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段路程来看,他们之前进去肯定至少了转悠了五圈之多,但是于思奇仍然不打算跟安神父说这个事情,因为眼下他们有麻烦了。
“我的车去哪了,那么大的一辆车!”安神父的声音似乎把那位地中海的保安大叔也给惊到了,他探出头望向这里,然后居然还拿着什么东西正对着他们挥舞着。
“那家伙似乎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等等。。。你这是去哪。。。”于思奇看着头也不回的安神父,一路小跑才赶上他的脚程。
“他想说的无非就是让我去车管所领车,你没有注意到他手里拿的是罚单吗?”安神父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居然快十一点了,我想我们可能得很晚才能到家了。”
“我们。。。走回去?你不去拿罚单吗,车子不要了?”于思奇看着夜幕降临的四周,除了刚出来的小区灯火通明以外,就指望这条笔直的干道上有点点星光了,其余都是黑暗无边的景色。
“反正是辆破车,扔了就扔了,懒得花钱捞回来了。正好我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聊一聊,你不会介意吧。”安神父满不在乎地说:“想必你也有些话想要对我说吧,毕竟在那里让你闭了那么久的嘴巴。”
“我想介意估计你也不会同意,”于思奇做出了鬼脸说:“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看到你这么识趣,我觉得你这个学生我没有白收。”安神父清了清嗓子说:“就在你迷失在那座大宅子里的那段时间了,我和美丽的苏小姐在她的那个房子里稍微溜达了一圈。可以看得出来她似乎对我抱有戒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安神父注意到于思奇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连忙补充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对一个陌生人抱有戒心是很正常的,但是对一名自己亲自邀请进屋的神职人员还抱有戒心,甚至隐约还带有一点点敌意就有些说不太过去了。要么就是她已经开始后悔了,要么就是她想要隐瞒着什么。不过可惜的是,我在她的弟弟房间里找不到任何有趣的线索。看得出来她的弟弟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居然把实验室的东西搬到了家里来。”
“她弟弟是做什么的?”于思奇随口一问,接着便改口说:“不会是大学教授之类的吧?”
“新松大学附属研究所的研究员,有机会我们可以去那个地方参观一下,我对研究所里到底研究什么还是很感兴趣的。”安神父笑着说:“顺带提一句,姐弟俩虽然长得很相似,但是兴趣爱好却截然不同,真是造化弄人。”
“这很正常,我那个破公寓的保安老黄还和你家的施易哲长得很相似呢。”于思奇轻描淡写地说。
“喔。。。这可是个不得了消息啊,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呢?”安神父指着前方的一条岔路说:“我们走这边,能节约不少的时间。”
“我以为你知道的,你不是说你监视了那个公寓很久吗?”于思奇反问。
“很显然这位名叫老黄的家伙不是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和我的人在这么多年的监视里居然从未见到此人的身影。有意思,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安神父领着于思奇走上了一条非常陡峭的长楼梯,他们正扶着冰冷的铁栏杆一阶一阶往上爬,暖色的老旧气灯将他们的身影照得有些朦胧。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于思奇疑惑地问:“我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他,对。。。从我搬来之后,他几乎天天和我碰面。我们还一起吃过夜宵呢!”
“那你可要跟我好好说说这位老黄了,”安神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于思奇,颇有兴趣地说:“就当是给我这个老人家解解乐吧。”
“你又不老,干嘛倚老卖老”于思奇嘟囔了一句,看到安神父微微不悦的表情,赶紧改口说:“行,你说了算。我说就是啦,该从哪说起呢?”
