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听到这里,登时跪直了身子身子,一不小心更是撞碰的低矮茶桌当当作响。
梅津看左青终于有了反应,眼中有了一丝喜色,只是二人此时,却是弄岔了。
梅津还以为左青后知后觉知道了什么,左青却已将梅津口中的“风清儿”与那西庆玲珑公主化名的“风清儿”联系到了一起,更是瞬息想到杨玲如果真的是梅津的小姑,梅津又是自己的表姐,那么杨玲不是也成了他的小姑,又想到杨玲本为西庆公主,却与东凌津家有这般联系,直觉到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脑仁一阵生疼。
却不想梅津跟进着又说了一句。
“小青,小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是我的亲表弟。”
梅津说完这句话,双眼眼角的泪痕再次滑下,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向着左青身上扑去。
左青听到这里,更是不明不白了。杨玲才多大年纪,如何就成了自己的生母。
但现今情境,左青也无法问及梅津,到底是什么歌情况。
梅津一下扑倒左青身上,梅津身长提高,顺势也就把左青拦在了怀里。
“我五岁那年,小姑待我到了京都,却把我送到恩人府上。我当时不知道小姑是要去做什么。”
“恩人待我一直很好,我也就在恩人府上过了一年,但是那个黑暗的流血夜,我才知道……”
“我才知道……小姑已经去了。”
夜里的临凌卫,却比京都凌京城更具韵味。
商号做买卖,贩夫走卒求生活,哪里会管你白天还是黑夜,能挣到钱的永远是勤劳的人。
然而,今天百千楼坊市里的格外热闹,倒是因为百千楼掌柜的今日格外开心,这是为什么呢,百千楼大小姐回来了。
百千楼大小姐,也就是以前跟左青因为玉石玉柱兄弟二人手中的玉蟾,发生争执的那位。
百千楼大小姐,姓范,单名一个筱字。
范筱此番从外返回临凌卫,也不是一个人回来了,而是带回了一男一女。
此时三人都在百千楼坊市内。
百千楼坊市四面竖有高达三丈的围墙,北墙下一座占地四亩地的三进院子,就是百千楼掌柜的住的地方。
院子西厢房一条大宽屋子,中间临近的三间房子亮着灯,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屋子里传荡出来。
“小姐,您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筱姐,你这嘴巴还是这么甜,幺儿可不敢跟姐姐媲美,你看我姐姐这柳眉弯弯,樱桃小嘴。”
“哎呀,幺儿你还动上手了。”
“噼里啪啦。”
“哎呀,筱姐筱姐,幺儿错了,幺儿错了,鑫哥在这呢,你给幺儿留分面子。”
苍穹之上,一轮半月垂下,月光斜垂,百千楼院子里枝影斑驳。
西厢房亮着灯的三间房子,正中间一间屋子里,一男子着一身青色长衫,言笑晏晏的依靠在一条背靠长椅上,手中端着一个青花瓷的杯子,杯盏拿在另一只手中,男子眼神温和的看着屋子中央的两名女子。
左手女子着一身翠绿衣裙,约莫六尺身长,头上束起的发髻上一枚翠玉钗子,铃铛作响。
右手边女子穿一身鹅黄衣裙,不足六尺身长,脚下却踏着一双高跟软靴,看上去身高与左手女子差不多少。女子腰间缠住一条皮鞭,正是百千楼大小姐范筱。
范筱拉住左手边女子的手,嘻嘻笑道:“小姐,你跟……定下了?”
