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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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贵- 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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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纯视线灼灼,朝鲜王几分心虚。

    “本王怠慢了。待更衣回来,本王再自罚三杯。文庆,记得为本王敬李将军三杯。”

    “王上放心。”文庆屈膝……

    朝鲜王快速离去。

    天色还真不好,阴沉之色愈重,是随时有雨将至之势。亭中亮度不够,宫人赶紧沿着亭,点了一圈灯。

    烛火通过红色宫灯投射出来后,带了暖意且暧昧,伴着纱帘在风里摇曳,远远看去,朦胧诗意,叫人难免想入非非……

    文庆很满意此刻的环境和布置,心下又是一阵得意。

    而李纯伸了个懒腰,文庆见他一下放松,笑容更深,哪里知道,他是正在偷乐着朝鲜王所言的那几句。

    他故意面色难看,就是等这几句呢。朝鲜方越心虚,一切才能越是按着他的要求来走……

    记着了:文庆酒量好,先罚三杯,再敬“恩情”那几杯,他先记下了……

    文庆赶紧开始招呼李纯。

    不过她还未有行动,便觉有人影一闪。

    咚的一闷响,看清楚时,面前已多了一个大家伙。

    李纯把整坛子酒已经搬上了桌。

    “公主喝酒的方式不对。”

    “啊?”

    “按着我们大周的风俗,喝果酒用水晶杯,喝黄酒用瓷,喝花酒用觞,喝米酒用竹,而喝烧酒么……”

    “什么?”

    又是咚咚两下,桌面多了两样,文庆面色一变,嘴角一抽。

    两只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大碗被搁上了桌面。

    “喝烧酒,自然是海碗才痛快!大周境内,从北到南,喝酒,特别是喝烧酒,就讲究一个豪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才真痛快!感情深,就得一口闷。”

    李纯多费了几句唇舌,直叫那文庆一脸呆滞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知道,为何那么多人爱在酒桌上谈事情?因为酒品即人品,要看透一个人,最快的速度莫过于看酒品。我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拿了小酒盅一口口抿,喝了半天,敬了一圈,废话一筐后,一盅酒却还未动的那种人。

    那些人我不愿交往,大都是假正经,真装范,没诚意的家伙。对吧?你我今日误会不小,既然又代表了两国,那你我要喝就好好喝!公主说要用诚意来喝,我赞同!那么,咱们便拿这碗来喝,一酒泯恩仇,公主意下如何?”

    李纯不敢用朝鲜人的酒具,所以早就吩咐了金枫带了碗过来。

    要喝是吗?

    那就喝!

    她的酒有问题,他的可没,实诚着呢!

    酒坛子她也搬不动,她哪怕准备再多,这酒她可做不了手脚,他让她得意了这么久,也该自己来唱主角了。

    另一边文庆眼睁睁瞧着李纯搬动酒坛子,直接倒满了两只碗……

    这种碗,她这辈子还没用过呢。

    这一碗下去,至少能装好几两酒吧?即便她手抖几抖,洒一些,至少三四两是跑不掉的。

    文庆忍不住算了算。她酒量不错,来之前已经吃了两颗解酒药和一碟子点心,喝下去的酒应该很快就能分解掉。她朝鲜烧酒喝个两三斤没问题,这大周酒嘛,一斤是至少的。

    若这么算,她也能喝上个五六碗。若是状态好,应该还能更多些。

    所以,也没多大问题。

    更何况,她要的是两人的独处,眼看着不远处人越来越多,再待人多些,她发号施令后,她的名声也就与李纯绑定了。喝多喝少,又如何?

    而且就凭他说的那么好听,她也没法拒绝啊。

    “将军心意诚挚,文庆愿意相陪。只要将军高兴痛快,文庆都心甘情愿……”她一脸深情,只求对面人能看懂听懂。

    李纯低低垂眸笑。

    “就凭公主这一句,李纯先干为敬。”李纯端了酒碗,仰起脖子一口干下。

    转眼,整碗酒便见了底。

    文庆还记着刚刚那句“感情深,一口闷”,这会儿自是笑着赶紧端起酒碗,学成李纯的样子……

    闷了一大口……

    辛辣入喉,如一把火腾地平地生起,喉间有什么炸开,随后以燎原之势蔓延周身。辛辣盘亘比她喝过的任何一种酒都辣,不,比辣椒还要辣,烧得她心肺激荡,从胃腹内脏到四肢百骸,就连后背也没放过……

    她呛到了,她很努力用帕子捂嘴才避免太多失态。

    等她回神,发现后背都湿透了。

    “酒太烈了?”

