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两个儿子同时废了,再也支撑不住。
眼下,竟是有些摇摇欲坠,不久于人世的意思了。
于是,太子殿下的口谕来了彭家,是彭玉出面听了这手谕的。
等转回后院,就一五一十的和彭筱说了:“你想去就去吧。府里有我。”
“我不去。父亲过世,母亲这般样子,我去哪里呢。就转告太子殿下,孝期之内,我不方便吧。”彭筱摇摇头,消瘦的脸上沉静无比。
这些事也不过过去不足一月,她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彭玉心疼她,纵然她自己也瘦的厉害。
“去吧,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如今也不是过去了,去了之后记住不要强出头。我们家已经这样了,你也……不再是威胁了。以后,二殿下会善待你。”彭玉轻轻抱住她:“只要以后,你有一儿半女的,就出头了。”
彭筱没挣扎,只是轻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不想去。该去看看母亲了。”
彭玉见她坚决,便也不在说这个了。
往正院去的路上,彭筱想,她怎么面对二殿下呢?
正院里,彭战坐在轮椅上正在王氏的榻前候着。
王氏还在睡,他见妹妹们进来,勉强一笑:“都来了。”
家里这样糟心,姐妹两个都没提起太子口谕这件事。
彭战改变也不可谓不大。
他回府后,将军中事情细细的跟彭老将军说了一遍。重点就是彭秀和彭寿的背叛。
可是彭老将军沉默了许久,只是摆手:“去吧,以后不必提起这些事。”
对于他而言,长子已经折了,次子……他还能亲手杀了他么?
不见也就罢了。
至于彭秀……
说起来,他只觉得家门不幸,四个嫡孙,损了三个。
加上本就有病的一个,如今算是全部毁了。
唯一能传宗接代的,竟只有一个彭寿的私生子……却还不知到底是哪个儿子的。
只是如今彭年已经死了,这孩子是彭寿的更好些吧。
所以他无法再叫彭寿出事。纵然知道长子的死,与次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心灰意冷,不愿意管这些事,只一心养病。
而彭克没了根之后,精神一直都不对,又在昭狱里被吓唬了半个月,如今已经是半疯了。
浑浑噩噩,除了彭战,谁也不认识。谁靠近都叫。
彭战拖着废了的腿,还得一天三趟照顾彭克吃饭。好在他自己还能解决私人问题,不然就更麻烦了。
这样的情形下,每个人都在变化。便是素来不走脑子的彭战,如今也不再是那个有勇无谋的人了。
纵然不可能变成个有谋略的,但是凡是总会想的多了。
他毕竟是长子,母亲只怕是不成了。
弟弟如今这样,还有两个妹妹,就算是他腿废了,也不得不担起做兄长的责任来。
王氏在次日黄昏的时候咽了气。
彭筱之前回复太子的话也更有说服力。
彭筱父母双亡,三年内,是不能婚嫁了。
不仅是她,如今彭战彭克彭玉,都是一样,三年内不得婚嫁。
而彭战的妻子已经与他和离了,彭年这一支,如今真真是被耽误大了。
韩佩鸳和贺秋云已经上路,而彭筱,正在给她的母亲哭灵。
她跪在灵棚里,一双眼已经肿的不能看,不能再哭出来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火盆。不时往里添几张纸钱。
说实话,打击来的太过密集,她已经没什么太悲伤的感觉了。
全身都是麻木的。
她听见二哥的哭叫,以及大哥安慰着哄骗他来跪灵。
听见姐姐帮着哄,她只是跪着,无声无息的跪着。
随着王氏的死,彭氏在京城的宅邸算是彻底没落了。
因为这回,除了王氏的娘家人,连一个吊唁的宾客都没有。就算是王家人,也是来了上香就走了,并未多留一刻钟。
彭家有底子,虽然彭年是这样的罪名死了,但是到底没有经历抄家,可以说他们财富还是有的。
所以王氏的身后事,并不难看,只是一个人死后,没有人来上柱香,到底是凄凉的。
可是,除了他们家,谁还在乎呢。
韩佩鸳和贺秋云一起走,路上坐一辆马车的时候,贺秋云忽然感慨:“以前见彭筱的时候,只觉她是被惯坏了。如今想来,她也凄凉。”。。
“是啊,世事无常。”韩佩鸳是真心感慨。
“不说这个了,倒是这左洲,你我都不曾去过,又不知是何种情形呢。”贺秋云笑道。
韩佩鸳明白她的意思,哪里是问左洲,是问殿下和宁九吧?
