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月从始至终,头都是微微低垂着的。连抬头瞧一眼右相的勇气都没有,此时的她,恭敬谦卑得就如同一个奴仆一般,哪里还有以前身为慕大秀的那份骄傲。
看到这样的李挽月,还真是可怜又可悲
“嗯”右相微蹙着眉头沉沉应了一声,“你分析得有道理,如此一来,慕高枫通敌叛国的罪名不仅不成立,他还从那个令人憎恶的叛国贼,变成了受害者,而本相,则会成为罪魁祸首。这样,不仅为慕府洗脱了罪名,还顺带把本相拖下了水,这可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不过,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们如意呢?
北辰卿,陛下心中本就对你不喜,你说得话,陛下只怕习惯性的只信四分?说透些,陛下这个人性子多疑,又极其记仇,那日朝堂之上,你强行要求陛下重审慕府通敌叛国一案,公然让陛下难堪,你觉得,如今对你正在气头上的陛下,对你的又能信几分?只怕会以为你是为了给慕府中人脱罪,而随意杜撰出来的?
就算,陛下不这么认为,只要他先那个瞎子殿下一步,事先给陛下吃个定心丸后,只怕那个瞎子的话陛下就更不会放在心中了。那瞎子到时若紧咬此事不放,陛下心中只会对他厌恶更甚,说不定会怎么惩治他呢。
所以
“你派人去拦截北辰卿入宫,至少让他今天不能进宫,本相现在就进宫一趟。”右相沉着眉眼冷冷吩咐。李挽月躬身应了声“是”就恭恭敬敬地下去准备了。而右相,换了朝服之后就脚步匆匆地直往宫内而去了。
“陛下,右相大人在殿外求见。”一名侍从单膝跪在地上,在殿门外恭敬地请命。
北辰傲天眉峰微微隆起,放下了笔杆,抬手揉了揉额角,声音含着一股不耐烦,“他来这里做什么?”
“右相大人说是有要事禀告。”外面的人哆嗦着声音回到。
北辰傲天眉目一冷,俊秀柔美的脸庞上拢上一股煞气,“宣他进来!”北辰傲天的声音中明显地透着一股不悦。这个老东西,也是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就给他倚老卖老,着实可恨!
北辰傲天身子懒懒地往后背靠椅上一靠,冷冷的看着右相渐渐走近的身影。
第232章 造反()
第232章 造反“不知右相来见朕所为何事?”北辰傲天强行压住自己声音中的不悦,沉着一张脸冷然问到。右相闻言,当即“咚”的一声便跪在了北辰傲天的面前,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上,竟然隐隐有泪水流过。
北辰傲天见此,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抿着一张唇,声音冷冽,“有什么话就好好说!”
右相闻言,俯头又“砰砰”地给北辰傲天磕了几个头后,这才语声悲切地说到,“老臣该死,还望陛下降罪!”
北辰傲天眸中的不耐烦越来做多,嘴角抿出的弧度也冷硬了几分,他沉下声音,冷冷说到,“到底什么事?”
“慕高枫犯下通敌叛国的死罪,这事证据确凿,本已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可现在此案重审,老臣一时不察,竟让那些妄图翻案之人钻了空子!”右相说着脸上不由得老泪纵横。感受到北辰傲天探寻的视线,右相“砰”的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缓缓说到,“坊间有人传言,说是老臣一时私心,串通什么南陵国来栽赃陷害慕高枫。”右相话语之中有一丝讥诮,眼中闪过利芒,“七殿下听信了坊间那些糊涂东西的胡说八道,带着一支御林军就直冲进了右相府,非要逼着老臣承认是老臣与南陵国沟通起来构陷慕高枫。”
右相说到这里声音低了几分,面上神色也满是气愤,“沟通南陵国蛮子陷害忠良,这是何等大罪,老臣怎么敢做,既然没做,老臣又如何会承认?”右相说到这里,头垂得更低了几分,“老臣不承认,七殿下怒极之下,一把将老臣推倒在地,老臣这么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他这般折腾?”右相这话说得几分真几分假,这样的话越发容易让人相信,加上北辰傲天本就不喜北辰卿,几日前的朝堂之上,北辰卿更是公然与他作对,让他堂堂九五至尊竟然无台阶可下,真是一个逆子!
现在,他竟然还敢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来,可真是越发的胆大包天了!
北辰傲天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一张脸阴沉不定。
右相感受到周围突然低下去的气压,微微压下的嘴角突然咧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个逆子向来与慕府交好,此番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在预料之中。”北辰傲天沉着面色冷然问到,“不知右相身体可有大碍?”
