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脸上表情越来越焦急,“你别问了,我不能说,算我求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温南思索了片刻,他越过我头顶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子,纪先生高大笔挺的身影投射在窗帘上,他正负手而立静静凝望着这里,我再次急不可耐的央求他,用了最软的语气,顾温南大概受不了女人软磨硬泡,他满脸为难说,“我答应你。”
他说完打开药箱,在摸进去时又忽然停顿下来,他有所顾忌余光再次看向我头顶,“我可以给你一些镇痛剂,如果你熬不住了,自己打一针,会稍微减轻一些你的痛苦。我封在一个箱子里交给我的助手,他明天早晨会在小区门口等你。”
我特别想鞠躬对他道谢来表达我无法言语的感激,但我知道纪先生还在看,我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以他的多疑一定会猜测会询问,而顾温南未保还能信守承诺,我只能对他连声说谢谢,然后在顾温南离开之前,转身回到客厅。
我从门口冲进去,纪先生听到我跑步的声音转过身来,但他还没有站稳,我就已经一头扎进他怀里,将耳朵贴在心脏处,把他抱得紧紧的。
他闷哼了一声,似乎我挨到了他伤口,我想要挪开,他双手却在这时绕到背后,按住了我准备撤离的手,“没事,允许你抱下去。”
我触摸到他背部缠紧的纱布,眼前回放那一天他持枪闯过枪林弹雨只身救我的场景,忽然喉咙痒痒的,涩涩的,很想哭出来,我从他胸口抬起头,“伤口痛吗。”
他挑了挑眉梢,“痛并快乐着。”
我喷笑出来,重新将脸贴在他胸口,聆听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他还是什么都不问,其实这一刻我宁愿他怀疑我猜测我,也不想他做一个这样让我窝心愧疚的好人。
我身体内的痒和痛完全平复下来,我只是觉得很疲惫,疲惫到无以复加,我盯着窗外那一缕清幽的月光,懒洋洋开口,“纪先生。”
他没有理我,呼吸声莫名重了重。
我又喊,“纪容恪。”
他这才嗯了声,我觉得他有时候脾气真倔,固执得要命,就像他冷漠起来,谁也靠近不了,不过这样的他也令人着迷,我腾出一只手指着窗外,“你看月亮好看吗。”
他没有看,想也不想就回答我,“好看。”
我笑着问,“那白茉莉好看吗。”
他鼻子藏在我头发里,轻轻嗅了嗅,“和谁比。”
我说,“和我呀。”
他喉咙内挤出一声不好,我心口颤了颤,“那和月亮比呢。”
他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流泻的月光,“差不多。”
他似乎是真的这样觉得,眼睛里满是诚恳,我手指在他心脏的位置戳了戳,“这么说在纪先生眼里,我比月亮还美喽。”
他垂下眼眸看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比月亮还美,但我看到的他眼睛里的光,却胜过这世上最耀眼的星辰。
第六十二章 他会爱上你()
纪先生的吻是一种毒,比我身体内的毒更让我生不如死。这种毒随时会爆发,带着无法抗拒的烈焰,从我身体每一寸肌肤熊熊燃烧,烧到最后我心甘情愿同那一霎那烟花沦为灰烬沦为一片土。
我喜欢他喊我名字,就像他在我一声声尖叫嘶吼的容恪下,会变得那样疯狂不自持。
这是一片深海汪洋。
没有滔天的巨浪,没有拍打的潮水,
他很容易流汗,我像是被从海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瘫软趴在床上,我感觉得到床单一片濡湿,我陷在其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纪先生薄唇在我背上轻轻吻着,他吻了许久,直到我真的承受不住那酥酥痒痒的感觉,我向他低低求饶,让他停下来,他才在从我背上起身,翻滚下去侧躺在我旁边。
我缓过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检查他的伤口,还好没有裂开,缠裹在纱布下已经愈合了一半,顾医生手里都是最好的药,恢复时间缩短了一半还要多。
我松了口气,懒洋洋的欠身趴在他肩膀,“我希望纪先生可以为自己身体着想。”
他把玩着我一缕长发,卡在指缝间,往自己鼻下扫了扫,“皮肉伤是为身体着想,生理上的想法就不是了吗。”
“哎?”我瞪大眼睛指着他鼻子反驳他,“纪先生没遇到我之前,生理不一直很平静吗。”
情欲过后的他声线有一丝低沉和沙哑,“蛰伏了太久,开闸了很难收。”
我没有理他,我继续伏在他肩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他贴着我耳畔问我洗澡吗,我摇头,我说困,他嗯了声,轻轻拍打着我背部,“你安心睡。”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许久都没这么香甜过,其实我比较择床,换一个地方要适应很久才行,不清楚是不是纪先生在身边陪着的缘故,我觉得十分安心。
我早晨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进窗子,正懒洋洋洒在床铺,纪先生还在睡着,他一只手臂从我脖颈下伸过来,将我整个人都拢在他怀里,我蹑手蹑脚用胳膊肘撑住床,悄无声息的爬起来,翻身下床,他没有被我惊醒,仍旧在熟睡,穿好衣服拉开卧房门,在门被打开走廊上檀香味传来的霎那,我脑子忽然一激灵,想到了许多。