    李纯很失望。“没事,喝不了或是不想喝就别喝了。公主还是喝果酒吧。刚刚的承诺便算是作罢,不用相陪,也不用罚酒敬酒或是报恩了,李纯习惯了自饮自斟。公主自己随意吧。”

    李纯站起身,背手就要往亭外走……

第五二零章 猎物是谁() 
面上看,依旧是文庆占据了主动,可她却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李纯一点点搭好了陷阱要等的猎物。

    不管进退,对李纯都是有利的。

    她若不喝,他便可以走了。走的理所应当。一切就此泡汤。

    她若还要继续,李纯也乐意奉陪,甚至,他还求之不得……

    所以哪怕此刻李纯在往外走,却笃定了她的下一步。

    文庆能感觉到李纯身上再次释放出的冰冷。

    “酒品见人品”,这是他说的。

    可她呢?刚刚所言,一句句都说的太满,此刻做不到,便是她的问题。言而无信,言过其实,反而是给了李纯机会……对方巴不得有这个拒绝婚事的理由。

    箭在弦上,不喝便前功尽弃,文庆突然发现,自己全无后路了。

    她端着那才喝了一口的酒,用她最快的速度边晃着酒碗努力往外洒,边冲到了李纯跟前。

    “将军真是急躁。文庆也没说不喝吧?第一次喝这雪域琼浆,还不让先品品是个什么味儿吗?这酒是烈,但文庆喜欢。而且文庆刚刚说了,今日定要作陪到底的。将军都喝尽了,文庆自然不会推辞。还是那句,只要将军高兴,文庆都甘愿。您瞧好了……”

    说话间,她已挡住了路。

    她将袖子往上提了提,露出了漂亮的手腕和雪白的小臂,臂上套了几串晶莹的珠子,尤其显得她肌肤胜雪。豪放的姿态里带着妩媚,她红唇一勾,倾身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说实话,此刻的李纯,内心活动是很丰富的。

    这亭中,是真的很冷啊。可她到此刻还能以美艳魅惑为主要活动,李纯还是有几分钦佩的。尤其是……穿的真少!

    究竟穿了多少不知,但短衣的袖子随便一撸,手臂便出来了,他看着都觉得冷。

    看这架势,是豁出去了。

    也好!

    李纯退了回去,看她摆出豪爽模样的同时还不忘带了点诱惑,拧着水蛇腰,露出一点侧颜,一脸无怨无悔快速吞咽那酒水。

    果然非一般人啊!

    到了此刻,脸上始终还保持了笑意,姿容也依旧完美。

    她喝的很快,酒碗见底,空碗上只留了一抹殷红的唇印。

    她伸手,露出晧腕,将带了红唇的酒碗搁到了李纯跟前……

    文庆面上笑得轻松愉悦,可喉间却火烧火燎几乎要炸。她是屏住呼吸大口吞的,没敢闻没敢尝更不敢停,总算,这是喝下去了。人也留住了。

    酒碗未放下,她便能感觉脸正迅速烧起来,就连她的脖子也有几分滚烫。她捻了桌上一果脯到口中,想要压一压那冲味,可却味同嚼蜡,毫无半点酸甜感。

    她暗暗抽气,须知刚刚这一碗,她喝的时候还洒了不少到手心帕子里啊……

    这酒,比她朝鲜烧酒烈了不止三倍。初尝便是如此,一会儿后劲上来,可怎么得了?

    她偷瞄了李纯一眼。

    偏那家伙面色一点没动。

    她心下有些发怵了。

    哪怕她提前吃了药,只怕这酒她也绝对喝不过五碗。

    此时此刻,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赶紧下雨。

    下雨吧!

    早就打听过了,今日午时有雨,还是大雨。也该下了吧?老天得赶紧帮帮自己,来场瓢泼大雨,帮自己留下人才是。

    刚去外边走了一圈的秀儿回来了,文庆往座位走时,听到她喃喃道“没见人。”

    文庆鼻孔出气,心下嘀咕。

    她想把程紫玉引过来的,一时间竟然没找到人。李纯这是找了个什么女人啊?男人都快飞了,没有应对就罢了,竟还半点不察。活该煮熟的鸭子被人吃……

    “公主爽快,是李纯唐突误解了。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李纯开口,这才将文庆的思绪拉回。“朝鲜王上说的不错,公主果然好酒量,来,满上,这一杯,是我给公主赔罪的。来!”

    文庆一低头,见酒碗已再次被加满。

    而李纯正端着碗碰了上来……

    文庆笑得僵硬,不得不再次提碗。他这搬出了朝鲜王,又说是赔罪,这碗酒还是不得不喝……

    文庆昂起脖子,又是一杯下肚。

    嗓子眼几乎没了知觉,说话声音也飘了。文庆不由感叹,好在手上帕子材质吸水,为自己分担不少……

    “将军,酒快了伤身。咱们慢些喝,来,吃几口菜吧。这是朝鲜带来的鱼子,您尝尝。”

    李纯却笑得豪爽。

    “公主,这才刚开始,怎就退缩了?这可不行。”

    他再次给满上了酒。“朝鲜王上让您敬我三碗,您可还没动手呢?还有,先前大伙儿可都听到了,公主说要报恩,夸下了海口说要敬我几杯。救命之恩,可得看你的诚意了!不许赖账!来,本将军等你敬酒……”

    文庆刚将一枚点心塞进了口中,便被呛到了。

    王上赔罪罚酒的三碗?先前说好的是三杯!

