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春风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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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春风十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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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她知道了,又如何?”明依澜道,她对太后这个祖母的信赖和敬仰超过一切,“太后做的事,从来不会被人寻出破绽。娘娘不要忘记了,来和您哭诉三皇子和安平公主有染的,是侯侧妃,修国公嫡女,他的亲表妹。他和三皇子何其亲密,如果不是心如死灰,到了绝路,为什么要和您这个疏远的嫡母哭诉呢?”

    “我亦做如此想,老三竟和安平公主私通,多年后还移情到了兰侧妃身上。”皇后微微一笑,“他未免真的把我儿子当蠢货了。他既打着让太子夺弟妹的心思,本宫只得给他一个回礼了。”

    三皇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是想引得人把注意力放在兰侧妃身上。最差也能让人想起安平公主的死,最好的话,太子尊贵,想要个奴婢出身的侧妃以作替身,难道他能不给吗?

    可惜了。

    他只知道一,却不知道二。

    当时和安平公主有染的,不是三皇子,更不是太子,而是皇帝陛下。安平公主和自己的养父珠胎暗结之后,想要赖给太子。

    就在慈宁宫的正殿,太后命人摁住安平公主,亲手给她灌了一碗药。明依澜和皇后就在她身侧看着。

    看这个女人身下漫出流不完的鲜血,看她哀嚎着断了气。

    太后只是淡淡的道,“安平公主病逝,哀家怜其年幼,将她的牌位供奉在妙应寺,得享佛前熏陶。”

    当时的明依澜已经丧夫,冷眼看完,“让人拖下去罢,把地洗了。”

    今上那时已经知道安平有孕,正要和皇后商量,不曾想她进了慈宁宫竟再也没出来。

    他愤怒的冲到坤宁宫,摔了一地的瓷器,“你这个毒妇!自己义女都能下手毒害!她已经有了朕的骨肉!”

    皇后慢慢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我的义女,难道不是陛下的吗?陛下的义女有了陛下的骨肉,陛下准备封这个龙种公主还是郡主呢?”

    皇帝难堪得别开头,“朕已经答应了会替她改换身份。”

    “安平公主,出身齐王府,先齐王和王妃嫡长女。”皇后幽幽道,“每次命妇晋见,她都是露脸的,宫中哪个妃嫔不认识她。今日喊一声公主,道一句义女,明日唤其皇妃,称尔姐妹。”

    她说到此处,骤然拔高声音,“皇家脸面何在!陛下打算封她做虢国夫人还是魏国夫人?!”

    皇帝骤然给了她一巴掌,“放肆!你竟敢将朕和唐玄宗作比。”

    身后传来暴怒的呵斥,“哀家看你也差不多了!一个夺儿媳,一个夺义女,只有更荒唐!”

    太后拄着龙头拐杖,怒骂皇帝道,“畜生也不过如此,哀家替你除了那个小畜生,你难道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皇帝只得咽下这口气,在太后威逼下和皇后道了歉。

    结果没过几天,贵妃告诉他,安平曾经还和太子来往过。

    今上信以为真,觉得儿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太后也是偏袒太子才这样斥责自己,矛盾之下,非常不待见太子和皇后,一心宠爱贵妃和三皇子。

    太后为此还把贵妃叫去慈宁宫罚跪,理由是,“让哀家教教你做妾的规矩。”

    皇帝闯了慈宁宫,带走了贵妃。

    太后至死,不复与今上见面。

    “哀家这辈子,最遗憾是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依澜,你要教好骥哥儿。不要辜负了哀家替他取的这个名字。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太后同明依澜这样说,“可惜哀家只能给他一个长乐县子的爵位,再多的只能靠他自己了。日后,他一定要好好辅佐太子。”

    明依澜走到如今,便是记得这句话,骥哥儿日后一定要好好辅佐太子,这是太后的遗命。

    皇后也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曾经,记得最深的,不是那一巴掌,而是今上失德,以至太后临死都不愿见他。

    “我知道桂侍郎的主意其实好,只是他不知道内情,太子去求饶,陛下未必有什么父子好同他说,还不如保持风骨的好。”皇后道。

    “我知道,桂侍郎是天子近臣,想来也懂得。事已至此,怎么出来的,都不是很重要。”明依澜虽知道周围都有人守着,并无人偷听,还是不由压低了声音,“今上已经五十了。五十而知天命。今上也该懂,有些人有些事,乃是天命所归。”

    “依澜,我希望能看到骥哥儿辅佐太子的那一天。”

    “必定会有的。不过太子许是要再多等上年月,骥哥儿还小呢。”

    大朝之时,御史台连番上折,陛下万寿,大赦天下,为何不赦太子?照样是光王世子妃她爹老当益壮,慷慨陈词道,“太子乃国之储君,如今多地宗室来朝贺,太子却依旧禁足,岂不是失皇家体面?更何况,从孝道来说,太子也该为君父分忧啊,老臣看三皇子日益忙碌,人都瘦了一圈,太子虽尊贵,也不能这般光享福啊。”