“就从你搬进去的那天开始说起吧,”安神父和气地说:“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
于思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开始回想起数月之前发生的一切,结果脑中的记忆像一团被迷雾包裹中一样,无论你如何伸手去捕捉都会从指间划落。就在他打算睁开眼放弃的时候,后背传来了一阵阵暖流让他脑中的迷雾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数月前的景象开始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好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那是一个天空有些阴暗的早晨,从无良的黑心中介那里得到了钥匙的于思奇忐忑不安地来到了传说中的23号公寓。
白天的23号公寓看上去还算凑合,虽然没有绿山小区那么豪华,倒也是别具特色的西洋公寓。唯一的不足之处大概就是仿佛年久失修了一样,让人看着不太踏实。
走在那个已经有些熟悉的院子,于思奇几乎想都没想就把目光望向了值班室。这时里面并没有任何人,这很不正常。
或许这段记忆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间,但是于思奇仍然记得自己当初不知道303室在哪的时候,是保安老黄领着自己过去的。
“怎么了?”安神父低头关切地询问:“没什么事情吧,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如果对你造成了什么不必要的问题,我还是会心存内疚的。”
“没什么,但是我感觉记忆不对了。”于思奇睁开双眼说:“我明明有记得那天是老黄亲自带我上的楼,还亲自示范了怎么烧水和洗澡,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看来有必要陪你去一趟23号公寓了,这个老黄很可能对你的身体做了点手脚,我需要仔细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安神父神情凝重地说:“他一般住在哪?”
“就在公寓后面的一家杂物间里,以前他喝多了的时候,我送他回去过。”于思奇说:“这点我可以做保证的。”
“看来他没有完全来得及对你进行全方位的改造真是件极好的事情,”安神父认真地说:“不然我们可能就要像站在暴风雨中的水手一样,听天由命了。“
“事态很严重吗?”于思奇说:“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啊!”
“那最近你的梦境该如何解释呢,特别是那些梦到老黄的?”安神父说着走上了一个比较高的台阶,叮嘱道:“小心脚下,这一带狗屎特别多。”
“我无话可说,”于思奇如同被别人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心中对老黄树立起的概念开始有些模糊,但是他依然坚信那个看似憨厚的老黄不会是让自己噩梦连连的凶手。
在他们的头顶,一轮皓月正在缓缓升起,原本遮光月光的云层已经被风吹得不见踪影。安神父抬头看了看明月,笑着说:“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居然能够一下子撞见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犯困什么的?”
“没有,我还好。”于思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多了,算下来自己好久没有走过这么多路了,两腿的小肚有点点酸疼。
“那我们就加把劲吧,再走两个街道就到了。”安神父用温和的口气鼓励着有些疲惫的于思奇说。
第22章 人去楼空()
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露出肚白了,久逢未见的长途跋涉让于思奇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宅男累得都不想开口说话。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给他一张床,然后他就能让本来就已经在抗议的肌肉们放松下来了。
不过安神父倒是显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精神,而且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居然一边走路一边哼着歌。
在路过绿山小区的时候,他们看到整个绿山小区都笼罩在一片安静又祥和的气氛中。靠近大门的地方停放着一辆出租车,在他们走过的时候,于思奇注意到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着呼噜,似乎睡得十分的香甜,这让原本就很困倦的他羡慕不已。
然而和绿山小区那个安静祥和的小区比起来,隔壁的23号公寓就显得有些阴森诡异了,值班亭里空无一人,原本应该上锁的大门也没有准时关闭。
“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安神父掏出一个手电筒说:“有人总说这玩意带着是浪费时间,但是我觉得吧,万一用得上呢?”
“现在。。。在。。。还能看到有人揣着手电筒上街确实不多见了。”于思奇打着哈欠说:“抱歉,我实在是太困了。”
“可以理解,很快了,我们就能够了解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安神父越过大门,颇有兴致地看着值班亭的内部。
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光亮,于思奇顶着犯困的双眼看着满是垃圾废渣的值班亭,心中有些说不出口的感觉。
“看来他这个人平时很邋遢呀,居然这么喜欢拾垃圾。”安神父指着桌子边缘的那一堆旧报纸,上面还有些没有吃完的果核说:“我只希望他住的位置要稍微比这个地方干净一些。”
“那你可能会大失所望了,”于思奇有气无力地说:“据我的了解,他的那个小房间里又脏又乱,简直就像是一个废品收购站。”
“无妨,只要你愿意带路就行。”安神父退出这个狭小的值班亭,晃了晃有些一闪一闪的手电筒说:“这玩意有时间是容易会犯点毛病,不过只要这样。。。你看。。。就好了。”
“走这边,”于思奇绕开院子,踩在厚厚的枯叶上,领着安神父朝着偏僻的小路上走去。
不到十分钟,他们就来到了一个类似小花园的地方。足足有五人粗的壮硕大树挡在小路的正中央,只留下不到两个身位的空隙。盘根错节的枝干在后面的树丛里探出身影,大概是因为过于枝繁叶茂的缘故,整个地方都充满着潮湿又腐败的气息。
在小心翼翼地走过有些雨露的草丛之后,于思奇打着哈欠说:“我们到了,就是这。”
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很难察觉到这里有那么一栋小房子。
布满苔藓的墙壁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烂成木片的小门被人用铁丝粗暴地绑在一边的树枝上。整个房子都被树木和草丛包裹了起来,像在树心里开了个洞一样。
“如果不是光线太差的话,或许这个地方还真是有它的可取之处。”安神父停下脚步,对着正门打着手电筒说:“就是湿气太重了,容易得风湿性关节炎。在这里呆久了对身体可没有什么好处。!”