右相微垂下眼眸,低声应到,“老臣无事,多谢陛下挂心。”
“你先退下,这事朕自会处理。”北辰傲天声音低沉,挥了挥手便让右相退下去。
“是。”右相对着北辰傲天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后半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北辰傲天看着右相渐渐隐没的身影,眼神阴沉了几分。这个逆子,现在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北辰傲天一拳垂在桌案之上,桌案立即化为一片碎屑飘散在空中。
“少主,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行事。”竹九单膝跪在地上,面上神色严峻。
花祭渊身子懒懒的靠向后面的软垫,抬起轻轻捂住嘴唇,声音中难得地透着一丝倦怠之意,“知道了。”
“北辰卿进宫揭发右相时,被北辰傲天厉声呵斥了一番,还被北辰傲天用一鼎熏炉给砸中了脑门,听说当时血流了一脸,然后还被北辰傲天给责令,以后没有传召不得随意入宫。”竹九低垂着头,声音平静无波的回答。
花祭渊闻言,眉眼都没有抬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句,声音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也算是给他的一点小惩罚。”
竹九闻言,只觉得额头有三条黑线划过,嘴角微微抽了抽。自家少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还是说,因为北辰卿那家伙非常不识相地去招惹了慕挽歌,所以,自家少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整治一下北辰卿?
竹九一想到这里身子就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少主还真是一个小心眼呢。啧啧,他现在想起北辰卿那额头血肉模糊的模样还有些心惊看来,以后他最好还是能和慕挽歌保持多远的距离,就保持多远的距离。
竹九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少主,如此一来,计划如何实施?”竹九念头转完面色便恢复如常,低垂着头,声音沉静。
“什么都不用做,有些人疑心太重,有些人心怀鬼胎,这样刚刚好。”花祭渊缓缓阖上狭长的眼眸,敛尽了里面所有的光芒。
“啊?”竹九面色诧异,微微抬眸看向花祭渊,花祭渊缓缓睁开眼眸,里面冷芒乍现,看得竹九一个哆嗦,连忙垂下了头。他虽然不知道自家少主这个吩咐有何深意,不过,既然少主这么吩咐了,那么一定会有他如此行事的道理。
竹九铿然地应了一声,从地上起身,躬着身子就退了下去。
花祭渊眼眸微微眯起,里面光华潋滟。右相,早有反叛之心,而北辰傲天又是个多疑的,虽然北辰卿话他不全信,可那个右相的话他也未必全信,所以,他一定会对右相多加防范。只要稍微将那个右相逼得急一点,只怕他就会如此一来,那么他就会将谋逆和通敌叛国的罪名,全都背在身上了。
笨狐狸,整个右相府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右相府中,李挽月和右相对面而坐,李挽月坐在稍下首的位置,躬垂着头,声音含着不明的意味,“外祖父果然神机妙算,北辰卿被圣上厉声呵斥后就责令滚出皇宫,不得传召,不得入宫,而圣上,看来也没有相信北辰卿的话,不然现在也不会如此”李挽月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人急急走进,半躬着身子,声音含着一丝丝的恐慌,“老老爷,外面有好好多人将右相府围了起来。”
那人面色有些难看,身子也在微微哆嗦着。
“什么?”右相面色一变,声音陡沉,急步往外走去,抬目看去,果然外面围了一圈持着长枪的黑甲御林军,面色肃然地守在右相府外。
“这是什么意思?”李挽月眉头微蹙,声音沉凝了几分,“圣上不是没有相信北辰卿的话么,为什么还会派人守着右相府?”李挽月抬眸看了一眼外面整装肃然的御林军,这话说得有几分不解。
“圣上素来多疑,就算不相信,他还是要以防万一,他喜欢什么事都在掌握之中。”右相眼神深邃了几分,说出的话淡而沉,“而且,只怕这个圣上心里,对于本相,早就已经起了忌惮之心。”
“外祖父的意思是,圣上也想借着这次的事情除去”李挽月感受到右相有些冷冽的眼神,即将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生生地梗在了喉间,她的面色一时有些微妙难言。
右相淡淡地剜了李挽月一眼后便不再说话,紧抿着唇角,面上神色有些凝重。
“那外祖父打算怎么做?”李挽月黛眉微蹙,看向右相的眼中满是担忧。如今她和这个薄凉的外祖父,可以说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右相倒了,那么她又岂有全身而退的道理?而且,这次通敌叛国的,该被斩立决的明明就是慕挽歌和慕高枫,怎么可能会是她们呢?绝不可能,而且,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依照陛下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就此罢手的。”右相眼神深邃了几分,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右相说着话语低了几分,眉目之间闪过一片凌厉之色。李挽月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划过不详之感,难道,他真的准备在这个时候举兵造反吗?
