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浓黑色汁液全部喷洒了出来。
吸水性极好毛衣立刻将墨色汁液吸了进去,那一小片渐渐溶解成一大片,灰色毛衣上显得格外醒目。
直到田澄听到后面男生捂着嘴巴忍住低笑吱吱声,才扭过头去。他顺着男生眼神转向自己后背,然后一把抓过毛衣,看到那触目惊心墨渍,瞬时火冒三丈,他猛地站起身大叫,“你干嘛啊!”
老师怔讲台上,瞅了一眼正发怒田澄,说道,“你给我出去,不要我课堂上喧哗!”
田澄红着眼睛说,“她往我身上倒墨水!为什么不让她出去?”
“可是她并没有扰乱我课堂,你课堂上大喊大叫,打扰大家听课,这责任你承担得起吗?你不但要罚站,并且还要写检查!”
田澄咬着牙,攥着拳头,踢开脚下板凳跑了出去。他跑到花坛边上,慢慢蹲了下来,把毛衣脱了下来抱怀里,看着上面污渍,“哇”一声哭了出来,这是田甜给他买毛衣。
那上面承载着她温暖爱,他记得她手还轻轻抚摸着毛线柔软纹路,她还亲自给他穿了上去……就这么被恶作剧毁了。
他越想越伤心,他联想到每次他出现问题都是田甜为他解决,而他,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
就像那次绑架一般,他一听到田甜消息就乱了头脑,糊里糊涂地跟着陌生人走了,之后还要田甜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她只是个女孩子,她孱弱肩膀到底承载了多少他不曾遇到过风雨。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够坚强了,他是那么想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可是,现连她为他买衣服都保护不了……
他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是那样狼狈,眼泪和鼻涕流了一脸,可是,他又能怎样林灵呢?她也只是个女孩子,他不能任性地与她扭打到一起,他做不到。所以,他只能懦弱,胆小,卑微,可怜蹲这里哭泣。
“怎么躲这里哭呢,小伙子!”
田澄擦擦眼泪,看到了姚乐桐那张春光灿烂脸,他哽咽地说道,“是你啊……你怎么这儿。”田澄想起运动会,田甜晕倒那次,这个男孩子去病房探望她。
“嗯,我去交作业啊。”
“哦……”田澄低下头,继续沉溺自己世界里。
但是,姚乐桐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他也蹲了下来,“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你不怕冻着么,只穿一件衬衫。”
“嗯……不怕……”
“性格跟你姐可真像,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许你说我姐坏话……”
“我这是夸她呢!”
“……”
“其实说实话,你姐长得还蛮漂亮。”
“呃……你是不是喜欢她。”
“嗯……可以这么说吧。”
“你不许喜欢她!”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
“切,小屁孩懂什么,你们是姐弟俩,不可以搞暧昧!”
“我们俩都同一个床上睡了十来年了……”
“……”
年岁不大孩子容易难过,但是乐也来很,姚乐桐不一会就把田澄逗得开心地笑了起来,他露出一口刚换完整齐牙齿,弯起水亮大眼睛,俨然是一个尘俗不染少年。
两个爽朗男孩子就花坛前讲着笑话,斗着嘴,开心地聊着天……
谋划()
田甜赶到田澄班级时候,林灵正趴桌子上睡觉,她紧闭着眼睛,嘟着一张小嘴儿,沉醉美妙睡梦中。
田甜大步迈到林灵桌前,抓起一本书用力甩向林灵课桌上。站原地看着,林灵猛地坐了起来,面部表情由愤怒转变为错愕再转为恐惧。
田甜走到她跟前,她本来就比较高。此刻,她俯视着林灵,捏住她下巴,问道,“墨渍是你弄。”不是疑问语气,而是绝对陈述,并且掺杂着威胁和凌人气势。
林灵从座位上站起来,绞着手指,毋庸置疑,她是怕田甜。那冷峻表情,不属于少年狠辣,如同是一颗炸弹她头上轰然裂开,伴随着巨大轰鸣,脑浆溅了一地……
林灵颤抖声音就像刚出生小猫发出嘶哑叫声,“啊……啊……”
田甜捏住那只小小下巴,加重手上力度,“我警告你多少次了,听不懂是么?”
“我……不是……我,田澄他,我没有……”她低下头,等待着田甜审判,“都是因为他不理我。”她小声加了一句。
“我告诉你,林灵,以后不要再找田澄麻烦,如果让我知道你哪根指头碰到他了,我就会把你哪根指头砍下来,”说着,她扫了一眼桌面,然后捏起那支钢笔,“是用这支钢笔涂到他身上吗?”
