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成诺有些迷瞪,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把烫伤的手抓过来吹么?怎么这个家伙一把抓过来的是玻璃杯?
再说,难道他家除了玻璃杯就没有其他的杯子了么。
“这是……新房子?”过了片刻,成诺看那家伙仍旧吹气吹得正欢,实在忍不住,只好挑点话头说。
“恩,刚搬进来。”骆帆头也没抬,继续吹气。
成诺抽抽嘴角,继续说:“买的是两室一厅呢。”
“恩。”照样是头也没抬。
“这么大的房子可以成家了。”
“嘿嘿。”骆帆这次抬头笑了:“是啊。”
成诺有点不是滋味,那次跟他上床,他就发现这个家伙一定跟别人做过,虽然一开始是自己挑起来的,但到后来这家伙动作熟练,姿势又挑逗,实实在在是拉着自己在床上滚了一整夜的床单啊。
当下没好气地说:“对了,你跟那个喜欢你的女孩怎么样了?”
“啊?”骆帆抬头。
“我是说之前和你说过的喜欢你的那些女孩。”
“哦,工作都换了,自然都没再见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她们。”
“这样啊。”成诺呼出口气,心里骂了句:‘她们’,你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少个老相好。
“水凉了,喝吧。”骆帆鼓着腮帮,把吹了半天气的水递到他手上。
成诺双手接过,盯着杯子发怔。
“怎么又不喝了?”骆帆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笑开了。那笑容很熟悉,依稀是与记忆中的笑容相仿的。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那个冬夜,他在他们专业的元旦聚会上,听同学说校园风云人物、研究生会主席齐芾终于有了新女友,是同在研究生会名叫肖白的美女。
那一晚,他跟着同学们一起大笑,一起喝了很多酒,一直到面前的菜碟子都有了重影,一站起来腿软到马上要跌倒。
后来,他的同学把他送回家,他没敢让他们上去,于是在楼下就把他们轰走了,然后自己爬上了楼。
齐芾开门,看见的就是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的他。
他记得那个时候,齐芾也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并没有责备喝醉的他,而是面带着温暖的笑容,把杯子递给了他——就像今天的骆帆一样。
他当时正在气头上,一手就拍掉了那个杯子,溅出来的热水洒了满地,也溅到了齐芾的手上。
齐芾却丝毫没在意自己被烫到的手,而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满脸担心地问:“怎么了?成诺,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又在想什么?”骆帆伸手在他眼前拼命挥。
“没什么。”成诺赶紧低头喝水,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这才想到自己晚上还没有吃饭,只是喝了个水饱。
骆帆了然地笑了,“我去做饭。”
成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算了。
他看着骆帆进了厨房,从厨房门后取出一个围兜围上,再拿起锅铲回头朝他傻傻一笑,真的真的很像一个家庭主夫。
就像以前,齐芾也总是这样做饭给他吃,惯得他自己一点饭也不会做,弄得自己到现在还是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拾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午夜新闻正在播报伊拉克又发生一起恐怖袭击,死了一百六十人,伤了五百多人。
换了个台,是某位院士的追悼会。
再换个台,放的是探索发现——法老之死。
成诺扔了遥控器。法老之死就法老之死吧,虽然也是死,但好歹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正看到三位杀害法老的嫌疑人的时候,围兜也没解下的骆帆突然拿着锅铲出现在他眼前喊他吃饭。
第七章
成诺点头说好,起身去饭厅里的桌子前坐下,随意地往桌上瞄了一眼。
乖乖,不得了,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饭店?