    三杯!

    酒盅才多大,一小口。三杯五杯又何妨!

    眼下这酒碗,一碗能抵五六盅呢……

    此刻朝鲜王被搬出,这酒却是不能不喝。

    来!

    再来!……

    李纯依旧如泰山屹立不动,可文庆却已觉得意识虽还在,可脑子已有些浑了。

    好在,被火辣包围的她瞧见,雨点终于开始落下来了。

    这一刻的她,庆幸无比,竟然有想哭的感觉……

    李纯也注意到雨来了,扭头扫眼四周。未见人影,也不知他的女人身在何处,可别淋了雨……

    而文庆则趁李纯不注意,将手一抖,手中半碗酒直接倒去了厚实的裙摆上……

    然而文庆却不知,她自以为是的那些小动作从来没逃过李纯的眼。

    而她更想不到,事实李纯比她更早开始了小动作。

    除了开始李纯主动先喝的那两碗酒,之后他手里所有的酒,都在文庆犹犹豫豫,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酒碗时,用他的手速,利用他背湖的位置,将酒倒去了身后湖里……

    这亭里都是伺候的,没有高手,自然无人察觉。

    所以,她再如何鬼祟而为,也比李纯喝的多多了。也是正因如此,李纯才懒得揭穿她,只全当看戏,由着她折腾去……

    当然,文庆更不可能猜到,李纯府上施工进程已进入收尾,他比任何人都在意天气状况,所以他早知今日午时有雨,而他,恰恰也在等着这场雨……

    雨一下来,文庆大松。

    雨势渐渐加大,皇帝尚未回,朝鲜王也没见人影,而歌舞自然也再进行不下去。

    朝鲜人散了大半,暂时都聚集去了几十丈外的廊下。

    由于此地没有遮挡,文庆公主“体贴”,特准站在亭外伺候酒席的两国宫人先去了廊下避雨。

    就这样,整座八角亭,除了李纯与文庆两人,统共只留了文庆的两个朝鲜侍卫和秀儿三人。

    至于那些先前冒头出来看热闹的众人,除了一小部分手头有急活儿的小跑离开,大部分人都未被这场突至的雨打消热情。

    妃嫔们有注意到皇帝去了水榭,前去“邂逅”并躲雨的,也有打了伞去水榭下方玉带桥上诗意散步的……

    剩下的大部分人则是汇集在周围假山、凉亭、大树下,名为躲雨,实则想要看看热闹,瞅瞅亭里会不会发生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秀儿又掌了不少灯出来。

    所以天色虽暗,视野不好,可这亭中风景,却依旧能透过纱帘看个朦朦胧胧的大概。

    所有人都瞧见了。

    李将军竟然与朝鲜公主在单独说话喝酒。

    究竟什么状况?

    宫人们虽好口舌八卦,但李纯口碑不错,所以还是好奇大过了揣测,并未有多少难听言论。

    然而,文庆安排的人开始发力了。

    再有所谓刚刚在亭中服侍的朝鲜宫女的证实后,一个郎情妾意,将定终生的故事已经出来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

    雨越下越大,两人已经“喝”到了第六碗。

    文庆也找到了她的办法。

    喝不进去,能怎么办?

    她几乎尽力了。

    可这是酒吗?分明是烧滚的辣椒油!

    这是喝酒吗?简直是牛饮!

    真要老实喝,她已经趴下了。

    她不好光明正大倒掉碗中酒,所以举碗开喝时,她把手肘抬得快了些。

    酒流动的速度明显比她喝进去的速度要快,于是,很大一部分的酒都沿着唇角,下巴,颈脖,慢慢往下淌,悉数灌进了衣襟里……

    从一开始的慢慢淌,到后来的喝一半淌一半……衣裳,裙摆,凳子,再到脚下地面,都湿了。

    既然李纯没察觉,文庆也就喝得越发“豪爽”起来。

    到第六碗时,她的上衣明显已经“喝”了不少,淡粉色都隐隐透出了皮肉色泽。短衣也开始往身上吸,连锁骨形态都开始清晰勾勒……

    李纯淡淡笑着。

    他还不是傻瓜,这公主大人喝不动,便开始对自己色诱了。

    她大概是觉得亭中都是她的人,外边又看不清亭中状况,她丢人一点,大方一些,豪迈到底,也没人出去说三道四。这不,便索性豁出去了……

    第七碗被满上了。

    文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快不行了,胃里已开始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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