不过她乐得装傻,说到底,她们之间不可能和睦的。
贺秋云可不比彭筱,这是个精明的。
以后要争,联手可以,做个姐妹,那可就算了吧。
“是啊,这左洲气候也不同,倒是不知什么样子。不过也难得离开临京,就当是游玩了。”韩佩鸳笑了笑。
“还好有韩姐姐一起,不然多孤单?”贺秋云也跟着笑,都是聪明人,不必再试探了。
第155章 闹脾气()
左洲。
宁芝和裴珩知道了太子的口谕,以及知道了韩佩鸳和贺秋云已经快到了。
宁芝虽然说有点意外,可是也没太过意外。
不过,这两个人来,宁芝虽然说不上不开心,但也绝不会喜欢就是了。
于是,她便要起程去孤笼镇了。
裴珩觉得她是闹脾气了。
宁芝不解释,有时候适当的误会也无伤大雅。何况……也确实是‘闹脾气’。
她要去孤笼镇,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不过这时候去,自然也少不得是与裴珩闹一闹的意思了。。。
一直顺风顺水的……不利于感情发展嘛。
如今么,他的未来侧妃来了,她这个嫡妃倒是要走开,就看殿下如何反应了。
换句话说,裴珩是会因为宁芝此时离开而不高兴觉得她不大度不懂事呢?
还是会因为那两个即将到来的女人导致宁芝生气离开而不悦继而烦那两个人呢?
宁芝很想知道。
当然,她面上云淡风轻。
有时候么,她不介意亲自下场给那些女人一巴掌。
可是多数时候,亲自下场撕,就很没意思了。
于是宁芝收拾好了一切,裴珩来送她的时候,实际上是板着脸的。
心里觉得宁芝这醋吃的没意思,又想劝,又拉不下脸来。
可又不忍心不来送,就真是各种别扭。
“殿下要好生照顾自己,多喝水。别太累了。”宁芝笑盈盈的,好像真是出去走一遭,玩一玩一般。
裴珩皱眉,想说你既然担心就不要走。
可是这话,二殿下眼下还真是说不出口。
“气候不比临京,你自己也注意。”裴珩只能干巴巴的。
“殿下如今都不叫我名字了。”宁芝带着一丝不满,轻声细语的抱怨了一下。
又不等裴珩开口就道:“不要睡得太晚了。”
裴珩就被堵回去了,直到扶着她上了马车,裴珩才真是忍着尴尬和不好意思道:“路上注意些,有人跟着你。”
然后顿了顿:“……芝芝。”
宁芝真的想笑,还是大笑,可是忍住了,点头矜持的摆手。
直到马车走远了,她掀开了帘子,还对着站在那里的裴珩轻轻摇手:“殿下,我会想你的。”
她说的不大声,可是裴珩听见了,跟着裴珩的人也都听见了。
裴珩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异样全在心里。
他想,这丫头闹着脾气走了,结果还要这样来一句。
倒是叫他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二殿下如果去过那个五光十色的现代,就会知道未婚妻这就是撩死不偿命啊。
可惜他没去过,有生之年里,也不曾接触过这样的女子,所以只有不解,以及……不舍。
是的,小未婚妻马车才刚离开,他就已经有想把她捉回来的冲动了。
宁芝不紧不慢的往孤笼镇去。
也不过是一整天,到了黄昏时候,她就已经到了。
宁蕴没来接,他今日正在校场上与几个将军练习射箭。
这方面,他比较弱,也不顾辛苦,每天泡在校场上。准确说,他不是叫将军们陪练。
而是与几个射箭特别好的小兵一起学,并且还组织了一个三个月后的射箭比赛。
所以如今军中射箭好的都跃跃欲试,不好的都在勤加练习。
毕竟宁将军可是说了,只要是能赢,可是百夫长!要是叫宁将军赢了么,他们就都没戏了。
哦对了,宁将军,就是宁蕴。
朝中已经下旨,他如今是正四品的少将军。
当然是有裴珩的意思,宁芝这里的兵马需要有人带,她自己没有官职,自然要有人帮他。
其次,也是朝廷安抚宁家的意思了。
宁苇战死之后,施恩于他的长子,于情于理,都是说的过去的。
正四品不算高,至少在宁家,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宁蕴也不过十四五岁,这起点不可谓不高。
越是高,他越是要好好努力,如今要压住这一万人,以后,也许需要压住千军万马。
一个好将军,绝不只是朝廷给了官职就够的。
于是宁芝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已经将一身衣袍浸湿了的宁蕴。
已经是快六月里的天了,当然是热的。宁蕴在校场已经一天了,中午也就是吃了饭就又来了。
这会子天还没有黑,其实已经不那么热了,可他一直动,就还是热,身上的衣裳也一直没干。
宁芝带着笑意看他:“将军辛苦了。还未恭喜将军。”
宁蕴不自在:“说什么呢,为什么不说你今日来呢?”
