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解释一下吗?”于思奇问。
“当然,这正是我想要告诉你的。”宫辰说:“肚菌蕈,深渊里的一种植物,通常是不会在地表上出现的。正因为它们不常出现在地表,所以一旦暴露在地面上就会散发出一种特别刺鼻的气味。看到了门周围的那些黑斑吗?那是肚菌蕈的幼体,现在它们还处于不活跃状态,侵略性不是很高。但是如果你用火焰将其点燃的话,那么它的繁殖速度将会成几何倍数的增加。”
“这里也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啊,怎么这么多。”于思奇看了几眼那扇门之后就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
宫辰笑了笑,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顺来的晾衣杆顶开了房门,说:“你还记得报告里说这间屋子的主人吸食了来路不明的药物这件事吗?恐怕有人把肚菌蕈混在烟草中让他上套了,当火焰燃烧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成为肚菌蕈幼体的苗床。让我来告诉你肚菌蕈这种东西一旦在生物体内超过一定数量会怎么样吧。”
“不要告诉我和幻觉有关,”于思奇努力不让自己往屋里瞧去,里面那黑斑的数量之多,让原本就有轻微密集恐惧症的他彻底放弃了想要细看的勇气。
“很聪明嘛,”宫辰说:“被点燃的时候它在繁殖,所以不会让那个倒霉的家伙身体出现过多的异常现象,这样的情况我们通常称之为“暂时的平静”。不过一旦繁殖结束,那么他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咯。”
“所以就发生了报告里写的事情,”于思奇已经知道大致是个什么样的凄惨故事了。
“是时候让这个悲惨的故事划上句号了,也算是给你这个新来的调查员长长见识。”宫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瓶白酒、一把瓜子、两个弹珠和一堆杂七杂八的袋子,对于宫辰那个口袋里到底塞了多少东西,大概连他自己都未必答得上来。
“肚菌蕈怕什么?”于思奇翻了翻报告,上面没有详细地指出这方面的答案,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看来这个莘媂菈还是不够“仔细”啊!
“怕这个,”宫辰晃荡了一下手中的白酒,小抿了一口说:“哎呀,不好。。。贪嘴了,等下不能开车了。”
“白酒吗?”于思奇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说:“这酒不错。”
“嘿嘿,我自己酿的。”宫辰又朝嘴里灌了几口说:“反正已经不能开车了,索性多喝点。”
“喂,我们还要办正事呢!”于思奇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那些肚菌蕈还等着你解决呢!”
“知道啦,”宫辰的脸颊开始渐渐泛红,脚步有些踉跄的坐到地上说:“这劲可真是大。”
面对突然有些醉酒的宫辰,于思奇真是有种想要痛扁他一顿的冲动,但是内心善良的他忍住了。像温柔的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向宫辰讲起了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就是区区肚菌蕈么,嗝。。。”宫辰打着酒嗝说:“只消我这瓶私酿下去,嗝。。。再配上小半把面粉,就能轻松解决。。。嗝。。。”
“你醉了。。。”于思奇看着宫辰手上不足半瓶的白酒,赶忙夺下来说:“再喝就要出事啦!”