他疯了不成!
“外祖父,这个时候行事,无疑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万万不可啊!”李挽月一听就明白了右相话语中的意思,不由得急得额头起了一层冷汗,连忙劝说到,“这一切的事情,外祖父难道不觉得是有一只黑手在暗中操纵吗?而且我很肯定,那个幕后之人的目的,一定是救出慕挽歌等人,顺带将整个右相府给拉下水,所以,外祖父千万不能中了那人的奸计!”
李挽月眉目冷冽,这话说来也是头头是道。
右相闻言,眼底神色不明。
“老爷,宫里陛下身旁的赵公公过来传话。”一个家仆半躬着身子急步走了进来,垂着头等着右相的吩咐。
“快请他进来。”右相急忙说到,抬步就急步向着外面走去,迎面遇到缓步而来的赵公公。
“赵公公。”右相对着满面白净得如同面团子的赵公公躬身做了一个揖,声音含着恭敬之意。
“洒家特奉陛下口谕,右相大人操劳国事,甚是辛苦,所以特许右相大人休沐半月。而且陛下心中挂念右相大人的安危,所以特意加派御林军来保护右相大人。”赵公公说到这里顿住了话头,眉目幽幽地看向右相,声音平静,“免得又发生前些日子南陵国蛮子刺杀大人的事情。”
第233章 反目()
第233章 反目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祟,右相总觉得,这个赵公公这话说得有些意味不明,听来似乎有弦外之音,难不成,陛下已经知道了那个刺杀他的南陵国蛮子其实是他的人?
右相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好表现出什么来,只得嘴角含笑地半弯着身子,毕恭毕敬地说了句,“谢主隆恩――”
赵公公目光淡然幽远地睨了右相一眼,轻声而又意味不明地说到,“右相大人乃国之栋梁,可要保重好身体才是。。。”赵公公说着目光又轻飘飘地落在一旁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的李挽月脸上,声音似乎含着笑意,“慕大秀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端庄贤淑。”
李挽月闻言,身子一僵,面上神色有些难看。心中直憋了一股闷火,可也不好对着这个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发作,只得硬生生地忍住,憋得她差点气出内伤。
这个阉人,绝对是故意的,他肯定知道自己与慕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他竟还以“慕大秀”来称呼她,这不是明摆着的讽刺她吗?说什么她一如既往的端庄贤淑,可他那眼中玩味的笑意,又是什么意思?
李挽月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她努力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稍微平复了下自己心中滔天的愤怒。
她绷着张美人皮,嘴角缓缓挤出一抹可以称之为美丽的笑容,柔柔回到,“多些赵公公夸奖。”李挽月特意将“公公”两字不经意的咬重,话中意味值得让人深究。
能够在多疑残冷的北辰傲天身边待上这么久的赵公公,自然也是一个人精,可此时,他却就像听不懂李挽月话中的意思一般,眯缝着一双眼,笑得乐呵呵的,看来倒多了几分慈祥。可李挽月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长待宫中之人,见惯了宫中的冷血无情以及明枪暗箭,也见惯了生死流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称为慈祥呢?
“右相大人这些日子就好生在府中歇着,没有其他事,老奴便先回宫复命去了。”赵公公说着对着右相微微躬身福了一礼就准备退下。
就在此时,右相几步走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一大袋的银子,不容赵公公拒绝地塞进了他的怀中。
右相压低了声音,话语中含着探寻的意味,“不知公公可否告知,陛下为何会让本相在府休沐?”
赵公公也不推拒,不慌不乱地将那袋银子给收进了袖中,挥了一下拂尘,这才眯缝着一条细眼,笑眯眯地说到,“刚才洒家已经说过了,陛下感念右相大人操劳国事辛苦,所以这才特准右相大人在府中休沐。这可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盛**呢。”
右相闻言,面色微不可察的一黑,嘴角隐隐抽了抽。这个该死的东西,嘴巴怎么就这么硬?怎么撬都撬不开。
他这一笔银子收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结果这有用的消息,他是一个也没告诉自己,绝自己打一些马虎眼,真是一个没脸没皮而又老奸巨猾的狗东西!
“辛苦赵公公了。”右相强忍住自己被气得发酸的牙根所传来的痛感,说得礼貌而又恭敬。
“来人,送赵公公出去。”右相扬声吩咐,立马便有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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