范筱说着话,眼睛余光瞥向坐在一旁端着茶杯的男子。
范筱左手边的女子笑颜逐开的小声道:“嗯呢,爷爷点头了呢。哎呀筱姐,你喊我幺儿就是,这些年了,怎么还叫我小姐,哼。”
范筱拉着女子向着那名男子走去,到了跟前,笑着道:“张鑫,我们家小姐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那名男子正是张鑫,被范筱拉着手的女子正是范瑶。
原来当日范名书离开玉白楼之后不久,福回到玉白楼,便告诉范瑶,她与张鑫的事情,范名书同意了。福只叫范瑶随张鑫去追寻欢愉的二人世界就是,一切有他和范名书。
范瑶当晚便去往惠民镇,接出了完整无恙的张鑫,二人就此离了惠县。
这些时日里,范瑶和张鑫二人南去了蛮荒与东凌帝国交接处的高山峻岭,东往东海等待了那美不胜收的日出,西往冀州在琨山脚下许了愿望,北边的极北冰原倒是不曾去了,在冀州府重逢了百千楼大小姐范筱,就此一同回了临凌卫。
原来这临凌卫里的百千楼坊市,本就是范名书的产业。
那百千楼掌柜的,倒也不是范筱的父亲或是长辈,说到底不过是范名书安排在京都外临凌卫的一名下属,倒也为范名书打理的这百千楼坊市有模有样。
而范筱倒是打小在范府长大的女孩,是范名书以儿子范进名义领养的一名孤女。
范筱比范瑶大上五岁,今年已经二十一了。范筱在十五岁那年,便离了卞州范府,到临凌卫为范名书打理各项生意。
范筱此番去往冀州府,倒也是范名书的安排,做生意为假,堵截去往冀州府琨山脚下的范瑶与张鑫才是真。
至于范名书意欲何为,其实只是范名书手下一枚棋子的范筱,并不清楚。
而这百千楼的当家人也不是范筱,更不是那名义上的百千楼掌柜的,而是另外一人。
这人也是当年范筱与左青针锋相对时,梅津还没有站出来时候的底气所在。
而这人,此时已进了这套三进的院子。
第163章 各有底气()
第四卷 京都争锋军侯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各有底气
年后开春的日子里,临凌卫三家坊市早已开门接客。
其实除却王家坊市,因为年关直接在京都过年,才会歇业几天。另外两家金楼阁坊市和百千楼坊市是压根不歇业的。
华龙被华夫人吴文玲“驱逐”出京都后,在华府下人的护卫下到了临凌卫,住宿在王家坊市内。
王家坊市本就是京都再津家倒了之后,冒出头来了新兴商家。虽然不知道其背后是否有东方皇室的影子,但京都一些老份家族倒也跟王家有着不错的关联。
王家只做商号,家中并无身在庙堂的男丁。而吴清源去世后,吴庆溪虽然身居太傅之位,但醉心学术,吴家倒是渐渐的在庙堂之中,声音减弱了许多。
作为吴家嫡女,吴文玲反倒成了吴家在京都的代言人,更是有意无意的与把持着临凌卫一处坊市的王家颇多往来。
而华龙此番离京,吴文玲便是就近请托了王家代为照管,这才将华龙送到了王家坊市中。
王家坊市临凌卫,因为一直做得都是现场交易的买卖,倒是临凌卫三家坊市里占地面积最大的。而且自称一套体系,衣食住行一条龙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华龙便被安置住在王家坊市内一间客栈里。
如今华龙两条腿都已废掉,当真除却女神医再无人可救。然而女神医施以圣手总是要注意时间进程的,华龙现今两条腿经脉阻塞,又是被外力强行打算腿骨,若在今年再得不到女神医圣手,只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一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的华龙,与之前被木倔打断一条腿后还有心思寻花问柳的华大少大不相同。
华龙到临凌卫已经五天时间了,心情却是一天比一天差。
当初被杨玲手下侍卫,也就是木倔踢断一条腿的时候,华龙还没觉得人生再也没有希望了。开始的时候,确实实在家里鬼哭狼嚎了几天,但那其中作秀的成分更大一些。自打父亲华年提出要为他请来女神医之后,华龙已不太拿暂时断掉的一条腿当回事了。
反倒是一条与众不同的断腿,更使得华龙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当然,就这样的认知程度,也是醉醉哒。
华年的离京,吴文玲的忙于为华府为吴家忙里忙外多方经营,更是减弱了太多放在华龙身上的心思。
打小就长歪了的华龙,又有多大可能在一次原本对他应该有足够伤害,却被他自行弱化的打击后,走到正路上呢。
如此,终究导致了华龙被宋玉的一脚废掉。
华龙而今的心如死灰,当然一部分是痛恨自己这一双腿恐怕真的要废掉了,那就真的是废人了。而另一大部分,则是因为。那宋玉不过一介王府管事,杨玲身为西庆王朝独得皇帝恩宠的公主殿下,华府不敢与之相碰也就罢了,那宋玉算得了什么。
况且哪怕是福亲王,那个三皇子东方无乂,我国舅府又有何惧之。但是母亲大人还是将他华龙如同脏东西一般,急急忙忙的丢出了京都,丢到了这破破烂烂的临凌卫中。
这才是华龙这几日越过越不心顺的根源所在。
自小在京都长大的华龙,倒也不是没有离开过京都,甚至能摆上台面的东凌各州府县城都有去过。但他实实在在没有到过临凌卫。
