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觉受骗上当,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闷闷自言自语道:“真是上了贼船。”
金睿景嘴角噙着笑,似乎对我的反映很是满意。
他从侍应生手里拿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我,笑得像只老狐狸:“少说话,多喝酒,回去给你这个月绩效加百分之五十。”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价钱,心情终于好了几分,愉快的跟在他后头往大厅里走去。
所谓慈善晚宴,无非就是那些商人和名流门借着慈善的名头谈生意搞关系。
他们请来一些艺术家在大厅里摆放一些展品,以拍卖的方式把这些画作、雕刻品、收藏品拍给前来参加晚宴的名流们,然后将比原作者给主办方的价位多出的款项交给慈善机构,用于给山区儿童修建学校。
参加晚宴的人大多一人端一杯酒寒暄,男人谈经济走向、国际政治、漂亮女明星,女人谈奢侈品、新发型、哪个名媛出轨,我听了大半个晚上墙脚增长了不少见识。
我们杂志社在这个城市新闻类的期刊中数一数二,很有些江湖地位,而我们帅气多金的老板金睿景更是女人们谈论的焦点。
我拉了拉金睿景的衣服向他汇报:“金老板,你别回头,用视线余光看。我们三点钟方向那个穿绿色礼服的女人她是乳制品公司的独女,她刚才和旁边那个紫色裙子的中年女人说你在长得不错,想包养你。”
金睿景回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说:“你是千里耳吗?”
不是我千里耳,是金睿景刚才和那个证劵公司老板谈期货和股市的时候我完全听不懂,只能伸长了脖子听不远处的那两个女人说话。
第223章 等待()
我阴测测的笑了笑:“我听说那个乳制品公司最近很风光,刚投下电视台王牌真人秀节目今年的冠名权。要不您就出卖下色相,让她给咱们明年投个大广告?”
金睿景上下检查了一番,在确定我没喝多酒胡言乱语之后,抬脚往沙发那边去了。
我正准备跟上去,就见着刚才那位乳制品公主如同一只花蝴蝶似的翩跹到了金睿景跟前。
作为一个小跟班,作为一个有素质、有自觉、懂分寸的小跟班,我自动一步步往后头退开,留给两人交流……嗯……确切的说应该是:留给两人**的空间。
我一路退到一幅取名叫做《等待》的油画旁边,抬起头跟着附庸风雅。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长发披肩,身量纤瘦,穿了件千鸟格大衣,种满银杏树的公园里,几乎都快走到了画面外之外。
漫天金黄的银杏叶子在风中飞舞,让那个背影看上去模糊的不真实。
不知怎地,我觉得这幅画看上去很悲伤,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幅画的作者一定是个男人。
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远离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原地将她最后的背影留在自己的眼睛里,然后深深刻入记忆之中,永远不会忘记。
我觉得这幅画不应该叫做《等待》,而应该叫做《离别》才对。
诚然我不是一个懂艺术的人,但是这幅画似乎有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人一旦看上去就移不开眼睛。
这幅画的底价是五万两千零一十三块一毛四分,在一众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拍卖品中显得价格分外亲民。
而且这个底价的数字连起来是5201314,谐音我爱你一生一世,足以证明这幅作品是送给爱人的。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是爱情,而最让人魂牵梦绕痛不欲生的也是爱情。
我正盯着这幅画出身,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幅画不错吧?作者是我妹夫。”
咦?这声音有些眼熟啊。
我回过头去,身后的女人穿了件枚红色的低胸礼服,肩膀上还披了件白色的水貂毛披肩。
“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貂女看见我似乎也很吃惊,她上前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满脸不可思议的说:“你这人打起架来跟泼妇似的,穿上这身行头倒像是个名门闺秀。”
我抽了抽嘴角,又听大貂女咋咋呼呼道:“哎哟,你这裙子是新款诶,有钱都买不到的,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有钱买不到,可是陆清浅不但有钱,还有个神通广大的老公。
我讪讪笑了笑说:“这裙子是我借的。”
大貂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说:“也是,看你这穷酸样也不可能买得到。”
她理了理脖子上大得跟狗链似的钻石项链,指着墙上的画说:“这幅画画的不错吧?这可是我妹夫的作品。你一定想不到,他那么完美的一个人竟然还会画画。”
我发现这幅《等待》的名牌作者那一栏是空白的,只用蝇头小楷留了一句话:世界很大,我等你回家。
看来这幅画是大貂女的妹夫为她妹妹创作的,细究起来没准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我说:“就是你那个有限量款玛莎拉蒂的妹夫?”
