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这个幻觉呢。
我有点痴呆的样子。
课间,赵小小走袅娜地走到我身边,奇怪地上上下下看我,老子被她入木三分的眼光看的直发憷。
说吧,你在打什么算盘?干嘛一直在偷看我啊?赵小小严厉地问。
我张不开嘴巴,眼睛躲躲闪闪,我是心里有鬼呢。何况,赵小小追问我,她是凭着一个女性的天然的身体的敏感——她发现了我的不正常。
可是,我能和她解释我的不正常吗?我笑笑,什么也不说。
下午是个人自习。
有很多学员都自滚蛋了,而且明天也不用来的,明天是星期天——放假。赵小小没有和我打招呼就走了,她是不是胖子局长来接她走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走的时候看都不看老子一眼,而老子则是很多情地看着她的背影逐渐地消失在教室门口的。
赵小小的身材不是用“窈窕”这个词汇来形容的,她是那种男人看了之后很快就有那种想法的女人。我又开始出神了。他妈的。
傍晚,我很疲倦地回到“城中村”的两室一厅。
推开门,强子正在工作间里忙碌着呢,许红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强子见我回来,很不高兴地说道,宋江,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太不着调了,昨晚你说去小个便怎么就不见了?为什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帮人?就你是文化人?!
喔……冤!我比窦娥还要冤!
我理亏地走到强子的身边,违心地说道。
彼时,强子手里正好拿着一个“港澳通行证”,他似乎没空理睬我,他正在反复地看着,欣赏着,把玩着那证,那证当然是他刚刚精心“生产”出来滴!此刻,他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当然啦,他是“专家”,他看“证件”和我伸头过去看“证件”是不一样的,他是在精益求精,寻找这个“证件”的瑕疵呢。我看嘛也就是图个新鲜。
终于,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强子,真的不好意思啊,我因为有事,很急很急的事,而我又不好打扰你——你当时正在大口大口地喝酒呢,对了,昨天夜里你没喝醉吧?你的酒量真好。
我故意岔开话题。
好个屁,我没醉?醉大啦!不过呢,我还能控制局面,我本以为你会为我分担一两杯的,你倒好,逃跑了。唉……
我解释说——我是真有事啊。不是不讲义气。
有个屁事,我还不知道你?强子叹了口气,眼睛木木地看着前方。
我不说话了,他妈的,我觉的自己又一次在强子面前丢了面子。
好半天,强子突然问,宋江,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啊,能告诉我吗?我们是好朋友,发小,可我们还一直没好好地交流呢,是吧?
我忙说,是的,是的,主要是一些意外情况的出现,不得已,当然啦,我是初来咋到,也是你接我来的的,我在这个城市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我的一切还得老友务必关照啊,是吧?我们两人就应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的,好好聊聊。
好啊,说吧,说说你的打算。你已经主动地深入这个城市了。你有本事。强子话里有话,他道,你比我刚来时厉害多了,我刚来时是在一家私人老板的厂里上班的,累的和一头猪没什么区别,可你,刚来就能赚到钱,而且还成天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搞的那么神秘?!
理解,理解,寻求理解!我大叫道,强子,我有什么好神秘的啊,我这不还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嘛,说句心里话,我真的是不满足于做一个打工仔的,打工仔说到底也就是找一个什么什么工作混混日子,上班下班的,姥姥的,那多无聊啊,我是有一点理想的。强子,你不要笑啊,我的理想就是想考公务员。公务员就是当官。我以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泽乡起义的首领陈胜说的话。
喔,果然有文化!大泽乡首领陈胜说的话你都知道啦,我真的佩服你。不过呢,我想问你一句,宋江,你的人生目标难道就是当一个小公务员?
我不说话了,我忧郁地看着白色的墙壁,我在思考呢。
强子,你在和谁说话啊?是许红的声音,许红出现了,她是从外边刚回来的,她走进强子的工作间,见到了我在,一愣,随即挖苦老子,哎呦,稀客啊。宋老师回来啦?!
我忙说,许红,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成了老师啦?
第518章:圈套(2)()
咦,你别谦虚啊,你真是我的老师。许红继续话里有话。唉,看来,这个地方我是真的呆不下去了,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隔阂他妈的就很难沟通了,而且还不好去解释,越解释越误会。
强子问许红,你把小高的哥哥嫂子送走了?
