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之顽情- 第143部分

　　　　“变老？”曹莹莹也“哼哼”一笑，“这口气，我出不来的话，我简直就会疯掉！”

　　　　“曹小姐可千万别。”肖子俊还是不慌不忙地说，“电话里可能也说不太明白了，不如，我们见个面谈？我没有记错的话，曹小姐可是头一回把电话主动打到我的手机上，偏就是这样的不愉快，实在不是我所希望的。”

　　　　“不是你希望的？”曹莹莹肚子里的火还熊燃着，“还有什么不是你全然掌控着的？我就说你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神通呢，原来，不过是这样的小伎俩。只恨我偏就没有想到！”

　　　　“好了，曹小姐，你找个地方，能吃能玩，都可以，咱们好好地聊聊。当然，我消费，只算和曹小姐你赔个礼了。”肖子俊轻松地说。

　　　　曹莹莹真的再不想听到肖子俊任何的声音：“不必了。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再聊什么！”

　　　　“曹小姐，”肖子俊的口气虽然显得漫不经心，每一个字，却又好像经过了严密的推敲，带着极强的逻辑，要把曹莹莹往自己的套儿里引，“那些照片和视频，还没有叫应该看见的人看见。我的手机，真的，很对不起，通话是自动录音的。”

　　　　“你还要怎么样？”曹莹莹真恨不得把肖子俊搁到嘴里嚼了。

　　　　肖子俊的声音终于有些认真起来：“我肖子俊做事，从来不喜欢半途而废的。”

　　　　“老工厂见！”曹莹莹完全从紧咬着的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了这么四个字。

　　　　……

　　　　曹莹莹先到了约会的地点，足有十分钟的工夫，肖子俊的车才喝醉了一样，晃晃悠悠地，驶入曹莹莹的视线。

　　　　都说感情方面，先说出来的那一个，就输了，而这样的约会，曹莹莹也忽然觉得，先到的自己，也显得过于着急和唐突了一些。只是，到底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算不得对方的迟到。

　　　　肖子俊把车又几乎是贴着曹莹莹的车身缓缓地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时，还和一个小马哥一样，蛤蟆墨镜下的嘴不停地蠕动着，该是嚼着口香糖。

　　　　曹莹莹不屑地看着肖子俊，抬手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密封袋，袋里面装着的，是给她几乎攥成了粉末的黑色“钮扣”。

　　　　肖子俊的嘴角轻轻地上扬了一下，说：“可惜了，进口的。”

　　　　“可惜了？”曹莹莹嗓子眼儿里直冒烟，杀人不必偿命的话，真想也把面前的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碾成黑色“钮扣”——监听器一样的粉末。

　　　　“你是不是觉得我肖子俊行事有些不择手段？”肖子俊这么问着曹莹莹，倒是一脸的得意。

　　　　“何止是有些！”曹莹莹蔑视着说。

　　　　肖子俊向曹莹莹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提醒曹莹莹稍安勿躁：“我可以给曹小姐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不知道曹小姐可否有兴趣呢？”

　　　　曹莹莹哪里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可同时也知道，肖子俊的故事绝非只是说出来消磨时间的，就勉强地压住了性子，把脸扭向了一边。

　　　　肖子俊的表情一点点严肃起来之后，声音低沉得像个经世颇多的中年：“有一个男孩儿，他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这个男孩儿想必就是你吧？”曹莹莹打断了肖子俊的话，“如果是的话，我可能还有一些听下去的兴致。我真想知道，这样的你究竟是怎么炼成的！”

　　　　“不错，这个男孩就是我。”肖子俊又从沧桑里给拉了回来一样，笑着说，“只是，现在很多人讲起自己的过去，都是这样的叙述方式。这样，更容易引来最后的掌声。”

　　　　曹莹莹不以为然地说：“我可从来没有被这样的叙述方式感动过。我喜欢的说话和做事的方式，就是直截了当。”

　　　　“可曹小姐在处理自己感情方面，可是迂回曲折得很啊。”肖子俊不乏讽刺地说。

　　　　“你！”曹莹莹又看向肖子俊的面孔，眼睛里直要喷出熊熊烈焰。

　　　　肖子俊一副给惊着了的样子，冲曹莹莹摆着手，慌忙地说着：“好好好，我这就改换我叙述的人称。”

　　　　曹莹莹瞥了肖子俊一眼，缓缓地，又扭过了脸去。

　　　　肖子俊也重新地酝酿了一下感情，才继续了他的讲述：“我母亲去世不到半年的工夫，我父亲就给我找了一个继母。

　　　　“继母是离婚的，也带着一个小我不到一年的男孩儿。

　　　　“我父亲是货车司机，一个月有大半个月不在家。继母的腿有些残疾，就带着我和她的男孩儿，——哦，我应该说是我的弟弟，可，他从来也没有叫我一声哥，我也从来没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我的继母带着我们两个小孩子在家里过活。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觉得怎么样。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玩的时候，我就和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起玩，从来也不带我继母的男孩儿。