大貂女自豪的点了点头,“上次要不是他大度,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听旁边的人激动的说:“哎呀,钱雅蜜今天也来了。”
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去,穿了件大红色抹胸拖地长裙的影星钱雅蜜正从入口处往大厅中间走了过来。
我喝了口香槟,感叹道:“女明星果然就是女明星,那皮肤白的就跟在牛奶里泡过似的。”
大貂女也喝了口香槟,洋洋自得的说:“那当然,我家遗传基因好,全出美女。”
“啊?”
我一愣,转头迷茫的看向大貂女,她却冲我挑衅的扬了扬下巴,扭着腰肢朝钱雅蜜走了过去。
我身边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扶了扶眼镜冲我说:“你看看钱雅妍那轻浮样子,以为有一个红人妹妹自己也得道升天了。看她那个鼻子里的假体,灯一照都是透明的,恶心死人了。”
钱雅妍,钱雅蜜,难道大貂女口中那个比王母娘娘还厉害的妹妹就是大明星钱雅蜜?
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大多数时候就是在讲别人的八卦,我虽然和这位眼镜姐姐素不相识,但她摆出一副和我很聊得来的样子,我也不好就这样离开,只好敷衍的问:“刚才那个穿貂的女人是钱雅蜜的亲姐姐吗?我看长得不太像啊。”
眼镜姐姐冷哼:“什么亲姐姐,不过是钱雅蜜他继父带到他们家的拖油瓶罢了,两个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她以前叫什么周翠萍,后来钱雅蜜红了之后她自己跑去改成了钱雅妍这个名字。为了显得和这位妹妹有些关系,连自己的姓都给改掉了,你说好不好笑?”
原来大貂女钱雅妍是小花旦钱雅蜜的姐姐,可是,我记得钱雅蜜还是单身啊,那么钱雅妍的妹夫又是谁呢?
我正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旁的小舞台上灯光亮了起来,主持人宣布开始拍卖。
我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正四下张望就见金睿景黑着脸在我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凑过去问:“怎么样,乳制品公主给你开价多少?”
金睿景哼了一声说:“你脑子里的想法太龌龊了,她只是想在我们杂志社投放广告而已。”
我了然的说:“投广告不过是个幌子,投了广告自然有机会接近你了,到时候嗷一口把你连皮带骨头的吃掉。那时候,你就等着被她吃干抹净全部榨干吧。”
金睿景笑了笑说:“她也许真的是这么考量的,不过,我刚才已经告诉她我有未婚妻了。”
“啊?你有未婚妻?我咋不知道。”
金睿景指了指我说:“我刚才和她说,你看见那边那个穿浅蓝色裙子的没?她就是我未婚妻。”
第224章 肉刺()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没错,浅蓝色。
这一刻,我的心如同一片一望无边的大草原,草原上千万头神兽争先恐后的奔腾而过。
金睿景这人,竟然拿我当挡箭牌,万一在业内传开了,大家会以为我陆清晨成功不是靠实力而是靠裙带关系的。
音乐响起,台上拍卖正式开始。
开始竞拍,身边的牌子跟举******似的此起彼伏,我一个穷鬼坐在一群有钱人中间觉得很有违和感。
我问手里同样握了个牌子的金睿景:“你不会也想拍一件回去当摆设吧?这里一幅画的钱够发我几十年工资了,金老板,你得谨慎啊。”
金睿景说:“你放心,我只等最后那一件。”
最后一件?
听说这样的拍卖会,一般留在最后的都是最有来头最有价值的。看金睿景这志在必得的样子,想必最后一件拍品一件大有来头。
很快,我不过一个神游太虚的功夫,台上的锤子几起几落,已有十几个拍品就易了主。
一阵音乐声后,台上的司仪说:“下面是我们今天的最后一幅拍品,请大家看向我们的右手边,这个拍品是一幅油画,作者是空白格,起拍价格是五万两千零一十三块一毛四分,举一次牌子加价一万,现在开始竞价。”
我问金睿景:“你要拍的就是这幅画?为什么呀?挂在你办公室和你的气质一点都不搭。”
金睿景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便宜。”
其实我还是比较能够理解他的心态的,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总要带些战利品回去以证明自己来过这个慈善晚宴的,贵的买不起,那就退而求其次买个便宜的回去。
我刚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听前排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一百万。”
司仪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高声说:“好的,这位小姐直接把价钱升到了一百万,真是很有品位。下面还有哪位要竞价呢?”
