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一九八四- 第64部分

　　　　“进来。”白老师坐在桌前，她正在准备报名的东西。要不这会儿也该去教室了。

　　　　“白老师，我明明选的文科，为什么变成了理科？”小清在气头上，谁被任意更改志愿，都不是件愉快的事。

　　　　“小清啊。这个是你妈妈和我们沟通后改的。难道你妈妈没有跟你说吗？”白老师还有点儿奇怪，这家长怎么没跟她沟通好吗？

　　　　“我妈？”小清不奇怪陈妈会让她选理科，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武断，连通知一声都没有。

　　　　“小清，老师们也商量过了，你选理科也不会差的。而且理科选择面更广些。”白老师还是想劝劝她，理科就业率也高。

　　　　小清不想跟白老师做过多的讨论。“我知道了。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别呀，我还指望你帮我报名呢。咱们班的班长还是你啊。可别想溜了。”

　　　　“白老师，我今天没心情。先回去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小清不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是不是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白老师了然的看看她，“你妈也是为你好。别冲动啊，回去好好跟她说。”

　　　　“我知道。我先走了。”

　　　　出了办公室，小清就给陈妈打了电话。“喂，妈。你现在有空吗？”

　　　　“什么事？我还在忙。一会儿才能回家。”电话那头的陈妈显然知道小清为什么打电话。

　　　　“我就几句话。”

　　　　“那好，你说。”

　　　　小清强制自己不要太冲，“为什么帮我选理科？”

　　　　“小清，如果你理科不好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学理科。”

　　　　“这不是理由。”

　　　　“理科就业更好一些。”这就是陈妈的理由。“文科对你来说太轻松了。”

　　　　“我轻松一点不好吗？”小清真搞不懂自己的妈是怎么想的。

　　　　“小清，理科的专业更多，你以后不想当老师不考公务员也行。但是必须学理科。”

　　　　小清沉默了半天，“好。我就选理科。那你记住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插手我的选择。以后我想上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干什么工作，嫁什么样的人，都是我自己的事，不要随便帮我选择。”

　　　　“小清，我是为了你好。”陈妈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好过。

　　　　“我知道，但你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商量一下不行吗？”小清不明白陈妈这几年是怎么了，老是想要控制她的思想，管的死死的，让她有些像回到前世的感觉。那种让人窒息的爱，她不想要。

　　　　“你会听我的吗？什么时候听过我的？”陈妈说着也愤怒了，这孩子太让人省心了，省心到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是母亲。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小清握紧手机，强力压制着自己想扔手机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最后一次，你忙吧。我挂了。”

　　　　“嘟嘟嘟”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让陈妈也失了神。她这样做真的错了吗？

　　　　小清将电话关掉塞回包里，现在她不想回家。心里乱糟糟的，安安和小花叫她也没听见，只顾着埋头朝前走着。随便跳上了一辆公交车，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

　　　　没想到搭的是去往军区大院的方向，小清想着自己好久没去看江爷爷和江奶奶了，干脆去了大院。

　　　　“小清，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江奶奶见到小清也很是惊喜，也有不少日子没过来了。

　　　　陈仁清放下手中的水果，搂着江奶奶孱弱的肩膀，“我就是想您了，过来看看您。”

　　　　江奶奶笑着刮她的鼻子，“小丫头，油腔滑调的。来奶奶这还拿什么东西啊。”

　　　　“我嘴馋了嘛。您得陪我吃。”小清皱皱鼻头，抗议她的行为。

　　　　“傻丫头，奶奶哪啃得动这个。”江奶奶年纪见长，腿脚也不太好了。

　　　　小清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酸，以前花白的头发已然全白了，背也有些佝偻了。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赶紧拿出火龙果，掩饰自己的泪芒。“我买了火龙果，您吃过没？”

　　　　“这是南方的水果吧。你江爷爷调到广州时，我还是尝过的。”

　　　　“那我削给你吃。”小清自己去厨房拿了个盘子出来，将火龙果划成两半，中间用刀子划出格子，再用力一翻。果肉就变成小块掉在盘子里了。

　　　　江奶奶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削水果呢，“小清，真聪明。我们已经就没想过这么剥火龙果呢。”

　　　　小清只能尴尬的笑笑，她能说是度娘上搜的吗？现在的电脑，小清看了，也就那样。上个网慢的要死，她怀念死后世的平板了。玩个游戏还要下载半天。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小清对江家也是很熟悉了，就跟自己家一样。要不她也不会去接电话的。

　　　　“喂，您好。”小清接起电话。

　　　　“请问江司令在家吗？”

