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左青又想起他的生母风清儿来。
如果自己真的是东方青岩,也就是已逃亡海外的无庭帝,东方无庭的儿子,那么自己的母亲风清儿无疑就是东方无庭的妻子,即便不是皇后,至少也是一位贵妃了。
但是出身津家的女子,风清儿,又如何会成为那重楼门后的女子。
其实左青对津家也有耳闻,但对津家一夜覆灭的事情,实在有些不明所以。别说左青了,这偌大的东凌京都中,又有几人能说明白,敢说明白,津家的事。
左青心中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
母亲到底与父亲是什么关系,或者是津家与东方氏是什么关系?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方俊的行军大营中?
东方俊为何对自己这般“恩宠”?
梅津一再提及的恩人又是何人?
很多搞不懂的事情冲入左青的脑海,左青跌跌撞撞从床帏中走了出来。床头果然站着一条身影。
第164章 白衣儒士()
第四卷 京都争锋军侯宕
第一百六十四章 白衣儒士
朦胧的月色下,左青又才从昏厥中醒转过来,竟觉得眼前的身影虚虚晃晃,他努力睁开双眼,向前望去,却总是看不清楚拿到人影的样子。
左青心里念叨,这是金楼阁,还是在金楼阁五楼之上,四楼有柴小虎和子兰把手,谁有能轻易上的五楼,这道人影,除了梅津,还能是谁,真真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左青双腿无力的落在梅津卧房的木地板上,在梅津向他说明生母风清儿之事之后,左青昏厥过去,如今醒转过来,竟然还有脱力之感。可见此事对他刺激之大。
左青只觉得口干舌燥,微微张了张嘴,口中桑桑的发不出声来。
“梅津”按说早已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却一直没有回身看过来,更没有上前照看左青一二。
左青自不会因此便恼怒梅津,也是才醒转过来的缘故,左青脑子浑浑噩噩的,又口干舌燥,心情难免不美丽。
左青重重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定眼看去,见到与“梅津”之间的空地上有一张圆桌,桌子上几个小茶碗围着一只圆肚茶壶。左青上前几步,将茶壶提起,果真壶里有水,左青自倒了一杯还有些温热的水到茶碗里,端起一口喝尽,又定了定神,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时,“梅津”突然咳嗽了一声,左青却被惊到了。
“咳咳”
沉闷的咳嗽声在昏暗的梅津卧房里响起,哪里是梅津本该有的声音,分明就是一个粗桑桑的男生。
左青后背登时弓紧,竟然这么许久,他都没有察觉,这哪里是什么梅津,根本就是一名男子。
福进了百千楼的三进院子,轻车熟路的敲响范筱与范瑶、张鑫所在的屋子房门。
房门打开,福宠溺的摸了摸范瑶的头发,信步走进房间。
张鑫已远远的拜了下去,福并没有搭理张鑫,而是自行在位置上坐了。
“福爷爷,您到哪里去了?齐君突然告诉我的时候,我四处找您都没找到。”
原来那日福从卞陵城瓮城离开后,直接回了玉白楼,告知齐君,送范瑶与张鑫相见。至于其他与二人相关的事情,福并没有多说。
齐君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送走范瑶的时候,只说是范名书的命令,却也隐晦的提到了,这是福的力量所致。
范瑶自是对福感恩戴德,想要找福的时候,却已找到不到了,再问齐君,也是一问三不知,无可解答。
福留下的秘籍,倒是突兀的出现在范瑶的包裹中,范瑶自是清楚福的本领,这事倒是瞒过了齐君,待得与张鑫重逢后,才将秘籍交给了张鑫。
张鑫一路演练“神行步法”,到了冀州,更是被以为神秘的兵甲将军迎上了山腰,至于其中具体情境,范瑶就不甚了解了。张鑫也并没有同范瑶多说其他。
到的今日重逢,竟是范瑶离开玉白楼后第一次见到福,怎能不欣喜难耐。
却说福当日在冀州琨山山腰遇到尼禄,一番纠缠,之后便自行去了当年“神原”所在的处所,拜谒了亡师,又在琨山羁留了几日,便离开了琨山,直往凌州而来。
福倒是比一路车马到此的范筱等人早到了数日时间,倒是这百千楼中,只有那位明面上的掌柜的,知道福的来历,也知道福已到了临凌卫。
对于这些早年就跟随范名书左右的老人来说,对福的认识,比齐君这样新近十几年才跟随范名书左右的人,要更清楚一些。
