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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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贵- 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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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的水匪很猖獗吗?”她问李纯。

    “总会有的。就和土匪一样,每朝每代,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民不聊生时,或多或少会有。水匪比山匪要更难抓难剿。

    山匪有固定驻扎地和活动范围,不像水匪,往日里装成沙船货船,往码头或是航线中一隐,防不胜防。既可以随时换地方,也可以尾随目标和四处逃窜,因而抓捕的难度不小。一直在抓,一直也抓不尽。

    但近年大周风调雨顺,赋税也不重,水匪之患并不严重,主要也就是几路老顽固势力。朝廷招安也不顺从,但好在他们近年实力大损,也不敢抢官船,已是日薄西山之势了。”

    “嗯,那我娘她们运气还不错。”亏得坐的是官船啊……

    程紫玉天天盼着,好不容易得到了何老夫人病愈的消息,那边何氏却又来了信。

    说是回府后才发现,温柔那丫头咳疾很严重。三月的时候风寒未愈便开始忙着紫羿轩的出货,导致那咳嗽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何氏回去后吓一跳,说温柔都瘦成了皮包骨,发着低烧,咳得连肺都要出来了。

    何氏心疼,埋怨她不爱惜身体,可那丫头却表示一直有在吃药。紫羿轩没她不行……眼下,何氏已经勒令温柔回去休息了。

    不过何氏找了大夫问病情,大夫却告诉她,病情拖沓了太久,想要根除有些难度,只能试着看能否缓解……

    程紫玉一听就急了。

    这是什么话?分明就是不会治的意思。

    何氏也觉出了大夫言外之意,当即便找人去了金陵找名医。此外,何氏又让人把这些时日温柔吃过的药物和药方子都收集了一遍,一道给程紫玉送了来。

    这都已七月中了,三月到现在,咳了四个多月,那该糟了多少罪?

    程紫玉当即便入宫去了,带着药方子在御医院候了一天,硬生生求了几个御医一人给开了个方子并求了不少止咳药,又准备了一大堆的补品后,找人快马给荆溪送了去。她告诉何氏,不管花多少银子,不管需要什么药,都一定要让温柔好起来。

    入画在身边,自己还能用行动去对她好。可温柔姐,前世今生,那是两辈子欠的情意,程紫玉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若就这么没了,那怎么接受得了!

    程紫玉急得团团转。

    她想着,若温柔再不见好,或许她便回荆溪亲自照顾,或是亲自带她入京来医治了。

    半个多月后,总算荆溪来了消息。温柔的病情平稳了下来,低烧虽依旧有反复,但咳嗽略有缓解。

    可程紫玉刚松下的一口气还没到三天,便再次提了起来。

    她最近大多数时候都在工坊,几天才去一次程家。而何家那里,在上次劝架失败后,她几乎有半个多月没去了。她与何思敬倒是在工坊见过几次,但红玉,因为她上次站了何思敬,一直都还在生她气。

    这天正好经过何家,她便顺路买了几盒点心看看红玉可“原谅”了自己。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昨日她忙着干活时,何家下人来捎话。

    红玉那丫头莫名其妙:“我们小姐说,何府太空了,她每日闲来无事心头发慌,想要找两个人入府陪陪她,所以来问问您的意思。”

    程紫玉因着前一阵温柔的病情一直不在状态,拖了好多事没做。现下温柔事了,她正忙得似陀螺,哪有心思管那一听便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她是何家的女主人,这样的小事,她自己做主就好了。不用来问过我。”

    “可……”

    “告诉我姐,待这几日我得空了就去看她。你看我手头,好多活儿没做呢。过两日还要进窑,有两批货要赶呢。柳儿那里新得了两提桃子,你正好带回去……”