“我说,我们还是把抱怨留到之后吧,”于思奇摆了摆手说:“赶紧把这一切都结束了,好回去睡个安稳的觉。”
“你说的也有道理,”安神父点了点头,推开了那扇快要支撑不住的烂木门说:“进来吧,我来找找开关在哪。啊,找到了,这里面可真臭!”
“你怎么知道这个房子有开关的,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是摸着黑把老黄放到床上去的,啊,真的好臭。”于思奇捏着鼻子走进了屋,里面的味道有点重的可怕。
“从值班亭里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来看,我个人推断你的这位朋友肯定不是过着点枯灯野火的丛林生活。”安神父用手捂着鼻子说:“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碰巧的是,这次又猜中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是神父还是私家侦探,”于思奇捏着鼻子问:“或者说,你只是个爱弹钢琴的兼职狂人?”
注意到安神父似乎没有搭理自己的冷嘲热讽,并全身心投入到调查屋子的行动中时。倦意频频的于思奇只好忍着不断来袭的睡意和屋中散发的臭味,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比值班亭更为重要的屋子上。
发霉的墙壁上贴着几张海报,从上面满是揉捏的痕迹来看,似乎是他的主人从街上拣来的结果。屋子本身不算太大,进门的地方放着几个手工制作的扫帚,有些已经秃了毛。靠屋里的地方搁着一张缺角的桌子,下面垫着几块不太平整的石子,如果仔细晃动的话,于思奇断定那张桌子肯定支不起一顿饭菜。
屋子的内部并没有值班亭里的那么脏乱,但是作为住所而言,它的居家程度肯定是负分的。靠墙的角落里居然有一大堆生活垃圾,有别人用旧的钢笔,也有破洞的脸盆,最让于思奇不理解的是,里面似乎还有半个鸡蛋壳,上面还沾着丝丝蛋清。
“来帮我一下,”安神父站在那堆垃圾旁边喊了一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不。。。绝对不干。”于思奇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赶忙拒绝说:“那堆垃圾实在是太脏了,我可不想碰那堆玩意。”
“不要害怕,一切都有我呢!”安神父盯着于思奇,满脸期待地说:“而且我也没让你清理垃圾啊,我们只是过来寻求真理的。”
“好吧,”于思奇忍受不了安神父这样的目光,不太情愿的走到垃圾堆旁问:“那么我要做些什么呢?”
“你还记得你当初来这间屋子的时候的情景吗,我的意思是大致的位置你还记得吧?”安神父一脸平静地问。
“那时候很黑,没有灯光,我是摸着黑进来的。”于思奇说。
“我还是换个方式说吧,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这次进来之后,这个屋子看上去有些奇怪吗?”安神父摊开手问。
“除了垃圾都堆在这一个地方以外,好像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于思奇原地转了一圈说:“那天太黑了,我啥也看不见,不过当时没有这么臭就是了。”
“床啊,我的好学生。”安神父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为什么你这么犯困的人会忽略这个细节呢?”
“嗯。。。我好像不困了。”于思奇尴尬的说:“起码现在不困了。”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安神父从门边上抄起一把还算扎实的扫帚,开始清扫起这堆垃圾来。
不一会儿,一张挂着果皮儿的单人床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不怕下面有些什么吗?”于思奇有些吃惊地说道。
“怕,但是那又如何。在寻求真理的道路上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害怕就胆怯的话,那我们可能始终都一无所获。”安神父将扫帚扔到一旁,用手摸了摸床板说:“还有一点点余温,看来他确实走的很突然。”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把垃圾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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