百千楼掌柜的自是对福毕恭毕敬,直当自家老爷对待,福在这三进的院子里,出入自在的很,况且也没几人能发现飘忽不定的福的影踪。
至于今日福为何会现身在百千楼三进院子里,原因却有三个。
第一,福却是爱护这位孙女,范瑶,到这里无外乎一个理由便是天伦之乐。
第二,福将神行步法留下,给范瑶,当时却是是有了将他这一脉的衣钵,传递下去。自从见到左青之后,一直心态良好,又保养有术,怎么看都不过三十余岁年轻人模样的福竟然有了末路的老人心态。福自是渴盼见到自己这还没见过面的“徒弟”一眼。
至于第三点嘛,则是福今日要在临凌卫“堵截”一位故人,特到了这百千楼三进院子里,因为此处作为一个本家的落脚点、在凌州的大本营来说,距离那位“故人”,正是最近的位置。
福大大方方进了屋子,在座位上坐下后,范瑶叽叽喳喳的声音已吵了起来,福听到耳中,更是欢喜。
福都没几句说话的机会,范瑶已不停歇的跟福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
东海的波澜壮阔、蛮荒的崎岖起伏、琨山的崇山峻岭。
范瑶更是深知福爷爷的本领,摇晃着福的胳膊,一定要福带她和张鑫去极北冰原“玩耍”一番。
在范筱这些人眼中,近乎不近人情的冰冷福,在范瑶面前却一直言笑晏晏,只是从未见过皱纹的眼角,却已起了波澜。
范瑶的不停歇话语,倒是带动的屋子里的气氛很是轻快融洽。已站起身来,束手站在一旁的张鑫与福出现之后便带了一丝紧张的范筱,也是三言两语的陪着范瑶一起跟福说了几句话。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福突兀的坐直了身子,侧头对着张鑫说道:“晚点你同我出去走一遭。”
不容置疑的口气,张鑫立马点头应是。
紧跟着福转脸看向范瑶,刚才还冷冰冰的脸竟立马换上了温柔的色彩:“幺儿,福爷爷要带我的孙女婿出去一趟,跟你借他个把时辰,不会不乐意吧。”
福说这话,脸上已堆起了笑。范瑶急忙开口:“福爷爷说的哪里话,鑫哥已经是您老的徒弟了,随你差遣就是。”
范瑶说这话的功夫,背在身后的左手小拇指挑了挑,示意张鑫跟在福身边要好好表现。在范瑶看来,福爷爷也是有心要单独**张鑫一番,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虽然可以说范瑶自小是福爷爷看大的,但是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武功上得到福爷爷的只言片语。而与福爷爷极是亲近的范瑶,更是被福爷爷打小就灌输着,女子不该学武这类的思想,想要福爷爷知道范瑶一些武功之道,更是难上加难了。
张鑫敛了敛眼角,对着福恭谨的弯了弯腰,并未开口出声,意思却表达的明确无比了。
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先给了范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主动向着房门走去。
身后的张鑫与范瑶四目相对,点了点头,跟上福的步伐,出了屋子。
屋子里的范瑶张望着张鑫跟着福远去的身影,范筱却在想着福那个眼神的意思,屋子里却死寂了一会儿。
金楼阁五楼之上 ,梅津卧房里。
本该是梅津站在此处,如今却是一个男人发出了声音,左青弓紧身子,打眼看去,竟看不清楚眼前男子的样貌。
人影已转过身来,看向左青,脸上温煦的表情,叫着小小的屋子里,倒是别有光彩,但左青仔细向那人脸上望去,实在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只恍惚看到,那人约莫七尺身长,穿了一身白色长袍,脚下大概是牛皮软靴,边上却是银边勾线,远远看去,格外飘然物外。
人影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肩后,只是脸上神态实在看不清。左青心底已有了计较,莫不是刚才喝的那杯水里,被眼前这人下了东西,这才叫他如何都看不清楚身前不过几尺之遥的男子。
那男子却已动了起来,背负在身后的右手抬起,手中却握着一把合住的扇子,左手跟进手心向上平方在腰前,右手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左手手心。
左青这才反应过来,这身打扮连同手中扇子,眼前的人影分明就是一个北缺王国时代,才有的书生打扮。
然而在东凌帝国,高祖皇帝东方弋取得天下后,尊武贬文,到了帝俊一朝,更是扬文抑武,虽有泰渊先生当朝大学士为文人楷模,更是大开龙门为寒士铺就登天之路,然而帝俊一手把握兵财大权,新晋庙堂不过十几年最多也才几十年的文人墨客,实在不足以在兵权当政的东凌帝国有太多话语。
