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搞定了。
“先莫急。李纯在外边候着了,两个孩子之前也不熟,不打不相识,一会儿坐下来把误会解开之后再谈其他。”皇帝只说了半句至于缘分,强扭的瓜不甜,孩子们自会有决断……
皇帝抬头示意于公公请李纯进来,并让于公公亲自去找到文庆公主看看情况。
李纯一听有人赶在了他前边就知被摆了一道。好在他深知圣上护犊子,也不怕被穿小鞋,所以倒也不急着解释。
当然,他也没时间和机会去解释。
因秀儿一见他,便砰砰叩地,直言她主子被冤枉,开始解释起来。李纯刚要开口讥讽,哪知那边秀儿话锋一转。
“公主让奴婢转告将军,她很感谢将军刚刚出手相救,否则公主若面朝下摔倒,非但有磕破脸蛋的可能,或还有性命之危。公主说了,从今往后,将军便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她一定会报答将军此恩此举。”
这会儿轮到李纯火大了。那个文庆就如那甩不掉的蚂蝗,黏鞋底的烂泥,发了春的野猫,竟是那般无孔不入的纠缠。
这显然,是还没学乖啊!怪他,出手还是不够重。她是拿捏住他不敢如何是吧?
还救命恩人?呵!不过也亏得下手不重,否则摔破相,是不是不娶也得娶了?
李纯抱胸
“朝鲜公主还真是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若世人皆如公主那般客气,那我岂不是天天要被一堆人忙着报恩?你告诉你家公主,不用放在心上,她那样摔倒的,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当官的还是要饭的,我都救过不少了,曾还有要给我做妾以身相许的,我都……”
皇帝一个劲冲李纯使眼色,见李纯口不停,唯有插科打诨绕到李纯身后将他一拉。随后轻声到“给朝鲜留点颜面,赔偿还没开始谈呢。”
李纯咬了咬后槽牙,面上未有显露,心头却给文庆再记一笔。他收了话头,去恭谨向朝鲜王行礼打招呼,表现得大气且无半点心虚。
朝鲜王面色稍霁,随即却是哈哈一笑。
“要说吧,大周与朝鲜都有那句老话叫做‘欢喜冤家’。本王瞧着,李将军与文庆便有点那个意思。你看看,文庆分明吃了亏受了委屈,却还让丫头来谢将军,想要报答。李将军分明救了文庆,却依旧那般谦虚,谦谦君子叫人一见欢喜。可见你二人都是好的,极好的!你们各自都是大周和朝鲜的好儿女,值得赞赏。
所以,你们之间若留下误解便遗憾了。既然有误会,自然还是要解开的。不如这样,便由本王做东,替文庆好好谢过李将军的救命之恩。改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本王请皇上和李将军喝上两杯。李将军不会推辞吧?”
“好,既是朝鲜王做东,咱们自然要多喝几杯。”皇帝笑着替李纯应下了。
朝鲜王又提出要与皇帝说话,皇帝点头。李纯这事,还是等一会儿再说吧……
李纯唯有再次告退,离了前朝往后宫方向去,顺便到隐蔽处找了安置在宫里的暗卫问话。
“郡主与文兰公主今日可入后宫了?”
“来了。前后脚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后,一道去逛园子了。”
李纯忍不住暗哼。
看来今日,他成了那戏台子上的主演了。
朝鲜王和文庆那点意图都很明了了,那文兰呢?她这个苦主要的是什么?为何还不去跟皇帝求?她在等什么?
不过,她等什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李纯勾了勾唇,他想怎样就怎样!看戏的,爱看就看吧!
李纯去太后那里晃了一大圈也没逮到程紫玉和文兰,那两人分明是躲着他,叫他更是无语哼哼……
他索性去了练武场。
午饭时分,皇帝着人来请他了。
天色不好,黑压压的,随时都似有雨要降下来。
皇帝领着李纯去赴朝鲜王的饭局。
“可以不去吗?”
“朝鲜王做东,朕都不能不给面子。你说呢?且忍忍吧。”
皇帝却是带他直往后宫方向去。
“怎走这个方向?”李纯几分无语。
“御花园。”
皇帝几分笑意。“朝鲜人说是在风光秀丽的八角亭办宴,但朕估摸着大概是说错了,这天气怎会在亭中,八成是水榭才对。”
“浪费炭火!”李纯砸了咂嘴。“春寒料峭的,兴致倒好。若老天有眼,就该来场倾盆大雨,让他们早些醒醒。”
“朝鲜意图,看出来了?”
“那臣的意图,皇上您可看出来了?”