林灵惊恐地点了点头。
田甜将钢笔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踩扁。之后,又抓起那瓶墨水,打开盖子,猛地将整瓶墨水全部洒了林灵身上,一滴不剩……
周围同学全部都瞪大了眼睛瞅着令人难以置信一幕,田甜冷峻面孔与林灵错愕双眼,还有……那沾满墨水白色外套,林灵缓缓地低头瞅了一眼,眼泪“啪啪”地掉了下来,周围人谁也不敢上去,他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着一幕。
而正这时,从门口传来嘲笑声音,“哟,这儿欺负小学生呢!”
田甜转过头去,看到苏瑜那张脸,还有她身后几个朋克装扮女生,“关你什么事?”
“她是阿泽妹妹,我怎能不管?”
“我记得你早就跟彭似泽没关系了吧。”田甜冷笑。
“这好像用不着你管!”
“体育老师没叫我。”田甜说道。
“什么?”
“那天体育老师没叫我,你骗我了。”田甜平淡地说,“为什么?”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记错了?你当我是小孩呢?”田甜笑了一声,“田澄被绑架,与你关系不小吧。”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没有就不要血口喷人。”
“苏瑜,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就行了,不必都说出来,你与彭茵关系我不是不知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我告诉你吧,我忍你很久了,早就想给你杀杀威风,要不,怕你分不清东南西北,”苏瑜眯着眼睛说道,“姐妹们,都上吧!”冲后面几个女生喊了一嗓子,独自抱臂靠一边门上。
“你们想到学校打架后果了吗?”田甜横眉问道。
“后果?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老师会惩罚你们。”
“呵,老师,他们敢么?老子连校长都不怕!”其中一个画着黑色眼影女生轻蔑地冷笑,之后便抽出袖子里铁棍,大步跨向田甜跟前,一棍劈下。
寡不敌众便是这个含义,况且是一群女生,她自然打不过。
田甜用胳膊挡了一下突来袭击,她仿佛听到骨头断裂声音,随后是密密麻麻疼痛通过神经传向大脑。疼……
可是她不能还手,她顺势倒了地上,错开了女生再一次袭击,而苏瑜轻松地盯着这一幕,随后懒懒地说了一句,“你们几个不上吗?”
任何打架都是这样,意料不及情况下,只有鲁莽人才不顾性命地冲上去,而稍微懂得动些脑筋人都会视情况而定。
所以,剩下人都判断二人实力,后看到田甜被打倒地上,都跃跃欲试地冲了上来……
正这时,田甜脸上挨了一拳,她抹掉嘴边血迹笑了。时候到了,就是现,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乱拳挥到自己身体上。她将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一个长长物体,轻轻按了一下。
正这时,一群男青年从门口鱼贯而入,一把推开靠门边上苏瑜,然后拽开那群即将冲到田甜身上女生。中学时代女生力气自然不及那些强壮成年男子,他们几乎不费什么吹灰之力便将那群女生推到了一边。之后,其中一人将田甜拉了起来,轻声说道,“你没事吧。”
田甜拍了拍身上灰尘之后,摇了摇头。
“喂!”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砍刀,指向女生们,“你们不要命了吗?”雄浑带有浓浓威胁声音一出,吓得女生们后退一步,“不要命就过来!”
苏瑜额头早就渗出了冷汗,她平时都校园内作威作福,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一群混混拿刀对着她,有十条命都不够砍。
所以,她咽了一口唾沫,后退两步,然后疯狂地逃出了方才还其趾气高扬场地。剩下那群女生看到头儿都跑了,也扔下棍子作鸟兽散,瞬时没了踪影。
“阿洪,谢谢你。”田甜说道。
“哪里话,以后有什么吩咐告诉哥儿几个,只要我们能办,就肯定会全力而为。”
“好,”田甜莞尔一笑,丝毫不扭捏,豪爽地回答道。
“不过你可得注意这个叫苏瑜女生,她和彭茵关系不浅,我们也不敢对她太过分,不过没欺负到她,彭茵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行,我知道了。”
“诶……不过,”阿洪偷偷一笑,“你跟我们家少爷……”
田甜眨了两下眼睛,她自然清楚阿洪意思,她轻咳一下,“我跟宗中敛没什么,你可别乱想啊,小心你家少爷揍你。”
阿洪靠近田甜小声地说,“我看得出来少爷对你很有意思,你不妨考虑一下嘛……”说完,不等田甜回复,便“哈哈”大笑地走出了教室。
留下田甜原地微笑着轻轻摇头。
那种类似感动的物质()
那是她答应白絮事情,不但要让苏瑜学校混不下去,还要让她身败名裂,所以,田甜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式。
她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用纤长手指转了转,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是说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东西吗?不是说连校长都不怕吗?
