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明面上只享荣华富贵,不掌权,但收拾贼寇,也易如反掌。
就算姓沈的逆贼武功盖世也没用。
一代宗师欧阳冶,死在女直大营里,足以说明,武功再高,也应付不了数以万计的大军和如云的高手。
柴涵亮越想越得意。
这哥们儿完全被怨念冲昏头,而他老子,则是被利益蒙蔽住心智,也不想想,能杀出皇城的猛人,杀进康王府,不会太费劲儿。
轰!
爆炸声响起。
浓烟弥漫,沙石纷飞。
几名官兵被炸飞,还有一些官兵被飞射的石子铁钉击伤,倒地哀嚎,其他官兵懵了,骇然后退,并东张西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大牢的石墙上,左平凝望炸点升腾的浓烟,感叹:“我家主公,真乃神人也,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自从得知沈浩辱君犯上,左平当众提及沈浩,必称主公。
爆炸的东西,是沈浩设计的地雷,但只是试验品,在碗口粗的竹筒中装火药、铁钉、铁蒺藜,然后密闭,用引线引爆。
令左平惊叹的大杀器,在沈浩眼里,只是能吓吓人的简陋玩意,可对于第一次感受火药杀伤力的官兵而言,这无疑是威力巨大的神秘武器,不少人吓尿。
爆炸声此起彼伏。
登上江心洲的各路官兵,挨炸后都龟缩不前,这个时候,左平赵虎按照沈浩制定的训兵手册,训出的两百火铳兵,分散各处,自由射击。
这些火铳兵是从赵虎的长矛兵里选拔出来的,练习火铳射击不到一个月,火铳运用的还不是很熟练。
不过,他们对付龟缩不前的官兵,绰绰有余。
各路官兵节节败退,退回到船上,由于你推我挤、相互践踏,不少人落水,场面极度混乱。
官兵孱弱的战斗力尽显无遗。
楼船上,周蒙脸色铁青,第一波强攻,他投入四千兵力,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全部溃退。
刚刚还向柴涵亮保证轻松拿下江心洲的他,情何以堪?
柴涵亮也傻眼,无法确定,是沈家军太强,还是周蒙的兵太弱。
“传令各营,奋勇杀敌,取敌首级者,赏银三十两,畏缩不前者,斩!”周蒙扭头吩咐副将,三十两白银的奖赏,已然不少,可购买五亩良田。
若有一千人奋勇杀敌。
周蒙就得拿出三万两银子,着实肉疼,但此时此刻,除了重赏,他没别的办法激发下面人的战斗力。
副将抱拳称是,转身离开。
很快,江面上鼓声隆隆,催促各军进攻。
围绕江心洲的上百条战船上,不少想拿赏银的官兵,摩拳擦掌,无论哪个时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上百条船,从四面八方靠住江心洲,然后上万人不要命似的跳下船,蜂拥前冲,杀声震天。
赵虎没再处处防守,而是固守重要地点,在工坊区,布置五百长矛兵、一百火铳兵,在军营,布置五百长矛兵。
左平所在的大牢,由一百火铳兵和刚招募的青壮守着,这处大牢,如今已变为仓库,存放着不少重要物资。
赵虎率领五百长矛兵,列阵于江防水师主力登陆的地方,看着密密麻麻的官兵涌过来,赵虎傲然一笑,拔出佩刀,直指敌人,大步前行。
五百人构成的森严军阵,随着赵虎,纹丝不乱前移,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展现无坚不摧的锐气。
官兵们为之心惊肉跳,但仍吼叫着前冲,觉得己方几千人,拿下区区五百人,应该不是很困难。
当数千官军将这五百人包围,连续冲击几次后,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简单,这军阵俨然刺猬,谁冲上去,谁死。
大牢,工坊区,军营,这三处地方,官军也开始围而不打,打不进去,那就围着,困死里面的人。
楼船上。
周蒙暗松一口气,虽然眼下的战斗,陷入僵局,但他的兵,已全部登上江心洲,困也能把对方困死。
“世子,若能火攻,他们必败无疑。”周蒙弱弱提议,想用阴毒法子,尽快攻下江心洲,怕夜长梦多。
“不行,江心洲上面的工坊、仓库、工匠,都必须完好无损。”柴涵亮摇头否决周蒙的想法。
在柴涵亮看来,江心洲以后就是康王府的产业,怎能一把火烧掉。
周蒙欲言又止,强攻他的兵啥尿性,他心知肚明,见识了沈家军的战力,他觉得把仗打成这样,已难能可贵。