　　　　“江爷爷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你是江蓠的家属吗？江蓠受伤了，正在陆军医院。伤势有些严重，我们觉得通知家属比较好一点。”

　　　　小清脑袋嗡的一响，她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好的，我会转达给江爷爷的。”

　　　　“好的，我们派车过来接你们。”

　　　　“不用了。”小清都不想说，等你们得猴年马月去了。

　　　　“已经出发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好的。”小清无言以对。挂掉电话再稳稳自己，才转身面对江奶奶。

　　　　“奶奶，江爷爷到哪去了？有人找他。”

　　　　“他去下棋了。谁找他呀？”江奶奶没有怀疑，不是小清隐瞒，只是这个消息有点突然，她怕奶奶受不了。

　　　　“哦，那我去找他吧。那人好像很急，也没说自己是哪的？光是说一会儿派车来接。”小清赶紧跑出去找江顺义，不敢再多呆。

　　　　江奶奶看见她急惊风似的，不由得摇摇头，“还是个孩子哦。”

　　　　江顺义和许多退休的战友，在大院的花园里下象棋，老头子正和人争的面红耳赤的。

　　　　“江爷爷，江爷爷。”小清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叫他。

　　　　江顺义这才看见小清，“哟，孙媳妇来了啊。”他还是这么为老不尊，大家对他也是习以为常了。

　　　　“江爷爷，有急事找你。”小清都急坏了。

　　　　江顺义赶紧过来，他知道小清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什么事啊？”

　　　　“江蓠哥哥受伤了，刚才有人说他在陆军医院。已经派车过来接了，再有半小时就到。”

　　　　“什么？”江顺义眼前一黑，人也晃了一晃，小清赶紧扶住他。半天，他才缓过来，“你江奶奶知道吗？”

　　　　“我还没跟她说。怕她受不了。”小清老实的回答。

　　　　江顺义沉默了半晌，“我去跟她说吧。这岁数了，没什么接受不了的。这孩子选择了这条路，我们早就有心里准备了。走吧。”

　　　　“江爷爷……”小清无法找出能够安慰老人的语言。

　　　　江爷爷进了门，江奶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因为老头子这会严肃的很。“老江，你这是怎么了？”

　　　　“老婆子，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江顺义一开口就是这问题。

　　　　“谁出事了？”江奶奶饶是冷静，也不由抓紧了小清的手。

　　　　“是小蓠。”江爷爷说出江蓠的名字，眼泪也有点憋不住了。

　　　　“什么？怎么回事？”

　　　　小清看两位老人情绪都不稳定，赶紧开口：“刚才有人打电话说，江蓠哥哥受伤了。但没有说有生命危险，你们别着急啊。一会儿人就到了。”

　　　　“那要不要通知他妈他们。”江奶奶有些六神无主了。

　　　　江爷爷一脸埋怨，“不用了。他们哪有过儿子。”

　　　　门外响起了一阵刹车声，看来是接人的车到了。江爷爷率先起身，来的是个军官，见到江爷爷就是敬礼，也没多废话，请老人上车。小清不放心两位老人，她也很担心江蓠，也跟着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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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往事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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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时间显得那么的漫长，江奶奶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小清只能握紧她的手，以示安慰，这时候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除死无大事，可是江蓠是在执行任务中受伤的，又能说什么呢？

　　　　让她跟部队政委一样，说他是为国家为民族，献上自己微薄的力量吗？如果是旁人，她还能说出口，这可是江蓠，从三岁认识起兄长般的存在，能用这么英雄的词吗？也许是她的觉悟不够高，她是办不到的。

　　　　医院的走廊中，已经等待了一群人，他们还身着迷彩，脸上也抹着厚厚的油彩。见到他们到来，那些军人站了起来。为首的一人率先向江爷爷敬礼，“江司令。”小清在军区大院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怎么认识肩章，不知道那人官职的大小。虽然她的记忆超群，但对于不太上心的事，自动屏蔽掉了。

　　　　江顺义回了个军礼，来人介绍，“江司令，江队长已经进手术室了。”

　　　　“情况怎么样？”江顺义关心着自己孙子的伤势。

　　　　“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他的肺部中了一颗子弹，腹部两颗，还有其他擦伤。如果手术成功，还要看手术后的24小时。”那人按医生的原话汇报给江爷爷。

　　　　小清感到江奶奶的手紧了又紧，抓得她有点儿疼了。江爷爷没有说什么，迷彩中的一人突然失声痛哭：“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发现，队长不会为了救我而受伤。”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一个大男人嘤嘤痛哭，小清撂平时早就想吐槽了，现在却怎么也不能。因为在手术室里的是她的朋友，她能理解他的感情，这种伤痛和愧疚又岂是时间能够平复的。只能祈祷江蓠平安。