“这么点路而已。”宁芝看着他走近。
闻见了他身上的汗味儿。不好闻,也不恶心。
宁芝带着心疼,伸手拉住宁蕴的手摊开。
果然,他手上的毽子多了起来,不少地方已经磨破了。
虎口处,还有水泡。
她叹口气:“一会好好处理一下。”
不用问疼吗,也不说你何苦这样。
可是她的心疼溢于言表。宁蕴觉得心里很暖。
准备好的那些解释不必说,比如我不疼,比如练习这个不可能不磨手的。又比如男子汉这点伤势算什么!
可是小姑姑没有问,只是叫他一会好好处理一下。
“你累了吧,走吧,回去。”宁蕴道。
宁芝笑着点点头,正要走,就见其余的将军们,以及陈奉就过来见礼了。
他们已经明白,孤笼镇这一万人,真正属于谁。
虽然,他们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管制他们不服气,但是总归是不能说什么的。
“我在这边呆些时候。晚几日我有事要说,你们也累了一日,就先歇着吧,什么事都明日再说。”宁芝挥手。
众人应了是,就各自散开了。
只有陈奉留下,他是宁芝的侍卫,自然是少不得要汇报事情的。
宁蕴去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才道:“怎么忽然来了?”
“嗯,有事情啊。之前叫你找的人怎么样?”
“已经放出消息去了,只是还没有回应。屏州路远。很着急么?”
“也不急,慢慢来吧。有时候你找了,人家要是不想出现,也是枉然。”宁芝笑道。
“到底是什么人啊?”宁蕴坐下来问。
“记得去年我在宫中救下的刺客么?就是他。”宁芝道。
第157章 番外:怕不是瞎了()
裴珩这个人吧,活到了十八岁,其实一直都活的风光无限。。。
哪怕是凭空的冒出一个侄子来,其实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倒是因为如今有了兵权,叫人听来,二皇子如何了得。
可是这厮小时候,也着实做过一些……嗯,‘人憎狗厌’的混账事的。
要不然,那会子陛下要许婚,宁芝身边的丫头能那么惊讶?
二殿下第一次叫人觉得混,是他七岁那年。
男孩子都皮,所以俗话说的好啊,五岁六岁有点烦,七岁八岁狗都嫌。
尊贵如皇子殿下裴珩,也没逃脱出这个俗语去,反倒是因为尊贵,他混的更厉害了。
人是不敢嫌弃他的,可是狗不怕啊!于是皇宫里,也不知道是刘美人还是柳美人的狗追着二殿下屁股后头咬人的那只狗,就顺利开启了二殿下好几年彻头彻尾的混。
不过二殿下这人混吧,有个原则,不欺负身边伺候的人。
可是不欺负,不代表他不捉弄啊!所以宫里的人,也都怕了他。
怕了也得伺候,还得伺候好了!那时候太子身子就已经很差了,这个孩子就是宝贝,是金疙瘩。
端看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态度,就谁也不敢慢待了他。
也是经过太子殿下的不厌其烦,劝了许久,才叫二殿下明白,捉弄身边的奴才没意思,他们不敢反对,只会受罪。
太子殿下本意是好的,不希望弟弟成为一个不拿奴才当人的人……
可惜,太子殿下是万万没想到,弟弟是不折腾奴才了。
他成了个斗鸡!谁厉害就跟谁闹。
可这满朝文武,谁厉害也不能对他厉害啊!
于是,清光殿下朝后的大人们,就接受了长达半年‘惨无人道’的折磨。
为什么是下朝呢?因为上朝时候实在太早了,二殿下他起不来……
大人们被扔过一身蚯蚓,被泼过一身墨汁,被扔过炮仗,被扔过死耗子等等一系列大人看着恶心,小孩瞧着害怕的东西。
众人敢怒不敢言,谁也不能对这么个小殿下怎么样,就连告状都没人去。
于是,半年里,太子和陛下竟都不知道。
终于被裴诀发现后,第一次正经罚了裴珩一次。又苦口婆心讲了许多大臣们的辛苦。
然后,裴珩又一次‘改邪归正’。
这回他盯上了比他大几岁的小男孩子们,尤其是习武的。他自认自己是习武之人嘛,所以觉得自己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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