出声再次催促时,对方异口同声喊道:“大哥!”
白锦禾觉得不妙,忙道:“别乱喊!”
“我们的师父说过了,谁要是能把我们打趴下就是大哥。”两人又道,“从此之后我们就跟定你了。”
白锦禾:“……”
他正烦心着,没想到吴教授打来约茶馆的电话,他见两人甩又甩不掉,正好去喝茶消消火气。
茶馆装修简约,不经意间透着古时的高雅端庄,留白处尽显高洁,角落一只腊梅开得铮烈。白锦禾刚进茶馆,便觉得浑身舒畅,清退了这几日的浊气。
吴教授沏好茶,见人掀开帘子进来,坐在榻榻米上正要招手,就见帘子后面冒出来两个大汉。
他默默低下头,夹出两个手指大的茶杯,放在二人面前。
“我不知道你带着客人过来。”吴教授考虑道,“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看对方的身架,还是撸串喝扎啤合适。
“不用管他们。”白锦禾盘腿坐下,“公司里怕我再出事,配的保镖。”
“是该配个保镖了。”吴教授给二人倒上茶,做了个请的姿势,感慨道,“我在网上看到你的新闻,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不请保镖等着受欺负吗?”
他见人无事后,终于放宽心,“我看那些消息都觉得生气,你的心态好,这点不错。”
白锦禾笑得温和,眼里盛着光,“我也有生气的时候,不过有人劝我。”
正说着,电话了一声,白锦禾见是倪山岚的电话,懒洋洋地问了一声,“什么事?”
倪山岚问,“醒酒了吗”
“醒了。”白锦禾想起早上那碗粗暴的醒酒汤,愁眉苦脸道,“能让你的两个保镖回去吗?”
倪山岚不放心地说:“你在外地先让他们跟着,等回燕城的时候再让他们回来。”
白锦禾了却一桩心事,终于缓和几分,“那好,我先跟吴教授喝茶,回去跟你说。”
对方“嗯”了一声,又交代几句,才挂断电话。
吴教授笑问道,“你的女朋友?”
他怕冷落了两旁的汉子,连忙请两人喝茶。
保镖听到电话,心里苦闷,捏起小茶杯,往口里一罐,润了润嘴唇。
“……”吴教授接受不了这个视觉冲击,只好把眼神放在白锦禾身上找回落差。
白锦禾润了口茶,“不是女朋友,是朋友。”
“是我误会了。”吴教授随口道,“我跟老伴儿也这样打电话,老夫老妻习惯了。”
不等白锦禾心底的“咯噔”声冒出来,对方又道,“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等客套寒暄,吴教授直言:“你来帮我上堂课怎么样?”
“我?”从小被师父揍着才能看进去书的白锦禾,闻言惊道,“我在文化上还没有脱贫。”
“不让你上文化课。”吴教授喟叹道,“不瞒你说,上次我被大外甥忽悠到剧组,也是为了保住老祖宗的文化。但是现在年轻人喜欢唱喜欢跳,就是不喜欢听戏。加上毕业之后难找工作,学昆曲的孩子越来越少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想着你还年轻,戏曲唱得又好,过去给他们上一堂课,也能给他们一些希望。让孩子不至于刚进门槛就看到一片荒凉,未来毫无前途。”
白锦禾心有动容,他明白传承难,也知老祖宗留下的手艺存活不易,他从小在梨园长大。清晨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吊嗓子,晚上再伴着吟哦入睡。哪怕后来出山,奔于战场,在大漠边疆的夜晚里,都是靠着脑海中的曲子熬过去肃杀与苍凉。
他靠着曲子里的人情温暖与鞭挞世俗,为战友裹尸,撑过王朝覆灭。靠着曲中离奇故事,带他平安渡过穿越的恐慌。
白锦禾当即答应,“我现在正好有时间,随时都能去。”
不成想,他这头应下,对方却犹豫起来,“还有一件事,我不知……”
“当讲当讲。”
吴教授这句话是当真“当讲却讲不出口”,“我向院里申请经费,但是没有批下来。”
像名人学者到学院开设讲座,不仅一路高档差旅食宿,且费用相当可观。吴教授原本不知道网上的事,被大外甥多念了几句,才知道白锦禾的不容易,等再看一眼爆料——没想到这么穷!
他本身喜欢白锦禾身上的一股冲劲,对方有着很多年轻人没有的,甚至连他都差点忘记的气概——我披坚执锐,宁肯粉身碎骨,也要守护心中的净土。
吴教授看到新闻,更想帮白锦禾一把,至少把经费申请下来,填补对方小金库的窟窿。但无奈白锦禾并非专业,又没几分名气,在圈里除了《国粹》花絮,拿不出一点击起涟漪的东西。
他只好歉意道,“我不能委屈着你,但是我能拿出的钱不如经费多,所以想跟你商量。”
他已经做好对方拒绝的准备,现在的人都为了钱在奔走,实在怪不得白锦禾。
可不料,对方笑道,“行啊。”
“什么?”吴教授懵道,“你说真的?”
“真的,我这几天没什么事,随时都行。”
吴教授一听,生怕夜长梦多,当即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等人走后,吴教授心满意足地回去,却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走到半路才恍然记起,他拍着脑门,懊悔道,“忘记告诉小白,他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最好带着保镖,班里有几个刺头可不太好惹。”
24。第二十四章()
吴教授想让更多的人了解昆曲; 特意为白锦禾挑了选修课; 选修课面向全校学生; 人数比专业课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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