民间那般书生那般更是少了许多,许多。
北缺王国时,无论高门豪庭、还是贩夫走卒之子,皆有那负笈游学的惯例,更是人人都是这般书生打扮,然而东凌帝国,东方皇室之下,这种装扮已少的近乎绝迹了。
左青也是在泰渊先生为他授课中,有所了解,今日见到这名书生样子的男子,分明感受到,这就是以为东凌帝国绝难见到的儒士了。
左青身前这名白衣儒士,却突兀的将右手扇子敲打在了圆桌上。
不似纸质扇子与木质圆桌撞击的声响,反倒是有金属交击声响传来,左青眼角一跳,双眼焕发身材,却看清楚了眼前白衣儒士的样子。
登时,左青便留下汗来。
第165章 师兄师弟()
第四卷 京都争锋军侯宕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师兄师弟
东凌帝国凌州临凌卫里,金楼阁坊市正中五层高楼之上。
金楼阁五楼梅津卧房中,一高一矮,一中年一少年,两名男子面对而立。
卧房内里,一条帷帐落下,将其后的木板床掩去。临近帷帐的木地板上,站着一位不足六尺的少年,精练的黑色短发,映照着房中的烛光,更显干练。
这名少年自然便是左青。左青对面站立着一位踏着牛皮软靴、身穿白色长袍、手持纸扇的七尺男子。
男子身形茕立,背对着烛光的面目,却被从窗外透进的月光,照样的更显神圣庄严。
这名男子,左青认得,当然认得,久在皇宫大内的天狼公子,怎会不识得十三王爷。
那名白衣儒士打扮的男子,正是东凌帝国亲王爷、行拍十三的东方祥。
左青看清楚东方祥的第一眼,当即后背便渗出了细汗。接着心思电转,左青已明白了许多事情。
看来,东方祥便是梅津口口声声提到的“恩人”了,而显然这位与自己母亲风清儿应该认识的十三王爷,恐怕与当年九岁那年深夜,将自己劫出皇宫,演练“神行步法”的神秘人,也是眼前这位了。
左青开始的时候,心底还有些害怕。待得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正是东方祥的时候,心思电转间,却已平静了下来。
只是不等左青开口说话,有意叫左青看清楚自己的东方祥却又用手中纸扇拍打了下圆桌,说道:“随我出楼。”
东方祥对待左青总是如此“言简意赅”,东方祥说完这句话,也不多言语,竟一把推开并未关起的窗户,不见身形如何变化,竟便不见的身影。
左青看到这里,更是确信了东方祥就是那位当年传授他“神行步法”的高人,当即也不迟疑,身形摆动间,已越过了金楼阁的窗户。
金楼阁自上而下,除却二楼以上挑出的房梁,再无可落脚的地方。
左青从大开的窗户中,越了出来,登时便在空中,而无处落脚,更无处着力。
只见左青在空中一个挪移,身形倒转,腰部发力,横折向着四楼墙壁挪移三尺,低低垂下的脚尖刚好碰触在四楼窗楹上。
左青以四楼窗楹借力,继续下滑,直截了当落在二楼出挑的房梁上。轻飘飘落下,却仍旧带起了点点尘土。脚下约莫半寸的脚印,叫左青也很是无奈。
神行步法,终究还未到家,踏雪无痕都只是假象啊,落在轻飘飘的灰尘上,左青功夫的不到位,立马捉襟见肘了。
左青静立在二楼出挑的房梁上,四下望去却已不见了东方祥的身影。
金楼阁坊市占地足有十亩,金楼阁五层高楼更是身居坊市中央,坊市中除此以外,再无超过两层的建筑。然而左青四目望去,再找不到东方祥的身影,左青微微皱了皱眉头,心底却已了然。东方祥的功夫,实在不是他可以比拟的,但是就这般将他甩掉,实在有些心有余焉。
就在这时,左青左手方向,有声响传来。很是轻巧的声响,却被左青听了个一清二楚,而发出声响的人,也是有意控制住了声音高度。左青心里已明白,正是已不见了身影的东方祥所为。
左青在不多想,向着声响来源方向而去,几个起落见,已远离了金楼阁五层高楼处。更是慢慢的要离开金楼阁坊市范围。
百千楼坊市中,三进院子里,只有西厢房还亮着灯。
西厢房连靠着的三间屋子里,却都是一片死寂。
福已带着张鑫离去,中间屋子里只剩下范筱和范瑶姐妹二人,相对无言。
福带着张鑫,一路离开了百千楼的三进院子,更是渐渐加快了脚下步子。初始张鑫还能远远看到福的影子,等出了百千楼坊市地界,却再难觅到福的所在,间或从空中传回的一点衣缺声响,叫张鑫知道没有跟错地方。
一直到出了临凌卫,张鑫沿着声响方向,笔直向着西边而去,离着京都却是越来越远了。
等到出了临凌卫,张鑫却再也寻觅不到一点与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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