　　　　江奶奶突然擦擦眼泪，松开了小清的手。上前拍拍那个兵的肩膀，“好了。咱们都不哭了。江蓠不会有事的。”

　　　　“给我打起精神来。兵要有个兵样。大男人哭什么！”江顺义教训着那个大哭的兵。“别装怂。江蓠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他救你是履行他队长的义务。”

　　　　小清赶紧扶着江奶奶坐下，现在他们只能等待。江爷爷已经让为首的那位将他们都带回。尽管那帮迷彩不愿意。但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们只能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医院。为首的军官和痛苦那人依然守在这里。

　　　　“江司令，你看要不要通知，江队长的父母？”江蓠在队里留的联系电话只有江司令家里的。他父母的并没有。

　　　　江顺义愣了一下，吩咐自己的警卫员去通知。毕竟他们也是江蓠的父母。怎么也要通知他们一声。小清也趁机给陈爸打了电话。

　　　　“爸，我有事，先不回去了。”

　　　　“怎么？跟你妈闹脾气了？”陈妈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诉过苦了。陈爸怕小清还生陈妈的气。

　　　　他一说，小清才想起来这茬儿。“没有。江蓠哥哥受伤了，现在还在手术中。我想多陪陪江爷爷他们，也想等江蓠脱离危险。”

　　　　陈爸听到这个消息一愣。“这么严重？我也过来看看。你们在哪？”陈爸很喜欢江蓠，几乎把他当儿子看待。

　　　　“在陆军医院。你过来了打电话吧。”小清想着陈爸来了也好。陪陪江爷爷，免得老人胡思乱想。

　　　　这边陈爸匆匆挂了电话往医院赶。那边江爸爸接到电话，听到江蓠受伤的消息，也匆匆往家里赶。

　　　　“蓝宁。”他推开家门，直接找到江蓠的妈妈。“小蓠受伤了。走，跟我去医院。”

　　　　江妈妈正在织毛衣，她手一禁，针直接扎在手上，血一下涌了出来。“我不去。”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江爸爸再也忍不住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惩罚，你针对我就好了。江蓠有什么错？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吗？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儿子。”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强迫我的。要不然他不会死的。”江妈妈神色有些恍惚。

　　　　江爸爸叹息一声，拿开她手上染血的针和毛衣。“蓝宁，这么多年了，我不想解释。可是现在我要把真相告诉你。他不是我害死的，当然有我的原因在内。还记得那个王护士吧，那是他的妻子。他追求你时已经结婚了。。。。。。”

　　　　“不可能。明明是你强势的要求我嫁给你，他才会上了战场，才会牺牲的。都是你的错。。。。。。”江母疯狂的摇着头。

　　　　“蓝宁，我爱你。我也知道，你是害怕我，才答应嫁给我的。可是没想到，那时候没有解释清楚，会害你一直误会。他是个好军人，但不是个好男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蓝宁其实已经相信了，她像个溺水的人一般，妄图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爸爸突然觉得自己多年的坚持又算什么，真是蠢透了。“我以为时间久了，你会了解事情的真相。会明白我的心意。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你永远被这个误会蒙蔽着，被他的死蒙蔽着，不愿看清事实。今天我不能不说了，你可以恨我，可是不能把这恨转移到江蓠身上。”

　　　　他顿了顿，他知道这话或许很残忍，“你只是自私的将仇恨放在了孩子身上。因为他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你，你对这段婚姻，潜意识里是认同的。你只是不想看清楚。以前，你怎么样我都任由你。可是现在，孩子都躺在手术室里了，生死未卜，你不能去见见他吗？”

　　　　江母不断抽泣，还是一言不发，江爸爸说了重话，“你难道得等孩子出事吗？”

　　　　“不。。。。。。”江妈妈绷不住了，“我去。”

　　　　江爸爸像苍老了十岁，“走吧。我们这对不负责的父母该去好好看看他了。”伸出了手，江妈妈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缓缓的伸出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

　　　　他们这一生已经浪费了许多年，从没有好好相处过。他们错过的太多了。他们所在的城市，距离江蓠还有很远，开车也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江爸爸第一次利用了特权，搭飞机赶往医院。

　　　　陈爸驱车赶到时，江蓠还未从手术室出来。“江叔，江婶，你们要注意身体。”陈爸也只能苍白的安慰安慰，能做的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