“朝鲜王与朕直言了,他不敢在皇子中随意押宝,所以才有了这一决定。其实,文庆也不错。朕也不妨与你坦言。
就朕的立场来说,为了权利的集中,你若能娶了或收了文庆,那是大好事。朕求之不得,还得谢你。
但从个人心愿上,朕了解你,不想负你,所以这事朕不会勉强你。你自己做决定吧。是推,是娶,是纳,都由你。
之所以带你赴约,也算是全了朝鲜王的面子,他的要求朕都尽力了。你若与文庆误会解除后,依旧没法共处,朕自然也能顺势推了这事。你明白朕的意思?”
有这话,就够了。
李纯沉了沉眸,眼中精光闪过。
皇帝猛一回头。
“你不许闹得太过分。属国利益还是要保障的!收不了场的话,朕拿你是问。”
“多谢皇上!”李纯笑了笑。“您放心,那文庆一定不会叫臣失望。臣绝对让她得偿所愿!”
皇帝瞪了他一眼,莫名有些心慌……
将至湖边,猛然空旷后,有北风阵阵呼啸而过。
皇帝打了个寒颤,心里忍不住暗骂朝鲜人作死……
阳光普照就罢了,这种鬼天气跑来湖边,这是脑子被驴踢了。瞧着天色,怕真会下雨。
可皇帝腹诽还未完,脸色又是沉了几分。
原来没弄错,摆宴地还真是湖边的八角亭,而不是湖中心的水榭。
朝鲜人从东北来,或是不怕冷,可他怕。
水榭好歹有门有窗,能遮风避雨,属于室内,可眼下这……
皇帝瞧着只拢了一层半透轻纱的亭子,又连打了几个哆嗦。这纱正在风中翻滚,能挡风?他心下呜呼哀哉,心道他最多只坐一刻钟,绝不多留……
而李纯舔了舔嘴唇,暗骂真是不消停。做作孽,活该不可活!
他远远便瞧见了亭中的朝鲜王,倒是未见文庆人影。他可不觉得那女子有不出现的觉悟……
见皇帝和李纯到了,那边立马开始了欢迎。
鼓点响起,一溜儿朝鲜族短衣长裙的姑娘们迎了出来。
音乐也起来了。
对方显然准备充分。朝鲜的民族乐器轮番上场,长鼓、唐笛、奚琴、伽耶琴,太平萧等无一不有,连原本泥泞的湖畔草地上,也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朝鲜姑娘迎上来,摆出了邀请的姿态。
皇帝迅速调整了表情,收起了先前的不耐,露出了几分欣喜,示意李纯跟上。姑娘们上前来送上了朝鲜人最爱的白色木槿花。
两人几乎同时嘀咕,此刻不是木槿花期,宫中也未种,看来这花还是一早从朝鲜弄来的。
皇帝哈哈笑着与远远而来的朝鲜王打招呼,大赞其有心,大步流星往前走……
而李纯身前的朝鲜姑娘却突然抬头,媚眼如丝笑了起来。
除了文庆,还能是谁?
淡粉上衣,由粉渐变至红的曳地长裙。举手投足间暗香浮动,从妆容到气场也是大变。
许是先前意图已经挑明,那恶状她也已告,他两人之间也没必要太过掩饰。“端庄娴雅”的她这会儿艳丽里多了一丝妩媚,意图愈加明显。
木槿捧上,李纯未动。
文庆主动将花往他手边送,他自是避过。
他一阵腻歪,强忍了撂倒她的冲动。
“看来你不但是脸皮厚,胆子大,连耳朵也不太好用。我可警告过你,没我允许,不许再出现我跟前?”李纯一磨牙。
文庆犹若未闻,将手中木槿花从枝上扯下,将花瓣抛去了空中,让花瓣飘散空中,落于两人身上。
宽袖一起,便露出了她火红蔻丹,雪白晧腕和一截手臂,那袖子更是从李纯面前扬过,李纯微微一后仰,才避过那拂面的袖子。
“好看吗?”她轻声笑。不知是说那花,还是她的皮肉。
“你是摔得不够痛是吧?”
文庆媚笑不改
“将军,先前那都是误会。但我此刻若再摔倒,可就太不像话了。我倒是巴不得,可您敢吗?”这会儿才是真正的众目睽睽,他若动手,就是送了她机会。
文庆低语。
“你我身后都有要效忠的对象,你又何必那么认真?个人心愿还是先放一放,利益更重要对不对?或许,我能给你和帮你的,比你所以为的要多呢?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你我各自给个机会,今日先试着把酒言欢如何?”
文庆扫眼远处。
“我的恩人,请吧!”她摊手示意。
李纯冲她一斜眼,不再多言,只快步前走,文庆则依旧一脸笑意紧跟而上……
。
第五一七章 做点什么()
距离湖边几十丈外的御花园观景亭里,即便穿上了狐毛大敞,程紫玉和文兰依旧有些发抖。
倒春寒,太冷了。
“再去找两只炭炉来!”