    丫头悻悻退下,程紫玉也没觉什么。

    直到快日落,她上了马车准备回府,正好看见何思敬一脸怒容从工坊的外事处冲了出去,打马一鞭便飞驰离开。

    程紫玉找人一问,才知是何思敬的小厮来报,说是夫人弄了什么人回家……也不知怎么何二爷一听就爆了……

    程紫玉这才想起来,午后红玉那丫头转达了红玉的古怪话后,欲言又止却被正忙的自己打发的事。

    何思敬那么生气,也不知红玉又是弄了什么人回去。

    程紫玉一叹,可不是又有什么缘故在里边吧?看何思敬那个模样,大概又要闹上了。

    程紫玉找了人去何府盯着,若那两人再闹起来便来通传,一夜过去倒是平静。今早问过,说是昨晚并无吵闹,但何二爷宿在了前院,天一亮便离开了。

    程紫玉思来想去,觉得再忙也得来看一眼。

    可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红玉的状态是真不好。

    红玉一直是个跳脱性子。

    可程紫玉瞧见红玉时,只见她正背对自己坐在了葡萄藤下发呆。

    程紫玉突然发现,自己这姐怎么就瘦了那么多,衣袍穿在她身上,竟显那么宽大了。而她的整个人,更是给人一种苍凉超脱的味道。

    程紫玉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在她心里,红玉就该是向阳而生,满是生气的俗人。

    可此刻的红玉,圆润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病恹恹的菜色。形容之枯槁,叫人心惊。

    “怎么这个模样?你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发现红玉眼里全是淡漠,程紫玉更是心惊。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红玉。那沉稳的模样,完全不像她。那火一样爆的性子,去了哪儿?

    “你来做什么?不是忙吗?”红玉避开了程紫玉伸来探她额的手。

    红玉的疏离也让程紫玉很不适应,也开始心疼。

    “这是生我气?我再忙也不会忘了你的。看,都是你喜欢吃的。尝尝吧。知味斋的牛乳玫瑰膏,排队买的。馋了吧?”

    “不用了。紫玉,我已经不吃甜了。戒了。”红玉向远处望去,随后淡淡到:“生活没什么滋味,吃多了甜就能开心吗?我不想自欺欺人。”

    程紫玉心惊,呆呆看向红玉。这才发现红玉很认真。她不开心,她不幸福。

    怎么会?

    程紫玉突然便有些慌了。

    顺着红玉的视线,她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一身素淡的女子正快步垂着脑袋走来。

    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头。

    所以,这来人可不是个奴才。

    这便是红玉昨日弄进府里来的人?让何思敬发怒的人?

    程紫玉眯了眯眼,蹙眉看了眼红玉。

    她清楚瞧见红玉唇边扬起了一丝笑。

    不是高兴的笑,而是鄙夷,带了点轻视和不齿,还有自嘲。

    程紫玉来了这一会儿,这是第一次看见红玉露出表情来。说明来人她在意。

    所以这来人,是问题的症结吗?

    ……

第六三八章 新麻烦到() 
正走来的女子体型娇小,身段玲珑,战战兢兢的模样叫人想起了无害柔弱的兔儿,很容易激发起保护欲。

    她的衣衫远看虽素淡,细细一瞅却是簇新,浅浅的粉色底子和精美的绣花都很衬她。

    年轻,柔美,娇弱,与红玉属截然不同的风格。

    尤其让程紫玉忍不住眯了眯眼的,是这位梳了个妇人头。是怕自己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她为人妇已成了事实了……

    走近了,程紫玉再细细打量了来人,这张脸,自己是不认得的。程红玉虽来了京城几个月,但她认识的,自己都知道。这位,却不知什么来历。

    不好的预感生出。

    “这就是你昨日告知我,说府里太空,找来陪你的人?”

    红玉没否认,轻轻嗯了一声。

    程紫玉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你疯了!”

    她总算明白了。

    这能在何家快速穿行,带着奴才的年轻陌生妇人难道还是客人不成?

    原来这才是红玉口中“府中空”和“要人陪”的含义。这才是她一副生无可恋样的根本原因!

    这是红玉给何思敬抬的妾,还是瞒着何思敬带来的人!难怪何思敬气成了那样,程紫玉也觉得气到了。

    “这是你送给何思敬的礼物吗?你与他再吵闹,也不能做如此伤感情的事。你是在试探吗?还是以为这是大度?你是在玩火!有你这样的吗?万一……”

    “够了!”

    红玉却是倏地起身。“你有什么资格老来教训我?你每次都这样,你从心底里就不信我。不止是你,还有娘,外祖母她们都是。我不是试探,我也不大度,我没有玩火,伤感情也不是我!告诉你,从里不是!你以为我愿意?”

    红玉吼了起来,眼睛也一下红了,就那么瞪向程紫玉……

    最近的事一直都处在失控边缘,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可的确每一件都让程紫玉心乱如麻,失了分寸。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一桩桩一件件后面调度,轻而易举就能调动她的负面情绪。

    她如何不慌。从消失的朱常珏,不回的朱常安,病了的何老夫人和温柔,全都是她心头念着的。

    还如眼下,今生程红玉的婚事是她一直放在心上的。红玉的归宿对她来说很重要,也不容有失。

    在解决完薛骏,将红玉托付给青梅竹马的表哥后,程紫玉一直以为红玉的问题已解,因而对红玉的关注也小了许多。

    红玉与何思敬一直小问题不断她也没太放心上。毕竟他们从小到大便一直如此。

    可此刻程紫玉开始害怕起来,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错在何思敬不是良配?错在自己对红玉最近关心不够?