还有胳膊上挨那一棍,那淤青浮肿手臂不是白白受伤!自大不把任何人放眼睛里人,是注定要受到惩罚。况且,即使没有答应白絮这一桩事,她也是要找苏瑜算账,彭茵她不会怕,不会怕区区一个苏瑜。
所以,下午六点学校广播时间,她推开了播音室门,将正播音小姑娘拎了出去。
锁死播音室门,打开麦克风按钮,对准录音笔,就那一刻,苏瑜蛮横声音充满了整个校园。
路上走同学,打饭同学,教室趴着睡觉同学,当然,还有办公室聊天老师,站落地窗前背着手,俯瞰整个校园陶醉于自己伟大功绩校长,全都停止了手下动作,竖起耳朵听着那张狂言语……
“这又能说明什么,我告诉你吧,我忍你很久了,早就想给你杀杀威风,要不怕你分不清东南西北!姐妹们,都上吧!”
“你们想到学校打架后果了吗?”
“后果?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老师会惩罚你们。”
“呵,老师,他们敢么?老子连校长都不怕!”
……
那声音极有穿透力盘旋校园上空,如同一只巨大喇叭播放着三流明星绯闻事件,瞬时被所有人所熟知。
于是,大家聚一起,对此话题津津乐道,说得唾沫横飞,包括对当事人人品怀疑与判断,他们兀自加上自己理解,发挥中学生充分想象力,生生把此事编出一朵绚烂纸花出来。
而办公室里坐着那些为人师表,口若悬河长者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们用指头用力戳着办公桌,仿佛那是当事人脑袋,无奈地叹息道: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啊!这便是当代学生素质!
学校里富有威严那位领导,早已将捏碎塑料笔悄无声息地扔进了垃圾桶……
那一刻,有人欢喜有人忧,担忧人此刻正忐忑地等待着领导审判。那喜悦人,放完录音后,便飞地离开了录音室。她轻笑一声,已经达到了预料中效果。剩下就靠老师去解决吧!
她独自哼着小曲,突然感觉天色是如此亮丽,风景是如此优美,同学是如此可爱,她轻飘飘,仿佛背上陡然生出一双翅膀,带她穿越天际,云海,直达九霄深处。
结束了数天煎熬,忆起那些不能安然入眠夜晚,梦魇就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将她活生生吞噬,她只能蜷缩一个小小角落,抱着那团被蹂躏地褶皱不堪棉被,微微颤抖,那些痛苦与煎熬却无人可以倾诉。
而今,那些隐晦,无助岁月就好像被一双有力大手撩拨开来,终于露出阳光与白云,各色鲜花悄然开放,吐露芬芳,霎时天地一片澄澈。
“做不错嘛……”少年靠教室外柱子上,打量着那女孩欢呼雀跃身影,“从未见你如此开心过。”
“你想吓死人啊!”女孩回过头,依旧是一脸尚曾溶解笑意,“难道不用好好学习去应付中考吗?”
“反正我打算留这个学校,凭我分数,足够了。”少年抱住手臂,脑袋轻松地靠柱子上,他闭上眼睛感受那一刻阳光柔软温度和女孩难得甜美声音。
他睫毛微微颤抖,白净面部细小绒毛清晰可见,略厚嘴唇阳光照射下呈金粉色,男孩俊逸侧面线条他脸上以见雏形,那一头乌黑短发足以体现出他性格刚毅。
田甜不屑地“嗤”了一声,“没见过这么自大。”
“你不是早就见过我了吗?”少年反问,“让我猜一猜你刚才干嘛去了……唔,播音室吧,那段害人录音是你录制吧……嗯,也只有你能办出这种事。”
“什么意思啊你?”田甜吹胡子瞪眼地说,“我有你说得那么不良吗?”
“还行,不过,我说你啊田甜,还真不放过任何资源,阿洪都被你请到学校了,你让我这个当老大情何以堪啊?”少年说着,逼近田甜,将修长手指放到她削弱肩膀上,弯下腰,注视着她眼睛,柔声说,“嗯?”
少年清冽而强势气息瞬时充盈她整个鼻腔,她不舒服地歪了一下脑袋,用手指戳了他一下,“喂,我说,宗中敛,你可以跟我保持一定距离吗?我不习惯。”
少年轻笑,重靠到柱子上,“是答应白絮吧,然后,采用这个方式,恰好利用田澄被林灵欺负这个导火索,派人通知苏瑜,一石二鸟,敲山震虎。因为林灵受欺负,她不可能坐视不管,就算没有与彭似泽这层关系,单凭彭茵对她照拂,她也得去插手。况且,她早就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