“把赏银提高到五十两,多的这二十两,康王府来出。”柴涵亮咬牙说出这话,可见也在肉疼。
赏银提高。
官军连续发动三次攻势,死了上千人,没什么效果。
观战的柴涵亮周蒙,都焦躁不安。
这时,一条小船靠住楼船,三名扮作渔民的斥候登船,着急忙慌来到柴涵亮周蒙面前,单膝跪地行礼。
其中一人道:“世子,将军,卑职在上游发现沈家军船队,八成是沈浩率领沈家军主力回来了。”
柴涵亮、周蒙脸色陡变。
“百里江面上的民船,不都被你们江防水师扣了吗?姓沈的,哪来的船渡江?”柴涵亮问周蒙。
周蒙无言以对。
跪着的斥候插话“卑职以为,接应逆贼沈浩的船队,多半藏在明阳湖。”
柴涵亮、周蒙恍然大悟,明阳湖,是大江分支形成的一个大湖,在石头城西北方,彼此相隔百里。
“烧把江心洲给本世子烧了!”柴涵亮说到最后,近乎咆哮,沈浩回师,仗就没法打了。
事已至此,康王府得不到的,姓沈的逆贼也休想继续占有。
第八百二十四章 屠龙术()
第八百二十四章屠龙术
装有火油罐的战船,缓缓靠住江心洲码头,数十名官兵小心翼翼把火油罐搬下来,送往各处。
工坊区、军营、大牢,对这三处围而不打的官兵,开始准备火箭,并架设类似大弹弓的简易投石机。
“大弹弓”会把火油罐射入工坊区、军营、大牢,弓箭手随后放火箭,熊熊大火会吞噬一切。
楼船上。
柴涵亮双手紧握雕花的护栏,狞笑着,得不到,就毁掉,也挺爽,毕竟烧掉的是冤家对头的心血。
“世子末将无能”
“周将军,不必自责,笑到最后的,仍是我们。”
柴涵亮轻拍周蒙肩头,眼下,女直铁骑在北方肆虐,说不准哪天就逼近南方,拉拢有兵的将领,势在必行。
这也是柴涵亮一直没冲周蒙发火的原因,这货跋扈,却也不傻。
“我看未必。”
冷漠带着些许戏虐意味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这个声音,柴涵亮有些耳熟,扭头看过去,只见沈浩不知何时坐在阁楼内的圆桌边,正为自己斟满一杯酒。
“你你”柴涵亮指着沈浩,由于太过吃惊,不知该说什么。
周蒙反应不慢,拔出佩剑挡在柴涵亮身前,大喊:“来人!”
“别喊了,这艘船,只剩下咱们三个是活人,其他人,都已经死了。”沈浩冷冷一笑,举杯饮酒。
“来人!”
周蒙再次大喊。
船上有王府侍卫,有他的亲兵,再加上操船的人,至少两百人,不可能都无声无息的死去。
可现实总是残酷,没人回应周蒙,这一刻,周蒙、柴涵亮都怕了,尤其柴涵亮,已瑟瑟发抖。
以前沈浩受身份制约,不能把他怎么样,如今,沈浩是背负辱君犯上大罪的逆贼,哪还把康王府放眼里。
喝了口酒的沈浩,对柴涵亮周蒙道:“马上退兵,我就放你俩一条生路,若是江心洲有一处着火,我会让你俩死很惨很惨。”
“周周将军赶紧传令退兵。”
柴涵亮可不想死,带着哭腔,像在哀求周蒙,周蒙同样不想死,忙不迭点头,在沈浩允许后,跳出阁楼,亲自站在船头打旗语。
当当当当!
各条船陆续响起锣声。
差点把火油罐发射出去的官军,潮水般撤离。
坚守江心洲的沈家军爆发欢呼声,当他们发现主力回归,越发兴奋。
“这次我饶你一命,再见之日,便是你的死期。”达到目的的沈浩站起来,邪笑着瞥一眼噤若寒蝉的柴涵亮。
柴涵亮这种废物,没资格让沈浩食言,沈浩言罢,飞身跃出阁楼,一闪即逝,快若鬼魅。
落日余晖染红江面。
大江之上恢复了平静。
江防水师百余条大船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浩在众将簇拥下登上江心洲,迎接的人群,齐刷刷跪下,虽未高呼万岁,但这姿态,已表明心意。
“都起来吧。”沈浩颇为无奈笑了笑,来这个时空,可不是为称王称霸,过皇帝瘾,然而事态发展,远远超出他最初的设想。
左平道:“主公手握强军,恰逢天下大乱,这是难得的机会,眼下,应当尽快占领石头城,进而取东南半壁江山。”
沈浩乐了,道:“先生是秦大人挚友,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一直以为先生同秦大人一样,忠君爱国。”
左平摇头道:“我与秦大人虽私交不错,但却是两条路上的人,这便是没一直追随秦大人谋个一官半职的原因,当初接到秦大人书信,中断隐居生活,来当江心洲司狱这芝麻官,也只是出于好奇。”
“好奇秦大人为什么看重我?”沈浩笑问。
左平点头承认,继续道:“与主公相遇,我想是上天的安排,让我有机会一展平生所学。”
“先生平生所学是”
“屠龙术!”
