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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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贵- 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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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朱常珏后背汗毛倒立。

    说实话,最近这几日已叫他心力交瘁。他有好几颗明路和暗布的棋子都废了。眼下他顶着一大堆的嫌疑和罪名,却还未想到特别好的对策。

    昨日幕僚来建议,说若实在不行便入宫先抱着皇上大腿哭求一场,到底是亲父子,皇上怎么也不会真想赶尽杀绝。

    皇是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皇权的稳定,是一个恭谨虔诚的态度,他主动表示愿意放弃,先将眼前难关度过。晚些时候,等这事过去,等风声不那么紧,多年暗布的局一样可以重启,反而在他转去暗处后,说不定更有利于他的大计?

    他觉得可行,所以这几日他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让父皇心满意足见好既收了……

    但,眼下这密报却叫他再次慌张了起来。

    他有些不寒而栗。

    从京城送去王家的信,只能是王玥发的。王玥与程紫玉交好,王玥一定是从程紫玉那儿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程紫玉为保王玥,才透漏了什么,让她赶紧撇清。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朱常珏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拆开了第二个密信。

    他的脸更黑了。

    江南,怕要出事了。准确来说,是他真要出大事了……

    他去找了魏虹。

    看着床上睡得香甜,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微微一叹。

    府里这种状况,她倒是睡得着。

    魏虹惊醒,慌张起身,暗道这半夜上门,是要睡这儿了,赶紧上前伺候。

    朱常珏蹙眉推开了人,将那第一封信扔去了她跟前。

    “不可能!”

    魏虹没看完就差点跳起。又连看了三遍,那点瞌睡瞬间消失。“我祖母是老太爷最疼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这么对祖母。我不信。”

    魏虹也是不明。

    魏王两家关系非常,相互依托帮衬,几十年如一日,怎么可能拆得开?

    就前几天,她才刚刚收到荆溪王家送来的一小箱子首饰,老夫人还亲手给她写了一封信,恭喜她得偿所愿在珏王身边得了一席地。那箱子首饰贵重,上边还注明了是王家各房送的礼,那封信也真挚,怎会这么突然?

    可手中密信分明就是亲爹手书,这一点她还是能辨的。“肯定是老太爷的问题。他老糊涂了。”

    朱常珏斜了魏虹一眼。魏知县会将这信发出来,肯定是经过了验证。问题肯定不是出在王家老太爷身上。

    朱常珏也从皇帝那儿继承到了疑心病。

    越是想不明白的事,越是抓不住的事,才越会让他恐慌。眼下便是。

    魏虹的坚定否认更让他心中忐忑加重。

    “眼下府中危机你也大概听说了,你可有何想法?”

    一听危机,魏虹才如梦初醒。

    她想起来的第一件事,是一旦魏王两家脱离关系,她与王玥就不再是表亲。那么就眼下这个状况,程紫玉和王玥还会帮她吗?

    她们若撇清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又回到原点?谁给自己掩护?谁想法子为自己调理身子?最近因为一直在王玥那儿用药,她的身子恢复不错,这个月的信期已经过了两天,她还有些微微期待呢……

    朱常珏见她傻呆呆陷在自己思绪里,烦躁更甚。他暗骂自己真急糊涂了,这蠢货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居然问她?

    “我要你明日一早就上门去找王玥,就说前几天荆溪王家送来的东西里有两件是给她的。此外还有赠予小皇孙的几件满月礼和王家老太爷捎给王玥的一封信。

    你是昨晚整理东西才发现,所以要将东西还给她。记住了,你一定要想法子进她的门,然后私下里找到她,向她求救……”

    朱常珏说到这儿,话便停了。他知道,九成九的概率,王玥不会见她。“到时候,你随意发挥吧。就说珏王府最近危险,就说你怕,让她若是可以,就帮帮你,看她怎么说……”

    皇上只禁了他和他的门人下人进出,至于魏虹这样的,只要理由充分,短时间出个门问题不大。

    第二日,正如朱常珏的猜测,只带了一个丫鬟,连马车都没用,表示只去安王府送东西的魏虹被放行了。但皇室侍卫还是跟着她出了门,一直紧随她身后五六步的位置,跟到了安王府。

    之后的事更与朱常珏的预判一样。

    王玥没有见她。

    非但如此,原本尚算客气的门房在禀了主子出来后,反而粗鲁且无礼了不少。

    “我们侧妃娘娘说了,王家的东西决不会交托魏家送来!而且王家给小皇孙的满月礼几日前已经送到安王府了。所以魏家娘子还请回吧。主子说了,最近很忙。不得空见您。以后还是少往来,少联络,或者就恢复先前那种相见不相识的关系也挺好的。”

    这话从一个奴才口里说出来,叫魏虹心里直发毛。

    什么?相见不相识?