送走了。许红答。
提到小高——高飞,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幸福的。
我脑子里盘旋着小高的身影。
是的,小高走了,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虽然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还恶狠狠地打了老子一拳,可我现在一点也不计较他。话说回来,我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小高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强子和许红在旅游,他们在另外的一个美丽的城市里恣意快活,前面我就说了,小高感到很失望,很难受,并且,一种深深的恐惧之感来到了他的心里,他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在火车站附近坚守着。
小高相信强子和许红一定会来接他的。他只有等。
故此,他坚守了好几天,饿的前心贴后背的。
他在火车站的广场上来回地走啊,走啊,他走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他坐在自己的箱子上睡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仅身无分文,而且,他的拉杆箱也不见了……
这个情况和我有点相似,我是在小店里因为和强子喝酒,一激动,酒喝多了走的时候就忘了拿箱子,而小高是被人偷的。他的衣服没了。
小高在火车上被偷过一次,那次是丢钱,钱虽然不多,但也是钱,来到这个城市后再次被偷,丢的是他的换洗衣服,还有一本好书,叫《雷锋的故事》。
本来,这本叫《雷锋的故事》的好书是小高顺手放到箱子里的,小高并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他只是突然看见了,一时觉得好玩就拿起来放到自己的行李箱里的。
书中暗表,在他的徐州老家,这本书是在他已过世的娘的箱子底下放着的,有好多年了,那书的纸张都发黄了,小高把它带出来一方面是想学习雷锋好榜样,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另一方面也是想娘。可彼时,小高就在想,还是做小偷好啊,做什么螺丝钉呢?那可恨的小偷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偷了个精光,他妈的。
小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露水,一种很心酸的感觉充斥在心头。
这是第几天了?他问自己,但是他想不起来了,由于饥肠辘辘的,昨晚他还忍不住翻了一个臭气轰天的垃圾箱,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别人扔掉的发霉的面包,就在他流着眼泪正要把面包往嘴巴里送时,一个老乞丐出现了,那老乞丐伸出爪子一样的的黑手神速地抢走了他的面包,小高也即高飞,当时他是呼天抢地地去追啊,但是他哪里追的上呢?他气坏了,死命地追,老乞丐一边跑一边吃面包,还回头哈哈哈地大笑,小高实在是气坏了,紧追不放,终于,他追上了老乞丐,但是老乞丐已经吃掉了那只发霉的面包,他气急败坏地和老乞丐打了起来。
唉,怎么说才好呢?他竟然不是老乞丐的对手,老乞丐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揍翻在地,用脚丫子踩着他的胸,向他脸上吐痰,小高当时很想哭的,可是,他哭不出来!
老乞丐看他闭着眼睛不说话,就骂了几句——也不知道在骂什么。
老乞丐不仅是老乞丐,靠,他还是是一个老疯子。疯子就是神经病的意思,几个月后小高混得好了的时候,有一次跟着强子去火车站“站街”时,还见过那老乞丐的,小高给那老乞丐买了一袋子的面包,但是老乞丐已经不认识小高了,笑眯眯地对小高说:谢谢啊,谢谢啊……、
话说那老乞丐不是什么时候都疯狂的,有的时候他也很清醒,他清醒的时候就说——谢谢啊,谢谢啊。
他说“谢谢啊”的时候实际上没有认出小高是他妈的谁。
我尴尬地站立在强子的工作间,眼神由开始的氤氲变得阴鸷起来了……
许红推了我一下,她道,宋江,你发神经啦?
喔……我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老子的脑子里放电影似地出现了一些琐碎的镜头。毋庸说,人类生活有的时候真的是很他妈的奇妙的,我似乎是亲眼目睹了小高也即高飞刚来这个南方的城市的一些经历……甚至,连高飞本人的感受我也深有同感滴!
强子放下手里的“港澳通行证”,他不再看了,他大声对我们说,很好!很好!他妈的!
他还笑了一下。
他的笑是胜利的笑——我知道他的手艺,他是做假证这个领域的专家啊!