　　　　“直到一天夜里，我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猛地，就醒了，却发现，只我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我那时还是和继母的男孩儿在一间屋子里，睡一张床。继母在另一间屋子，我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当然就是一个人睡了。

　　　　“我当时真的有些害怕了，就下了床，出了屋子。我担心，这个家里面就我一个人了。

　　　　“就在我要走到继母的屋门时，我听到了继母催促的声音。

　　　　“她说着‘快吃，快吃！再不快吃，给哥哥吃了！’

　　　　“我听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上来了一股劲儿，一脚，竟把里面已经划着的门给踹开了。

　　　　“继母吓了一跳，继母的男孩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在他张得大大圆圆的嘴里，我看见了他还没有吃完的鸡肉。

　　　　“继母的手哆嗦着，拿着的，分明就是吃剩了一半的鸡腿。

　　　　“我也哭了，委屈地哭了，指着继母就问，为什么偷偷给她的男孩儿吃鸡腿。

　　　　“继母吭吃了半天才说，她男孩儿过生日，才给买的。

　　　　“我当时倒也真不知道那天根本就不是她男孩儿的生日，可我知道，继母没有钱，家里的钱，都是我父亲辛辛苦苦攒来的。我就是不吃，也不能让继母的男孩儿吃。

　　　　“我当时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我冲上前，就去抢继母手里面的鸡腿。

　　　　“继母一面死死地抓着鸡腿，一面往一边推我，好像，还骂着我什么。

　　　　“我抢不过继母，就去和继母的男孩儿撕打，继母一个巴掌，直把我打倒在地。

　　　　“我不服气，还和继母嚷，继母连打带踹，直使我爬也爬不起来了。

　　　　“可能，你会觉得，为了一个鸡腿，我就不依不饶的。可当时的我，毕竟只有五岁啊。

　　　　“故事当然还没有完，或者，那一夜才是我这故事的开始。

　　　　“继母怕我把给她男孩儿买鸡腿和我被她打的事情告诉我父亲，第二天也买了一个鸡腿给我。

　　　　“我吃了，自然也没告诉我父亲，可我，悄悄地盯上了继母。

　　　　“我发现了她藏私房钱。

　　　　“当然，那时候的我也并没有什么私房钱这样的概念，只知道她把钱藏了起来，准是为了给她男孩儿买好吃的，好玩的。

　　　　“她不仁，我不义，她可以藏，我也可以偷。

　　　　“我其实也知道不应该偷偷摸摸地拿大人的东西，但，我不能就让我的继母把父亲的钱这样一点点地据为己有，填补到她男孩儿的身上。

　　　　“她发现钱少了，也问过我，却也不敢深究。钱到底不是她挣来的，尽管，作为夫妻，那是她和我父亲的共同财产。

　　　　“她只能把钱藏得越来越隐蔽，可百密一疏，总有给我发现的时候。

　　　　“我偷来的钱越来越多，多到当时年纪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来花。

　　　　“当时，古惑仔的电影正是流行的时候。小屁孩儿的我，虽然也看不出个之乎卯酉，里面耍票儿的派头，却吸引了我。

　　　　“我也开始在一帮小朋友面前拿着一把把的零碎钱耀武扬威，装什么大哥。给小朋友羡慕得了不得的时候，就买一些零食请大伙儿吃，买一些玩具叫大伙玩。

　　　　“一点点地，我身边的小朋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有的，甚至还大我好几岁。一个个的，可能是吃了我，玩了我的吧，就都喊我一声大哥。这一声大哥，应该说，把我的所有都改变了……”

　　　　“你就成为了现在的你？”并没有听出多少兴趣的曹莹莹，冷冷地插了一句。

　　　　肖子俊认真地摇了摇头：“我十岁的那年，父亲也死于一场车祸。

　　　　“不出一个月，我的继母叫来了我的奶奶，说她又找了人家，让我奶奶领着我生活。

　　　　“我奶奶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没办法，也只好把我领了去。

　　　　“也就是那一年的冬天，我奶奶也没了。

　　　　“不知道哪个爱管闲事儿的，一定说继母是我的唯一监护人，经过了什么部门几个月的工作，我又回到了继母的身边。

　　　　“可，真的，就只能说是形式上回去了，实际上，我接下来的日子，更多的，是和一些已经真正称兄道弟了的哥们儿在一起度过的……”