    低低的笑声一片。

    三皇子险些想上去亲自掐死这老头,夺权不叫夺权,叫分忧,禁足不叫禁足,叫享福。这他/娘的叫什么事。你管老子瘦不瘦,太子要是在东宫里关一辈子,老子瘦成麻杆也不要紧。

    只是他向来对外是温润如玉的样子,立时出列道,“为父皇分忧,儿臣责无旁贷。”

    “三皇子虽有心,可有些事啊,您实在是分不了啊。什么祭皇陵,谒泰山的事,都是太子爷的活儿。”又跳出来个愣头青御史。

    左都御史瞪他一眼,头天站班啊,说话文雅些不会啊。

    皇帝看着下面的人,脸上高深莫测,他在思考这些御史是为什么跳出来替太子说话,有多大几率是受人操控的。

    又跳出来个御史,“太子御前失仪,陛下未曾怪罪,只是禁足,已是大恩。微臣以为,太子这等目无君上,事后也未曾上过谢罪折子……”

    他滔滔不绝的弹劾着太子,皇帝心里却是一寒,太子确实未曾上过谢罪折子,他那时候还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只是除了在场的内阁几位和三皇子,并无人知道。

    这个御史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双簧呢?

    他看着下面风华无双的三皇子,制止了御史的唇枪舌战,“好了,众卿的意思朕都知道了。那就放太子出来罢,朕万寿在即,本来也有这个打算。老三,来京宗室接待可还顺利?”

    三皇子侃侃而谈,将已经来的怎么安置的,没有来的剩下谁一一告知,以便皇帝了解谁比较忠心热情。

    除了路很远的比如粤广闽地的,其他还没到京城的,多半是态度不好的。

    皇帝听得很满意,到底是自己最心爱的孩子,总是这样的合心意。

    这其实是个结交宗室的好差事,远道而来的宗室见了三皇子谁不赞一声呢,折服的人有,讨好的更是大有人在。

    三皇子胸有成竹,只要太子出来,他就有办法让太子再出错。有道是一动不如一静,他自然是希望太子动一动的。

    东宫里,众人接了皇帝口谕,都没有露出喜色。

    太子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弹,太子妃也不打扰他,静静的陪立在一旁。

    “孤是不是很没用?”

    “不会,您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人。”太子妃握住他的手,“您该去给父皇谢恩了。”

    太子抿起嘴角,嘲讽之意不言而喻,“是啊,该给父皇谢恩了。”

    皇后听到太子解了禁足的消息,半点欣喜也无,“后面的路还长着。”

    愉郡王是扬州的宗室,他这次的寿礼都是扬州的盐商友情赞助的,什么前朝的羊脂白玉美人瓶等等,最奇特是一只玉石寿桃,顶端是粉色,下有绿叶,竟是一块母石上雕琢而成。

    三皇子和他关系不错,有幸先看了一眼,不免道,“不想扬州富庶至此。”

    愉郡王立时会意,“这是小王给三皇子准备的,您觉得如何?”

    “岂不是让我抢了郡王的风头?”

    “现在重要的可不是我的,而是您的。”

    三皇子再三推辞不得,便笑纳了,等着换了锦盒之后,和自己准备的一齐奉上。

    四下无人,他低声问愉郡王道,“林如海死了吗?”

    “应该死了,算着时候要送丧报来了。”

第35章() 
众人都在等待林大人死讯的时候,林黛玉亲自做了滋补的乳鸽汤送与林如海,她有些羞怯道,“女儿先前练过两回了,父亲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如海连喂都不用人喂,自己接过碗,忙不迭就喝了一口,喜道,“味道极佳。”

    “父亲可莫要糊弄玉儿。”林黛玉笑得眉眼弯弯,极是欣喜。

    “怎么会,真的很好喝,不想玉儿还有这样的手艺。”

    “都是黎嬷嬷教的好,既好喝,玉儿明日给父亲再做。这乳鸽补气,正何时父亲喝呢。”

    “莫要太劳累了,你吩咐她们做也就是了。”

    “她们是她们的,这可是玉儿一片孝心。你要不喝给我喝。”陆翊不知哪里窜出来,手里拎了柄剑。

    林如海瞪了他一眼,“怎么哪里都有你?”

    “伯父要是喜欢,明儿也给您送一盅。”林黛玉起身向陆翊行礼,看他满头大汗,“可是府里热?我一会儿让人给您送个冰盆吧。”

    虽是初夏,但南面热的早,也有些暑气了。

    “不必不必,刚刚和严家小子练了几招,好小子,深藏不露。”陆翊扬了扬眉毛,“好在还是被我打了个屁滚尿流。”

    林如海简直无语了,指着他道,“他才多大,你多大?就这点出息,欺负个小孩儿,你当心严敬山托梦给你。”

    林黛玉见他们说的热闹,悄然退下了,路上询问雪雀道,“府里夏衫可都备好了?”