    这次王玥连面子都不给她了。

    一个奴才敢对她这么无礼,那王玥说这话时该有多无礼?

    原来是真的!

    爹说的是真的!王家魏家真的脱离关系了?

    这什么鬼?连礼物都不肯收?这么强烈的撇清之心?

    魏虹也慌了!但她的念头却比朱常珏要简单许多,她暗骂王玥和王家过河拆桥,眼下见珏王府遭难便翻脸不认人,当真龌龊无比。

    但骂归骂,她还是想要弄明白的。

    她一咬牙,索性便在安王府门外喊了起来,可刚一开口,安王府门前侍卫竟在门房的示意下举起了手中武器,狠厉模样毫不遮掩。

    魏虹心头惶恐,不敢在安王府门前闹,便讨好地找身后侍卫,表示王侧妃在避嫌,所以她打算跑一趟京城的王家铺子,至少要将那两份礼给送过去。

    俩侍卫对视一眼,算是默认了,也没阻止她,只回程时顺道跟着她到了王家陶铺。

    可王家那铺子竟与安王府一样态度,不收礼也不给带话。

    魏虹一发狠,只能表示相中了铺子内间精品柜里的那对石榴红瓶,若不让她进去,她便在铺子门口宣扬王家做买卖不诚信,直接坏他们生意。

    先前一直躲着不见的掌柜的只能出来圆场,抱拳作揖请魏虹到一边。

    “魏小姐啊,咱们只是奉命行事。”

    魏虹听出来了,这老奴才往日叫她表小姐,今日却改了口。但这不是重点。

    “奉王玥的命?是王玥说的?”

    掌柜尴尬一笑:“王家在京城的这俩铺子都是王侧妃做主的。”

    “行了。”魏虹递了一锭银子到他手中。“我可以不进铺子,你找个地方,安排我与王玥见一面。”

    掌柜将银握了握银子,一脸肉疼又将银退了回来。

    “嫌少?”

    掌柜直摇头。“多少银子都不好使。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你别太过分了。你们看我珏王府遭殃便这么着急要撇清吗?你们好意思吗?你们把我们王爷当做什么人了?钱掌柜,你可给我小心点,我们王爷要收拾你这样的,跟碾死蚂蚁没两样。”

    这次那钱掌柜似是惧于珏王威压收下了银子,却压低了声音到:

    “表小姐误会了。咱们不是因珏王府遭殃才撇清的。其实这事,六七天之前主子就吩咐下来了。缘故咱们并不知,但主子说了,若不照办,一律打断了腿连同家人一起发卖,所以咱们也是奉命而为。奴才言尽于此,魏小姐自个儿保重。”

    魏虹张了口呆在了原地。

    什么?

    六七天前?那个时候,珏王府还没正经摊上事吧?不听话就要全家发卖?怎么那么严重?不是姻亲吗?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吗?看掌柜样子不是撒谎。他也没必要撒谎啊。

    魏虹心头七上八下回了府。

    朱常珏已经在她院中等她。

    一见朱常珏,她便嚎啕大哭,将委屈和经过诉了一遍。

    朱常珏心下更沉了几分。

    他都猜对了。魏虹与王玥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虽有小摩擦,但两人相处还不错。据他所知,最近魏虹被母妃支去照顾了王玥月子,两人的关系也修复了不少。可眼下王玥自己不见魏虹,连奴才也不许与她接触了。

    魏家那里没出事,那便只能是因为自己了。

    朱常珏很慌,这些日子来,令他最慌的也就是此刻了。他有预感,还有更可怕的正在等着自己。

    “明日,明日是王玥每三天入宫探视儿子的日子。你得入宫去。”

    ……

第六二六章 不容有失() 
“你要我入宫去找王?”

    魏虹睁大了眼。

    凭什么?今天她已经够丢人了,明日在宫里还要被王落颜面?那她成什么了?而且这种时候珏王府被人虎视眈眈,她入宫去享人白眼吗?

    但她一瞥见朱常珏眼中的凶光,却还是将不满压下了。

    “可王不会见我的。”

    “那就让她不得不见。去堵,去截,去候,去想办法。”

    “可……”

    “她明显有事瞒着你蠢货!”朱常珏说话音量节节攀高。“你自己清醒点,努力点,你若不想你和你魏家死得莫名其妙就赶紧把脑子动起来!”