纪先生对我似乎没有任何防备,霍砚尘大概比任何人都早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我身上动了心思,就比如现在,假设我对睡梦中的纪先生动手脚,也许百分百可以成功。
我闭了闭眼睛,将脑海中这些不善的念头去掉,霍砚尘对我是够绝,因为我没有反击之力,我至多想尽办法挣脱他的控制,不可能反过去束缚他。但纪先生这里,他没有十足把握情况下,不太可能动很难实现的念头。
我从一楼卫生间洗漱出来,餐桌上空着,厨房里也没人,保姆正拿着触头在后园忙碌,我一边擦头发一边推门出去,今天阳光倒是很明媚,昨晚下过的雨已经从地上褪去潮湿,被阳光烘干,几朵紫色的菊花凋零,在墙角随风一吹而散。
保姆正给一株树翻土,她干得很卖力气,我走过去把毛巾搭在她肩上,想要夺她手里的触头,她闪身躲了一下,“我自己就可以,别累到您,这是先生心爱的植物,您没养惯花花草草不知道该怎么弄。”
我仰起头看了看这棵并不算高大的树,“合欢吗。”
保姆说是,华南合欢不多见,养起来不是特别容易。前年差点枯死,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我蹲在树底下,看保姆将土一遍遍翻开,往里面倒了些液体,又洒了一把干粉,她很细致的做着这些,“纪先生很喜欢合欢树吗。”
保姆说,“先生对于花鸟,比一般男人多点耐心。但也谈不上特别喜欢,先生喜欢权势。”
保姆将土全部翻了一遍后,她把触头立在墙根,“冯小姐昨天晚上可把先生吓坏了,您当时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我有点心不在焉,嘴上哼嗯了两声算是回答她,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脚后跟上的尘土,“我出去一趟,纪先生醒了麻烦你跟他说我马上回来。”
保姆看了一眼二楼窗子,“先生早晨醒了一次,他下来吩咐保镖去买桂宝斋的糕点,他说您一定喜欢吃,您要不等尝了再走。”
我连不都没来得及回答她,就直接拿了手机和一把零钱从大门跑出去。
我赶到卡门宴时,门口十几名保洁正在做卫生,烟花炮仗和花篮残骸散了一地满是狼藉,大厅内有几组侍者正在开会,我从正门走进去,迎面过来几个刚下夜班的小姐,每个人眼睛里都是疲惫,手上皮包塞得鼓鼓的,她们和我打了招呼,问我怎么这么早,我面无表情说找老板,然后从她们中间挤进去,直奔办公室。
我破门而入,室内光线格外昏暗,分明是白天却拉着窗帘,好像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我那一瞬间有些懵逼,我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不该看的场景,霍砚尘靠在椅子上,他身后有一个女人,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两条手臂圈在他胸口,正笑吟吟不知说着什么,她听到破门声脸上笑容一顿,立刻抬头看过来,我在看清她那张脸后,心口压着的惊愕才消下去。
是霍砚尘的妻子,白梦鸾。
我最怕撞上他和白茉莉的奸情,尽管我也不确定他们之间是不是那种关系,但一定充满玄机,或者说,这是一段经历漫长岁月沉淀了不知多少恩怨情仇的三角恋,乃至多角恋,纪先生也曾困顿其中。
撞上他和别人,我不怕他对我下手,哪个功成名就的男人身边没几个莺莺燕燕露水红颜,可倘若撞上他和白茉莉,我心里一定很难受,这份感觉就好像,我很替纪先生不值,尽管我并不了解他们之间到底谁是谁非。
白梦鸾看到我进来,她立刻直起身松开了霍砚尘,笑着对我说,“前两天听砚尘说你重新回来上班了,本打算这两天约你,没想到今天就碰上。”
我和她其实算不上多熟,当初她和霍砚尘刚在一起,她还怀疑过我,背地里找人跟踪监视,各种招全都用上了,也不怪她,女人都敏感,何况我最风光的那半年,霍砚尘不管去哪儿应酬都带着我,梁媚他都不带,有几次他喝得有些疲惫,靠在后座休息,他的电话都是我接的,打过来的就是白梦鸾,不过我和姜环在一起到赌场之后,这些怀疑谣言也都不攻自破,但我对白梦鸾这个人,真的谈不上情分。
我朝她礼貌性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的言下之意,我和她没必要约一起坐坐,又不熟,也不打算熟,这种出生高贵命又好得一塌糊涂的女人,为了防止我自惭形秽,最好保持距离。我越过她头顶盯着霍砚尘,后者领会到我的意思,他伸手握了握白梦鸾的指尖,“你先去楼上按摩,我稍后过去找你。”
白梦鸾很乖巧,她对霍砚尘几乎是言听计从,她所有脾气在遇到这个男人时,都变得圆润没有棱角,她俯下身在霍砚尘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和我道别走出办公室。
我等到大门合住,便立刻冲过去,两只手猛地拍在桌上,我觉得掌心都被那一下蛮力震麻了。
“你真卑鄙。”
霍砚尘波澜不惊的看着我,“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听懂。”
“装无辜正经天下男人都该以霍老板为楷模。”