程紫玉总算是明白了,文兰何故让她穿了那么多,还准备了那么多……
观景亭被文兰的人早早给霸占下了,就因为这处居高临下可以将湖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热酒热茶热炭炉都拿来了,热锅油伞遮雨布也一样未拉下。怕看戏不清楚,文兰还准备了几只千里眼,可谓准备充分。
程紫玉占了个最好位置,正转动千里眼……
对面的四位主演均已落座,歌舞上场,四人正举杯共饮。
文兰眯眼喝了口桂花酿。
“酸!”
程紫玉瞪了她一眼,拿了烧酒往她跟前一推。“这个不酸。你多喝点。”
文兰嘶了一声,翻了一白眼。
“瞧你,比这烧酒还辣呢?你天天往我胸口插刀我都没说什么,还不许我难得打趣你吗?你家李纯正在经受考验,知道你着急上火。但你一定要沉着冷静,关键时刻说不定还得你去救火呢!来来,我给你倒杯……梨花酿吧,去去火!”
文兰难得逮到机会,自然话不停口。
“来,喝,淡定点,不怪你家李纯招蜂引蝶,主要是他自带光华。狂蜂浪蝶除不尽,你干着急也没用,来,咱们喝一杯。我看啊,你是对的,与其去护食,还不如好好培养他,让他习惯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如今日这样,也挺好的。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吱声,我一定风雨无阻来陪你。”
程紫玉好笑又好气,哼声懒得理她。
文兰边喝边看,眸色渐冷。
“瞧瞧,那算是什么宴?国宴还是家宴?什么都不是!两个家长带着两个小的,怪不怪?你先前不是抱怨怎么就弄在湖边了,这下可明白了?”
文兰恰到好处扮演了“双面人”的角色,一边打探到了朝鲜王和文庆的安排,一边还等着收拾文庆……
“嗯。大概明白了。”
“之所以在御花园,是因为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最多。之所以在湖边的公开场合而不是某处殿中,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众目睽睽。之所以就他们这几个人,就是想要引人猜测。之所以这个时候,因为饭后妃嫔们都出来消食走动了……
而之所以弄得这么热闹,就是为了让众人走过路过都不忘被吸引了过来瞧一瞧。一道纱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足够叫人想入非非了。
听那鼓点敲的欢腾,有热闹谁不想看呢?而且还是外族的歌舞,从百无聊赖的后妃到经过的內侍宫女,应该十有没见过吧?即便不喜欢,也得过来长长见识。那么,很不幸,亭中的点点滴滴自然也就被人瞧去了。
虽不知亭中人都在说什么,但却不妨碍她们猜测啊。以讹传讹倒是不怕,就怕有心人已经编制了谣言正等着传播。”
文兰冲程紫玉一挑眼。
“你是说……他们已经准备好散播谣言了?”
文兰点头。
“没错,文庆好歹也算是个公主,她敢拿名声出来搏,就是抱了对李纯势在必得之心,她已将其视作了囊中物。她没退路,所以一定会豁出去争取。
李纯不从,他们可以逼迫皇帝从。皇帝不从,他们可以利用舆论造势,让他们不得不从。从李纯踏进了那个亭中起,其实便已经输了那么一点点了。不过你放心,时候还没到,一切未成定局。”
“什么时候是你说的时候?”程紫玉放下了手中千里眼。
“急了吧?”
文兰剥了剥指甲。
“其实我之前的还没说完,你先听。他们之所以不选水榭而用了八角亭,有两个原因。
一,让大伙儿看得更清楚。
二来,他们要的就是那凉飕飕的体感。我父王和皇上年纪都大了,这西北风吹着,兴致再高又能坐多久?最多超不过几刻钟,他们必定会想着逃跑。之后么,有人用点手段,难保不成孤男寡女之势。哪怕什么都不发生,也足够叫人好好议论上一场了……
所以,文庆已造好的谣将在那个时候出现!随后,一传十,十传百,阖宫皆知!”
文兰探了脑袋过来,随后一正色。
“我早就说过文庆不简单。她还早就打听过你在宫里,而且还安排了人在出宫必经的路上守着你,准备了两碗热乎乎的汤水泼你,确保你两个时辰内不会出宫。所以待会,‘李纯私会文庆,两人郎情妾意’的消息一定会传到你耳里。我问你,在那种情境下,你会如何?”
程紫玉一愣。
会如何?眼见为实?大概会去证实吧?
此刻就这么看几眼都不舒坦,若没有昨晚和今早文兰的通风报信,这会儿真要见李纯与文庆相会那烟雨亭中把酒言欢,自己还真就未必不上当。
“李纯在宫中有势力也没用,这场宴席是朝鲜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