“还给我,”醉醺醺的宫辰伸出手想要拿回自己的酒,但是却因为眼花了抓到了一旁的茶几脚。
突然,门上的那些黑斑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冲了过来。将压在他腿边的宫辰踹开之后,于思奇有些慌乱地在那堆杂物中寻找可能是面粉的东西,但是那些肚菌蕈速度实在太快了,它们开始爬上了他的裤腿,正在透过他的袜子朝他的皮肤里钻去。
眼看他已经无法阻止肚菌蕈的时候,慌不择路的他在那堆杂物里摸到了一盒防水火柴。火焰可以让它们“暂时平静”,这或许是个机会。将手中剩下的半瓶白酒倾倒在自己的裤子上,于思奇苦笑了一下,打算划下火柴,但是却不想眼前突然茫茫一片,他什么也看不清了。
听着瓶子碎裂的声音,感受着铺天盖地的粉尘将自己呛得连连干咳。在他连续使劲咳嗽了几下之后,浑身花白的他看到了一位短发的女子正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和宫辰。
“你是。。。谁?”于思奇被突如其然的一连串事件搞的有点迷糊了,将身上的面粉拍打干净之后,他看了看还在地上打着呼噜的宫辰,转过脸问。
“莘媂菈,”短发女子冷漠地看了于思奇一眼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高看你了,果然这种事情还是应当亲自解决才对。”
“等等,你就是写那份报告给我的人。”于思奇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应该感激我的出现,不然你和地上的那个‘懒虫’一起都将成为肚菌蕈的新家了。”莘媂菈弯腰拾起那份报告说:“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也该回去洗个澡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能够更加有用一些。”
“喂,能不能说点人话?”于思奇不甘心地说了一句,但是莘媂菈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就接着下楼去了。
第67章 演技非凡()
莘媂菈的出现着实让于思奇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说句实在话,他当时真得是有点命悬一线的绝望感。只不过这份绝望感被一个意外的闯入者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给破坏掉了,就仿佛有人往一桶沸水里扔了一块石头将桶底砸穿了一样,让人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自在。
看着发须皆白的宫辰正在睡梦中说着一些无人听懂的梦话,这让于思奇很是为难。一方面他们来的时候完全是靠宫辰开车带他来的,他本人也完全不会开车。另一方面,这个宫辰都醉成这样了,自己即便把他强行弄醒,恐怕也不会对回去的行程有多大的帮助。
就在于思奇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的时候,远方传来的警笛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了,他都差点忘记自己和宫辰是非法入侵这里的。
越过在地板上酣睡的宫辰,于思奇看到了一辆鸣着警笛的汽车正在朝这边行驶过来,情况不妙。
是隔壁那个烦人的老太太多管闲事吗,还是说大门上被撕开的封条让附近的居民察觉到了异常呢?反正现在已经是管不了那么多的时候了,努力搀扶着醉醺醺的宫辰走向楼梯,赶紧离开才是关键。
不过宫辰这个时候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沉甸甸的身躯让于思奇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拔河,这下可不好办了。
抛弃兄弟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但是带上宫辰自己又怕是寸步难行,这个局面还真是让他进退两难。要是能多个人就好了,一想到这里,他就为自己没有及时挽留莘媂菈而后悔。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他当时的脑袋没有转过弯来呢。
也许是他内心的召唤起到了作用,又或者只是莘媂菈良心发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短发女子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对此——于思奇只能用微笑来应对了。
“劳驾,帮我一把好吗?”于思奇说:“你看,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烦很多。”
“这正是我折回的原因之一,当然想必你也注意到了警察正在赶过来吧?”莘媂菈双手插着裤兜,冷冷地说。
“是的,现在走的话,或许还来得及。”于思奇心怀侥幸的说。
“晚了,如果你能少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话,兴许还有点机会,现在那些讨厌的警察正在朝这里赶来。”莘媂菈从怀里掏出一个无线电对讲机说:“我们没时间搬着这个“智障”离开了。”
“你监听了他们的对话?”于思奇吃惊地问。
“只是行个方便而已,”莘媂菈将对讲机塞回怀中说:“工作需要。”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于思奇下意识地问。
“不足五分钟了,我们没办法搬着一头‘猪’走得太远。”莘媂菈没好气地说:“等下警察来了,你就呆在楼上不要乱说话,把宫辰藏好,一切看我表演。”
“行,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定当竭力配合。”于思奇点了点头同意了莘媂菈的条件。
紧张的时刻一步步正在朝他们接近,于思奇已经在莘媂菈的帮助下将这个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宫辰搬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并用原本罩在上面的白布将其盖住,希望他不会忌讳什么。
回到二楼刚开始清扫地板上的赃物时,楼下的门被敲开了,一个嗓音有些嘶哑的声音说:“下午好,我们是威士利派出所的,刚才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里的封条被人撕了,请问是你干的吗?”
听到动静的于思奇神情略微有点点紧张,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偷偷朝楼下看去。一高一矮的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穿过门厅朝着站在客厅里的莘媂菈走去,后者意外地镇定自若。
“是我干的,有问题吗?”莘媂菈表情淡然地说:“难道有谁规定了不允许我来自己家里收拾打扫了吗?”