　　　　“你于是就到了今天？”还没有真正听到什么不择手段的曹莹莹，有些不耐烦了。

　　　　“曹小姐，你还真性急。”肖子俊又微微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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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爱”的合约（）　
“不是我耐不住性子听你讲。　（）实在，你讲故事的水平确实难以让人恭维。该煽情的时候，不够煽情，该一笔带过的地方，却和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即臭又长。直听到了这里，我都没有弄明白你和我讲这些的目的究竟在哪儿？真的只想让我感动一下的话，对不起，我这样的心情，一点儿也没有。”曹莹莹不满意地说着，就好像一个语文老师批评着没头没脑的学生的作文。

　　　　肖子俊又缓缓地摇了摇头，把嘴里的口香糖又嚼了几下之后，说：“我确实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我真的没想过要感动你什么。我从来不需要，也不稀罕别人对我有什么恻隐之心。如果你还乐意听我讲下去的话，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继母对我的影响是多么地深远。我可以说，她是我生命里最举足轻重的一个人，她教会了我最真实的东西，她给了我今天的一切。”

　　　　曹莹莹的脸上先是一片疑云，眉头又微微一皱，就说：“你如果可以讲得直接一些，我或者还能听得下去。”

　　　　肖子俊有些荣幸一般，和曹莹莹又点头一笑，接着说：“我的继母说来，倒也算得上一个不幸的女人。

　　　　“头一个离了婚，第二个，当然就是我父亲，没几年就去世了，而第三个，过了小半年才发现，原来又是一个精神病。也不知道怎么，一个黄昏，这精神病就跳了楼。

　　　　“那一天，我在她身边整整地陪了一宿。我是真的想她和往常一样，烦心地给我撵走，可她整宿都呆呆地坐着，好像，受了传染一样，也成了精神病。

　　　　“她的精神当然没有出现什么毛病，她生活的态度，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真的就是从那一宿开始，她的脸上多了一种坚毅的表情。异常地坚毅，完胜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

　　　　“除了在她的脸上，我就没有在任何人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坚毅。

　　　　“之后，她又连续嫁了四个老头儿。那时候的她，也不过三十多岁。长得虽然算不上漂亮，倒也占得上中上等。

　　　　“这四个老头儿，唯一相同的，都是马上要进棺材的人。

　　　　“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她说什么也不肯看，具备了这个条件，她一定也要扯下一纸婚书。

　　　　“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她为着的是什么，但，总有老头儿乐意，明着，多以保姆相待，暗地里，却做成了夫妻。

　　　　“做成了夫妻之后，我这继母也就成了吸血鬼，很快就会把老头儿弄得枯干。那是每个夜里闹腾的结果。

　　　　“这几个老头儿！

　　　　“多则半年，少则三两个月，送走了老头儿，我的继母就开始了财产争夺大战。有的老头给伺候得好，干脆就留下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她。

　　　　“从四个老头儿那里，她得到了她今生最为重要的一笔财富。尽管在和老头子女的争夺中，受尽了各样的白眼和非议，她也从来没有过一丝动摇。

　　　　“靠着这一笔财富，她供成了她男孩儿的学业，也给她男孩儿托人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其实还想一直做下去的，只是，无尽无休的财产的争夺，到底让她的容颜和身体过早地衰老了。

　　　　“她都到了需要别人来照顾的程度。

　　　　“她把从四个老头儿那里得到的三套房产，全部给了她的男孩儿，只留了一部分养老的钱，前年，一个人住进了老年公寓。

　　　　“我去看了她一回。我就问她，只为了人家的财产，就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儿，背负了无尽的骂名，是不是不值得。她一声不吭，只是笑，笑得那么充满着自豪。

　　　　“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看着也是一个罪恶深重的人，其实，我也做过养老院的义工，——你不要以为我这样是为了赎什么罪，我做义工，有我不同寻常的个人目的。而这目的是什么，说来，恐怕又跑题了，我就不说了。

　　　　“我之所以讲我做义工的事儿，不过想和你说明，我遇到过的老人，实在是太多了。

　　　　“只是，不管他们这一生都做过了什么，哪怕是自以为做出了有益于人类的事业，也没有一个像我的继母这样，笑得充满自豪的。

　　　　“我继母真正的事业，其实就是让她的男孩儿过上条件优越的生活。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她的男孩儿已经娶上了一个漂亮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不是她为她的男孩儿创下了那么可观的财富，她的男孩儿，真的一无是处。

　　　　“我曾经，也怕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行为懊悔，可，从我继母的身上，我看到，不管是做了什么，只要合了自己的心意，就可以笑到最后。”

　　　　曹莹莹尤其在肖子俊最后的一句话里，感受到了三九天也不会有的寒意！

　　　　“讲完了？”曹莹莹尽可能显得轻松地问着，身体却禁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