左平回答沈浩之时,显露强大自信。
沈浩哦一声,屠龙术说白了,就是帮人造反,逐鹿天下,搞这玩意,生不逢时,那可就惨了,要么一辈子默默无闻,要么掉脑袋。
左平遇上他,莫非真是天意?
“秦大人什么时候离开石头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动石头城。”沈浩将话题转移到秦远山身上。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周重文轻武,战时,文官领导武将,有守土之责,如果攻石头城,秦远山只有两种下场,战死,或被问罪。
投降以秦远山的个性,不大可能。
“主公有所不知,秦大人昨天已接到圣旨,被罢官问罪,明日就要押赴汴京,此去凶多吉少啊,还请主公出兵营救。”
左平说着话,一躬到地。
沈浩赶忙伸手,搀扶起左平,道:“秦大人有恩于我,再者,此次被问罪,多半是因为我,我肯定得救。”
勤王的沈家军回营。
连胜女直,可谓风光无限,凯旋归来,当晚江心洲却未举行任何庆祝活动,而是在校场搭起一座灵堂。
战死以及重伤致死的四百一十二人,遗体被整齐排列在灵堂中,第二天一早,全军集结在灵堂前。
沈浩带着江心洲文武骨干数十人,步入灵堂,躬身默哀,整齐列阵的五千雄兵,也齐刷刷弯腰。
默哀结束,沈浩当众宣布,遗体交还家属,每家发银五百两,这意味着,沈浩要一次性破费二十万两白银。
再加上对伤员的抚恤,打仗这一个月,三倍发饷,用女直兵的人头,从柴熙瑞那换来的三十万两白银,最后剩不了多少。
好在还从战死的女直兵身上搜刮到不少金银,全折合成白银,差不多有十万两,
左平肉疼的直皱眉头,但没说什么,这么重的抚恤金,意味着什么,他清楚,沈家军会成为一支不怕死的军队。
且不说战死者家属拿到这么多银子,会是什么心情,站在灵堂外的五千兵,都动容高呼:“万胜!”
如此激动,不全是被银子刺激的,更多是因为沈浩真正重视他们,让他们活的有尊严,死的有价值。
第八百二十五章 忠臣()
第八百二十五章忠臣
两百兵,二十名差役,两个把总,一名守备,这是押送秦远山的阵容,堪称“豪华”,也只有秦远山这个三品官能享受到。
前任内阁首辅、吏部尚书。
中极殿大学士。
后因靖王谋逆案,遭到贬官,所以秦远山是大周当下,最特殊的三品府尹,被这么“重视”,理所应当。
建邺府大牢正门开启。
长长的押送队伍,走了出来。
大牢外的长街上,无数百姓夹道守候,翘首张望,当百姓们看到囚车里穿着囚服头发散乱憔悴不堪的秦远山,陆续跪下,不少人落泪、哽咽。
“秦大人是好官!”
“你们冤枉了秦大人!”
“秦大人”
百姓发出的悲呼声,此起彼伏,很多人想把做好的饭食、自酿的酒,送到秦远山面前,让秦远山尝一口。
两年来,秦远山廉洁、爱民,处事公正,被誉为青天府尹,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一辈子也难遇到一个这样的父母官,都舍不得秦远山离开。
护着囚车的兵丁差役粗鲁的推开这些热心百姓,一些人手中的饭食、酒水,被打翻在地上。
站在囚车里,只把头露在外面的秦远山,感受着百姓们对他的爱戴,老泪纵横,不停的说:“秦某获罪愧对大家厚爱”
“秦大人是冤枉的!”
百姓跪在地上,为秦远山喊冤。
可他们跪错了人,冤枉秦远山的,不是押送秦远山的军将、差役,是远在汴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夹道守候秦远山的百姓,一直绵延到西门,这是大周立国一百一十年,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做官做到这种境界,真他妈牛!
负责带队押送秦远山的守备王桐,暗暗唏嘘。
押送队伍出了西门,加快脚步,向西走了二十里,才来到江边,登上等候多时的三艘官船。
船走大江分支明阳河,入明阳湖,走这一百多里水路,就是为了绕过沈家军势力范围,避免被沈浩截住。
王桐计划的很好。
可三艘官船还是在大江与明阳河的分叉处,被沈家军的船拦住,押送的兵丁差役看到沈字大旗,惊得面无人色。
撼山易,撼沈家军难。
这样的说法,也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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