虽然只是三菜一汤,都是些家常菜,可是这摆盘、这色泽……普通人家能做成这样么。
红烧肉色泽红润,皮红肉艳;家常豆腐金红软香;西芹百合翠白相间,真真是晶莹剔透,看得人口水都流下来了。
“不赶快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骆帆已经在对面的椅子上坐定,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活脱脱一个摇尾巴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没想到……你还挺会做菜的嘛。”
骆帆一听更开心了,眼睛都笑得眯成了条缝。
成诺咳了一声,拾起筷子开始吃菜。
唔,这个红烧肉,入口爽滑,味厚汁醇;这个家常豆腐,微辣咸鲜甜,回味后更觉香甜;至于这个西芹百合,咬上一口清滑爽脆,唇齿生香,绝对是回味无穷。
总之,这几样菜绝对对得起它们的外表,实乃外在美和内在美兼具也。
“很棒。你绝对可以到大饭店去当厨师了!”成诺边吃边感慨。
“真的?你能喜欢最好了!”骆帆欢快得扭着腰,围裙都跟着一甩一甩。
“啧啧,当然,你当保安真是浪费,你该去应聘厨师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下次我就去试试。”骆帆挥着锅铲子。
“对了,快点吃吧,别等菜冷了。”骆帆催促成诺。
“恩。”成诺抓起饭碗。
吃了一会,他抬头看看眼前正一眨也不眨眼看着他吃饭的骆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骆帆,你手艺这么好,想要嫁给你的女孩一定很多吧?”
“唔,你好像说反了……应该是一个女孩的手艺好的话,想娶她的人就会很多吧……”
“哦。”成诺低下头去的时候想起了齐芾。
当初齐芾是不是就是用好吃的留住了他的心呢?成诺想了想,觉得不全是,但肯定有一部分是。
“嫁给你的女孩一定很幸福。”
“呵呵,不管是谁,要是嫁给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他幸福的!”骆帆看着成诺,傻傻笑。
成诺也笑,但心里却像打翻了调味瓶般五味杂陈。
这么温暖干净的人,和自己完全不是同路人。如果他发现自己做的其实是皮肉生意,还会对自己温暖的笑,给自己做这么一桌菜么。如果他发现那天他们相遇时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在设计害他,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关心么。他会不会气得直接把自己踢出大门去?
算了,骆帆这种人,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招惹的,以后还是各走各路吧。
“对了,那个,我好像一直都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呢。恩,我叫骆帆,骆驼的骆,云帆的帆。你叫什么?”骆帆依旧傻笑着,两眼直发光,就等着成诺回答。
成诺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去吃饭。
“我……”成诺将筷子搭在碗的边沿,有些发傻。
“恩?”骆帆单手背托着下巴,期待地看着他。
“齐芾。齐天大圣的齐,北宋书法家米芾的芾。”成诺低下头缓缓说。
“恩?”骆帆有点惊讶,笑容也没了。“这么复杂的名字啊。怎么会想到起的?”
成诺别过脸,“没什么原因,父母起的呗。”
“那你父母当时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呢?”骆帆不依不饶。
“因为……”成诺低了头,想了想说:“或许是为了纪念他们的一个好友吧。”
话已至此,骆帆便不再说话了。既是纪念,想必那位友人已经去世,揭人伤疤终归不是什么礼貌的事。
成诺继续吃饭,骆帆继续看他吃饭,只是,成诺好像听见他叹了一口气。
“齐芾啊,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成诺彼时正在喝汤,听到骆帆这么一句问,差点没被呛到。
“什么样?恩,比较瘦,但是很聪明哦。”成诺笑,咳了两声。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小时候都干了些什么?”骆帆连忙摆摆手。
“恩,读书、认字、溜出去玩……”成诺微仰着头,开始想,又突然咧开嘴笑:“欺负楼下的囡囡。”
“呵呵。”骆帆也笑。
不知为什么,成诺觉得骆帆的笑里透着点落寞的味道。
“恩,你呢?你小时候什么样?”成诺又在碗里盛了点汤,这汤真好喝。
“我小时候?”骆帆的兴致腾地又上来了。“我小时候有个非常好的朋友哦。我们是邻居,后来父母都不在的时候我们就搬到一起睡,一起吃饭一起玩。”骆帆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桌上的菜,眼里的水色温柔得能绝对能淹死一缸鱼。
“恩。”好像是被骆帆感染了,成诺点点头,也说:“我也是。其实我是孤儿,不过我也有个同是孤儿的好朋友,我们也一起睡,一起吃饭一起玩。”
“真的?”骆帆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烁着神采。
“恩,他还教我读书、写字呢。”成诺点头。
骆帆脸上的笑便骤然僵住了。
“我去收拾碗筷。”骆帆突然站起身,拾起桌上的碗筷,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怎么回事?”成诺心里嘀咕着,“我那口汤还没喝完呢。”
等到骆帆洗完碗筷再回客厅的时候,已经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你要不要洗个澡再睡觉?”骆帆问。
“恩?呃……我还是回去吧。”成诺说。
“你家不是被你卖了么。”骆帆说,“你不是无家可回了么。”
“呃……”成诺怔怔地看看骆帆,眼睛有点心虚地往下一斜:“我……在外面有租房子。”
“现在太晚了,外面不安全。还是先在这住一晚吧。”
“不了不了,不方便。呵呵。”
“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男的。”
“也是呵,”成诺干笑两声,“呵呵,那恭敬不如从命吧。”
“好!我去准备下被褥!”骆帆顶着灿烂的笑容,迈着跳跃式步伐经过成诺身边的时候,不忘问了句:“你……确定不要去洗个澡吗?”