    “都备好了。”

    “你一会子取几匹上用的纱罗去,叫针线上赶紧的赶出来给陆伯父和严哥哥,就是来的两位大夫也莫要遗漏了。再使人问问刘嬷嬷,严哥哥随行的人是不是咱们给一齐做了?郡主府里的人都有定制,全是一色的衣衫。”林黛玉道,“夏日里的冰可都备下了?”

    “冰都在冰窖里了。”雪雀道,“要给陆大爷和严少爷挑什么颜色的纱罗?”

    林黛玉一怔,“你取了藏蓝,湖绿这样的清爽颜色过去叫他们自己选。藏蓝的你多拿一匹,我给父亲做一身。”

    等下午严骥看着面前这一堆布料,微有些呆,陆翊一拍他,“叫你选就选,磨磨唧唧和个女娃似的。”

    严骥就慢悠悠的看他一眼,“伯父先选,侄儿不敢造次。”

    陆翊挑的皆是深色,又强调不许绣花,“最厌烦那些个花花草草的。”

    衣领袖口皆有柳叶纹的严骥默默的摸了袖口,选了湖绿天青月白这类的。陆翊又排挤他道,“果真是个女娃不成,穿的这样素淡。”

    “不止素淡,还要绣花呢。”严骥不理他。

    刘嬷嬷这才上前道,“林小姐真真有心,还特意给咱们带来的人也准备了料子。我说要把银子补给她,她怎么都不要。”

    严骥道,“既她不要,回头我寻些精巧的玩意儿当谢礼就是了。”

    刘嬷嬷看他在外院没有不好的,便带了料子回去裁衣服。她针线不大好,只得将严骥平日的习惯都告知针线上的丫鬟。

    林黛玉还同她赔罪道,“我想得晚,如今只得委屈严哥哥一两日了。”

    刘嬷嬷道,“林小姐万要这样说,骥哥儿就是在府里也不大讲究吃穿的。郡主说男孩儿莫要太娇惯了。”

    林黛玉想到贾宝玉的衣衫从不要针线上的人动手,皆是富贵精美。虽她在贾府也从不要他们针线房出来的东西,但是林府的又有不同,针线上设了几个绣活儿极佳的丫鬟,管事是个绣娘出身的,平日里众人有些个配色用线的问题,都喜欢问她。

    她并未卖身给林家,只是凭着手艺赚月例,极要强的一个人。

    不曾想,这做夏衣做出个笑话来。

    林黛玉裁剪的慢些,但是针线活很细致,她给林如海做衣服的时候,她几个丫鬟就给她做夏衣。

    这次带回来的还有两个二等丫鬟,绿菱和绿茗,绿菱别出心裁,在褶裙外面罩了一层轻纱,内裙绣上云纹楼阁,行走间恍若仙境。

    林黛玉瞧了很喜欢,便让她再随意给自己绣一套。

    绿菱便做了件月白的褙子配白色挑线裙,右边肩头一枝柳条轻垂,又在左侧绣了几片柳叶。

    林黛玉第二天便换上了去给林如海请安,结果让陆翊笑了个仰倒。

    陆翊正在院里吹风,远远见着她就道,“玉儿来得巧,你父亲正在问骥哥儿功课呢,快去训他。”

    林黛玉脚下快了些,软软的抱怨道,“父亲还没大好呢,怎么就问上功课了,严哥哥又不会跑。”

    待她走近了,陆翊就大笑起来,停不停不住,“玉儿今日这衣服穿得妙。”

    林黛玉上下检查了下自己,并无不妥失礼之处,腰际挂着小小的白玉佩。她对这个伯父已经见怪不怪了,福身行礼就进了屋。

    温润的少年站在病床前,正在作答什么。

    林黛玉没听见他说什么,只看个侧影便有些傻。

    这严骥穿了箭袖圆领袍,偏也是月白的,倒和她的褙子仿佛是一个色。

    听到林黛玉的脚步声,他忙住了口,垂首要退到一边让出位子,林黛玉并不抬眼看他,偏眼角扫到他袖口,柳叶片片。

    心里是既羞又恼,也不喊他,只看一眼林如海,“父亲切莫多劳累了,我才想起来锅上汤忘了端来,去去就来。”

    她虽炖了汤,却是准备夜里头再让人送来的安神汤。

    严骥低着头,除了些许白色裙摆,旁的一丝也没瞧见,故而只当林黛玉是见着自己来才避开了。

    出了正院门,林黛玉就捏着帕子道,“以后来看父亲,叫人先瞧瞧严哥哥在不在。没得失了礼数。”

    雪雀在后头看个一清二楚,只作不知,笑道,“知道了,先府里也没个少爷,故而都忘了……姑娘饶命,奴婢说错话了。”

    府里有过少爷,只是没了。

    林黛玉并不和她计较,叹气道,“以后就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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