人往往就是这般,越是临近的地方除非生活必须,极少涉及。多少生在冀州的人,压根没有到过琨山脚下。也不是全部卞州府的人都在东海营生。
华龙印象中的临凌卫,不过是一个听到外来乡下人士聚居的一个还算繁忙的村镇,仅此而已。
走出京都的华龙,其实到了各处州府县城,除了一些风景不错的景点所在,也都觉得不过是一些乡下之地。这倒是一些打小在京都长大人的通病,不值一哂。
若是以前,恐怕舜天司长官李振彪亲自请了华龙到了临凌卫中,他都不屑一顾呢。
所以,华龙对临凌卫的无论是第一感官还是第二感观,都不咋地。
而这王家坊市,又置办的真的同一般集镇并无多大区别,这也难怪一直藏在屋子里的华龙,实在找不到临凌卫好的地方。
老话总是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只是可怜华龙,已经够悲惨的了,却还是更悲惨一些,怪的谁来,谁叫他是华龙呢。也是怪他自己。
却说百千楼坊市三进院子里,西厢房中的张鑫自顾自的喝着茶,看着深浅的两名俏丽女子,会心一笑,却突兀的有一丝丝凉意从后劲传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敲门声从屋门处传来。
“梆梆梆。”
这可是大三进的院子,虽然两边也有临近的屋子吧,但两间房们之间,距离可足足超过了八丈。来人却没有传出一点声响,就到了房门前,敲响房门。
房里的张鑫这时已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更是上前一步,将背对着房门方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范瑶,拉到了自己身后。
一旁的范筱眼神中却带了赞许之色,看向张鑫,又对着被张鑫伸手护在身后的范瑶挤了挤眉毛。
范瑶却已笑出了声。
范筱自是不知晓,范瑶却清楚的知道。从惠民镇离开的张鑫,早已今非昔比。福爷爷更是传授给了张鑫一套自己都不曾接触过的身法,自己又从家里偷出了几部丢在江湖上,定然要引起轩然大波的秘籍给张鑫。
范瑶与张鑫二人,离开卞州府四处闲逛,与其说是游玩,不如说是范瑶给张鑫创造机会,鼎定基础,练就更好的本领。在冀州府琨山脚下,张鑫不知感应到了什么,撇下范瑶,独自一人上山呆了两天一夜。下山之后这才“偶遇”了范筱。
范瑶也不知道张鑫如今已到了什么程度,但从冀州府回往京都这一路上,无论到了那里,张鑫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方才这幅表现,还是这许久以来头一遭。
但范瑶并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就是站在范瑶对面的范筱也是仍旧笑颜逐开的样子看着张鑫。
还是范瑶先开口说话:“哎呀,筱姐你也不给福爷爷开门。”
范瑶说着话的功夫已绕过了木楞站在当场的左青,大大方方上前,将房门从里拉开了。
门外站了一位年轻男子,约莫不到三十的年纪,白面无须、星眸如彩、剑眉如鬓、红唇细薄,正是福。
福冷淡的眼神看到范瑶,当即化作揉开的温水,温煦的笑容一闪而过,福的目光已越过比他矮了一头的范瑶,扫向屋子里的范筱和张鑫。
范筱自是认得福的,远远的对着福福了一福,到没有上前拜谒。
说到底,范瑶才是范家正经的大小姐,也是这百千楼真正的大小姐,他范筱再如何也就是人家属下一个仆从罢了。
至于张鑫,他自是认得福的,更是将福认作师父,因为福将改造后的“神行步法”传授给了他。然而福并没有接受张鑫的拜师要求。
张鑫倒也直接,知道原来是福到来了,也难怪他没有感知到丁点声响。福还在门口与屋子里的张鑫和范筱之间隔着范瑶的时候,张鑫已想着屋门方向,直接跪拜了下去。
更是一个头重重的嗑在地上,朗声道:“张鑫见过……见过先生。”
语气诚恳,甚至带了一丝颤音。
福再次垂头看向范瑶,范瑶眼底也是一副渴盼之色,福笑了笑,抬起手来揉了揉范瑶的头发,这才向着屋里走去。
夜色已深,二月初的月亮,格外不够敞亮,本就不够丰腴的半月身子,还遮遮掩掩的藏在云朵后面。
一丝月光,从苍穹垂下,大落在金楼阁五楼顶尖,扫过五楼几扇窗户,投射进了楼壁后的屋子里。
左青已不在灵堂之中。
在梅津为他讲述作为左青生母的风清儿,已然在梅津六岁那年离世的时候,不过十四岁少年的左青,终于在大喜大悲之后,昏厥了过去。
梅津亲自动手,将左青从灵堂抱出,抱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兜兜转转,过了亥时,左青才醒转过来。
左青鼻翼抽动,闻到屋子里一沁人心脾的清香,抬眼向上望去,一顶软白色的床帏垂下,这分明就是女子的卧床。
左青在床上稍微动了动,倒是觉得身下锦被格外软腻,打眼看去,却是女子才会用到的粉色绣花的被子。
左青已明白过来,他定是被梅津弄到了她的卧房中。
转念一想,左青又想起他的生母风清儿来。
如果自己真的是东方青岩,也就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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