高个子的警察停住了脚步,他似乎是被莘媂菈的那份镇定的气场给震慑住了,矮个子的警察则上去了几步,用一副公鸭嗓音说:“按理说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莘媂菈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当然有,”高个子缓过神来说:“你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自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吗?抱歉,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毕竟如今这一块的治安,没有当初那么好了。”
“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莘媂菈从口袋里拿出于思奇也领到过的那个小方片说:“看,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有那么一瞬间,于思奇差点要喊出声了,因为在他眼里那个小卡片上面除了有个谁也看不懂的字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就像之前安神父曾经做的那些小把戏一样,两人的表情先是警惕地看着那个小卡片,接着就完全放松了,有种你说啥是啥的感觉在里面。
看着两位警察一本正经地将小卡片在手里传来传去仔细查看,于思奇觉得莘媂菈这一手玩得可真是厉害。
“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高个子警察将小卡片归还给莘媂菈之后说:“这么说,你是死者艺海的姐姐艺允咯?”
“是的,在得知我弟弟的死讯之后,我日夜兼程从国外赶了回来,等到的却是你们的无端盘问。”莘媂菈神情悲痛地说,那种举止和形态让于思奇觉得这家伙不去演戏真的是可惜了。
“十分抱歉,我们。。。哎,节哀顺变。”矮个子警察似乎被莘媂菈的演技所折服,只见他的表情有些惆怅,转身朝着大门走去。而高个子警察则依然留在原地,他正在朝于思奇这边张望,发现情况不对的于思奇赶紧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去。
“我好像在楼上看到了一个男的,”高个子警察表情疑惑地问,“应该没有看错才对。”
“你确实没有看错,那是我男朋友,我让他陪我一起来的。”莘媂菈礼貌地解释起来。
“该走啦!”矮个子警察在门外喊:“还有两条街要巡逻呢。”
“这就来,”高个子警察最后再看了一眼莘媂菈,扭头走开了。
当警笛声渐渐远去之后,还在打扫卫生的于思奇直接仍下了手头上的活计,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在莘媂菈的帮助下,他们合力将熟睡的宫辰抬了起来,离开了这间“晦气”的屋子。
当他们路过隔壁那个对他们抱有恶意的老太太家门前,于思奇隐约听到了:“我敢打赌那些家伙肯定是弄错了,艺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出国留学的姐姐。”
第68章 心生怀疑()
“我早就知道你肯定没事的,”施易哲激动地差点将于思奇手边的水杯打翻。
“慢着,慢着,我怎么好像记得刚才谁说过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来着?”谢宝珍一边把热好的饭菜端到于思奇的面前,一边偷偷用袖口擦着眼睛。
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安神父在刚看到于思奇扶着醉醺醺的宫辰推开房门的时候,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都浮现了一丝紧张,只见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看到有这么多人替自己担心,于思奇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带着这份感激的心情,他向那些渴望知道他这一下午到底干什么去了的人们讲述了他和宫辰的经历与遭遇。
“肚菌蕈?”施易哲在听到于思奇讲完整个事件的经过之后,喃喃自语道:“我记得这玩意不是通常不会在地表上繁殖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倘若借以术法和一些可供其暂居的苗床,我想带上地表也并非什么难事。”安神父表情严肃地说:“看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又在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可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谢宝珍问:“既然事故消除科已经将这件事情当作一场意外来处理了,那么在他们清理完现场之后为什么还要让肚菌蕈再次出现呢?”
“两个可能,一种就是事故消除科的某个人就是这场事件的始恿者;另外一种就是凶手已经预料到了于思奇他们会去那里,想要给他们来个惊喜。”安神父盯着正在大口吃着晚饭的于思奇看了看说:“你说你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莘媂菈给你的那份报告?”
“是的,”于思奇急忙吞下一个大肉丸子说:“如果没有那份写得过于有趣的报告,我和宫辰大概会和平时一样在办公室耗到下班吧。”
“但是从她后续的表现来看,她并非是为了害你们而写的那份报告。”安神父说:“若非如此,实在是难以解释她到底为什么会在即将得手的情况下,救下你们的小命了。”
“我看多半就是那个装死的家伙在搞鬼,”施易哲恶狠狠地瞪了正在沙发上打呼噜的宫辰说:“关键时候喝酒,还一喝就醉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没见过他这么蹩脚的手法。”
“阿哲,你太冒失了。”安神父制止了施易哲无端的迁怒,皱着眉头说:“我了解宫辰的为人,他若是想要加害于思奇,根本不需要使这等手段,太容易暴露了。”
“我说,宫辰什么时候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阴谋家?”施易哲提高了嗓门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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