    朱常珏深吸了两口后,耐着性子又指点了魏虹一番,走出她院子时已是华灯初上。

    期间,他清早安排出去打探消息的心腹回来了,给他带来了的消息依旧让人沮丧:

    据他们在城门安插的眼线来报,都察院佥都御史唐大人出远门了,理由是告假回老家奔丧了。唐大人官职不低,公务不轻,能劳动他亲自跑一趟,这丧事肯定是近亲或长辈。可唐大人这次只带了十多个手下,连夫人孩子都没带。这岂不是有矛盾之处?

    此外,最近三天,确有从南城门出京的卫兵。第一拨是二十人,是两天前出去的。第二拨足有百人,是今早出发的。

    两拨人的出城令都是李纯的手下批复的。

    任务内容是保密的,但看准备和行装,分明是要远行的。最近太平,往南,能去哪儿?

    朱常珏深吸一口。

    “李纯的消息,可打探到了?”

    “李纯今早告病了。”

    朱常珏的手一抖,一杯子酒翻到了桌上。

    “说是染了风寒,短期内都要在府中养病。京卫那里的事也都安排给了副将,”

    “你再说一遍,那南城门出城的百余人是何时离开的?”

    “今早。”

    “李纯也是今早告病的?”

    “正是。属下也怀疑,李纯是不是混在那百余人里南下了。”

    “李纯病了,皇上有没有表示?可送药送补品?于公公可有去将军府?”

    “并没有听到这类消息。”

    朱常珏一声长叹。

    李纯是父皇心腹。他若病了最急的该是父皇,又如何会不管不顾不问。李纯前天还好好的,又怎会突然病了?所以他的猜测怕是要成真了。

    李纯不是告病,是南下执行任务了,而父皇显然是知情的。之所以拉个幌子,显然是要打个措手不及。那打击的目标,自然是自己。

    再加上唐御史……和自己从江南过来的密报,正是山雨欲来啊!

    朱常珏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低叹。如此,魏虹更得入宫去,必须给他打听个一五一十回来。

    那手下将头也跟着埋下了几分,袖下的手也微颤。他跟着主子十几年,主子生气时总会大发雷霆,很少叹气。眼下恰恰相反,虽面上没有失控,但那种焦躁、局促和不安,甚至失望里带着的点点绝望,却越来越明显了……

    “李纯今早……今早才离开,那么还来得及!”朱常珏喃喃道了一句。

    一个时辰后,珏王府飞出了信鸽。

    朱常珏抬眼等了三刻钟,却始终没有等到天空中回应的信号。这说明府外待命的亲卫没有接到信鸽带出去的信息。

    果然,又等了许久,那只信鸽也没飞回。

    他深抽一口凉气。

    亏得他用的是暗号,即便信鸽被捉,也不可能被破译。

    很快,在两个时辰内,又先后飞出了四只信鸽,一次次失败后,好在第四只信鸽成功了,接收到熟悉的信号后,朱常珏终于略松了口气。

    可他的如释重负只存在了一瞬,一颗心再次被提起。

    又是一个坏消息啊。这说明府外的看守越来越严密了。竟然连送个信都那么难了。

    一夜无眠,天亮后传来的第一个讯息,果然便还是噩耗:府外的侍卫明显多了,眼下至少已有三五十人。至于暗中盯着珏王府的,只怕数量更不会少。

    也不知是否太阳被满天黑沉的乌云给遮蔽了,总叫人觉得整个珏王府有种异常且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你们还能出去吗?”朱常珏在花园已坐了一夜。

    “今日排查明显紧了,但属下有把握。”

    “朝堂和顺天府继续盯着。”

    “是。”

    朱常珏紧闭的眸子微微睁开,似是下了个决心。

    “那个备用方案,要开始准备了。”他本以为那个方案,可以用不上的。他多希望那个方案不需要用……

    可眼下形势明显不一样了。

    江南来的第二封密报的内容是:

    扬州的盐运码头和两淮盐场盐田,最近出现了大量陌生人。

    是否混迹盐运的内行,他们一眼便能辨出。

    这些陌生人有的目露精明却有些刻意收敛气度,可依旧难掩身上过人的贵气。还有更多的,是健硕威武,身强体壮,让人不由猜测是否练家子。这些人明显是与盐业不相关的人员,突然大量出现扬州和两淮盐区,一下便引起了注意。

    朱常珏的人找盐商对这群人进行了试探,发现他们中有不少带了京味的口音。明面上说想在盐区寻买卖做,但这帮人却又在打探更细致深入的东西。更有好几次,他们走动的目标都是与朱常珏有往来的几个盐商……

    盐是民生根本,所以涉及盐运的一切事务都挣钱。因而这些年来朱常珏一直有暗中参与。明的暗的,公的私的。他的银子大多便是来自盐业以及对河道的控制上。

    而那其中,自然有不少事和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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