这幅画的拍卖举一次牌子代表加价一万,这个人直接把价钱加到了一百万,看来真是志在必得。
我顺着大家视线投递的方向看去,刚才举牌的竟然是钱雅妍。而她妹妹钱雅蜜就坐在她身边,一派端庄得体的形容,唇角微微弯起,看上去心情不错。
自己老公的画自己买回去,这神逻辑神脑回路,我完全理解不了。
然而更让我理解不了的是,就在台上的司仪开始倒数的时候,我身边的金睿景突然跟吃了过期的耗子药似的举起了牌子。
天啊!我的老板,这是一百万,不是一百块诶,您用不用这么拼啊。
金睿景弯唇冲我笑了笑,然后用他那迷倒万千媒体圈同仁的低音炮无比镇定的说:“两百万。”
疯了!
这人一定疯了!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自己要多少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感觉冷汗已经沾湿了我的后背。
我在心里祈祷钱雅蜜快点出来加价,否则待会儿如果金睿景出不起两百万,我们一定会被剁掉一只手的。
我紧张的看向金睿景,他满脸镇定自若,仿佛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一般。
“三百万。”这次举牌的不是钱雅妍,而是正主钱雅蜜。
“好的,钱雅蜜小姐出价三百万,还……”
司仪话音刚落,金睿景又举起了牌子。
“我出五百万。”
周遭切切私语声更甚,前排的人都回头来看金睿景。
我以手扶额,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六百万。”钱雅蜜再次举起了牌子。
“七百万。”金睿景紧随其后。
我小声嘀咕:“不就是一幅不知名画家画的一幅破画吗?犯得着吗?”
司仪激动万分的说:“这位先生出价七百万,还有比七百万更高的吗?”
我在心里祈祷钱雅蜜赶快举牌结束这场无休止的较量,但她坐在前排纹丝不动,似乎正在掂量这幅画值不值这个价钱。
司仪高声说:“七百万一次,七百万两次,七百万三……”
就在他“次”字还没说出口的时候,观众席背后的厅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所有人闻声回过头去,四个保镖从门外进来,而他们身后的男人轻轻巧巧的吐出了三个字:“两千万。”
那人一身白色西装,逆着光整个人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紧接着,拍卖席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惊呼道:“天啊,是彭奈!”
彭奈?
我心底里一颤,抬起头时,正看见那人摘下墨镜朝这边款款走了过来。
他唇角含了一丝冰冷的笑意,施施然在钱雅蜜身旁的位子上坐下。
所有人都惊讶于两年前已经退出娱乐圈的彭奈今天的突然出现,完全忘记了拍卖一事。
彭奈冲司仪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司仪这才回过神,举着话筒颤着嗓子说:“彭先生出价两千万,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两千万一次。”
“两千万两次。”
“两千万三次。”
拍卖锤落下,喜庆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司仪说:“恭喜彭先生用两千万的价格购得这幅来自画家空白格的作品《等待》,也谢谢彭先生为我们的慈善事业做出的重大贡献。”
“天啊,是彭奈,竟然是彭奈!他两年没出现,这是要重回娱乐圈了吗?”
“没想到这么久不出现在公众视线面前,他还是这么帅。”
“对呀,还多了份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周遭的人已经开始对彭奈的再次出现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而我,手心里浸满了涔涔冷汗。
彭奈身着白色的西装,坐在前排的背影依旧青涩,他和从前每一次吃饭时一样,背脊挺直,端正而坐。
刚才我就看见了,他的头发比以前短了不少,露出整张惊艳好看的脸来。
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它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
这两年,我拼命工作,用做不完的工作填满自己的生活,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这个人忘得一干而尽。
却不想,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他就像一根嵌入我心脏的肉刺,轻轻一牵扯就痛得撕心裂肺。想要拔除,只能开肠破肚。
第225章 人傻钱多()
主持人在台上絮絮叨叨:“谢谢彭先生的善举,这笔款项我们将捐助给贫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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