他笑着抿了抿唇,“过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卑鄙其心智,泯灭其良知,消磨慈悲,空乏其身。”
我猛地将他桌上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我耳畔炸开那噼里啪啦的脆响,他一动不动,静静看我像一个疯子样发泄。
“为什么是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我猩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吼出来,相比较我的歇斯底里,霍砚尘要冷静快乐得多,他已经达到了目的,将我牢牢掌控在他的计划中,即使他控制不了我多久,但暂时我只能顺从。
我承认我对纪先生有千丝万缕的感情,这份感情足以让我抛弃大是大非大仁大义,甚至麻痹自己自欺欺人,可却不足以让我丢掉自己的命,至少现在还不能。
我想活着,我想尽办法求爷爷告奶奶,不顾尊严和底线,为了逃脱赌场平安无恙的活下去,如果不是这个执念太强烈,我也不会捱到今天,更不跳进霍砚尘一早设下的圈套,上了这艘杀人不见血的贼船,我为什么要功亏一篑,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命,难道不是吗。
“纪容恪从武三爷手中救下你,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忽然仁善之心膨胀了,想要做件好事,弥补自己双手血腥。追杀你和姜环的那伙人,是我的手下,他手中的东西算不上什么,可我总要找个引子,逼你走投无路,你才会去找纪容恪,你是什么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你不会贪这笔便宜,还债的唯一途径只有回卡门宴。不过你也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认清姜环的真面目。”
我一直在摇头,我不停骂着魔鬼,恶魔,他唇角和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到最后完全收敛不住,我咬牙伸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是我愚蠢,竟然把霍老板当好人。”
我身体匍匐下来,盖住整张空空荡荡的桌面,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事情我可以为你做,但总有结束的一天,人为自己留条后路,谁也不会一直跪在脚下靠舔谁度日。”
我说完这番话,无视自己火辣辣燃烧的右脸颊,转身朝门口走去,我一把拉开大门,我的力气太大,门咯吱响了一声,带起一阵劲风。
我抬腿要走,霍砚尘忽然在我身后出声,“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我停下脚步,盯着走廊上闪烁的七色彩光,我的心一片荒凉,这光却美轮美奂,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阴暗之处发出了疑问,这就是人心吗,这就是人性吗,真实虚伪的一面掩盖在最美好最纯良的背后,不断的做戏,不断的演绎。
我咽下口腔中翻滚的血腥唾液,“霍老板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听到背后有转动椅子的声响,他似乎站起来,将窗帘拉开,“他也许现在还不爱你,但总有一天会。等那天你为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会放你自由。”
第六十三章 美色阴谋()
我在卡门宴待了一天,关在一个没人的休息间,反锁了门,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半天都不眨一下,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矛盾过,我终于明白那些犹豫不决在到底做好人还是坏人间徘徊挣扎是怎样的滋味,不是矫情,是真不知道,你走了一步,就再没法退后,而且万一走错了,很有可能就毁了。
保姆在上午十点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中午又打了一个,可我一直没接,等到傍晚电话又响了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场子里姐妹儿在七点多时陆陆续续都到了,凡是和我认识的,都围着我嘘寒问暖东拉西扯,倒不是真多么亲密熟悉,就是见面三分情,谁也不知道你以后混成什么样,万一捧红了,好歹沾着你一个边,没便宜占也没亏吃。
我一个不太喜欢和别人侃大山的人,硬着头皮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妈咪从外面跺着脚催我上场,我才装作依依不舍的样子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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