“恩?”
“你身上真的是好大一股酒味啊。”骆帆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还挥了挥手扇了扇眼前的空气。
“谁说我不打算去洗澡的!”成诺怒。不是你让我住下的么,怎么倒嫌弃起我的味道来了。
“浴缸在那边。”骆帆指着房间一侧一个黑漆嘛乌的小过道,带着成诺过去看。
“呐,这是浴缸。”
“啊?”成诺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骆帆你什么恶趣味,谁家会把浴室的墙给扒了换成透明玻璃啊!”
这要是往里一站,灯再一开,那坐在客厅里都能把这浴缸里的景象给看全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美感么?而且坐进浴缸里谁也看不见了嘛。再说我现在是一个人住,不介意的,呵呵。”
“等你有老婆了得两个人住了时怎么办?”
“那不更好么,嘿嘿,既然是老婆,欣赏美人出浴总是要的吧。”
成诺霎时呆住,满眼黑线,这家伙说的倒也是。
不对,“那等以后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有孩子的。”骆帆拍拍胸脯,一副非常肯定的样子。
继续呆住,成诺挠挠头,“算了,不洗了。”
“你看你头发都痒了,不洗怎么行。”
“没事,再撑一天就好。”成诺赶紧放下手。
“恩……”骆帆支起下颚,皱着眉似乎是在苦苦思索:“其实卫生间还有个淋浴房,不然你去那边洗吧。”
终于,在骆帆的“你必须去给我洗澡”的强烈要求和成诺的妥协下,最终选定了这个卫生间内同样也是有着透明玻璃当墙的淋浴房。不过好在卫生间的门不是透明的,不然成诺就算臭死也不会去洗那个澡了。
成诺内心复杂地拿着骆帆塞给他的毛巾,站在淋浴房内才刚脱了衣服,连花洒都没来得及打开,就听见骆帆在外面叫:“喂!你洗好了没?我晚上和同事吃得太多,闹肚子了!”
喂,喂,你这未免也太巧了吧。成诺在里面直翻白眼。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啥状况也没有么。
“憋着!”
“憋不住啊~”门外传来了转动门把的声音,还外加了重重的几个跺脚声。
幸好幸好,成诺想,幸好进来的时候把门给反锁了。
他拧开水龙头,热水立刻包覆住了他,全身的每个毛孔都似透过气来般的舒服得要命。
可是门外的人显然很不舒服。
“不行了不行了!让我进去解决一下吧。”门外又传来了哀求声。
成诺无视。“不行!”
过了一会,门外又是一声哀嚎。
“呜,别怪我啊,我实在受不了了,要出来了~”
成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骆帆话里的意思,就听见门把处哐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开了。
他转过了身子,透过淋浴房透明的玻璃正好看见了开门进来的骆帆。
成诺当时刚把头发润湿了正淋了点洗发水在搓头发,整个身体相当舒展地打开在骆帆的面前。
骆帆的眼珠子在成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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