    但她更希望是后一种,那么至少可以弥补。

    而她最怕的,是有人在后边捣鬼!

    “你说清楚。”程紫玉见人过来,一把拉了红玉闪身退了几步。

    “说就说!”

    红玉一甩手。“你们都这样,每次不由分说便把责任推我头上。每次二话不说便认定是我的错。每次都来骂我!你以为我愿意让她进来?可要不然呢?由着何思敬经常跑外边私会她?”

    “私会?是何思敬背着你与这人……”

    “是。他把这女人养在外边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有没有听何思敬解释?会不会是逢场作戏时的误会?二表哥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他不会……”

    “看,你第一反应便不信我吧?”

    红玉失笑打断。“可我得告诉你,没有弄错。已经没有解释的意义了。也不存在误会。更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与他在一起,他有事瞒我,我怎会没有直觉。可你们就是不信我。所以我大度,我把人给弄进来了。”

    程紫玉心下渐冷。

    既然不是红玉自作主张给何思敬收了人,这事恐怕是真。

    所以这才是红玉心头那刺的起源吗?

    程紫玉几分恼火。她早前是找人盯过何思敬的,那么这是自己放心他,将盯梢之人撤回后发生的事呢,还是他瞒着自己的暗下行为?

    她似也突然就明白了。

    眼下自己气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何思敬的背叛行为。就如红玉恼的,或许也不仅仅是这个女子这件事,而是何思敬的打脸和周围人等都站何思敬的行为。

    所以红玉的冷漠,是她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叛她,尤其是至亲都不愿理解和相信她。

    程紫玉顿时火大,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何思敬,真不靠谱吗?

    而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女子已到了跟前。

    程紫玉噤声再次细细看向了那女子。

    倒是恭恭敬敬,全然都是谨小慎微的模样。

    “春萼前来拜见主母,拜见郡主。”女子乖乖磕着头。说话声音与其人一样,娇软柔弱。

    可程紫玉却对她印象更差了。

    若真人如其形,对主母敬重,怎会主母不召便自作主张前来拜见?不是昨日才入了何府?理应四处都不熟悉,怎会来得这么快?自己才刚到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倒是耳聪目明赶来了。

    这样的人,只怕心机不少。

    程紫玉不得不怀疑这春萼要么胸怀野心,要么心怀歹意。加上这人坏了好好姻缘,她对其已是厌恶至极。

    当然她更担心的,是这个人的来历身份,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

    “起来吧。”红玉懒懒坐下来。这女子跟前,她先前发泄时的怨怒再次消散,变回了那种淡淡。

    那女子应是起身。

    “等等!”程紫玉厉声一喝,威压尽显。

    那女子一愣,抬眼看来,见程紫玉一双眼黑沉带怒,明显的不喜,只能继续伏地。

    “你是这府里的主子?”程紫玉明知故问。

    “不……”

    “那你是我们程家的表亲还是何家的表亲?”

    “不……”

    程紫玉接连打断了她。

    “既然不是主子不是亲戚,那就是奴才了?回答我是与不是就好。”

    那春萼深吸了一口。

    她听到郡主来了,特意赶来露脸讨好的。她远远过来便听到这对姐妹在争执,她是怀了许多心思,也做好了被撒气的准备。

    可这程紫玉,似乎不太给脸面呢。

    “是。”主子以下的,自是奴才。姨娘二字再好听,也就是等级高一点的奴才而已。“但春萼昨日……”

    “闭嘴!”程紫玉更冷漠了。“既是奴才,便要注意身份。主子没让你解释,你多话便是错。”

    红玉睇眼看了下程紫玉。

    程紫玉也坐了下来,给红玉倒了杯茶。

    “刚刚听说,你叫春萼?”好一朵春花,寄予了多少美好?听着就讨厌。该不是何思敬取的吧?

    “是,春……”

    “不好听!”程紫玉再次打断。“春萼,春萼,听着似‘蠢儿’一般,我给你改个名吧?”

    红玉终于面上一抽,差点笑出。

    春萼,多美的名。

    可被这刻意一扭曲,似乎还真就难听起来了。

    程紫玉自不是真在问,压根没给春萼说不的时机便接着到:

    “春不好听,俗气。听说不少青楼便唤作春搂,里边姑娘们的名字里也都刻意带了春,什么春情,思春,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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