强子站了起来,打个哈欠,建议我去客厅坐坐。
我点头。
许红也跟着来到客厅。
许红穿的还是那么少,少就是暴露的意思,对女人而言,女人喜欢展示自己的优点,比如许红身材高大,是一个长腿美女,那么,她就喜欢穿短裤,把自己的长腿充分展示出来给大家观瞻,即便现在是秋天,她也不例外。她的美足够可以抵御秋天的凉意。
唉,我又要走神了。
这样吧,强子说话了,他的声音突然有一种寒意——
宋江,这是你的钱——房租,你数数吧,你看对不对?你拿好,是许红还你的钱,怎么说你是我的朋友吧,你实际上也就是住一段时间而已,是吧?
强子客气地对我说道,我们怎么可以要你的钱?
强子的眼神不看我。他在看着前面虚空的地方。
我愣住了。
我当然明白强子的真实意思,他是想叫我走呢。我滚的越远越好。他妈的!
他叫我走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这里是他和许红的私人空间,私人空间总是要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而我就象一根电线杆子似的杵在这里是很不适宜的,他接纳我——本来也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我一旦有了生活的来源,我自然应该自己主动地提出来滚蛋的,可我竟然没事人一样,那怎么行啊?
我明白了,恍然大悟了,我忙不迭连声说,好的,好的,对了,强子,我总要交点费用的吧?电啊,水啊,还有早晨的油条,呵呵,我不能白吃白住!
我从强子给我的那一沓钞票里拿出一部分,老子数也不数就递给了许红。
许红接了过来,强子瞪了许红一眼,许红忙还给我,我推辞着,强子大声说,宋江,你拿着好了,我们是朋友,你这是在干嘛?!
沉默着,我把钱放进了口袋。我的脸色有点淡淡的发青——
老子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的鸟样子。
我暗道,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分道扬镳啊,这日后还有朋友做吗?
我准备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古德拜!
但是强子脚步飞快地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脸色也有点淡淡的发青,他还是不用眼睛看我——他看着虚空的前面,他似乎有那么一点轻微的尴尬。
良久,他笑了笑,道,宋江,你现在就要走啊?不会吧?
我点头。
老子心里暗道,这显然是惺惺作态,虚情假意啊!呵呵。
我坚持着要走。
强子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他正色说,宋江,等你安排好了住处再走也不迟啊,干嘛非要急着走呢?是不是生我和许红的气了?
靠,我能不生气吗?!
我假装若无其事,学外国人的风度耸了耸肩,我实际上很虚伪地道,我真的要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已经有了地方住的,真的,地点就在——玫瑰园,玫瑰园5号,你知道的吧?那里你应该最熟悉的,你在玫瑰园的某个点上开展工作——要是感到累了渴了还可以找我喝茶的,哈哈!
我张口说了顾冰住的地方,妈的,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顾冰住的地方?
我甚至进一步发挥说——
强子,许红,你们有空去找我啊。我请你们吃饭!
我口袋里有大金牙给我的活动经费1万,加上强子还老子的几千,以及顾冰即将给老子的代课费1万,他妈的,老子不要太富有啊?!我显得很有底气地爽快地说道。
说完这些,我感到了一阵轻松,抬脚就走。
许红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了,她叫道,宋江,你的东西不要啦?
喔,是的,我还有东西在这里呢,我的学历证书、学位证书,我的衣服,我的书——
老子在那个狗屎的大学书店里用一百多块钱买的那套考公务员复习资料。那可不能丢了哈,老子今后就要靠这套书改变自己的人生呢!
许红走进强子的工作间帮我整理东西去了,她找了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购物袋帮我装东西,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许红的眼睛里有明显的留恋之意,她嗫嚅地说,宋江,你真的有地方住吗?要是没有,你就住在这里,不要紧的。
我说我真的有地方住……其实,我今天就是来和你们说这件事情的。
强子开始了必要的沉默。
终于,我一个人走出了“城中村”。
我漫无目的地胡乱走着、走着……我感到空虚和寂寞的潮水在向我狠狠地涌来,我有了哭的**!
我甚至无耻地想,难道老子对许红有了那个感情?可那是什么感情啊?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想肯定不是爱情,我干嘛要爱一个女赌鬼呢?切!
可我的眼前老是晃动着许红的身影……莫名其妙的。
我甚至有一点恨强子了。恨他的无情无义。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走着,想着;看着,想着。
我知道老子已经没有退路了。
路上有很多行人在急匆匆赶路